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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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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把地势找平了,裸露在积雪外的荆棘枝红柳条枝桠铮铮,如同一簇簇的雕翎箭,枯草大多被埋没无几,稀稀拉拉的草尖焚香一般死寂。

雪烟贴着山包顺风飘渺而来,雾霾昭昭。

喊杀声,惊马声夹杂着号角的混乱忽然近了,缓坡阻挡,看不到具体情况,这让哥几个的心徒然揪紧了。

徐娘不老!你可撑住喽!再不济,也几百号人啊!撑不到郑大脑袋你也要撑到我们哥几个,我可真心实意的不希望你死啊!

积雪的下面有轻微的冰冻,马蹄每踏一步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深一脚浅一脚的,马儿爬坡有点吃力,对蓝熙书提缰加速的命令置之不理,有劲儿使不上,蓝熙书暗暗骂娘,回头,看哥几个的脸色,都在跟自己的马使暗劲儿呢,要不是队伍里多了蓝熙文,早暴粗口了。

蓝熙文一点儿不急不躁,看蓝熙书看她,俏皮的歪带着狗皮帽子冲蓝熙书呲呲牙,紧抓住枣红马横腰的皮带,翘起屁股抖缰绳超越呼哧大喘的胡大疙瘩同耗子并列,与蓝熙书来了个马头碰马尾。

“注意!这里的雪窝子多,不慎别了马腿挨摔是次要的,要是马腿折了,没马可骑,那就惨了。”蓝熙书打手势示意蓝熙文靠左点,并扭身蹬蹬离鞍招呼最后面的丁哑:“没草尖的地方不要走,注意雪”

蓝熙书话还未说完,井貌安没控制好,黑马前蹄一虚,扑通一声,马身前倾,半个马头戳到积雪里,来不及惊叫的井貌安一猛子扎到雪窝子里,甩蹬不利索,差点没把脚脖子拧麻花喽!

“貌安!”紧跟其后的丁哑见势一个旱地拔葱式一把把井貌安从雪窝子里给拎了出来,万幸,这个雪窝子里只有枯草没有荆棘丛生,要不然,自诩潘安再世的井貌安准的满脸烟花浪漫。

黑马扬首嘶鸣,奋力奔蹄,长鬃飘逸的一跃,没等胡大疙瘩靠岸就自己潇洒的奔出雪窝子,摇头甩尾连打响鼻自动归队,看情形比井貌安麻利多了。

胡大疙瘩划拉着一脸的马口水,被马缰绳绊倒,一屁股坐出个大雪坑,噗楞半天才起来。

井貌安划拉干净脸上头上的雪,这个气啊!抬眼蓝熙文关切的眼神,牙都要咬碎了还斯文的微笑,嘴里说着:“不给我争气!”心里咬牙切齿:你奶奶的,回头看我不收拾你!

蓝熙书鼻孔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两眼冰霜的扫射井貌安,井貌安皮笑肉不笑的呲了一下牙,麻溜儿的上了马,不好意思明地里打马泄气,只得狠狠的揪住马鬃使暗劲儿泄泄私恨。

蓝熙书略微改变了方向,斜里绕着上爬,马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

马蹄打滑,如履薄冰。

耳听得斧头坡方向的乱马奔蹄混合着扬鞭叫嚣如滚雷切近,哥几个干着急使不上劲,都憋着一言不发。

蓝熙书呼喝一声猛的扬鞭打马,不再上行,纵马转向北,在同高度的梯田半坡腰继而向西。

后面的马上领会了蓝熙书的意图,紧跟其后,马鞭起落,人喊马嘶,一改刚才的憋气沉闷的无奈气氛。

顶风一灌,眼前豁然,蓝熙书跃马转过缓坡,迎面一口寒风透心凉。

眼前豁然开朗,北边的鸡头山如一堵绵延而去的屏风,南面和西面平展展铺开去,十余里外的斧头坡地势向西南开始抬头,远远的鞑子人马顺势而来,气势孩人。

有秃鹫低低的盘旋数遭,呱噪向南掉头。

积雪冰封,满眼素裹,灌木和没人的蒿草丛里腾的窜出两只灰不溜秋的野狼,朝着蓝熙书他们所在的高坡亡命奔来,蓝熙书一等转上坡顶,两只野狼冷不丁刹车,竖起耳朵一个愣神抹头往南神窜,那速度快的跟雪上飞一样。

真走运,哥几个这时候没工夫打野味。

一阵雪烟貌似铺天盖地,锥型队列的鞑靼精骑凶神恶煞般的嗷嗷怪叫着,那马雪上飞一样,呼啸着顶锥而来,二里之遥连马刀大环刀,狼牙棒都能分辨的清清楚楚。

数杆狼旗猎猎迎风居前,一个虎皮斑纹帽的彪形大汉手持一把五环刀冲锋在前。

那气势,一眼就分辨出他是头狼。

这个大家伙蓝熙书不认识,但对狼旗有所耳闻,莫不是安察儿不花,据说是鞑靼的杀人狂,和龙门所的郑大脑袋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据说是阿鲁台的嫡系部队,不对吧,阿鲁台的嫡系怎会就这几百匹马扛着这几百颗脑袋,阿鲁台一直自吹自擂有十多万精锐狼兵啊!

再转眼鸡头山脚下,蓝熙书倒吸了一口凉气,鲜衣怒马的队列此时正骚动不止,高粱地般的锦旗已歪扭拖拉了七七八八,活像一群面对狼群惊恐无知的羊群,有锦衣校尉不停的穿梭挥旗指挥调动,但是整个死蛇一样萎靡的队伍还是不停靠边萎缩,不停的向居中徐三元的车撵靠拢,车撵里钻出两个御奉挥洒着拂尘尖声尖调的乱指着,七八个身手不错的档头蹭蹭攀上了木质的车撵角檐手握绣春刀摆出了舍命护主的架势,一时间,人喊马嘶,绣春刀丛立,兵刃相较出金戈锐响,几百号人乱成了一锅粥。

别说杀敌,战马和人拥挤的连兵刃都亮不开,胳膊抡圆了都会造成误伤。

蓝熙书失望至极,愤怒至极,这帮丢人现眼的家伙,把脑袋别裤裆里溺死算了。

把大明的脸把锦衣卫的脸都丢尽了!

蓝熙书看见车帘被拂尘挑起一角,一个御奉猫腰钻进去。

自始至终没见徐娘不老露面!

车窗帘撩起又放下,呼呼搭搭的不时有人头攒动。

“这帮龟孙子!”

丁哑低沉的发声,有蓝熙文在,丁哑尽量骂的斯文些,平日里口无遮拦骂骂咧咧的哥几个,现在在蓝熙文跟前儿表现的无比斯文,只是每个人脸上因不能畅快发泄而一脸狰狞。

哥几个围在蓝熙书左右,看着马上就要对垒的这两队气势迥然的队伍,一打眼,胜败已分。

说不出的窝囊,说不出的憋气。

我们拼了命要救这帮龟孙子?

耗子质疑!

哥几个沉默,等蓝熙书发话。

“务必确保徐三元不死!能拖多久是多久,必须的!”蓝熙书表情平静,语气平静,蓝熙书不会被任何情绪干扰思路,他不回答也不解释,只下命令,蓝熙书俯身紧马鞍肚带,大家跟着一阵叮当忙活,各自收拾妥当,耗子连锅碗等后勤保障的家伙什都丢下马。

除了丁哑其余的根本无法领悟蓝熙书的政治理念,反正是蓝熙书指那儿哥几个打那儿,你让打狗我们不撵鸡,在哥几个心目中蓝熙书的想法一贯正确不容置疑。

第十五章 前阵

这是无数次行动总结的。

“我们冲下山去,务必带起徐三元组织有效的防御,注意前面狼旗下的那个大家伙察而不花,不要轻敌冒进,和徐三元的人保持攻防一致,避免自身伤亡。”

蓝熙书的私心哥几个心知肚明,哥几个是性命相连的,又要冲锋陷阵退敌于前又要眼睛放亮不做无谓的伤亡不充当炮灰,临阵对敌是个技术活儿,夏十榆把这个当做蓝熙书他们新兵蛋子的训练必修课。

当然训练成绩最好的就是蓝熙书和丁哑。

战场拼杀是不讲究单打独斗的!

夏十榆无数次强调这句话。

没办法,就有那么几个人,喜欢体现个人英雄主义,说白了爱显摆,急头白脸的表现,虽然多次立功,但也数次擅自更改计划,将自己置于险境,具体谁就不说了,这时候,夏十榆总会眼睛在蓝熙书脸上停滞数秒,蓝熙书也总是脸色凝重不知所云的看着屋角的那片蛛网,那份与他无关爱谁谁的淡定,让哥几个佩服的五体投地。

夏十榆零敲碎打的哥几个早习惯了,架不住脸皮厚!

蓝熙书心知肚明,这次不同以往。

他从来不玩儿自己的命,也不玩儿哥们儿的命,更何况,现在多了房子!

但是,关键时刻蓝熙书还要有关键表现,这个关系到老大和他的前途。

嘭!

一声巨响,一个锦衣卫跃马扬手,半空中的短火铳缕缕散烟。

“奶奶的!弓箭伺候!后退者斩立决!”小小的骚乱很快平复,萎缩后撤现象明显改善,弓箭手扇面排开。

“四少!冲吧!鞑子杀过来了。”井貌安松开缰绳,一脸英雄气概的看着蓝熙书,心神却滞留在蓝熙文身上,蓝熙文一直很安静,很乖,既无胆怯也无亢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前面,偶尔,莞尔一笑路过哥几个,目光崇拜的落在蓝熙书那张臭脸上。

那笑容如昙花乍现,干净的笑容,干净的眸子。

蓝熙书轻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鞑子人马奔驰切近的速度,沉吟着,掐算着:“稍等!都给我稳住!!”

准备放缰绳打马的井貌安和耗子立马收缰带马,马打连环,两个人圈马踢踏,脖子360度扭着盯着蓝熙书的脸。

掐算从烽火示警开始,蓝熙书计算着夏十榆和郑大脑袋集结队伍,分析敌情,以及部队出发所需要的时间,从龙门所到鸡头山的快马加鞭所花费的时间,局势和分析要同步,如果自己掐算的对,郑大脑袋的人马现在应该到达了沱沱湾,沱沱湾是哈哈岭和龙门所的交汇点,一到沱沱湾夏十榆就会根据鞑子人马经过的线索判断出敌情,肯定了鞑子的行军路线,快速驰援,也就是半个多时辰就会到达鸡头山战场。

徐三元的这几百号人能挨多少时辰?哥几个能帮他多挨多少时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徐三元一百条命也不配换哥几个其中的一条命!

孰重孰轻,蓝熙书心如明镜。

蓝熙书圈马,眼睛再度审视着这片尽收眼底的战场,两拨儿人马如同蝼蚁,蓝熙书必须掌握最佳的切入时机,权衡利弊,蓝熙书的目的性显而易见。

保住徐三元的同时务必哥几个全须全尾,徐三元在皇上身旁锦衣玉食,狐假虎威,能在这儿吃点苦头未必不是好事!

近了,鞑子的先头人马距徐三元也就一里之遥了。

雪停了,风住了,黄昏提前,阴霾自鞑子的身后尾随而来,西天没有了地平线,也不见了远山的轮廓,雾气昭昭,一片席卷而来的无边杀气。

放眼量,鞑子的铁蹄踏乱了哥几个的心弦,急弦繁管,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儿了。

哥几个紧张的看看下面的局势又不时的看顾蓝熙书,唯恐第一时间不能领会蓝熙书的意图。

蓝熙书的马头交错了丁哑的马头:“沉住气,我们老大和郑大脑袋现在也就刚过了沱沱湾,估算着最快半个时辰就会赶到这里。”

丁哑马上明白了。

“哥几个!两个人一组,拉开点距离,能造多大声势就造多大声势,老大和郑大脑袋说话就到。”这句话真是给哥几个心里垫底,虽然经常做着以身殉国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喘这口气好啊!富贵,美女,光宗耀祖的将来,活着实惠啊!

“我和貌安断后!”丁哑懂得,蓝熙文在中间蓝熙书才无后顾之忧,丁哑圈马,马头扫到了一丛雪挂纷披的沙柳,一阵婆娑,雪沫纷扬,弄了井貌安一脖领子,一心想做急先锋的井貌安拨棱着脑袋只得也跟着圈马。蓝熙文提马向前,将一缕散发柔柔的归置到耳后,脸色温润如玉,眼睛清澈而恬静看着蓝熙书:“甭担心我!哥!我唯你马首是瞻!”

“出发!”蓝熙书空手一捏蓝熙文的肩头,重重点头,一抖缰绳,马蹬磕马,人马一线射了出去。

驾驾驾!

六匹马如离弦之箭,大间距的斜冲向徐三元的队伍,坡上一丛丛的灌木被有意扫荡,雪挂被强力抽打荡涤,腾起的雪雾混合着马蹄下的飞雪膨胀了哥几个的声势。

“杀呀!”

“杀啊!”

雁翅坡的地势东面上坡坡陡,且沙窝子乱石较多,而西面的下坡相对平展缓和了很多,低矮连片的沙枣林子荆棘丛披挂雪衣时疏时密,放眼西南地势凹凸绵延下去连接着十余里地势抬头的斧头坡,而雁翅坡西偏北连接鸡头山的这一面却坡势平缓绵长,经年参天的树木极少,一大片一大片的一米多高的荒草丛雪绒绒的蓬松堆集着,雁翅坡戛然而止于独树一帜的鸡头山脚,一条被大雪掩埋的官道早没了轮廓,几条交叉的辙印乱蹄自鸡头山脚拐出来抽象的穿过雁翅坡,格外单调醒目的伸向斧头坡方向,不用再探究了,一队呼喝浩荡的鞑子精骑正夹风带雪呼啸而来,不用思量了,斧头坡与鸡头山雁翅坡的三交叉低谷带马上就要交响成一片杀机隆隆的汪洋。

半路杀出来的哥几个,没怎么吓着鞑子,却惊着了自己人,有番子大喊大叫的乱指,阵脚乱了,前排的弓弩手持着连珠弩转来转去,显得慌乱。

有人头探出车帘,惊慌失措的连轴转,紧接着又缩回去,接着帘子忽嗒又起,一张大白脸伸出来。

“我们的人!京卫?锦衣卫!”车撵上有个小太监眼尖,抖着兰花指遥指蓝熙书哥几个飞奔而来的方向,开始是尖声尖气自言自语,紧接着身子拔节,亮开了嗓门的大喊大叫:“徐公公!救兵来了。我们的人。”

“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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