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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杀我爹,就先杀了我吧!”李音如大声对他喊道,其他早已心胆俱裂的府客也不敢做的事,居然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就敢做。
李林甫呜咽着抬起头来,满目热泪,没想到最后会是自己的女儿有胆站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陈如风眼里依然冰冷,但眼中的黑芒却如乌云变薄般,渐渐转淡。
李音如挡着剑尖,并无惧意。
一旁倒地难起的叶之杭似乎想去帮忙,几次想爬起来终究是无力地一软,只得从旁注视。
陈如风背上的霹心晴也难得地睁开眼,透过陈如风的肩膀看着此时的境况。
李音如昂起头来,见陈如风一言不发,胸口涌上一股傲勇,道:“你杀得了我夫君,也不差在将我也杀了!”
李林甫惊得目瞪口呆,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起来。
这个凛然不畏死的,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陈如风双瞳一张,不知为何竟恢复了几分理智,听到李音如如是说,不禁勃然道:“你让我杀了他,便是为江晟天报仇!”
“你在胡说什么?”李音如张开双臂护着李林甫,惊疑问道。
陈如风冷笑一声,冷飕飕的目光瞪向李林甫,令他背脊一阵凉意,“说,你对江晟天做过些什么来!”
一股沛然气势席卷而去,拂过李林甫还有点犹豫不定的脸庞,立刻就顺从地连连点头道:“我说!我说!是我逼他服下‘十二断魂丸’,每隔十二个时辰都必须服下我给的解药,否则必毙无疑,我借此来要挟他为我对付天风帮……”
李音如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声线颤抖道:“你是说……他是因为‘十二断魂丸’才……”
李林甫愧得不敢看她,扭过头去,闭上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李音如瞪着李林甫,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她实在很难相信,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夫君。
“你骗我……”李音如喃喃道,目光依然不离李林甫,希望他能够矢口否认江晟天的死是他造成的。
但李林甫一直无言。
“如今你已得知真相,可以让开了,让我顺带也替江晟天保了此仇。”陈如风用怒风剑拨了拨道。
“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去对付他们?”李音如有点心痛地问道。
李林甫依然不答话,闭目不视。
李音如抽搐了一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直面陈如风,双眉凝紧,“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你杀他!”
陈如风不禁一惊,眼神阴沉,“这个人,我非杀不可。”
“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我的亲爹!我不想经历丧夫之痛后,又经历多一次丧父之痛。”李音如陡然跪在地上,朝陈如风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将额撞到地上。
陈如风第一次生出难决之意。
“看在你我曾经的情分上……”李音如不断地磕着头,泪水从眼眶之中崩堤而出。
陈如风看着她这般,心中那股暴烈的魔性忽然间发作不起来。
黑芒如潮退,迅速地吸入瞳中。
握着怒风剑的那只手,慢慢地垂下来。
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如风……今天不杀他,我们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霹心晴在他耳边低念道。
陈如风望着李音如脆弱不堪的眼眸,还有里面荡漾的泪珠,终究还是长叹一口气。
魔气全敛,重新收聚到陈如风的身体深处。
周围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无数刽子手在虎视眈眈一样的气氛,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啊……”陈如风忽然痛哼了一声,半跪下身子,以剑支撑。
又是那种撕裂着他五脏六腑的滋味。
“怎么了?”霹心晴担忧问道,但陈如风一心只顾全力去抵挡这一种痛楚,没有余力去回应她。
“没……没事……啊……”一口黑血从他嘴巴中吐出。
要知道刚刚陈如风释出如此强大的魔气,事后自然也要承受上与之相等量的魔毒煎熬。
其他府客见状都不敢靠上前,他们生怕这是陈如风故意装出弱状,趁他们不为意再施以绝杀一击。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刚刚陈如风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功力足以轻而易举地全歼他们,根本不需要使这种手段。
唯一的解释,便是陈如风真的是受了什么难以言述的伤,直至这一刻才发作。
有几个大起胆子来的府客亦步亦趋地向他靠近,警觉提到至高,似是要去触碰一只负重伤的恶狮。
眼看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府客靠近,陈如风和霹心晴二人根本毫无阻止之力。
“丞相,看来他是受了隐伤!”那个府客并不敢动手,靠近察看了一下陈如风确认没有威胁后便向李林甫禀报道。
李林甫见陈如风面色煞白,一反先前的声威夺人之状,脸色大改,再无先前怯怯缩缩的懦弱,重新挂上先前那副作威作福的嘴脸,站起来指挥道:“将他拿下!”
“别!”这次换李音如拦着李林甫。
李林甫双目一发狠,“你这个不孝女,他敢杀你爹我,难道还要我放了他不成?”
李音如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只能不断地摇着头,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那些府客得以一偿自己心中的恶气,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笑了,渐渐地朝陈如风围去。
“爹……冤冤相报何时了……”李音如苦苦恳求道。
“我堂堂丞相,岂能纵容如此罪大恶极的犯人?来!你们快将他拿下!”李林甫催促那些府客道,嫌他们手脚太慢。
破空之声划过,黑夜之中如同闪起一道惊雷,在空气里斩出一条裂缝来。
第五十七章:皓月无光(上)
府客们惊诧之余,心中生起警觉,不敢再逾越,纷纷后退。
电光似有守护陈如风之意,绕着他几圈激旋,慢慢地现出了一个人影来。
却见一翩翩男子,面戴金黄面具,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来者何人?”一个府客侍着人多喝问道。
这个人不是韩陵又是谁?原来他见闯入相府之中的陈如风迟迟未回,一忧之下也随着闯进来,恰好看见一众府客要围上陈如风,便施展出“电掣掌法”惊退他们。
韩陵自不会答他,转过身走向陈如风,俯下道:“你抓紧他。”
这句话却是对霹心晴说的,霹心晴望着他自信的眼光,确信这个人有能力带他们突围,便点了点头。
韩陵扶起陈如风,陈如风魔毒发作,身体内如翻腾起百尺巨浪,幸好尚有丁点余力,勉勉强强能忍着剧痛站起来。
李林甫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命令众府客道:“别让他们跑了!”
那大声喝出的府客见状,心念道对面两个人都身带伤残,反观自己这一面人多势众,根本不惧,便胆子一壮,带头率先杀上。
其余府客见有人身先士卒,也不甘人后,抢身往韩陵攻去。
韩陵轻轻一笑,用空出来的一掌往前虚扫,只见掌上电光如蓝丝,发出低声轰鸣,那些围攻而来的府客蓦地如受当头雷击,浑身酸麻,行动为之一滞。
“抓好了。”韩陵一声道,一脚蹬地,宛如冲天惊鸟,拉着陈如风、霹心晴二人一同飞向漆黑天际。
众府客身上的雷劲未消,心有余悸,没料到韩陵竟会有如此神通,透过无形之气将雷电贯入自己体内,若是他加大几分气劲,自己必无存活之理。此刻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韩陵挟着陈、霹二人安然离去。
或许叶之杭没有负伤的话,韩陵根本无法如此潇洒离去。
李林甫一边跺脚,一边吹胡子瞪眼,满腹怒怨不知该宣泄往哪里。
“都怪你!!”李林甫一个巴掌扇到了李音如的脸上,李音如一下被扇到了地上,俏丽的脸颊上微微红肿起来。
李林甫怒气冲冲地望着她,似乎将刚刚她为他挡下陈如风夺命一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李音如眼中委屈化作涌涌不断的泪水流出,见陈如风能安然脱身,心里稍安。
“陈如风……我要是放过你,我李林甫三个字倒转写!”李林甫对着半空早已逃之夭夭的三人扯嗓子喊道。
夜风扑面而来,竹林瑟瑟,叶片沙沙作响,一派清幽之中,似有人用琴弦奏响妙音。
“很快就到了……撑着……”陈如风几乎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为此韩陵扶着他也感到愈来愈吃力。
霹心晴数次提出想自己走以减轻他负担,但陈如风总是用微弱的声音坚决地拒绝。
对与陈如风来说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对他身体的折磨。要从钻心剧痛之中挤出一丝力气来,实在艰难万分。
三人在竹林之中缓缓前行,直到晨曦初露之时,才到了缥缈庐。
朝虢几乎是破门而出,冲了过来,嚷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两个小娃儿都伤得那么重?”
霹心晴已恢复了一小半,总算能自立行走,她从陈如风背上强行挣脱下来,陈如风终究是到了极限,全身力气已枯竭干涸,只剩下一副疲软的躯壳,直接就往前倒去,幸得朝虢一步上前将他接着,才避免让他摔在地上。
“前辈……求求你……救救他……”霹心晴早就梨花带雨,哽咽着道。
“他应该是魔毒发作,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烈。”韩陵简单明了地说明了陈如风的状况。
朝虢紧绷着脸,一把背起陈如风,“你们两个跟着我进去吧。”
霹心晴擦了擦泪水,原本就憔悴不已的她显得更为残颓。
进了庐中,朝虢将陈如风置于床上,又向霹心晴询问了一番事情缘由,总算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李林甫……”朝虢本想发火,见自己的徒弟尚在奄奄一息,便压下了火气,哼了一下鼻子,转而对霹心晴道:“这里往东走不远有一条小溪,你先到那里梳洗一下。我这里有一些衣衫,虽然是男子穿着,你也先凑合着穿吧。”
霹心晴双目不离陈如风,抿着嘴唇摇头:“我要在这里看着他。”
“我们二人要替他逼毒,你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处。你也不想他一醒来就看见你这模样吧?”朝虢眉毛一扬,女子毕竟有矜持爱美之心,听得朝虢这样说,霹心晴只得点了点头,捧了衣衫走出庐中。
朝虢与韩陵对视一眼,点头示意。二人将陈如风扶坐起来,一前一后地盘膝打坐,开始为陈如风运功逼出魔毒。
清水之中泛起一阵涟漪,不知是露水滴落,还是珠泪轻弹。
水平如镜,日光宛如一朵盛开水中的金黄雏菊,还伴有青绿如柱的竹群,似乎在水映之中,又是另一方胜景。
霹心晴已换上衣衫,一身男儿装略显宽敞,阔袖大袍令她玲珑凹凸的曲线更为显见。经过一番梳洗后脸上除了几点伤痕外已无污迹,隐隐重现昔日的艳丽。双瞳里射出哀淡的光芒,直入水中,望着水里人影,惆怅无比。
她觉得,是她连累了陈如风。自己身陷险境,陈如风不顾一切地舍命相救。可她自己已是一个命不久矣之人,若然他有什么事……
再想下去,又是豆大的泪珠滑脸掉落。
“霹心晴……你这个害人精……”霹心晴凝视着水中倒影,眼睑微合。
初晨,周围一切都是充满着勃勃生机,但在霹心晴心中,却是死气沉沉。
她顺着原路走回缥缈庐,一路眼神迷茫,魂不守舍。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前,生怕一推开门会面对自己难以承受的事物。
然而,里面却传来了朝虢与韩陵的交谈声音,他们似乎因为刚刚替陈如风逼毒而内力大耗,灵觉锐减,一时不察霹心晴已走到门外。
“就连善水流也压制不了他体内的魔气发作了吗?”朝虢沉声道,可听出他话中的忧虑。
“嗯,我想就算赤魔圣坛的人出手也无法根除他体内的魔毒,毒随气而生,即便有法子,也只能延误一下毒发罢了。”韩陵道。
朝虢长久的默然,才略带沙哑地道:“真的没有其它法子?”
韩陵道:“法子是有,我有一条名为‘曲蛇转毒’的异术,能够将自己体内的毒转往别人的身体里,需两方同时配合,否则难以成事。不过如风他坚决拒绝用此法,说是有损天和。”
朝虢唉了一声,“此法确是霸道,要舍人成己,且不说如风他愿不愿意,要找到这样一个人肯将毒转渡入自己体内,普天之下又有谁会如此无私呢?”
“正是因为如此霸道,才有可能除去魔毒。”韩陵道。
门外,霹心晴已听晓一切。她蹙眉低思,眼中点点闪光,似是想出了一个念头。
她轻轻推开门,陈如风安静地躺在床上,朝虢韩陵二人看上去也费了不少心神体力,面露倦容。
“如风他已无大碍了。不过他此次引动了太多了魔气,魔毒深入他的气脉,积压在上,他日后的功力起码要折半,而且……”朝虢一下难以说下去。
韩陵也不对霹心晴过多隐瞒,道:“若果日后他魔毒再发,恐怕性命难保。”
霹心晴心如刀绞,走近陈如风,眼蕴深伤,看着他如剑双眉,苍白未褪的脸颊,颤抖着手伸向他的脸庞,轻轻地抚过。
“我想用曲蛇转毒之法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