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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歇着吧。”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胤祥已丢下这么一句话,把我牵了出来。我回头匆匆一瞥也只是瞥见富察云秀散乱的头发遮掩下的红肿的眼睛。
走出来的时候我诧异不已,我们这是来干什么来了?看她哭一场就完了,结束了吗?大大的出乎意料啊。仿佛真的也就结束了,除了叮嘱管家拨过去俩丫头,按时的送饭给份例之外,胤祥没再说别的关于富察云秀的半句话。
入夜,我辗转难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直到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就让你这么难以信任么?”他轻声问我。我摇头,“不知道,她毕竟是你的福晋。想想多年前,她也和你像我们如今这样躺在一张床上,我实在没信心你会不动那份恻隐之心。如果没那份恻隐,她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她出府的时候是千真万确的流产了,那个孩子必定不是我的。可是,是不是都不重要。什么恻隐、怜惜、愧疚,此生此世在给了你一份感情之后都再不能给任何人了。几年前对你的伤害我还记忆犹新,又怎么能重蹈覆辙呢?”他吻我的耳垂,手更紧的环上我的腰。
无疑,听到这个答复我是感动的。“可是,今天你在东院门口的那句‘不许回去,你是嫡福晋,就得和我一起进去’真的让我吓一跳,想想还心有余悸。”他笑出声来,胸膛的震动一直传递到我的心里,“你是真的很在意我呢。我的意思你却没懂呢,你是我的嫡妻,不该和我共进退吗?更何况,”他停住,低头看着我,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一丝眸光,“倘若你不在,我明明是坐怀不乱的,你又混猜了去,我岂不冤枉?”
我心里那块石头至此安稳的落下去。如此过了三五日,倒也是相安无事的。对于那个女孩儿,胤祥认定了不是他的孩子,我却始终觉得疑点重重。仍旧时时看着,寻找蛛丝马迹。终是无果,不过倒发现,富察云秀对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简直是近乎宠溺。这还要说到前面的事儿,我曾在富察氏安顿下来的第二日,让弘暾和翩翩去看过他们的生母。可是也是出乎意料,弘暾愣了半晌,只是透着疏离的请了个安。而翩翩,看着富察云秀,差点哭出来,直往我怀里躲。富察云秀看着这俩孩子,泪盈于眶,最终只是目光空洞的掉过了脸去。我不禁诧异,一直以为血缘这种东西是无法抹灭的,却不曾想到亲生的孩子也能疏远到这个地步去。
而富察云秀对于这样的结果没有我想像中反应那么激烈,没有捶胸顿足的哭个不停。只是把一腔母爱全部给了映雨。说来也怪,弘暾和翩翩连他们的亲生母亲都如此疏远,却对这个新妹妹异常亲热,让我惊奇了很久。
嫁女(吾家有女初长成)
忆秋这两天时常心神不宁,有时候在饭桌上都能愣愣的呆住。诸如看着天空一句话不说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这样的事儿更是时有发生。我先还以为是少女时期特有的一份多愁善感,觉得过些时候总会好起来,可后来才越发觉得似乎还另有缘故。
这两天正给兄儿做小鞋子,虽说府里有的是,托娅做的也比我好上很多,可我一直觉得这是我当额娘的一份心。绣着绣着不免又神思飘忽起来,想着怎么也该去开导开导忆秋,这丫头心挺重的,万一真有点什么可就问题大了。
这么想着,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顺手揉揉有点发涨的眼睛。“托娅,你看这大格格最近是怎么了?”托娅抿抿嘴唇,想了会儿,笑说:“姐姐,大格格今年都十六岁了,是有心事的年纪了。”是啊,十六岁了,这年代的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上都已该娶的娶,该嫁的嫁了。忆秋,我是知道的,打从前心里就有了中意的人,可到现在却也没个动静。
“姐姐,您还是别为这个劳神,将来大格格的婚事,也不是自己个儿做主的事儿啊。”托娅这句话倒提醒我了,忆秋的婚事,不能再拖了。“托娅,走,陪我去瞧瞧大格格去。”托娅稍理了理桌上的乱布,搀了我起来。
“福晋吉祥,侧福晋吉祥。”忆秋房里的洒扫的丫头桃红来开了门。“大格格呢?”我往门里一瞧,空的。那小丫头惊得一抖,随后支吾起来,“格格,格格……”“倒是快说啊,福晋问你话呢。”托娅给那小丫头使了个眼色。我摆摆手,道:“你既讲不清,那就把你柳儿姐姐喊来,我问她。”柳儿是打小服侍忆秋的贴身丫头。那小丫头见是瞒不过去了,道:“回福晋的话,早上格格就同柳儿姐姐换了男装出府去了。”
“什么?出府去了?两个女儿家怎么能就这么往外跑?”我吓出一身的汗,“这样的事儿有多少次了?”我问道。“有、有,有大半年了。”我听了愣住,既有大半年就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的出去玩玩儿了,只是忆秋还算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
盘问了守门的侍卫半天才总算是闹了个明白,原来,这持续了大半年的偷偷摸摸跑出府去是确有其事。那两个侍卫见是格格要出去,没胆子拦下来,柳儿又时常带些好酒好菜的给他们,他们竟就行了这个“方便”。
等忆秋笑意盈盈的和柳儿进府的时候,整个府里一团乱麻似的找大格格呢。忆秋一脸歉然的低头走到我面前,“大额娘,您就原谅我这回吧,秋儿知道错了。”竟是有些撒娇意味的。“秋儿,你是这府里的大格格,是大姐姐,一贯知道你是个何等懂事的孩子,怎么也会做这么不着四六,叫人担心的事儿来。”我说道。
“跟大额娘说说,出去干什么了?”我沉了声问她。“我,我,我……”她支吾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我又说道:“你是这府里的大格格,大额娘也不罚你。可是,柳儿作为你的贴身丫头却教坏了主子,这可不能不罚。桂儿,领她下去,掌嘴二十下,扣了这个月的月钱。以后就在马厩里干活儿吧。”
“别呀,别呀,大额娘,不是柳儿的错,我说就是了。”忆秋果然着急起来,呵,我本来也没打算那么对柳儿,赌的就是这孩子的心软。我拉了忆秋的手,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秋儿,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大额娘也不怪你,只是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女儿有次在街上偶然识得了精济里家的大……大小姐,一见如故,所以,所以时常约了一同游玩。”忆秋的脸上露出了小儿女的娇怯,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我却未多想,想来年轻的女孩子有三两个闺中蜜友,本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在这府里又都是比她小的弟妹,是挺孤独的。
“这也无妨,只是以后出去一定得打招呼,多带几个人护着周全,别让我也别让你阿玛担心,恩?”忆秋乖巧的点头,此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可是几个月后我终于知道,忆秋当时口中的“大小姐”只怕该是“大少爷”吧,因为,津济里氏萨克信亲自上门提亲来了,此人是满洲正白旗人,说来还是个贵族子弟,其父是个骑都尉,本人长得仪表堂堂,能文善武,也算是个人才,这才知道忆秋心心念念惦记了两年的心上人就是这个公子。而这个萨克信倒也不错,只对忆秋动了心,年过二十也都未娶妻,非忆秋不娶。好容易今年袭了爵,才壮着胆儿来向我们府里“尊贵的大格格”提亲。
可能是骨子里的那种现代思想的缘故,我觉得私定终身也并没有错,反觉得是件很浪漫的事儿。所以在胤祥听说忆秋数度出府就为了见他一面,私定了终身的时候,一度又惊又气的难以接受,道:“这像个什么样!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哪有私定终身的道理!”我劝道:“你一贯也不是古板之人,他们毕竟两情相悦。若真成了,不比让皇上随便指给个不知根底的人好?更何况,”我附上他的耳畔,“私定终身若是有错,那当初的我们不是错了千万倍。”
胤祥被我劝得没办法,想想也确实是有道理的,就禀明了皇上。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只看皇上能否恩准了。
结果是,皇上允了,并下令以贝子之女的规格下嫁。这让人分外摸不着头脑,胤祥从未封过贝子,可这次嫁女儿的品级却往上拔了一级,算是对胤祥的某种暗示吗?我无力猜测,因为接下来的种种婚事礼仪忙得足以让我晕头转向。
忆秋从前是整天整天的发愣,现在,是整天整天的哭。我笑道:“哭什么?嫁人是件好事儿,你又这么幸运,嫁的人是自己挑的,这可是别的宗室之女求不来的。”忆秋伏在我肩上,轻轻的仿若呓语:“从小在这府里,总想着哪天也能不老呆在这儿就好了,可真要走了,还真的舍不得。小时候阿玛不那么喜欢我,额娘也不那么喜欢我。到后来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对我很好的额娘,现在还真舍不得,舍不得阿玛,舍不得大额娘,舍不得弟弟妹妹们。”
说着说着又哽咽了,我轻轻拍她,道:“了不得,我带大的孩子果然像我,连这多愁善感的性子都一样呢。瞧咱们秋儿说的,听着跟嫁到天边儿去了似的,你的夫家就在京里,到你想回来的时候轿子一抬也就回来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呵呵,要有什么委曲回来跟阿玛额娘说,不过,想来萨克信对你那么好,有怎么会让你受委曲呢,是不是?”
她羞涩的笑笑,三把两把抹去眼泪,“大额娘,还有件事儿,”“恩,你说。”
“女儿这一生出嫁也就这么一回,想自己做嫁衣。”她坚定的希求的看向我的眼睛。我不忍拂了她的希望,“好。只要穿出去漂漂亮亮的不叫人笑咱寒酸就成。”她破涕为笑,“瞧大额娘说的。”
于是在我紧锣密鼓的张罗各项礼仪的时候,忆秋足不出户,几乎成日成夜的赶制那身大红的嫁衣。在出嫁的前一天,我见到了那件叫人称赞不已的嫁衣,这才发现忆秋真是心灵手巧。大红的嫁衣上金色的丝线绣出翩迁的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华丽生动。并且还仿了月华裙的式样,裙底折成数十个细褶,每褶各用一色,轻描细绘,色雅而淡,宛如月光掩映,另一种是在一道褶之内,五色俱备,如同映现的月色光晕。这才明白,忆秋绣的不是嫁衣,是一个女孩子的梦,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大姐,这衣服可真漂亮。”和惠抚了抚那层轻纱,满眼惊羡。我赶紧把她拉过来,生怕她弄坏了那精巧的衣服。“小妹,待你出嫁的时候,大姐也给你做套比这身更漂亮的,好不好?”忆秋满眼柔和的看向和惠,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和惠摸了摸她姐姐脸上那抹晶亮,“姐姐不哭。”一句稚嫩的话倒引得我都想哭了,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八月初一,忆秋穿着那身吉服,梳着二把头坐上了华贵的花轿,锣鼓喧天,一路敲敲打打的引得老百姓把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当我看着忆秋的花轿渐渐远去,再也忍不住的大哭出声,一双手摸索上我的肩头,我一回头,立刻趴在他的肩上哭个不住。“刚刚谁还劝秋儿笑着出嫁的,这会儿怎么自己哭成了这副样子?”
“秋儿虽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嫁作人妇,也真是舍不得。”我的帕子就没那下来过,他一把拿下我的帕子来,仔仔细细看我的眼睛,“都哭肿了,可不能再哭了,孩子大了,总要一个个的成家,也不能看着他们一辈子不是?”
我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咱们才多大?讲的这话倒像是五六十岁的垂暮之人说的呢。”
三天后,新婚的忆秋归宁。我一眼看去,竟一瞬的陌生起来,唯四字形容,端庄娴静。不比她从前梳着麻花辫时的清秀,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袍子,梳着发髻。“大额娘是不认得我了么?”忆秋笑着说道,看样子是生活得甜蜜美满的。萨克信对她分外疼爱,搀着就没松过手。
按规矩是得在日落前回去的,临别时忆秋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到上了轿回头看了一眼,对我说道:“大额娘回吧,引您伤心的话,阿玛心里只怕要骂死女儿了。”我笑着嗔了她一句,看那辆马车消失在了暮色里。
映雨(幼女身世堪凄恻)
打从忆秋嫁了人后,和惠对刺绣特感兴趣。不再成天的在马上翻上翻下,只呆在房间里学起绣花来。原是和了我的意的,可是,我倒也奇怪。看着她小手拿针拿线的样子,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就怕她戳着眼睛扎着手。
以至于夜里做梦都要喊一声“惠儿,当心,别扎着手。”醒过来又是冷汗直冒,胤祥轻拍着我,才让我渐渐的安下心来。
“大额娘,”某日,一声温文的呼喊传来,我一听就知道是弘暾,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看着他问道:“恩,有事儿?”他思索一番,像是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