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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对忆秋叨叨唠唠,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嗔道:“难不成我还要一个孩子来照顾?”
风吹过,我一阵哆索,已是夏季了,可刚刚生产的我却有点儿惧寒。“大额娘,”忆秋给我拉了拉快要掉下来的披风,笑着喊我。
“恩?”我回过神来,看看这个已经很漂亮了的女孩子。“秋儿,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瞧我这记性,总觉得你还是跟惠儿似的小孩子呢。秋儿是阿玛的大格格,是你额娘的心尖子,可得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
“大额娘,我为什么不是您的孩子?”
“瞧这是什么傻话,叫你额娘听见可该生气了。”
“可我不想当她的孩子!”她执拗的扭过脸,一下子冒出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我疑惑起来,这孩子究竟,是在想什么?十四岁的孩子已有了她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力了,我轻轻摸了摸她绒绒的面颊,柔声说:“以后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这要叫你额娘听见,怕是要气死了。她千辛万苦的生了你、养了你,你再说出这样不知好歹的话来,不是寒人的心吗?当然,你既叫我一声‘大额娘’,我便是你的第二个母亲,好不好?”
前面两个小丫头一躬身,便迎了我们进去。我顺手解下披风,交给了身边的小丫头,忆秋扶着我坐上了侧边的位置。
“咦?惠儿丫头没来?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四嫂笑得和蔼端庄。
“呵,瞧四嫂说的,怎么说也不能偏了哪一个不是?好歹的也该带我们大格格出来见见她四伯母了呀。”我拍了拍忆秋的手。“秋儿,快给几个伯母见礼。”
四福晋称赞了几句,这时候,有丫头报说,年福晋来了。
我心里不禁欢喜起来,早些时候就听说她已生了个小格格,在她接儿连三的小产之后,这可真是件大喜事了。
产后的玉婷有些虚弱,行动走路都得让人搀着,甚至走到四福晋面前见礼蹲身时,腿都有点发抖。“哎,年妹妹,早说了没有外人在不必行礼,今儿个十三弟妹又不算外人。”四福晋倒是真的怜恤,就像真的是那种姐姐对妹妹的关切。
“这可不行,姐姐体恤我,我也不能恃宠而娇。”玉婷轻言慢语的说,我突然怀念我还是公主时我身边那个讲话大大方方,会活泼的笑的玉婷丫头,而不是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年侧福晋。
“玉婷姐姐来了?听说你刚得了个小格格,真是恭喜,想必四爷也爱如掌上明珠吧。”我笑着说道。
提起那个初生的女儿,玉婷脸上显出掩不住的喜色,虽然面色苍白,却还是泛起了一抹生机。
“近日你们十三府也是喜事连连,听闻那个新纳的庶福晋也诞下了位小阿哥?这可是好事儿,改日是一定要去道贺的。宫里德妃娘娘也是挂记的很,还抬了那个新福晋做侧福晋呢。”四嫂言笑宴宴。
我知道她是说弘昑,于是又犯了那毛病,一阵阵的冒冷汗,只觉得现在定然是面色一片苍白了。那个孩子,我根本无法听人提起他的任何消息,提都不能提。不知道胤祥是怎么和下人说的,反正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了那个禁忌,通通三缄其口。
眼下听到四福晋又提到那个孩子,我只觉得难受得快要坐不住了,想想又不能失态,不禁心如火燎。“四伯母,我还真想去瞧瞧小妹妹。”忆秋适时的插话刚好解了我的忧,四福晋笑着让人去抱了小格格来,这才打住了这个话题。我看着忆秋自然的表情,一下子竟猜不出她是不是有意帮我解围,她是知道的,弘昑是我的亲子,可当她听到四福晋说是新福晋诞下小阿哥时,她却一动未动,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没有丝毫疑惑,究竟是因为胤祥跟这孩子解释了什么,还是……?
大家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奶娘抱来的那个新生儿上,我松了口气,转脸瞥见了玉婷理解宽慰的笑,我恍然明白,她是以为,“乌苏氏生了孩子”我心里不好过吧?可事实上,她哪儿知道……唉!
抗旨
日子平静无波的一日日过去,我的身边却依旧会飘过那些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叹息。胤祥的呵护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他过分的小心翼翼,过分的体贴备至,让我如坐针毡。他尽力显得自然,我尽力显得毫无察觉,却不知道只是把彼此弄得越来越累罢了。
小半年过去了,儿女绕膝使我的日子充实了许多,我当然也知道这些,依旧是他的主意。他倒是猜对了我的心思,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我的心也跟着清澈了起来。
可只有那个孩子,那个东院的孩子,那个托娅抱在手里的孩子,是我心中无法消除的孽障。听托娅说,那是个很像胤祥的孩子。甚至胤祥自己都会很小心的留意着我的神色,然后告诉我说,那个孩子真的太像他了。
尽管下人们格外的留心,可我还是听到了,他们说十三爷疼那个孩子疼得紧,就像待弘兄一样,日日抱在手上。我不明白,是那个孩子真的像胤祥吗?不,不会的,那个孩子是个魔鬼,是狰狞着面孔闯进我生命里的魔鬼!
也许连我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心底的动摇,我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孩子是耻辱!那个孩子是孽债!
一重重的烦恼袭上心头,挥之不去。不禁又想起昨夜时的情景,我如同往常那样窝在他怀里,分外的安心。朦胧间感觉到他的摸索,他的吻,他越来越粗的气息,心里紧张起来,身体也绷紧了。他停下动作,看着怀里的我,呢喃着试探:“馨儿?”算起来,这前前后后我们有一年多没亲热了,我们是夫妻,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因为那个梦靥,我却始终害怕。我手抵着他的胸膛,下意识的推拒,居然无可遏制的发抖,忍不住的想要往后瑟缩成一团。
他迅速的给我盖上薄被,然后坐起身平复气息。待重新躺在我身边的时候,身体已不再僵硬,不再发烫,拉着我的手在唇边吻吻,然后微笑着对我说:“睡吧。”我久久无法成眠,看着他的睡脸,想起他的体贴,一阵又一阵的揪心,我咬着手指,努力压下心里那片酸意,可枕上越来越重的湿意还是让我的面颊一片冰凉。
这样他会不喜欢我的,这样他会厌恶我的,这样他总有一天会不奈烦的。我心里一片片的滚过愁云,患得患失。
朝廷上也很不太平,策旺阿拉布坦遣将侵扰西藏,听说皇上也成日忧心。就是这节骨眼上,皇太后身体也不好了,如今这位皇太后是当年顺治帝的第二位皇后,虽不是皇上的亲母,可对她也算是恭敬,记得小时候每次宴会上也总是要出席。
按理皇太后生了病,做孙子、孙媳妇的自然要去探望,以表孝心。于是今日,我随他进了宫。进了宫先到德妃娘娘那儿,如今的德妃已不是当年的德妃了,岁月已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痕记。她拉着我们的手问了些家长里短,见她有了些疲态,我们才退了出来。
然后直奔慈宁宫,印象里小时候就不怎么来这个地方,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跟着别的姐姐妹妹由嬷嬷领着,象征性的到这儿来磕个头。皇太后一向喜静,不爱人打扰的。
皇太后如今这身体也确实是不大好了,当太监拖长了声音通报“十三阿哥、十三福晋到——”的时候,她才睁开了眼睛,微微喘了几下。
“十三阿哥?”她费力的在脑子里回想,许久才问,“敏妃的儿子,是不是?”
“回太后的话,正是。”胤祥跪在他面前,皇太后疑惑的说,“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哀家印象里,你额娘都还是个小女孩儿呢。还有你那两个妹妹,也着实乖觉可爱。记得那次皇帝生辰,你那个小妹妹才五岁,居然就端端正正的给皇帝道贺,还弹了首曲子。这都历历在目啊。”
连我都要忘记的事,太后娘娘竟还记忆犹新,我一下子红了眼眶,手上一紧,才回神对关切看着我的胤祥勉力一笑。
“咳咳咳,咳咳咳……”太后一阵猛咳,咳得直要喘不过气的样子真叫我害怕,一边的一个姑娘极小心的又是捶背又是送水。“娘娘,您慢些。”很细细的那种声音。
太后一下握住那姑娘的手,这才好了些,又喘了两下,看着身边那个姑娘,说:“哀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只怕就是你了。打你进宫,这都四年了,如今你也过了最好的年纪,白白误你终身,实在是不忍。”
“娘娘这话是叫奴婢折寿了,伺候您是奴婢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好像真是熟悉,果然见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皇上大步迈进来,问道:“皇额娘今日可好?”
胤祥赶紧拉了我起来,向着皇上那儿又拜了下去。皇上睨了我们一眼,对胤祥说道:“十三阿哥,你们府上那些事,朕也不想再多言,只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太出格。”
看着康熙皇帝依旧讳莫如深的眼神,我立马明白过来,关于弘吟,说是什么乌苏氏所出,他是根本不信。也对,一国之君要真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那才奇怪。胤祥为我做的可算欺君了。但对于另一件事,我确定康熙一点也不知道,不然绝对容不下我了,皇室绝不可能留一个不清白的女人。
“哀家知道时日无多了,皇帝日理万机,不必为我挂心。”太后脸上掩不住的疲倦。皇上刚要开口,又被太后阻住了,“皇上,哀家虽并不是你的亲额娘,可打小你也是一口一个‘额娘’喊着我长大的,如今想跟皇上求个恩典。”
“皇额娘言重了,尽管开口便是。”
太后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身边低眉敛目的姑娘,重新开口:“知绣这孩子服侍了我四年了,尽心尽力,没有丝毫懈怠,侍我如祖母,如今请皇上看在我的份上,给她一个好出路。”
皇上点头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学士蒋廷锡之女。皇上,以哀家看,可以许配给十三阿哥。论家世、品性,做个侧福晋都是绰绰有余。况且,哀家瞧着,十三福晋也是大度容人之人,将来定会好好照拂知绣,这样,哀家地下也欣慰了。”
我们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也想不通,太后干嘛就挑上了胤祥这个早就不受宠的皇子。反正,一个大大的“恩典”就这么砸下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听皇额娘的吧。”皇上扫了眼那边的蒋知绣,淡淡点头。
我心里一下子木木的,是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突然想起了连日来他夜里的隐忍,心里一种不舍和愧疚突然冒了出来,或者,该应下这个恩典。
我上前一步,笑道:“臣妾代十三阿哥谢皇上、太后娘娘恩典。”
突然手腕上一疼,我差点被拉得摔倒,讶讶的回头,却听见一句足以让我昏倒的话:“恕儿臣,不能从命。”
一时间,万籁俱寂,我张着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脑子就这一句话不停的回旋。难道,他不要命了?
冰融(春风送暖冰雪融)
隐约觉得手心似乎多在蹭蹭的冒汗了,此刻的我,好像飘在了半空之中,什么感觉都忘记了,只是知道他的手还紧握着我的,还依旧有那么一股可以攀覆的力量。
我猜无论是这殿里的哪一个人,上到皇上、太后,下到蒋知绣本人大概都没预料到这个场面,眼见得太后娘娘睁大了眼睛,像是马上就一口气提不上来了似的,我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帮他来圆话,只听“扑通”一声,一个人影已直直的跪了下去,正是那位蒋知绣姑娘,“太后娘娘,奴婢不愿嫁十三爷嘛。”我瞠目结舌,刚刚进退有度的那个大家闺秀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在奶奶面前撒娇的小孙女似的。
太后面色果真和缓了:“绣儿,这是何故?十三阿哥的文才武功在这些个皇子里可都是出挑的。”
“娘娘,奴婢知道十三爷是极好的人,也知道您的一片好意,可是真的不是知绣不识好歹,奴婢却无所谓嫁的人身份地位如何,只想求个一心待奴婢的。倘若没有这样的缘份,那奴婢就一辈子在您身边,这岂不好?”
只想嫁个一心待我的,这样的想法在现代再平常不过,可在这儿,却也着实前卫了些,就是我这个正二八经的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那种生活于我也是奢望。有那么一刹,我甚至想问她是不是穿来的了。可毕竟也只是一瞬,要成日有穿越这回事儿,那不早乱套了?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看到她对着我善意的一笑。顿然明了,也许她心里是有几分那样的想法,但最主要的怕还是想帮我们解围吧。果真是个好姑娘,怪道太后那么喜欢她。
这样一来,皇上也未再提,后来封她作了个格格,指婚给了某个朝中大臣,因是御封的格格,夫家也不敢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