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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岛港日益加强的竞争面前,英国控制的威海卫租借地以及日本控制的旅大租借地的进出口贸易正在走向衰落。中国与德国的相互靠拢并不是简单的政治层面的。它表现在方方面面,而且也影响着方方面面,毕竟,人是经济动物,人类的一切政治活动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满足经济利益。
作为一个标准的经济动物,郜廷弼先生现在就在青岛寓居,当然,是暂时的,作为一名成功的金融家,部先生在过去的那两年时间里一直在走南闯北,忙着建立他的银行网点,试图完成他的那个金融梦,将他的那家中华联合金融银行变为一个,金融与实业交织在一起的巨无霸。
作为北方最重要也是中国最有活力的通商口岸,青岛一直是部廷弼关注的重点的区。这里不仅有他的五家银行营业所。而且也有他的两座工厂,其中一座是坊织厂,另一座是洋酒厂,仿织厂是他独资,而洋酒厂则是他与几个南洋华桥合资组建的。
前两年的工业大发展,让部廷弼大获其利,不仅银行资本扩充了几倍,而且仿织厂也为他赚取了惊人的利润,只有那座洋酒厂让郜廷弼有些无奈,中国人不怎么喝洋酒,而青岛的外国人又不相信中国人也能酿造传统的欧洲酒。所以,这座酒厂在当初的定位就很尴尬,这似乎可以看作是部廷弼的一次失败的投资,不过考虑到这两年里头脑发热的商人不少。这郜老板投资失误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现在郜廷弼寓居青岛,主要就是为了解决这座酒厂的问题,要么想办法打开销路。要么干脆将酒厂转让给德国人经营,反正部廷弼对洋酒酿造的热情已经消退了,他决定集中资金投资重工业,现在中枢号召商人到东三省建设重工业,这或许是一个机会,部廷弼不想错过,虽然风险远比在华中地区经营重工业高许多,可是回报也是丰厚的,冒险似乎是值得的。
当然,这两天里,部廷弼却没怎么去忙酒厂的事情,他另有事情要忙,那就是为迎接总统做准备,现在,他部廷弼是“青岛华商总商会”的委员。考虑到他与总统的私人关系相当密切。因此,商会决定请他出面组织“总统视察欢迎团”全权负责接待事宜。
五天前中枢正式发布政府公报,宣布民国大总统赵北先生将前往青岛视察,并观摩一场中国军方与德国军方举行的联合军事对抗演习,按照日程安排。总统先生将在青岛逗留五天时间,在这五天时间里,德国方面将全权负责总统先生的安全保卫工作,至于具体的接待事宜,则由当地的华商商会主持。
昨天晚上,总统府那边拍来了电报,总统将于今天下午离开济南,从胶济铁路坐火车赶往青岛,所以,部廷弼必须赶在中午之前对总统先生的下榻的点进行最后一次巡视,以确保万无一失,保证总统心情愉快,总统心情愉快,郜老板心情也能愉快。
毕竟,部廷弼能有今日的风光,与总统的鼎力支持是分不开的,也正是总统的支持。他的那家中华金融联合银行才能够继续以私人银行的身份维持着“中央储备银行”的地位,就连那家政府银行盐业银行也是不能相比的。所以,总统的支持对于部廷弼而言至关重要。
不过目前。国会里已经出现了一些对中联银不利的消息,据说一些国民同盟的议员正在就此问题为难中枢,他们试图将中联银的央行地位取消,改以盐业银行为中央储备银行,以后政府的财政赢余将全部存于盐业银行。
对此,部廷弼可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明白,国民同盟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国民同盟真正想对付的是联合阵线,是民国大总统,之所以拿中联银做文章,只不过是一种斗争策略罢了,因为部廷弼本人就是联合阵线的党务委员,国民同盟这是想指桑骂极呢。
虽然经过“内政部一号专案”的沉重一击,国民同盟比以前收敛了许多,可是在利益面前没有着子,只有赌徒。
这场斗争从根本上讲也是经济利益的斗争,国民同盟成员中也不乏成功的银行家、金融家,他们对于中联银依靠中枢支持而迅速发展壮大的现状非常不满。再加上去年中枢和财政部开始实施的“银行资本备案制度”进一步增加了小银行的经营成本,所以,许多银行家、金融家对此很有意见。他们不可能像中联银那样获得中枢的直接信用担保和存款支持,也就只有被大银行兼并一条路可走。
经济层面的斗争反应到政治层面,那就是联合阵线与国民同盟的竞争,作为联合阵线一员,郜廷弼是非常希望看到国民同盟完蛋的,上次的外蒙古风波以及随后的“内政部一号专案”风波中,部廷弼就利用自己控制的那几家报纸大造舆论,毫无保留的支持中枢立场。
目前来讲。部廷弼与联合阵线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他希望联合阵线永远控制国会、掌握中枢,只有这样,他的中联银才会在激烈的金融战
倒。川一,三,部迂弼正襟危坐的等在窝所客厅里,身边则站着同儿心旧整齐的几名仆人,管家则等在距离正门不远的楼梯边,也是同样的严肃。
九点零五分,门铃响了起来,管家迅速走上去,将正门轻轻推开,然后,一名穿戴整齐的德国人就走进了屋,并很有礼貌的立即取下了头上的那顶。
这个德国人正是德国旅华侨商总会的会长汉纳根先生,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几名身穿海军礼服的德国海军军官,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外,很轻松的用德语交谈着,对着部府门前的那些花木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评价主人的艺术修养。
汉纳根跟着管家走到客厅。而此时,部廷弼已站起身,垂手而立,面朝客人。
“部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
汉纳根并没有罗嗦,直切正题,作为德国胶州总督任命的“特别卫队队长”早已从军队退役的他现在全权负责指挥一支二百人的警卫部队,民国总统视察青岛的这五天里,将由汉纳根上校全权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并指挥郜廷弼的那个,“总统视察欢迎团”
部廷弼也没含糊,接过管家递过去的一根手杖,然后提起手技往门口一指。
“上校先生,这一次,是你的汽车在前,还是我的汽车在前?”
汉纳根略一迟疑,最终决定后退一步。
“不如这样,我们的汽车轮换着领头,昨天是我的汽车在前,那么今天,就是部先生的汽车在前,以此类推。郜先生,您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没办法,不后退不行。汉纳狠狠清楚部廷弼的性格,这个倔强老头一向很重视细节问题,在如何接待总统先生的事情上,他一直表现的非常斤斤计较,这谁的汽车在前谁的汽车在后的问题还不是最关键的,实际上,也正是他的坚持。最后德国方面不得不做出了让步,将总统先生的下榻地点改到了嵘山,因为在这位倔强老头看来,青岛现在是德国租借地统治中心,堂堂民国总统住在德国统治中心,身边都是德国军队,这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这里不是外国,这里终究是中国领土,只是暂时租借给外国使用。
其实在汉纳根看来,郜廷弼此举未免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青岛固然是德国租借地统治中心,但是唠山同样也处于租借地线”以内,在这里,中国军队也同样无权驻扎,所以,即使居住在嵘山,总统先生身边也不能出现中国军队,这关系到德国的“根本利益”是“原则问题”根本就没有通融余地,所以,此次视察青岛,总统身边的卫队全都换上了便衣,届时,能够出现在总统眼前的军装只有德国军装。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在给德国胶州总督的命令上,德国皇帝陛下说得很明白,“不能让其它国家庭以为德国会放弃在华特殊利益”但是另一方面,皇帝陛下对此次民国总统视察青岛也非常重视,因为这可以看作是中德两国在“战略合作上迈出了非常关键性的一步”所以,绝对要给民国的那位总统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此一来,德国胶州总督不得不在某些非关键性的“技术问题”上做些让步,而且为了减少自己的责任,总督先生甚至赋予了汉纳狠狠大的“自由决定权”汉纳根可以在某些细节问题上做出他“自认为合适的修改”
在汉纳根看来,引导车到底由哪国负责,这就是一个可以由他自由决定的“非关键性技术问题”所以,他立即做出了让步,以换取郜廷弼的合作,毕竟,总统是中国人,郜先生也是中国人,他们有着同样的民族感情与国家感情。
既然汉纳根让了步。部廷弼也就适可而止,他也明白,在特权问题上,德国方面目前不可能做出重大让步,中国现在也只能谨慎的对待所有列强,寸土必争,但又必须戒骄戒躁。
郜廷弼领着几个仆人出了门,上了那辆德国轿车,本来他的寓所后院是有一辆豪华马车的,可是总统先生现在常把“工业时代”挂在嘴上,所以,为了迎合这位总统的审美观,德国方面特意准备了二十辆最新式的德国轿车,专门用来接待总统先生。
车队很快离开了郜府,向东北方向行驶。
嵘山距离青岛市区有三十多公里,虽然距离较远,可是由于捞山是避暑胜地,德国人早就修建了一条不错的马路,所以这一路之上也谈不上什么劳顿,等到了唠山。郜廷弼也没怎么休息,直接就与汉纳根一起巡视了那座准备用来接待总统的别墅,这座别墅是德国礼和洋行修建的,平时用来招待德国军政人员,联络感情,各种设施齐全,而且风景秀丽,现在用来接待总统正合适。
等部廷弼与汉纳根完成了任务,已是中午了,两人就在别墅餐厅用过午饭,然后稍微休息片刻,便又乘坐汽车返回了青岛市区,两人在总督府稍做交真,之后,部廷弼就带着仆人驱车返回了寓所。
等回到宫所,管家迎出门,并告诉部廷弼,有贵客到,但是那人却不肯告诉他名字。
郜廷蒋急忙赶去客厅。一见之下,才发现来的人绝不是普通人,领头的叫田劲夫,以前是总统先生的卫队长,现在是军事情报局局长,位高权重,而且据说有生杀大权。
部廷弼以为田劲夫过来是为总统视察青岛打前站,但是仔细一问,才发现自己错得厉害。
田劲夫此行青岛,与总统视察一事根本无关。
第542章 青岛
为军事情报局的头头,田劲夫此行青岛,吊然确实是奉,咒谅命令过来的,但是他并不是为了给总统视察青岛打前站,他到青岛来,另有任务。
郜廷弼以前与田劲夫见过几面,去年他在总统府拜会总统的时候也见过田劲夫,这人他是认识,但是说不上很熟。
“不知田先生过来寒舍,是否是为了总统视察青岛一事?”
收下田劲夫递过去的名片,郜廷弼这才发现对方在名片上印的只是“某某公司经理”的身份。他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是打算隐藏身份,说不定,就是用这名片上的化名进入租借地的。显然,田劲夫不想让德国人知道他过来了。
如此一来,部廷弼说话时就带着几分谨慎,并支走了客厅里所有的下人和管家,而且以“先生”相称。
田劲夫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部先生。我过来不是为了总统视察青岛的事情。我这次拜访郜先生,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田先生打算弃政从商?”
郜廷弼一愣。由于跟田劲夫不熟,所以他也不清楚对方是否在从政之余也经商,不过他却知道,对于政府官员经商,中枢政府有明文规定,对经商的范围和介入程度都有严格限制,不像国会议员们那样不受限制。
“其实这个买卖是替别人做的,我自己到是不打算经商,我这个。人,就是个纯粹的军人,我对军事的兴趣要远高于对金钱的兴趣。”
田劲夫收敛笑容。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信笺,交给煞廷弼。
郜廷弼接过信笺。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份不动产转让合同,田劲夫想买下他的那座洋酒厂,而且明说要买下全部产权和股份,不仅是他的股份,还有那几名南洋股东的股份。
“田先生,我跟你说实话,那座酒厂不挣钱,无论你给谁买,那都是亏本的买卖。”
郜廷弼倒是实话实说,他不愿意得罪田劲夫,所以必须将话挑
。
“关于这个赢利问题,部先生不必操心。部先生只需要帮我联络那几位南洋股东就可以了,只要他们同意转让,这笔交易立刻成立,至于价钱方面,郜先生可以放心,至少可以保证你们收回成本。”
田劲夫没有往深处讲,有些事情模糊处理比较稳妥,郜廷弼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听不出田局长的弦外之音,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到处去讲,这一点,总统可是关照过的。
郜廷弼果然是干脆,当下就点了头。
“既然田先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