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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就在这里住着,至于食宿费用,我已交代过经理,等我赶回苏门达腊之后再结帐,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再给你留些汇票,以应不时之需。”
韦紫峰见杨王鹏不打算跟他一起走,于是也没勉强,这接下去的交代倒也符合他的商人身份,那就是随时随地都在投资。
杨王鹏推辞不过,只好谢了,与韦紫峰在客房里讨论片刻,之后韦紫峰自去吩咐仆人收拾行装,并与朋友道别,而杨王鹏在房间里又踱了阵步,然后才离开房间,赶去旅馆前台,给熊成基住宿的地方摇了通电话。
但是那边的旅馆却告诉杨王鹏,在昨夜枪响之后,熊成基就跟着一帮同盟会的高级干部离开了旅馆,与那位同盟会领袖孙先生一起到华人自治局去了,直到现在仍未归来。
杨王鹏只好压下电话,迟疑片刻,最终决定也去华人自治局走一趟。看看能不能碰见熊成基,顺便也打听打听最新的消息。
于是,带齐证件,杨王鹏走出旅馆,此时外头还是一片黑暗,刚刚凌晨五点钟,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只有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街上也看不到什么黄包车、人力车,只能徒步赶去华人自治局。
好在自治局距离旅馆不是太远,过了五条街,杨王鹏就看见了那戒备森严的自治局,此刻,那自治局门前的街道上已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全副武装的民”往路人都必须接受搜身检杳,尤其是那此长相不像华人更是被勒令远离自治局。
杨王鹏拿出他的那本外务部高级顾问的证件,费了番工夫才得以走进自治局,等进了自治局,他才发现,里头也是拥挤的很,许多前来打探消息的商人都站在走廊和花园里,互相交换着情报,但是这些情报往往互相矛盾,谁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哪个人带来的情报和消息。
华人自治局的局长和副局长都不在。只有几位委员在这里坐镇。不过也是一问:不知,对于杨王鹏的提问。他们也无法回答,但是却告诉杨王鹏,同盟会的一帮人确实在几个小时之前来过这里,不过没在自治局这里呆过久,很快就跟着副局长离去,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局势还是有些混乱,杨王鹏正犹豫着是不是再去街上看看时,他看见一个熟人正从自治局外头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的共进会员周海山。
此剪,这周海山也是全副武装,右手提着一杆步枪,腰间系着一条五指宽的牛皮腰带,上头别着一把崭新的转轮手枪,肩膀上还斜挂着一条子弹带,上头插满了步枪子弹。黄铜的弹壳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颇有些赳赳武夫的风采。
见到杨王鹏,周海山颇有些得意,冲着他一拱手,说道:“杨王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若不是怕伤了你这位外务部的高级顾问,我昨夜攻打荷兰兵营的时候,只怕也会喊上你一起去呢。这一仗,咱们打的可是干脆利落,瞧,这把六轮枪就是昨夜在荷兰兵营缴获的,你看,不错吧?”
说完,周海山将那把转轮手枪从腰带上拔了出来,拿在手里炫耀,神情举止已经与前几天杨王鹏见到他时很不一样了,仿佛又变回了那介。当年共进会武装部队的军官了。
见周海山将对自己的称呼由“杨王先生”变为“杨王老弟”杨王鹏就知道,此人性格浮躁,难怪龚春台说他是成不了大事了,不过此时杨王鹏倒没什么心思关心周海山的性格,他现在更关心荷兰兵营的那场战斗。
“周老弟,你指挥的是荷兰兵营的战斗?你们跟什么人在打仗?是荷兰军队么?”杨王鹏问道。
周海让。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荷兰兵在咱们赶去之前就撤到港口那边去了,跟咱们见仗的是土人的兵,咱们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杨王鹏一愣,追问一番,这才得知。荷兰殖民军并未与民团发生直接冲突。
听杨王鹏说起他的来意,周海山为他指了条明路。
“你要去找同盟会那帮人?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在北城与南城的那座铁桥附近晃悠,你现在赶去,或许还能碰见他们。”
“如此,多谢相告,我这就赶去,说实在的,他们现在到处晃悠,我都替他们担心呢。”
杨王鹏谢过周海山,举步要走。但却被周海山一把拉住。
“你这么赤手空拳的到街上晃悠。也是凶险。干脆,你带着这杆洋枪。虽然是旧枪,可到底不是烧火棍子,拿着壮个胆也好,土人看见了枪,也不敢轻易动手。”
说到这里,周海山将那杆格拉根森步枪塞进杨王鹏手里,并将肩膀上的那条子弹带也交给了杨王鹏。
杨王鹏诧异道:“难道街上现在还有土人?”
“不少呢!昨夜枪声一起,到处都打了起来,外边的情形怎样,咱不清楚,不过这城里头的情况我却是清楚的,不少土人被打散后就在城里藏了起来,都提着刀子呢,民团现在正在挨着街搜捕,不过难保就没有漏网的,所以,华人上街,必须三五成群,手持武器,我看你没有武器,干脆,这杆美国枪就借给你,还有这只臂章,你戴在左臂上,千万别取下。”周海山说道。
杨王鹏向周海山道了谢,戴上臂章。斜接了子弹带,提着步枪就走出自治局大门,然后向那座铁桥赶去。
一路之上,城里零星枪声不时响起。沿街店铺人家均大门紧闭。不时可以看见三五成群的华人手持猎枪走过,他们看见杨王鹏独自一人持枪行走,不由多少有些奇怪,虽然杨王鹏戴着臂章,可是仍会有人上前盘问,言语不通,只好拿出华文书籍,叫杨王鹏对着字念。
这一路走过来,杨王鹏是提心吊胆的,他并不怎么担心土人的袭击。毕竟手里拿着步枪,其实他更担心被那些杀红了眼的华人团丁误伤。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独自一个人前来的。
好不容易赶到铁桥,却是看不见同盟会的影子,铁桥上有武装守卫。杨王鹏上前打听,又是言语不通。只好在纸上写了字,好在守卫中有人识字,于是指点杨王鹏赶去北城。同盟会的人就在那里,稳妥起见。指挥官甚至还派了一名广东团丁。陪同杨王鹏一同赶去北城。
但是杨王鹏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北城的时候,同盟会的人已经率领一支队伍到北方地区协助民团作战去了,一个同盟会的干部也没看见。
此亥,北方的枪炮声仍然非常激烈,陪同杨王鹏一同赶到北城的那名团丁告诫杨王鹏不要随便出城。因为城外非常危险,双方都已杀红了眼。会向一切不被信任的目标开火射击。
不久之后,天完全亮了,站在北城的一座学校的屋顶上,杨王鹏发现城市郊区都已腾起黑烟,可以想象,在战斗中有多少村庄被摧毁。
杨王鹏突然觉得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对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自卫行动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按照本能行动,而这种本能显然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的,可以想象斗争之残酷和激烈。
显而易见的一咋小事实是,岛上的局势似乎正在走向失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心忙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863章 有样学样
风平浪静,海面上几乎没有大的波浪,站在船上可以眺望很远的陆地。而在那陆地的深远方向,袅袅升起的黑烟多少使这平静的气氛显的有些诡异。
一架水上飞机带着沉重的发动机轰鸣声从陆地方向飞向海洋,并开始下降高度,最终降落到了海面上,并利用螺旋桨将飞机一直拉到了那艘水上飞机母舰附近,一条机动般板靠了过去,用缆绳将飞机拉到了水上飞机母舰旁边,最后由那架吊车将水上飞机吊上了甲板。
站在“绿林。号远洋袭击舰的舰桥上,鲁平将海面上的情景尽收眼底,等那架水上飞机被吊离海面之后,他就转了望远镜的镜头,开始眺望那陆地方向。
陆地深远方向的袅袅黑烟清晰可见。略略一数,至少有几十柱烟柱。那应该就是燃烧的村庄,即使站在军舰的甲板上,鲁平也能想象陆地上所发生的事情,说句实话,他不愿深入的去想象,因为他很清楚,这场发生在苏门达腊岛上的战斗绝不会是那些理想主义者愿意看到的战斗。在这里,没有交战规则,只有冷冰冰的弱肉强食,谁的武力更强大。谁就主宰一切,包括敌对方的生命与财产归属。
鲁平虽然多少有点“大中华主义”倾向,而且也是一名职业军人,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坚持认为,面弱小民族或弱小国家时,他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狠手的,毕竟,这与他所受的传统教育是不一样的,甚至可能与军纪相冲突。
但是鲁平也非常清楚,他的道德规范无法约束那些正在乡村和田野中“扫荡”的民团或者讨伐队,那些人不是军人,他们不受军纪约束,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而言,参加战斗不过就是为了更方便的楼取财富,并在对敌人的残酷打击中获得一种报复的快慰感。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但却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较量,而较量的结局将最终决定这座狭长岛屿未来的主人是谁,无论如何,华人绝不会放弃他们的利益,尤其是当这种利益已经遭到土人威胁的情况下。
说实在的,鲁平没想到当地的华人自治机关这么仓促的就决定先下手为强了,当今天凌晨时分他得到自治局的通知的时候,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他的舰队抵达巨港还不到一天时间,这种时候自治局悍然发起主动攻击,未免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也难怪鲁平心里不太痛快,他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且利用他的人显然也利用了其他人。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既然冲突已经发生,而且正在升级,那么鲁平就必须完成他的使命,这个使命是中枢政府交给他的,也是一名中国人必须做的,毕竟,那陆地上正在战斗的民团和讨伐队维护的是华人的利益,这种利益与道德无关,与正义无关,只与民族和国家利益相关,作为军人,鲁平必须服从这介,民族和国家的利益。
“报告司令!侦察机已经返航,侦察照片正在冲洗,飞行员询问,是否当面向司令报告?”
正当鲁平有些走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名副官的声音。
刚才那架刚刚在海面降落的水上飞机就是一架侦察机,是奉鲁平的命令前往内陆地区进行侦察的,那并不是第一架执行侦察任务的飞机。实际上在两个小小时之前已经有一架侦察机返航了,也正是通过那架侦察机的侦察报告,鲁平得以了解那些村庄里发生的事情,对于民团和讨伐队的残酷手段也有了直观的印象。
“不必当面向我报告,侦察报告可以和侦察照片一起送过来,先叫参谋们看看,然后交我过目
鲁平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去研究那些侦察照片,现在的战况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场战斗,在装备完善、练良好的华人民团面前,土人几乎是不堪一击,除了少量装备精良的土人民兵之外,多数土人居民只能用冷兵器与民团作战。因此,不过短短一上午的战斗。巨港周遍的那些土人聚落果然已像自治局说的那样已经是“荡然无存。了,那些燃烧的火所焚毁的不仅是村庄本身,还有大量的尸体,以及所有与暴力相关的证据。
鲁平坚持认为,这是自治机关蓄谋已久的一场冲突,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以吓走那些迁居苏门达腊的土人,他也相信,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一目的就能达成,到了那时候,自治机关的那些头面人物就可以用最廉价的方式楼取更多的土地和矿山,而这,恐怕也正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真正目的,所谓民族和国家的利益,不过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岛上的局势走向失控的边缘,这与人类的贪婪很有些关系,正是这种贪婪所驱使的动力使欧州殖民者几乎控制了整个世界。
“下令,舰队航向西北方向,保持航速五节。”
鲁平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向站在身边的大副下达了新的命令,于是很快,舰队就调整了航向,沿着岛屿的东部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航行。
今天上午八点钟,鲁平就率领舰队离开了巨港码头,一直在巨港附近海域来回游戈,震慑那两艘荷兰海军的巡洋舰,同时也监视着那些已撤到海边的荷兰殖民军的陆军部队,一时之间,这巨港附近的海域火药味很足,一些原本打算立即起航的民用轮船也不愕不暂时取消了原订航行计划,继续呆在港口里
让鲁平松了一口气的是,双方舰队对峙了一上午,荷兰舰队并无任何挑衅行动,而且海边待命的荷兰陆军也没有采取任何干涉行动,显然。中枢政府的威慑战略达到了目的。中国海军远洋舰队的出现不仅给当地的华人壮了胆,而且也有效的震慑住了荷兰东印度殖民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