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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终是点了点头,只怕从前再不会想到吧,我会、会怕他!怕什么呢?我怕的,是那份身体的接触,总之,仍是那个恶梦的后遗症。偏偏矛盾的是,我又是那样的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一个依靠,可是又害怕近一步的触碰。
我还以为他会生气的,结果他却只是一笑而过,坐起了身,搂过我在怀里:“怕我做什么?”他玩儿着我的发梢,下巴轻抵着我的头,浅浅磨煞,看着我认真的说:“我有一件珍宝,我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可是有一天却因为我的保护不周叫人抢了去,受了伤害,你说,我是不是很该死,呃?”
我愣愣的看着他,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又道:“我爱若至宝的东西因此而有了暇疵,我怎么会因此嫌弃她呢?要知道,她打一开始就是我的珍宝啊,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儿,遇到了什么。我只会更疼惜她,爱怜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自责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她为什么要难过呢?”
“馨儿,你知道那珍宝对我的意义吗?”他抱着我轻轻的问。
我难成一言,低着头,轻轻点头。他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笑道:“现下有身子就该好好休息,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同你行亲近之举的,那样儿对孩子不好,乖乖的睡吧。”
他还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他还真的是从前一样的细致体贴,知道我惧怕身体接触,他就这么说来让我安心。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真的想哭,我恨那个孩子啊。
他抱我在怀里,揽着我,手绕在我腹部上方,我忐忑不安,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我身侧,这才安心。
玉树
“姐姐”托娅早上一见着我,满脸笑得开心,“昨儿睡得可好?”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姑娘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我点点她的额头,“好呀,一夜安眠。恩,托娅想的是什么事儿啊?”
她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娇嗔一句:“姐姐!”我好笑的看着她,正说着,仨孩子已蹦跳着跑了出来,惠儿一头栽进我怀里,“额娘。”
她在我怀里撒着娇,小头不时的在我怀里拱啊拱的,就像她还在襁褓时的那样儿。我轻轻摸着她香而柔顺的头发,她嘟着个小嘴,道:“额娘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惠儿可想死额娘了。”
我一下子僵住了,去、去哪儿了?这要如何跟孩子们说呢?却见弘皎轻拉过惠儿,道:“惠惠!阿玛说了,不要缠着额娘,让额娘好好休息。”居然还怪有威严的。惠儿乖乖的从我身上起来,回头可怜巴巴的看了弘皎一眼。
“咦,惠儿怎么这么听哥哥的话啊?皎儿,莫不是你平素欺负妹妹吧。”我问道。
惠儿慌慌的摆手,对我说:“没有,没有,哥哥对我最好了。”然后又讨好的看了弘皎一眼,弘皎笑着看看她。
“额娘,这丫头,就是第一号笨丫头、傻丫头,吃药怕苦,睡觉会做恶梦,看到小虫子会哭。可是额娘,惠惠也是个顶可爱、顶好看的丫头,将来啊,我就要让这丫头做我的福晋。”
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虽知道不过是孩子的一句戏言,可我心里却真的怕得不能再怕了,这种事儿还有遗传的?“哼,你才是又傻又笨呢,我才不要做你的福晋。哎,额娘,您怎么了?”惠儿轻拉我的衣角,我“啊?”了一声儿,托娅以为我倦了,便让奶娘带孩子们去了,临走之前我抱了抱他们,他们这才跟着出去了。
“姐姐又伤心了,您瞧,小阿哥小格格多可爱、多有趣儿啊,纵是为了三个小主子,您也得撑下去,好好儿的呀。”说着抹了抹眼角。
我刚从自己的胡思里回神,又觉她这话里有些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小主子?
我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托娅,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情同姐妹,我待你也自是不同,你在我而言,可不是个下人,明白吗?”
她红了红眼眶,“姐姐,托娅不明白。托娅只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姐姐救了我,在我险些被马车压死的时候,是十三爷救了我。您和十三爷都是我娜仁托娅一世的恩人,托娅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想一辈子呆在您身边儿就好。”
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感念上天赐给我一个这样好的妹妹。
转眼间,已是三个月过去了。七个月的身孕,人也不免臃肿起来,可却不同以往的是,前面三次就是再怎么行动不便,心里也都是快活的,可这一次,每每瞧见自己突起的肚子,就只会想哭,这个孩子还没落地我就已然这么憎恶他,真不知若是生下来了,我会嫌成什么样子。
每日沉默不语,要不就是默默的哭上会儿,如今这样的颓废样子连我自己都会心生厌恶。那日,瓜尔佳氏来我房里,宽慰道:“妹妹也别难过了,这怀着身子的人可不都是这样而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前阵子,您又去了庙里祈福,想必菩萨也自会护佑的。”
去庙里祈福?原来胤祥是这样解释我那几个月的消失的。
另日,我正午休,突然又梦到了许久未梦到的那个恶梦,又是那几个人狰狞的面孔,一步一步奸邪着向我走来,我无处可推,然后……
“不要,不要过来,救我,救我啊。”有人一把拉了我起来,我惶然睁眼,对上他心疼的眼睛,他细细抹去我落了一脸的眼泪,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搂我在怀里。“不会了,我再不会,让你受那样儿的苦,信我么?”
我捏着他的衣角,却不能回话,明明知道那番遭遇怪不着他,可大概是从小已习惯了他的保护吧,每每思及,总是无法阻遏的在心里小声问上一句: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不救了我?
见我不说话,他轻扭了扭方向,看着我说:“唉,对了,倒是有件事儿忘了同你说。”
“恩?”
“仓津不久前携一双女儿进了京。”
“仓津?”我疑惑的反问,仓津是谁啊?蒙古人?不认得有个蒙古人叫仓津的啊。
他好笑的看我一眼,解释说:“温恪的额驸!”
我一愣,而后惊喜万分,“你是说琼儿姐姐的那两个孩子也进了京?”心里一颤一颤的,琼儿当年拼死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而后,难产而死。
“是,还有更叫你高兴的哪。仓津早已又娶了妻室,现在又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琼儿的那两个女儿皇阿玛怕她们会受气,特下了旨,准过继一个到咱们府上。”
我听了果然欣喜,只是在听到仓津又娶了妻才会替琼儿有几分不平。不过不久也就放开了,毕竟,他也不是算是负了琼儿,因为琼儿本来就不爱他。琼儿在十三岁那年就早已心如止水了,再者说,要让仓津为了她不再娶妻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了,又不是,又不是人人都是多尔济。
几日后,我见到了琼儿的两个遗孤。两个小姑娘长得都挺娇俏,姐姐叫阿茹娜,如她的名字一样,看上去分外纯洁明朗,像是小树林里的一道清泉,我想这孩子是袭了琼儿的心性吧,可相貌却绝对是蒙古人的样子,一看便是蒙古的女儿。妹妹叫莎林娜,我一见这孩子,竟有一瞬的恍忽,她长的太像她额娘了,而不同的是,这孩子却有开朗的性格,明媚的笑容。
总之,阿茹娜像极了琼儿的性格,莎林娜像极了琼儿的容貌。
我也见到了琼儿的额驸仓津,是那种一看就是蒙古汗子的人,长得很粗壮结实。倒也不见得是个坏人,可一看他提起琼儿竟没有半分哀伤,我又有点儿厌恶他了。
这几日,两个孩子在这儿过得很好,府里的小阿哥小格格也大多很喜欢她们。两个小姑娘汉语说得并不流利,可是托娅是蒙古来的呀,所以她们平日里与托娅在一块的时候也反而长些。
仓津要回蒙古了,我们终究还是挑了莎林娜留下来,养在身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与琼儿一模一样的容貌。分别时刻,两姐妹哭的伤心,劝了好一会儿才略略止住,胤祥又和仓津说了会儿话,叮嘱他善待阿茹娜等等,这才送走了他们父女。
我们留下的莎林娜是个活泼的孩子,与父亲、姐姐的离别并没有让她伤心多久,很快就又快活起来,和惠儿她们一道去玩儿了。
次日早上,她来给我请安,“请舅母的安。”不知道托娅教了她多少遍,可是听上去还是有一点些微的别扭,她自己大概也是感觉到了的,不好意思的冲我一笑。我宽慰道:“没事儿,多练练就利索的多了。”
把她揽到身边,又问了问她别的事儿,这日子也过得舒心的多了。“舅母给我起个汉人的名儿吧。和惠妹妹说,她叫不惯我的名儿。”
我略一思索,有了结果,就叫玉树吧。
玉碎
三岛露浓培玉树,小春风暖护琼芝。“玉树”这个名字正是来源于此。
我正和玉树聊着天儿,见托娅面色不快的走进来,那种神色甚至称得上白里发青了。“玉树啊,你先出去找你和惠妹妹玩儿,舅母一会儿再来看你,好不好?”我哄了她出去,这才问托娅,“发生什么事儿了?”
托娅哭丧着个脸,凑到我耳边说道:“完了,完了,十三爷竟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这就难怪……”
“怎么?”我问道。
托娅略一犹豫,走到我身边来,说道:“姐姐,记得倚翠楼吧?”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抖,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正是在那儿,受了那样的苦啊。
她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听人说,里面的人全死了,死状吓人着呢,尤其里面的老鸨,竟是叫人活活的腰斩而死。”
我一阵冷汗,腰斩!记得受辱时听到那些人提到翠玉,可事后又实在不想去想到那个场景,也就不愿记起。但事实上是怎么回事,我其实也一清二楚。当时因为觉得纳喇氏身边的那个侍女翠玉留着是个祸害,才让人谴了出去,没想到她被卖入青楼还成了老鸨,更没想到的是,她忌恨我居然会用那样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总觉得这么残酷、血淋淋的事儿不像是他会干的。
“刚刚四爷来了,我听四爷斥责说,‘你怎么这么冲动?这种事儿若要叫皇阿玛知道可怎么好?馨儿这事儿,仇是一定要报的,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十三爷说,‘四哥,我明白!可我忍不了,这件事儿我绝对忍不了,我只要一想到馨儿受了那样的苦,就比死了还难受。我就算是手刃了他们,也解不了这心头之恨。’ ”
我听得只觉得心惊,他做这些事儿,到底,他还是在乎的。咬咬嘴唇,我又想哭了。托娅搂着我,说道:“姐姐,这是好事儿啊,总算给您出了这口气了啊。”
“托娅,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讨厌我?”
“姐姐,您又来了,这样患得患失可怎么好?”
轻扣门的声音传来,我看过去,他站在门口,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使得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托娅最后握了下子我的手,然后,匆匆出门。
“你……”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尤其看他走近我面前,我得仰视他时。
“今天还好吗?”他笑盈盈的问我。“啊?哦,挺好的。”
“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了。”
“听说今天给那小姑娘起了个汉名?叫玉树,是不是?”
“恩,三岛露浓培玉树,小春风暖护琼芝。想着琼儿的名字里带个‘琼’字,那就给这孩子取名‘玉树’吧。”
“你还是记的真切。”他说道。我当然记得真切,我会记得他的每一首诗,每一幅画。
他起身要离开的样子,我想也没想就喊住了他,“胤祥!”
“恩? 怎么感觉你今天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问一句,你会不会……”
“不会,绝对不会。不会让你再受伤,不会讨厌你、嫌弃你,你永远都不许想这些,听到了?”他柔声劝我,我还在心里过滤着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手上还捏着他的衣角,忙松开手。
“我不走,只是去喝口水的工夫,也舍不得?”他戏谑道。“胡说什么啊?”我嗔道。
“嗨,你看莎林娜这孩子怎么样?”
“很好呀,又漂亮,又可爱,挺机灵。”
“那以后做咱们的儿媳,好么?”
“你说和皎儿?”
他点头,我微微蹙眉。“说起皎儿,你就没发觉他和惠儿有点儿、有点儿像我们以前那样么?”我说的很含蓄。
“那是当然,咱们的孩子……你是说?不会不会,你也太敏感了些。”
“但愿是我敏感吧。”
“额娘”两个怯怯的声音传过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