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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怒风剑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他脚步轻缓,似是对里面有所恐惧。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两柄火把,还有地上乱糟糟的稻草,这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还有水珠滴地的声音。
恶劣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环境了。
然而陈如风的心中则更乱。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火光似乎也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转移。
水滴声愈发近耳,仿佛随着陈如风蹦蹦的心跳加快。
蓦地,他止住了脚步。
眼前一个长发垂下、湿漉漉地胡乱披散一地的女子,正衣衫褴褛地匍匐在地上,痛苦地低声喘息着。
陈如风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如同散了架一般,无力地跪在地上,细细地端详着那个女子。
“晴儿……”他难以置信地轻声呼唤道,还有一种贯彻心扉的痛楚。
那个女子应声怔了一下,秀长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憔悴的脸容。她缓缓抬起头来,发端往两边拉开,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已不见往日的澄澈容光。
她的肌肤再无往日般俏丽无暇,尽是一块一块的污痕,就像一块碧玉掉进了淤泥之中。她的双手双足都被铁枷锁牢牢地困着,每动弹一下都会发出哐当哐当的链声。
陈如风甩掉了面上的面具,扑了过去,捧着她的脸庞,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
“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陈如风喃喃地说道,用力地将她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要将全身的温暖都给予她。
霹心晴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乖乖地任由陈如风搂着,如同一只饱受风雨、历尽折磨的小猫般,蜷缩在他的怀中。
昏光黯淡,一切都影响不了此刻这个炼狱般的密室之中的温情。
“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短暂的暖意过后,陈如风的声音重归于寒。
霹心晴秀眉轻动,眸如残月,幽幽地看着陈如风,紧抿嘴唇,心中一阵难忍酸痛,满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化成了两行珠链般的泪水落下。
自当日在霹家庄守战中猝然毒发,失手被擒后,她便被带到这个深藏于李林甫书房之中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薛尘归为报先前心头之恨,不断地对她进行虐打,意在将她屈打成招,让她肯在谋刺李林甫一事上招供。可没想到霹心晴恁地嘴硬,为了霹家庄宁死不招,便落得如今的惨状。
李林甫见此状,更是要薛尘归动用上各种酷刑,令霹心晴疼得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继续受刑,周而复始,直到她肯招认为止。
听毕霹心晴简述一番自己经历,陈如风早已握得十指入肉,一脸凝青。
一点极浅的红光在他瞳中深处亮起。
“我带你走。”陈如风一剑斩开霹心晴身上的枷链,一把将她背在背上,手执怒风剑,似是要在惊涛骇浪之中开辟出一条阔道般。
密室外,却传来了愤怒的叫喊声。
“陈如风!你胆敢颠覆我相府,我让你有来无回!”李林甫暴跳如雷的声音传入耳中,却让陈如风眼中的红芒更深一层。
“如风……他们人多势众……”霹心晴伏在他的肩上,不无担忧他们目前的境况。
“有我在,放心。”陈如风说着,已出了密室,满目狼藉的书房外,早已围了厚厚的一圈子的人,李林甫披着一件外衣,面目狰狞至极,全相府的府客都严阵以待地站在他身后。而叶之杭则站在他身旁,眼神冷淡,直到看到陈如风眼中愈发盛起的红芒之时,才微微动容。
面对着如此大的阵势,陈如风凛然不惧,反倒浑身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杀气,将怒风剑指着李林甫,冷道:“带薛尘归出来。”
陈如风迈前一步,立刻牵动起众人的心胆,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此时月华正明,恰好将一半光辉洒在了他的脸上,已无面具遮掩的脸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李林甫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被他的气势所慑,顿觉自己颜面尽失,怒得一拂袖子,斥道:“陈如风,你可知硬闯相府,用剑指着当朝丞相,这条罪名要多重?”
“你不将薛尘归交出来,我要你当场老命不保!”陈如风一声暴喝,伴随着眼中红芒激耀,黑色的剑气从剑锋中射出,直取李林甫的咽喉。
叶之杭一掌扫落,将剑气劈碎,却感到自己手掌如受雷贯,一阵酥麻,不禁眼色一变,惊诧地瞪着陈如风。
“这是……魔家真劲?”叶之杭已察觉陈如风的威胁远远出乎自己所料,连忙挡在了李林甫身前。
“挡我者……死!”
寒气暴涌,就连霹心晴都感到自己浑身毛骨悚然。
黑烟腾冒,阴风骤起,熊熊魔焰焚灼着陈如风全身,宛若无数魔影从他身上分化而出。
“保护丞相,全部给我退后!”叶之杭青筋暴现,众府客都未曾见过他这般如临大敌之状,又被陈如风那双赤血红目吓得心胆俱颤,连忙护着李林甫往后退。
陈如风的脸容渐渐变得扭曲,龇牙咧齿,一剑提起,便带动一股阴啸剑气,如黑身凶兽般扑往叶之杭。剑气所经之处带出幽幽黑气,仿佛魔神吐舌,让人不敢直挡其锋。
叶之杭双目一凝,右脚踏出,功聚双掌,翻江倒海的魔家剑气庞然吞噬而来,他不躲不闪,只用双掌抵出,叶影在剑气的黑光笼罩之下约隐约现。当双掌上的真劲撞上陈如风的剑气那刻,一时如怒潮急转,两人开外都发出剧烈的气劲炸裂。
可叶之杭掌上的气劲似乎并不足以对敌陈如风的魔家剑气,剑气久凝不散,反倒越聚越大,隐隐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风暴,将叶之杭的衣衫发梢吹拂得狂扬。
陈如风看着叶之杭在苦苦抵挡自己的剑气,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却只有他背后的霹心晴听得清楚,便如有一根冰霜直入心中。她有点不解,为何陈如风魔气侵体,大失心志之时仍能将自己背得那么紧,想必是潜意识之中对自己有极深的印象,誓死要护自己周全。念及此处也顾不上自己搂着的人已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是将他抱得更紧,贴上脸,不再看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受死吧!”陈如风嘶喊一声,乘着叶之杭未能完全抗衡自己的剑气之时持剑进攻,怒风剑上黑气荡荡,大有横扫天下之气势,可谓挡者披靡。
叶之杭见形势不妙,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只见他一手抵挡剑气,空暇出另一只手来作双指虚捏,指间竟有一片叶片泛动光华。伴随着一声暴喝,他那只抵挡剑气的手往外一引,掌中叶光大盛,连翻带转地在自己身侧飘甩,剑气便像一条被猎物吸引着的黑蛇,不断地随着他的手掌而动,剑气不断地消磨,直至最后力劲穷尽而灭。
怒风剑当头劈来,叶之杭那只捏叶的手开始摇动,那片叶一化十,十化百无穷无尽地分生着,一时拉起无数叶片,组成眼花缭乱的叶鞭,迎上陈如风的怒风剑。
魔家剑气虽力劲强烈,但仍比不上叶之杭这招“万叶玄功”中一式“浩荡叶海”的韧性,剑气不断绞击猛斩,陈如风身随剑走,每一剑都会带出倾覆之力,黑光道道,仍然奈何不了这些叶鞭。
叶之杭笑哼了一声,双指划动,“收!”
所有叶鞭再不是以拦截之姿,而是像通了灵性般伸向陈如风,仍有怒风剑如何劈斩,都无法将它们腰斩。很快,叶鞭便如蔓藤般绕转延伸,将陈如风的双手双脚捆绑得结结实实,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呀!”陈如风暴怒不已,四肢狂扯着那些将自己死死束缚着的叶鞭,叶鞭源头正是来自叶之杭的双指。可陈如风愈是用力,那些叶鞭便将他的手腕脚腕扣得越紧。
李林甫见陈如风被制服,原本还有点提心吊胆,立刻就变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走近他,笑道:“不自量力……”
本来想极尽挑衅之能事以一息自己心头之火的李林甫却陡然哽住的话头,往后踉跄数步,像见了鬼一般。
陈如风不再试图挣扎,纵使手脚难动,他依然将霹心晴背得稳稳。
只是,周围的凉意不减反增。
两道黑芒,仿佛从夜空之中攫取了力量,在他的眼中射出。
第五十六章:再闯相府(下)
红目转黑,意味着陈如风的魔性又大大加深。
黑色的浪潮,在顷刻间疯狂地爆发。
全场皆骇,所有人都要后退三步,唯独叶之杭不为所动,双脚如生根,双掌荧光闪动不断,以真气加固被陈如风身上默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撼得狂颤的叶绳。
但陈如风双目黑芒似两柄绝世凶刃,直冲贯出,伴随着身上的气势,将阵阵魔涛释放,以排山倒海之威往四周冲荡击去。
“啊!!”陈如风仰天狂啸,黑色的魔涛更添威厉,束缚着他手脚的叶绳已如风中飘摇不定的柳条般,在魔涛的震荡下显得有气无力,发出“咯咯”的断裂音。
轰!
魔涛如撞裂大地,直教地动山摇,以陈如风为中心,方圆十尺以内都产生出劲势暴不可遏的炸裂,叶绳更无存理,在狂涌的气劲之中化为尘灰。
府客们筑在李林甫身前,提起真气抵御魔涛的余劲,生怕李林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叶之杭脚步往后滑行一段距离,心头第一次生出惧意。
陈如风双目已被暗黑填满,比幽中厉鬼还要可怕上十倍。
怒风剑上的腾腾黑气,散得更为汹涌。
唯一不变的,便是他依然将霹心晴背得稳一稳,纵使面对多少危机,多少林立强敌,他都不会容许有人影响到他背上的那个人分毫。
怒风剑轻轻挪动起来,叶之杭只觉自己的心也随着怒风剑悬了起来。
他还是生平头一次面对如此可怕的对手。
深深魔化的陈如风,已非常人能对付。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人……”叶之杭强压下心中的寒意,咬紧牙关,抵起还泛着绿芒的双掌。
一缕缕黑气拂过陈如风的脸,犹如刻过脸上的疤痕。
映出来的,便是诡谲惊心的狞笑。
李林甫看到了陈如风这种面容,吓得往府客的保护圈之中又缩了一缩。
众府客都已看得喉咙干涸,不敢有多余动静,生怕惊起这只从深幽绝地而来的魔鬼,只在眨眼间自己便性命不保。
唯有叶之杭敢当其锋芒,但亦不敢贸然抢先出手。
“呵呵呵……”陈如风干笑了几声,将天空的星月也惊得失色。
怒风剑已然举起,魔焰真气往天吐着火舌。
一刹那,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力量都聚集在怒风剑上,所有人都要承受一股无形的压力,无法喘过气来。
幽幽风生,无人可挡,无人可避。
叶之杭知道自己已被陈如风的魔气牢牢地锁定,任凭他身法超绝,也无法躲开陈如风的进攻。
就似被绑在刑架上受刑的犯人一般。
剑落。
掀动万钧巨力,斩起无数幽黑。
通黑剑气如神龙摆尾,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向叶之杭。
叶之杭,渺小得如同惊涛骇浪之中的一棵孤树,根本无法抗衡。
他双掌往前连打虚印,数十片绿色叶影在他身前叠出,却在怒风剑蕴藏无限魔劲的剑气之下无一幸免,接连被消去,也不能卸掉多少狂挥而来的力劲。
就像以血肉之躯挡了一个百尺巨人一拳。
一声苦苦的痛哼,让所有府客都惊呆当场。
相府第一高手叶之杭,被陈如风一剑惊天的魔家剑气,撞得横飞三丈高,一口鲜血在半空喷溅而出,再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他勉力撑起半边身,早已鲜血满嘴。
“哈哈哈哈!”陈如风狂笑不止,所有府客都面如死灰。连叶之杭都挡不了一剑的对手,他们又有何能力可以阻下他?
既然如此,今晚也就注定丞相命薄了。
他们纷纷像受惊的虫蚁一样散开,只剩下李林甫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早就吓得满脸苍白的他,失去了屏障,更加是死人一般的脸色。
他直面对着陈如风,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的脑海之中混乱不已,深深的惧意令他无法正常思考。
陈如风背着霹心晴,笑着,一步一步朝李林甫走来。
没有人敢阻挠。
李林甫双脚软如泥,好像只剩下骨头一般。
“你……你可知……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李林甫哆里哆嗦地说道,望出言阻吓,能侥幸从怒风剑下逃过一劫。
但陈如风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滞,踩着一片黑暗缓缓靠近,并不心急。
死亡的恐惧将李林甫深深地笼罩着,他已顾不上身份,怯怯颤颤地跪下双膝,两只眼睛再也无往日的奸诈之色,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般。
站到了李林甫面前,陈如风的阴影宛如水漫般将李林甫覆盖了起来。
剑尖提起。
“不要!”
一个人影扑了出来,挡在李林甫瑟瑟缩缩的身前。相较之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显得比其他人都要义无反顾。
黑色的精芒,落到了这个人俏丽而苍白的脸上。
李音如抿着嘴唇,眼中满是决意。
“你要杀我爹,就先杀了我吧!”李音如大声对他喊道,其他早已心胆俱裂的府客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