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听到了叶炳忠这句话之后,瑞春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运司神算,镇台的谋划也不错啊!只是这江北一带,除了磐石寨之外,尚有红巾寇否?”
卓大林也探听清楚了:“府台大人请放心便是,红寇主力现在正围攻大荆营,即使仓促回兵,至少也得一日一夜才能赶到磐石寨!”
“至于贼副帅倪廷模一部,虽众至一千有余,但远在江北温处交界一带,救援不及。”
他继续说道:“靠江一线,只有磐石寨中这五百贼子,除此之外,最近红寇尚在县城一带,但兵力不过数百尔,自保尚成问题。”
瑞春还是放心不下:“你的意思就是,无论渡过多少兵马过去,我们要对付都只是磐石寨内数百红寇?确实就只有这五百红寇?若是出现红寇的援兵怎么办?”
第57章渡江
瑞春这般婆婆妈妈,叶炳忠行伍出身,早就看不下去:“府台,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这次集结了一千五百精兵,其中还有王制台从福州派来的五百精兵,有什么可怕的。”
瑞春平时被同僚称为“瑞佛”、“瑞菩萨”,但是背地都称为“瑞婆婆”,他听了叶炳忠这番话,不但没下了决心,反而更犹豫了:“镇台,前次池副将领七百战兵过江,坚持不到一日就告全军尽没,我们这次渡江也不过一千五百人而已,万一再遇到红寇大队,岂不是危险之极……”
对于自己要和这么一个瑞婆婆搭伙,叶炳忠也是摇头之极,他不得不把七分的力气应付这位知府大人:“府台,你我都是署理官,我是瑞安协副将署理温州镇总兵,你是调署温州知府,要把这个‘署理’二字去掉,就看这次能不能拿下磐石寨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咱们搏对就是大一场富贵。”
瑞春总是应了几声,但是还是有几分犹豫,这个时代的八旗出不了什么人才,因此叶炳忠万般无奈之下又吩咐了一句卓大林:“卓游击,这一次府台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保府台大人万无一失,切切不可出半点差错。”
卓大林这位右营游击是他在瑞安协副将任上的老人,听了这话就应了下来,叶炳忠又说道:“卓游击,瑞府台,我这一辈子都做的署理官,替人护护印而已,从外委把总一路到署理游击、副将,一直做到现在的署理总兵,这次大伙都卖点力气,帮把我头上这个署理去掉,让我扬眉吐气一回。”
署理以现代的术语来说,就是代理字样,和正式的任职差得甚远,只能在履历留下一笔曾署理某职务的记录,只是在另一个时空叶炳忠逃脱不了这个始终只是署理的命运,到了同治年间,他仍然还是署理浙江提督的命。
不过现在却让卓大林和瑞春都振奋起来:“镇台说得甚是。”
叶炳忠又恐吓了一句:“我等若是拿不下磐石寨,贼兵借机攻破了大荆寨的话,上峰追究起来的话,我这个温州镇总兵固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府台大人和卓游击也不会有什么果子吃。”
这一番恐吓,总算把大家的心拧成了一条绳,瑞春下了决心:“本府这一回便听镇台的,亲自过江破了磐石寨!”
……
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让人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为了犒赏这次开杨宅的兄弟们,柳畅特地杀了两支山羊,提前吃了晚餐的兄弟们都是赞好连连。
现在出征的队伍已经用过了餐,列成了整齐的方阵,看着一个个面色肃穆的官兵,看着他们如山般的气势,还有长枪如林,石云庆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但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检点,这一百人够了吗?杨宅可有七八十人能随时拉出来。”
事实上除了七八十人随时能拉出来,还有几十精壮,加上附近归杨善人节制的二三百土勇,打成了僵持绝对是大麻烦。
不过柳畅回答他:“足够了,有我这一百二十号好兄弟,哪里打不开?兄弟们,你们告诉我,温州府城能不能开?”
“能开!”下面的反应很热烈:“便是杭州城都能开!”
“好!”柳畅告诉石云庆:“接下去就是用到你那条米艇的时候。”
整齐的队伍列队开出了磐石寨,对外面宣称他们是出去贩运私盐,但是借着晚霞,他们已经走了七八里路,已经饶到了江岸上。
石云庆已经把藏在一个小河湾里的一艘小艇找了出来:“检点,这艘米艇是先父亲自督造的,原来想兼职做些海上生意,所以能载一千五百石。”
这实际算是一艘小米艇,按照绿营水师兵制上面能搭载四十名水兵,不过现在只需要把兵员运过去,挤上一百二十人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柳畅手下这一百二十人当中,跑过海当过水手的为数不少,不多时已经有人自告奋勇上去操纵,在江里转了一个来回,然后报告柳畅:“检点,这小米艇不错,很不错!”
石云庆迫不及待地做好了准备:“检点,我们这就渡江过去,杀一个痛快!”
柳畅很有大将之风:“不着急不着急,先让队伍睡上一觉,等到三更天我们吃过夜宵再渡江。”
“现在不走?”石云庆有点不明白:“不一鼓作气杀过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明月当空,但是整个队伍都沉稳地等待着柳畅的命令,柳畅笑了:“若是论偷鸡摸狗的本领,我不如你石少爷,可是论这行军打仗的本领,你不如我!”
柳畅吩咐了一声:“让大家再补个觉,三更天起来吃个夜宵,吃完夜宵再渡江!时间完全来得及。”
柳畅把一切布置妥当,旁边的云天纵也好奇地问了一句:“检点,三更天吃过夜宵渡江,万一出了什么延误,岂不是天亮了,那可要坏事!”
柳畅告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管是什么人,一天中警觉性最差就是这天将亮的黎明前夕,我们等到那时候杀入杨宅,正好恰到好处。”
石云庆又问了一句:“那为什么把兄弟拖出去在野地中冻上大半个晚上,磐石寨里的热被窝多好啊。”
“我们是去杀人放火开杨宅的,不是去请客吃饭。”柳畅告诉他们:“现在在野营,但是谁都不敢失了警觉之心,就是睡觉也把弦绷紧了,以这个状态杀到杨宅最好不过了。”
石云庆点点头,这位柳检点果然是沙场老手,若是从热被窝拖出去,直接拉到江南去,虽然有冷风一吹,但大家的弦未必能绷紧了,只有现在这种法子才能让部队的状态保持着最佳状态。
人家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看来确实有些本领,不过石云庆也不拘束。
自己固然是受制于这位柳检点,可是这位柳检点同样受制于瞿振汉那个乡下腐乳贩子。
方今乱世方起,风起云涌,谁又能笑到最后?
夜风徐徐吹来,却燃起了石云庆心头的勃勃野心。
他竟是望着江水轻轻唱了起来:“伍员在头上换儒巾,乔装改扮往东行。临潼会曾举鼎,我在万马营中显奇能。时来双挂明辅印,运退时衰在荒村……”
第58章诱击
杨应德不由感叹自己老了,早几年绝不可能一个晚上反反复复醒过来这么多次。
还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已经是杨应德杨大善人今天晚上第三次醒来了。
他不由披了衣服,靠在床头,思索着事情。
是什么事情出了差池,是石家那个跑掉的兔崽子,还是隔江的那群红巾贼,或者是其它事情出了差池?
只要石家那个兔崽子在府城露个面,自己就有一千种法子收拾他,到时候也不过是瓯江多个麻袋而已。
至于江对面的那群红巾军,杨应德已经派人探过了他们的底细,只有四五百人,其中多半是老弱,自己宅子里一切都布置妥当,又能节制附近数百名土勇,红巾贼即使敢渡江南犯,也讨不去好去。
“看来还是那批货惹的祸啊!”
财帛动人心,这批黑货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些,别说黑道上的人物盯紧了这批黑货,便是官面的人物也在四处打探,一定要在杨应德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哼!咱做这桩买卖这么多年,就是当年林则徐的时代都没出过大事,你们就是黑白两道联起手来又何妨,你们还敢杀进我们杨家来不成?”
现在杨应德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但捐了一个监生,而且还得节制了附近数百乡勇的名义,还准备办一个团防局,把附近几十里的民团都收为已用。
一想到团防局,杨应德心头就火热起来,瞿振海那厮原本也不过是小小的腐乳店主罢了,不也是凭借办团防局发家的。自己若是把团防局办好,不但财源滚滚,而且还是以后成就大事业的资本。
他越想越是心动,就披了件衣服,也不顾天还没亮,在宅子里巡视一番,看到自己布置的岗哨都没出什么问题,又安抚了家丁兄弟一番,才准备回房休息。
在寒风之下,他振奋的精神松驰下来,正准备好好睡一觉。
天快亮了,远方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狗叫声。
……
在同样的夜色之下,一队队绿营兵正小心翼翼地登上一艘沙船,署理温州镇总兵叶炳忠亲自提着刀,关注所有的细节。
温州知府瑞春果然不愧是“瑞婆婆”,一队又一队检查过去,生怕有什么任何闪失,还时不时和兵勇说上几句闲话。
江水哗哗地流淌着,雪一般的月光让整个江面凝上了一层白霜,奉命戴罪立功的城守营都司章诚挥动着刀背把手下的兵勇们赶上沙船去。
只是经过了江北那一场大败,这些兵勇都变得胆怯起来,生怕江面上有葛五爷的快船杀到。
虽然都是差不多级别的中国帆船,可是葛五爷的帆船却安装了许多西洋火炮,锐利无比,自己坐的却是载货用的沙船,根本不堪一战。
只是银河的月华之下,除了他们自己和永不停息的江水之外,根本找不出任何异动来,章诚亲自给他们打气:“咱这里离磐石寨还有二十多里地,又是深夜,葛五的贼船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如此深入内陆,快给我登船,莫出了什么闪失。”
只是兵勇们仍是东张西望,生怕有什么闪失,眼见过了一更天,才渡过去二三百人,右营游击卓大林飞奔而来:“镇台大人!大喜,大喜啊!前方来报,磐石寨内红寇于今日午后出动精锐两哨运盐,现在寨内只有二三百老弱红贼,不堪一击啊!”
“此话当真?”叶炳忠几乎要飞过江去:“红寇精锐两哨都离开了磐石寨?当真?若是当真,本镇台重重有奖。”
“这是好几个磐石镇士绅同时传来的消息。”卓大林兴奋地说道:“此是天赐良机,红贼在磐石寨所恃者,不过精锐两哨也,其余皆为老弱,不堪一击。”
“据磐石镇父老亲眼所见,这两哨贼兵自午后便出了磐石寨,准备去贩运私盐回磐石寨变卖,贼中缺粮少饷已有多日,贼首柳检点迫于无奈,便亲率这两哨精锐前去抢盐,镇台大人,这是天赐良机啊!”
“寨中皆是红贼老弱,不堪一战!”叶炳忠拍着手狂笑道:“这真是天赐良机,天赐良机!这一场大富贵,怎么也跑不掉了!”
他朝着还在检查行装的温州知府瑞春嚷道:“府台,不必等了,磐石寨只有两三百红贼老弱,让弟兄们马上登船立即过江,等天一亮就立即攻寨。”
瑞春这个婆婆想法太多,他问道:“镇台,若是贼兵已然有备,如何是好?”
叶炳忠大笑起来:“我有一千强兵在手,又有何惧之!告诉弟兄们,打下磐石寨,洗寨三日!”
“洗城三日!”这个名词让所有兵勇都兴奋起来:“打下磐石寨,洗城三日!”
谁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有些胆怯的兵勇现在变得勇敢无比,纷纷快步踏上了沙船,大有争先恐后的势头。
瑞春这个瑞婆婆倒是多事问了一句:“镇台,洗城若是殃及磐石附近义民,该如何是好?你我难免牵连些责任。”
叶炳忠冷笑一声:“磐石寨既已被贼所据,但附近只有红贼,怎么可能有义民?义民早已经南渡投效我大清义师了。”
瑞春也不同他争论,只是说了一句:“可惜了!只能如此了……”
也不知他这话里“可惜”二字指的是什么。
……
“检点!前面便是杨宅了!”
石云庆指着远方一间隐隐约约的大宅子说着:“里面可有杨家几百男女住在宅里。”
这样的连排大屋,名义是宅,却隐隐约约有小城寨的意味,更不提宅中还有几十号随时能拉出来的精壮武力,石云庆继续说道:“检点,现在杨家正四处出动缉捕我,不若让我去把杨家的狗贼先引出来。”
柳畅却不着急,朝着后方问道:“人都到齐了没有?”
后面的官兵拼命地压低了声音报数,不多时瞿杰说了一句:“检点,除了看过米艇的六个弟兄外,都到齐了,总共是一百一十五个兄弟,十五杆击发枪,三十杆燧发枪!”
柳畅手一挥,石云庆已经知趣地跳了出去。
约莫过了一会,杨宅已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