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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光柳宇所部就有二百六七十人,加上葛孟晋和叶娘子的三四百人,几乎十个人就要供养一张嘴。
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军控制不住军纪,往往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过柳畅毕竟有点家底,现在农村存粮甚多,他准备按市价征购一批,为此可以不惜动用自己手上宝贵的白银储备。
只是他管得住自己的部队,管不住葛五爷的海贼队伍,为此他特意向这对夫妇打个招呼:“五爷,叶娘子,两位有什么需要,找我便是,我全力接济,但是需要什么,请先列个单子找我,我全力筹措,不必麻烦兄弟们上岸辛苦了。”
他是怕海贼上岸劫掠,搞得自己控制区的人口都逃亡一空,不过叶娘子却很能干,她直接回复柳畅:“检点放心,这磐石镇既然是检点的地盘,那么咱们兔子不吃窝边草,绝对会给检点这个面子。”
柳畅算是放心,叶娘子继续说道:“检点也不用无偿接济咱们,只是想让检点在磐石镇里借我们一块场地,我们船上还有许多货物,尚急着拿出来发卖,咱们既然蒙检点替我们主持公道,就得承检点的这份人情。”
他们倒是从瞿振汉那里拿了五千两白银,手头确实宽裕,伴随着葛孟晋和叶娘子一声令下,海贼们上岸就摆开了场子。
柳畅倒是忘记了他们是海盗商人,既是海盗,但也有商人的一面,他们带来的货物,大多是西洋制品,堪称价廉物美的洋布洋钉洋油洋钉,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也有他们在沿海劫掠来的物资,花样很多。
现在马上过年了,磐石寨附近的村民手底都有些铜钱,虽然前两天大兵过境,他们一度跑到山上去避难,但是现在龙枪哨和楠溪哨重建了附近的秩序,他们不但回来了,还对叶娘子带来的商品很用心。
他们也清楚葛孟晋这批人的底细,但是也清楚他们既然在一个地方扮演商人的角色,就绝不会立即翻脸去充当海盗,不少乡野贤达还特意让自己同村同族的乡人过来多买了一些商品,事后把单子递给葛孟晋,算是他们交的保护费。
葛孟晋不但出卖各式洋货,手下的船队已经截住了瓯江,但凡想要出入瓯江的民船都要向他们交上一笔保护费,不肯交钱有时候就拿船上的商品和渔获抵数,然后再发给一面黄旗,保证以后在葛孟晋的地盘上就可以畅通无阻。
葛孟晋弄钱的花样还有不少,他的船队不仅在江口巡逻,还有几条船干脆亮出了渔具,充当起渔船的角色来,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渔获被换成了葛孟晋想要的各种物资。
这个时代的渔业资源,真可以用极其丰富来形容,价格和大米差不多,光是那么多渔获就够支付葛孟晋舰队的日常开支了。
看着葛孟晋日进斗金,柳畅也颇为眼红,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些多半是叶娘子的主意,叶娘子不但能上阵搏杀,而且还管着葛孟晋这个船队的钱袋子。
只不过叶娘子日进斗金,柳畅这边却有坐吃山空的嫌疑,别的不说,每天售卖不出去的渔获,最后叶娘子都是白菜价卖给了柳畅,而且还允许柳畅赊账。
柳畅很愿意部队能有一个长期稳定的蛋白质来源,这年头的温州土猪肉质特别好,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可是每头猪的份量轻,瘦肉率低,让部队天天吃猪肉不大现实。
大家对于大量的渔获上了饭桌表示欢迎,至少每天能吃到鱼这在家里不敢想的,只是这样一来,不少人把家属都接过来了,磐石寨里每天开饭,往往有四百多张嘴要吃饭。
柳畅不可能把家属都给踢走,人家跟着你做这个杀头造反的买卖,甚至让老婆儿女都过来投奔,过年也不回家,自己除了加餐之外,真的没什么好表示的。
只是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因此柳畅特意召集了手下的干部商量这事:“咱们已经赊欠了葛五爷过百两银子的渔获,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磐石镇这地方太小!”云天纵当即回答道:“总共才五六千口丁,刮不出多少油水来!”
“兔子不吃窝边草,磐石镇现在是我们的根本。”霍虬这老盐枭很懂人情世故:“不但不能在这里搜刮,还得到处施恩。”
“那有什么来钱的法子?”柳畅问道:“现在得象叶娘子那样开辟条财源!”
“最来钱的莫过于鸦片了。”孙胡子当即说道:“葛孟晋他们也偷偷卖这个,咱们要不要插一手?”
柳畅对鸦片贸易天生反感,当即否决了这个建议:“我们不走黑货的买卖,等会你们的老本行能不能赚来钱?”
第44章计划
“老本行?”还是云天纵这个老盐枭机灵:“检点是说贩私盐?这主意不错!”
霍虬也连连赞同:“咱们以前贩盐虽然只是小打小卖,可是关系都在,现在在磐石镇开个盐店,生意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清季食盐实行专卖制度,盐价始终居高不下,温处虽然处于东南沿海,但却是盐价特高,农人常有吃不起盐的感叹,霍虬这些盐枭因此应运而生。
云天纵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拿盐和叶娘子交易,叶娘子一天好几船渔获,就是因为没有渔盐她只能低价甩给我们。”
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么多的捕捞手段,即便是在近海,渔业资源也特别丰富,叶娘子的船队在瓯海口不但自己捕鱼,还收取了大量渔获作为保护费。
但是整个磐石镇的消费能力很有限,这个时代又没有后代那么多保鲜手段,结果就是叶娘子即便把大量渔获低价甩卖给柳畅,仍然要有相当数量的渔获要倒入海中。
要处理这些渔获就必须获得大量渔盐,大致一千斤渔获要用一百五十斤渔盐来处理,叶娘子根本找不到这么多渔盐。
“既然有钱加紧去干!”瞿杰一想到这其中的利润,也是颇为心动:“检点,咱们是不是也弄一两艘渔船来?”
云天纵表示反对:“现在不需要和葛五爷争这块肉,何况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得天独厚,捕渔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守住了这块地盘,什么生意不能做。”
这个时代的渔业资源固然丰富,只是方方面面都需要打点,如果不是柳畅在磐石镇有这么一块地盘,那么葛五爷的渔获再多,那么也只是多半替那些渔霸、盐霸打工,再被县衙里的县丞、典史、书办捞上一把,最后落到葛五爷手里也就是几个辛苦钱而已。
可是现在葛五爷自身就是整个瓯江最大的渔霸,还能从别人那里征收大量的渔获,又不用被县里的大小官员刮上一笔,更不用交纳形形色色的税费,因此每天都是喜气洋洋。
他这么一细说,柳畅当即明白过来了:“既然是这样,等过了年,咱们就把贩盐这件事抓起来,还有……”
他压低了声音:“咱们也不能局限于磐石镇这么一小块地方,龙枪哨和楠溪哨一个留在寨里操练,另一个要拉出去接受实战的演练……”
这是好听的说话,按直白的话就是要拉出去筹饷筹粮,因此他也说道:“这方面我们可以和葛五爷好好合作。”
……
今年年底的温处道台衙门显得格外没有年味,到处都带着战争的气息,衙门内内外外都有绿营兵镇守着。
浙江盐运使庆廉虽然没有温处道的官职,但是他既是省里的一等大员,又担任过温处道台十几年,由他主持进剿江北红巾贼可以说是人地两宜。
只是这位庆廉大人没有平时的从容气度,而是气急败坏追问跪在下面的城守营章诚都司:“池副将真是没于敌阵之中?不曾为敌所执?”
章诚好不容易才逃回了府城,现在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身上的官袍破破烂烂,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回,进城前还特意在泥地里打个滚,格外显得忠勇:“小官看得真切,其时贼兵三十朝着池协镇杀来,池协镇身边只有数名亲兵,只能亲自上阵,不幸被贼所杀。”
庆廉却是先定下了调子:“你当是看错了,是贼兵三千来攻池副将,协副将亲自带队杀贼,徒手杀贼数十,终于为贼所杀,此次池副将带五百绿营兵渡江北上,本想一举收复乐城,不慎在楠溪一江遭遇红贼七八千人,我兵虽然悍勇,但终不敌十倍之敌,致于有败。”
章都司立即根据庆廉大人的基调转口:“大人说的甚是,此仗我兵虽败犹荣,以五百之众搏杀一日一夜,杀贼不下三四千人。”
这一手他早玩得得心应手了,反正乡勇不是人,一旦战败是绝不能容许算在出战的兵力内的,绿营兵的兵力不好缩水,只能先减去一百,再从其它方面弥补。
旁边的温处道俞树风就开口替庆廉把故事编圆了:“章都司,你率部杀出重围,现在还有多少人?”
章都司当即明白过来:“尚有兵勇百人。”
虽然实际退回来府城的绿营兵不过二三十人,但是首先得把这次大败演变成一次大捷,但是庆廉对于一次战损四百人的结果很不满意:“你有没有听闻江北尚有池副将的余部?”
“据退回去的兵勇说,江北尚有兵勇百余尚未收容,小官愿冒死前往收容。”
整个战事就定下了结论,这不是一场六百绿营兵和一百乡勇被歼灭的大败,而是五百绿营出战,受损约半尚余近半的小挫,红巾贼受的挫败更大。
只是虽然把这故事编圆,但是在座的几位大员脸色都不好看,庆廉手一扬,章都司知趣地退了出去,旁边温处台俞树风脸色铁青:“我宦海沉浮数十载,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悍勇之贼。”
温州镇总兵叶炳忠也是心有余悸:“何止是悍勇两字,这样的贼子闻所未闻,先克乐清县城,现在连池副将带五百兵勇前去平匪也是折损过半,这事难办!”
现在这几位大员所用的方略就是庆廉提出的募勇筹饷请兵请饷这几条,虽然上上下下都已经落袋为安,但是谁也不敢在红巾军这件事上过于马虎,这件事关系着他们的政治生命。
庆廉刚想说话,那边外面有人快步而来,接着有人叫道:“运司,道台,镇台,府台,永嘉县有紧急军情来报!”
一听到这一句,在场众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不过就有一个乡勇头目全身是汗地跑了进去:“见过诸位大人,小人已经探明磐石寨被数千红巾贼攻破,寨中兵勇无一生还!”
“请大人尽快派大兵收复磐石寨,不然江北将尽为贼有!”
一听这样的消息,庆廉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将这位勇士好生安排妥当,我等先商议出一个收复磐石寨的法子。”
“磐石营又被攻灭……”庆廉直接就埋怨在温州镇叶总兵身上:“镇台,乐清一协已经全军尽没了,这个责任若是追究起来,镇台你的责任最大,得想办法应付过去啊。”
叶总兵只能求助于道台与府台:“运司,我只是个署理官而已,这都是前任的过错,与我没什么牵连,道台,府台,你看这件事如何善后?”
“如何善后?”庆廉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乐清协全灭,这事少不了上谕下来,我是满洲镶蓝旗,钱也捞了不少,顶多就是回家做个安乐翁,可你是汉人,若是想保住这项上人头,就怎么也得立点战功!”
他压低了声音:“至少得把磐石寨夺回来!”
第45章老营
“磐石寨?”
好半天叶炳忠才说道:“我觉得不若从府城渡江为好?现在海贼便在江口一带纵横,想渡江直取磐石寨,首先得收拾了葛孟晋这帮海贼方好。”
庆廉在温处道做了十几年的道台,对整个温州府的山水形势那是了若指掌,他叫着叶炳忠的表字:“松坡,这便是你想错了!你是台州人,来温州又做了瑞安副将,对于永嘉的情形不如我熟悉。”
“永嘉县来报,现在江北有伪副元帅倪廷模以下红巾贼一千七八百名之众,领军的说不定你认识,是台州绿营里的前外委把总胡佐龙。”
一听到胡佐龙的名字,叶炳忠点点头:“识得此人,是匹难调教的烈马,不过在领军上倒有些才具。”
旁边俞树风也是今年刚到任的温处道道台:“贼兵纵有一千七八百名之多,但是我军如若调千名兵勇渡江,决不致重现池副将那样的恨事。”
“不!俞道对永嘉情形不若我熟悉,江北楠溪一带,素来乱民土豪甚多,倪廷模此去必能裹胁得若干不识时务之徒,两股合流必然声势太增,我兵渡江若不能一战而胜,旷日持久的话,瞿振海率红巾贼主力来援的话,必然有失。”
一想到池建功带了七百兵勇渡江却坚持了不到一日就告失败,叶炳忠和俞树风都觉得庆廉说得极有道理。
而庆廉对于收复磐石寨就有很有把握:“至于磐石寨,此地虽然扼制江口,但是我磐石营额兵不过二百九十七名,又有分守寨外汛地,寨内守兵至多两百有奇,红巾贼以数千之众来攻,石得功以区区两百战兵当此大敌,自非敌手。”
言语间,他已经替磐石寨的丢失下了结论,接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