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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寨。
江晟天也竖起耳朵来,道:“他们迟早都会找上门来,倒不如我们大举迁寨,避过风头再说。”他实则都只想想傅元荆考虑一下之前他所提出的回归正行的建议,毕竟山贼始终不是一门能出头的行业。
傅元荆只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这些山贼能到哪里去呢,更何况当朝丞相出马,要找到我们轻而易举。”
喧杂的吵闹声中,一道铿锵的脚步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门口出现了四个人影,看见来者,本来狂喜庆祝的诸人纷纷停下了酒杯碗箸,无不脸上挂起警惕。
来者四人,其中一人正是方雷,他背手而来,满脸笑意,少了他那柄随身的大刀。他身旁则是一个脸色暗沉的中年男子,身裹黑色衣袍,一头长发负背而下,眼神中充满着不屑一切的冷漠。他们二人身后则跟着横雷寨的两个山贼随从。
整个猛虎寨大厅鸦雀无声。陈如风更是心中生起提防,怕他突然发难。
方雷只是如见到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般,健步往主台走去,一时间热情似火,让人摸不着其目的。
但陈如风等人均知,来者不善。郭通武双眼醉意迷离地望了望方雷,打了几个嗝,道:“你——来干——什——”
方雷扶着将要倒在桌子上的郭通武道:“郭大哥喝多啦!我这次来是请两位到我横雷寨一坐的。”说罢他把一双笑意满满的眼睛移到陈如风和江晟天身上。
傅元荆脸上一黑,暗忖这先兵后礼的招数也太过分了,前几天才率人来杀个血红,今天就厚颜无耻地过来攀交情,接着他又望了望陈如风和江晟天,两人均是面无亮光。
陈如风此时的注意力再不在方雷身上,倒是在方雷身旁的那个中年男子之上,感到他身上蕴藏的真气强劲,功力之高比起七鬼独孤行实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那男子目无神光地盯着前方,似乎这一切均与他无关,似乎只是被人带来当做一件摆设般。
江晟天因心中惊恐,沙哑着声音道:“不知方寨主邀我们到贵寨一聚,所为何事?”
方雷依然是笑容灿烂得虚假地道:“我家老板想见你们一面,他说他能为你们解决任何困难。”
除了醉意正浓,意识不清的郭通武外,在场的三人均心中剧震,方雷口中所说的老板,不用猜也知是当朝丞相李林甫了。
陈如风飞快地在心中思索,李林甫位极人臣,家财万贯不在话下,自然不会为了赏金而捉擒他们。方雷口中一句“能为你们解决任何困难”实在是耐人寻味,难道李林甫知道他们现在亡命天涯,背负莫大冤情的困境?
心念急转,他又想若拒绝了此次邀约,恐怕横雷寨会立刻在李林甫的支援下杀上来猛虎寨,到时必然全军覆没。现在倒不如赌一把,跟着方雷回去,避免把猛虎寨牵涉在内,说不定还能觅得一线生机?
陈如风下了决心,站了起来,对着方雷道:“我们跟你走。”
江晟天一脸愕然地望着他,看见他的脸上是无比坚定,又从他的眼神中看见“我们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的话。
傅元荆欲言什么,终究只是往陈如风伸了伸手,道:“大哥……”话未言出,手就已经缩了回来,低下头来暗叹一口气。
郭通武已是醉倒趴在桌子上,方雷一声哈哈大笑,作出恭敬状,让出一条道来,道:“两位请!”
第二十章:先决条件
穿过伏牛山野径山路,陈如风二度踏进横雷寨。
屋舍如旧,只是周遭的人一洗平时颓废的景象,一个个横雷寨的山贼肃立两旁,列阵成两列,像筑起两堵墙一般,似在迎接什么贵客。
当日山坡之战,陈如风凭借魔家真气大杀四方,横雷寨无一人不心惊震骇,对陈如风更是敬而远之,今日这般如军队的阵势像是为了迎接他而来的。
但真正令这帮本来散漫无比的山贼严肃起来的,乃是当朝丞相李林甫亲驾。
陈如风心中暗忖堂堂丞相光临如此贼寨,若让人发现必然有失身份,更甚者若给他的政敌发现,添油加醋,必然在朝中大受打击,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一行人顺着陡道往顶处的横雷寨主厅步去,方雷走在前头,尽地主之谊打开了主厅大门,躬着身子奉请众人进去。
横雷寨的主厅跟猛虎寨主厅布置如出一辙,只是大小上横雷寨的更为宏大,桌椅更为崭新,主台上的虎皮椅子两个把手处更是雕刻着两个虎头,凛凛生威。虎椅旁摆了一张太师椅,与虎椅平起平坐,一年近花甲的老人正襟端坐在太师椅上,和颜悦色,身穿素黄锦衣,腰系镶红宝石腰带,一撮胡子配上嘴上的八字胡隐隐透出了其几分奸诈之色,初次认识的人还只会以为他是以为和善的老人家,而不知道他是一只纵横朝野的老狐狸。
陈如风和江晟天也一猜猜中此人是谁,连忙抱拳躬身施礼道:“丞相大人!”
李林甫眯起两双精烁的眼睛,打量着两人,连连“嗯”了几声,嘴角露出诡诈的笑意,左手手指轻轻地在太师椅上敲打着,陈如风和江晟天对着他那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十分厌恶,却又不得不保持恭敬之色。
随着进来的方雷等人,只是坐在座下的客椅上,静默不敢发一言。
陈如风运转全身真气至鼎盛,若果一有不妥便立刻施展缥缈轻功带着江晟天逃离此地,但那个随着方雷身旁的阴沉男子身上却随着他运转真气而发出一股视不可见的厉劲包围着他,犹如有无数把隐形尖刀威胁着他,若他敢有所异动必然命丧当场。
如此高深莫测的内家功夫,足可见此人功力之深厚。
李林甫呵呵发话道:“你们二人的事,本相也略有听闻,感觉此事必然另有内情,便亲自来接见你们,希望你们能诉诸明白。”
陈如风一下子疑惑不解,看李林甫的样子似乎知道他们是含冤受屈,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此时此刻才召见他们,希望能为他们洗雪沉冤。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山坡之战中名震伏牛山,方雷有仇必报,李林甫又是他背后的靠山,现在又以礼相待……
一切的一切,联结起来,思路便清晰了,李林甫必然是有事相求,见陈如风又有如此通天身法,才委身前来亲自接见。
陈如风整理了下思绪后,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主动地位,便道:“回丞相大人,我们的确是受人嫁祸,才落得今天如斯田地,还望大人能明察秋毫,还我两兄弟一个清白。”
说罢陈如风便把天羽帮的恶行一一道出,而后逃亡一路上所发生之事却没有加以述说,唯恐牵连更广。
闻言后,李林甫缓缓捋了捋胡子道:“此案看来的确是一宗莫大的冤案,既然如此,本相就亲自为你们翻案,平反冤情。”
见李林甫并没有多问细节,就肯答应下帮他们洗冤,两人连忙叩谢,领教过天羽帮的诡诈后,他们心知接下来李林甫便会提出先决条件了。
李林甫续道:“不过,本相希望你们能为我办妥一事,让本相再无多余之事烦忧,专心为你们翻案。”
陈如风微喜道:“愿闻其详!”
李林甫干咳了几声,才道:“实际上,对于陈如风你妙世无双的身法,此事实在是小菜一碟。我只要你们把一封信藏到咸宁太守赵奉璋府中即可。”
陈如风心想若真的是小事何用找我为你办,其它可胜任的能人更为众多。又担心会重演天羽帮过桥抽板的伎俩,利用他们后推他们作替罪羔羊。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他们也是戴罪之身了,多负一条罪又如何呢,倒不如放手一搏,谋取绝处逢生之机。
“还请丞相大人多述详细。”陈如风笑道,李林甫见他已是半分答应下这差事了,喜道:“只有你们潜入太守府中,把这封信藏在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回来之时再把那地方告诉我即可。我会派我府上的高手——暗玄指金易来随你们一同去,以解你们路上之忧。”李林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道,信上无任何笔迹字样,同时把目光移到那个散发强劲气场的男子身上。
陈如风这才意识到那个暗沉脸男子便是金易来。
方雷识趣地走了上去接过了李林甫手中的信,在李林甫面前他就只是一个下人一般,他把信塞道陈如风手中,便回到下座上。
“易来,你过来一下。”李林甫唤道,金易来站了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得罪了他一般,沉着脸走到李林甫面前,颔首道:“大人请吩咐。”
李林甫对金易来这般性格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作责怪道:“你就陪他们二人上路吧,一路上负责他们的安全,事成后带他们回府即可。”
江晟天对方雷道:“还要劳烦方寨主到猛虎寨通传一声。”
方雷知陈如风江晟天两人为李林甫办事,对他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点头道是后便退了下去,走出大厅。
“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出发吧。”李林甫迫不及待催促道,双眼射出阴险的光芒。
下了伏牛山,平野展现眼前,无数条小路分岔散开,在草丛中蜿蜒曲折。金易来领着二人登上了一辆早已预备的马车,马车车厢内仅容两人,金易来打发了看守马车的人,一个翻身坐在了车夫位置上,拉好马缰,静候着两人上来,不发一言。
陈如风和江晟天对他的沉默寡言深感无奈,只好提步上去,钻进车厢中。没等两人的屁股坐好,金易来已经挥鞭驱马前进,车厢内的两人一下失衡,左翻右倒,但也只能心中暗骂。
走了颇长的一段路,两人也不敢拨开车厢窗帘看看外头的景色,这一路上颠簸不停,大概也是金易来选择走山径野道,避免因他们通缉犯之身份节外生枝。
“我渴了。”陈如风抖抖手上空空如也的水囊道,江晟天压低声音,似是怕被驾车之人听到一般:“倒不如我们让他停下来,找个地方打水?”
陈如风想了一想金易来沉默怪异的性格,暗忖他肯听才说,但已是唇焦口燥得难耐,只好壮着胆子,探出半个头来,对着一脸对万物冷淡的金易来道:“能不能停下来让我们打水解渴?”
金易来却像语不入耳一般,完全无视陈如风的存在,双目专注前方,策马前行。
陈如风自讨没趣,只好缩回厢中,对江晟天摇了摇头,江晟天耸肩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一会儿,马车居然停了下来。
江晟天好奇地掀开门帘,只见马车停在一绿草环绕的平地上,旁边正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金易来稳好马儿,纵身跳下,如一尊雕塑般立在一旁,仰望苍穹。
陈如风立刻会意,欢叫一声,跳下马车,拿起水囊,俯下身子往湖泊里取水。江晟天也闷得发慌,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
两人回头一望,才发现原来刚刚马车已穿越了一大片树林,此处地面平旷,爽风吹过,令人想在茵茵草床中饱眠一顿。
马儿更是悠闲地垂下头来,舔舐地上的碧青。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
陡然,杀气骤至,陈如风感觉到来者气势之凌厉。
金易来也似乎察觉到异变,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往林中方向望去。
第二十一章:路见不平
一人影从树林中缓步现出,一身威武侍卫袍,腰佩大刀,脸带笑意,眼神却透射出阵阵杀气,正是鬼府第二把交椅二鬼霍渡虚。目标显而易见是陈如风和江晟天二人。
“原来是丞相府的第二高手暗玄指金易来啊!想不到丞相大人居然会包庇两个通缉犯,若此事传到皇上耳中,丞相大人会如何交代?”霍渡虚看清了金易来的面目,心知他也不是好应付之人,便先礼后兵,打出威胁牌,奉劝金易来不要干预此事。
金易来只是默然不语,双目对霍渡虚射出阵阵敌意作回敬。
霍渡虚见金易来不为所动,又道:“若金先生肯把他们二人交给在下,在下可担保丞相必不会受牵连。”
陈如风和江晟天显然对这个鬼府的人十分顾忌,不敢出一言,只是默默看着金易来的反应,心里把玉皇大帝佛祖菩萨参拜了一番,祈求他不会答应霍渡虚的要求。
霍渡虚这话已经给了金易来下台阶,摆明现在只要金易来离开不管这一事,就能保证李林甫的声誉不受损,这也是最划算的做法。陈如风和江晟天倒吸了一口冷气,陈如风更加运起真气,准备逃走。
“死人,就不会说话了。”金易来语气平静地道,话毕席卷往霍渡虚冲去。
在场的三人都吃了一惊,也想不到金易来会选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要战便战,霍渡虚道了一句“不识好歹”后,拔刀迎战,刀出鞘,刀气擦地划去,金易来双手食指拇指合拢,黑色真气萦绕,两手一戳把霍渡虚的刀气戳破。霍渡虚这一招只是开局之式以取得上风,待金易来应付刀气之时便踏空凌身飞起,刀锋刀气暴涨,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往金易来当头劈去。
金易来处变不惊,迅速变招,双手狂舞,黑色气劲霎时如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