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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沈静秋虽是庶女,却是几个姐妹之中,嫁得最好,也是最幸福的一个。
而今世的剧情有变,沈静秋仿似与前世不一般了,虽也抬为嫡女。却与杨家表哥有缘无分,更重要的是,她竟然爱上了李世珩。
若沈静秋原本就是个心思聪慧之人。而李世珩加以利用之,真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此事可能是姜姨娘所为么?她极懂隐忍,恐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吧。
更何况,当初刘姨娘铁证如山。容不得她抵赖半句。
沈静初看向宁氏,恐怕若果真如此,这三个姨娘,最难对付的,却是姜姨娘了。
宁氏似乎看懂了沈静初目光的含义,只是她始终都想不懂。姜姨娘,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干系?
“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般复杂呢……”宁氏似乎在帮姜姨娘辩解。“毕竟,刘姨娘并不曾喝那血燕,若不是她所为,她怎知那血燕里头有红花粉?又怎会与大夫串通来陷害我?”
沈静初推断道:“若刘姨娘只做了在母亲送来的血燕中下红花粉一事,而不曾命香草在母亲的血燕中下红花粉……只是刘姨娘碰巧摊上了。背了这个黑锅……”
宁氏略有犹豫的摇头:“怎可能有那么碰巧的事情?偏偏又都是红花粉,让刘姨娘无可辩解?那香草偏偏又在这时候与刘姨娘丹青有往来。难道这也是巧合?”
香草与丹青的往来,还没沈元青抓了个包,所以才如此笃信无疑,确实是刘姨娘串通了香草本欲谋害宁氏,后宁氏送血燕,自个儿没了的骨肉,却赖到宁氏的头上。
要想想,宁氏到底是有多没脑筋,才会在送给姨娘的血燕里头做手脚,根本无须仔细查便能发现元凶,宁氏再蠢,也不可能做这般明显之事。
但,这正正是沈静初担忧之处。如果说,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都是在姜姨娘的算计之中,包括血燕,包括香草,包括丹青,甚至包括刘姨娘小产后会用红花来陷害宁氏……那么,这个姜姨娘,就是个可怕至极的对手了。
宁氏似乎仍不愿相信,毕竟这十几二十年以来,与她处处作对的都是那个可恨的刘姨娘,姜姨娘?她压根完全没将她放在心上。
沈静初看宁氏这般不愿置信的表情,心中更是哀叹,敌人最恐怖的地方不是算计了你,而是算计你过后,你依然认定她是个好人,死活都不愿相信是被她算计了。
若此事真如她推测那般,姜姨娘的境界已达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此刻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试探姜姨娘,也无法从死去的香草或者还在的桂枝那里探出半点消息,更不能让她们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而且,姜姨娘,还是祖母的人。
香草最后的遗书,说对不住母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怪她粗心大意,若早有吩咐人留意着香草的一举一动,在她投缳之前注意到桂枝这号人物,说不定还能有新的发现。
可是,一切都晚了。
再看宁氏,她已经收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推敲之中,已经默默承认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或者是,她更愿意相信她的宝贝女儿,甚于任何可能是敌人的人。
“我会提防着她……不过,她向来也无法近身……”宁氏低声道。
特别是如今肚中块肉仍不足三月,稍有不慎便容易出事。其实一般大户里头的人家,三月才会将喜讯传出,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提防着血脉被有心人谋害了去。
沈静初应了一声,心思仍放在姜姨娘身上。沈静怡嫁给了李世珩,沈静秋心中应是意难平,看来,她可以借此名义,去关心关心她的好妹妹……
…………
沈府的另一厢。
丫鬟恭恭敬敬的行礼,对炕上半卧着的人禀道:“主子,香草投缳自尽,已没了气息。”
“唔……”炕上的人儿仍然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不曾因为这个消息有半点触动:“终于去了……去了也好……”
“香草这月活的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又被千夫所指,走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丫鬟低声道。
片刻,炕上的人儿回神,问道:“她可曾留下些什么?”
丫鬟答道:“留了一封遗书。”
“什么?!”炕上的人儿大惊,问道:“遗书上面写了什么?!”
“主子请放宽心,香草并不曾透露半分。”丫鬟安慰道,“香草若是要背叛咱,早就说了。她在遗书上不过写了五个字:‘夫人,对不住’。”
炕上的人儿闻言才松了半口气:“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丫鬟犹豫的问道:“主子,香草没了,我们要不要送些厚礼给她家人?毕竟,香草也是因为我们……”
炕上之人严厉道:“万万不可!香草如此苦心为我们隐瞒着,若是忽的送了厚礼,岂不是招人怀疑?夫人虽不聪明,但六小姐自溺水以来,心思可是通透的很!若是她怀疑到咱身上,那就不妙了!此刻我们万万不可撞到枪口上去!”
“可是……即便是,旁人也不过以为我是念在多年来的姐妹之情……”丫鬟表情不定,吞吐道。
炕上的人儿放缓了音调,耐心道:“桂枝,我知你心疼你的好姐妹,可是你想想,香草如此牺牲,也是为了咱,若是现在暴露了,不是浪费了香草的一番苦心?香草的死也就不值了……若是被人怀疑了,这么些年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丫鬟犹豫了许久,才出声道:“主子言之有理。”
炕上之人暗自松了半口气,回想这月以来发生之事,叹息道:“幸亏香草那阵子发烧说胡话,也不曾将你我之名说出口……否则……”
丫鬟想起当时香草烧的迷迷糊糊,满口胡话,当时主子担忧香草说胡话之时会将她们之事抖出,赶紧吩咐她以多年姐妹的名义去探望香草。结果当她赶到香草屋子,虽听得香草哆嗦着嘴唇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口中却是喃念着“夫人,对不住……夫人,对不住……”,却丝毫没提及过她与主子的半分。
她心中微酸,险些落泪,冒着大不韪以及各种不可预测的风险给香草上了药,后又请了大夫给香草开了剂中药,强行灌了下去。本以为香草没了求生意志,必死无疑,这药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意,结果香草却活了过来。
香草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并无半分责怪之意,也表明了绝不会出卖她与主子,只是非常后悔对夫人做过的坏事。她道夫人有时虽有小性子,心肠却是极软,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背叛了夫人,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也很后悔,同时希望她们可以收手,不要再为难可怜的夫人。
她口头上应承着,因为她知香草时日无多,只要香草不将她们的事情告知老夫人即可。其余的,也不须香草费心。虽然即便香草去告,老夫人也不会相信香草,顶多认为这是刘姨娘的诡计。
回来将一切如实禀了主子,不料主子竟大发雷霆,她被主子好生斥责了一番,香草本就是老夫人留不得之人,就算救了,也只是让她在这个世上多承受着苦难。
丫鬟心思微收道:“主子无需担忧,香草应承过我们的,一定能做到。”
炕上之人道:“待明年香草的死忌,再行去拜祭她吧……如今正是节骨眼上……”
丫鬟低头应道:“是。”
炕上之人挥手让丫鬟退下,眼睛却盯着那丫鬟的背影,看来香草之死,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生了异心,她必须用些法子让她的心思回来才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嫉妒
晚膳过后,沈弘渊对宁氏百般体贴,沈元勋及沈静初自是识趣退下。
退出东次间,沈静初吩咐着燕草命人将屋子里头的窗子钉了,燕草疑惑的问道:“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把窗子钉了?钉住了便不能透气了。”
沈静初想起那登徒子几次三番的从窗户跃入,不免有些烦躁道:“让你钉了便是。”
燕草还未见过沈静初这般的神情,愣了愣才应道:“是。”
沈元勋没追问沈静初为何要钉住窗户,反倒来了兴致道:“哥哥有空,待哥哥帮妹妹吧。”
燕草赶紧道:“大少爷,使不得!这些粗使活让下面的小厮干便是了,怎能劳烦大少爷呢!”
沈元勋笑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得闲,不就是钉个钉子么。”
沈静初疑惑的看着沈元勋,问道:“哥哥不是在准备秋闱一事么?怎么不去看书,反倒有这般的闲情逸致给妹妹的窗户钉钉子了?”难道哥哥挑灯苦读之时有发现明佑轩的踪影?
沈元勋抖了抖衣袖,脸色有些不自然道:“看书么,也须得休息的,那么早回去作甚!”
沈静初难得看见沈元勋这般不自然的神色,试探的问道:“难道是……秋痕?”
沈元勋挥手道:“提那通房丫头作甚!妹妹的窗户哪里需要钉的?”
沈静初笑了笑,果真是她。看来那丫鬟还挺能折腾的,也不知道日后衣衣能否收服得了这丫鬟了。
“妹妹教哥哥一个法子,日后哥哥便能专心看书了……”
沈元勋望向沈静初:“什么法子?”
若不是母亲顾忌着祖母,他老早就把那通房丫鬟一脚踢了出去。如今收了她,打也不是,骂也不能。偏偏那秋痕倒是个厉害人,什么也要管,还欺压他房里头的丫鬟,他几次想发怒,却终是忍了下来。
看来他屋里头确实缺少一个主事的人了。母亲几时将他与叶家姑娘的婚事定下来呢?
沈静初凑近沈元勋的耳朵,耳语了一番,沈元勋闻言朗声大笑:“妹妹好主意!哥哥如今便去给妹妹钉上窗户去!”
沈静初笑着由着沈元勋去了,却与宝音去了梨苑的沈静秋那里。
沈静秋正手执毛笔在桌上不知在写些什么,听得丫鬟的通报声,放下手中之笔。迅速收拾好桌面的宣纸,笑意吟吟道:“初姐姐今日怎的如此得空?”
沈静初看见沈静秋手中迅速收拾宣纸的动作,似乎是想刻意隐瞒什么。却不去点破,只是笑着道:“昨日姐姐身子不适,错过了怡妹妹的大喜,只是过来问问妹妹昨日怡妹妹与大皇子的怎样了?怡妹妹可有跟秋妹妹说什么不曾?”
沈静秋听到沈静怡与大皇子的婚事,原本的笑容微僵。脸色微沉,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挤出了一丝笑容,屏着呼吸,强迫着自己说出言不由衷的话:“昨日怡姐姐与大皇子成亲,可热闹了。大皇子……大皇子喜气洋洋的牵着怡姐姐出门,仿似迫不及待与她成亲似的。”
是的,她亲见大皇子冷清俊脸上鲜有的笑容。竟是朝着那个蒙了喜帕的沈静怡。不可能,不可能的。大皇子不会喜欢怡姐姐,如此迫不及待与之成亲的。可她以女性细腻的直觉分明感受到大皇子拉着沈静怡快速步出沈府,甚至将母亲宁氏远远抛在后头。而送入洞房前的三拜仪式,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当她端着酒杯去敬贺他这个姐夫之时。他爽快的喝了那杯酒,注意力并不曾在她身上久留。很快便与其他宾客寒暄起来,她心中失落至极。
可是,锦鲤池、桃花林……她明明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明明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暧昧神色——他,是对她有意的。
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新娘竟是那个矫揉造作毫不出色的怡姐姐?为何不是她?难道她的惊鸿舞,她的《红颜劫》,为何反倒不能教他刮目相看?
她哪里输给她了?!
沈静秋嫉妒的神色跃然脸上,丝毫无法遮掩,沈静初笑了笑道:“大皇子甚是喜欢怡妹妹,恨不得即刻娶她过门,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怎么可能?!”沈静秋虽早知那两人有苟且之事,可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沈静秋已让自己尽量放平了心态,可是如今听得沈静初这般说来,仍不免有些失控的喊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静秋敛了敛神色,轻咳了两声掩去方才失态的尴尬:“我是说,怡姐姐各方面并不出挑,为何大皇子竟会喜欢她?”
沈静初掩嘴轻笑了一声道:“这事,秋妹妹便是有所不知了,大皇子仰慕怡妹妹甚久,早先便送了一块上好的翡翠给怡妹妹做定情信物,那日赏樱会结束,大皇子便迫不及待来府里头提亲,大抵是赏樱会上见了许多名媛闺秀,想起若是不早早定下怡妹妹,恐怕要被别人抢了去罢!”
李世珩确实送了一块翡翠给沈静怡做定情信物,皇天在上,她可没有撒谎。
什么?两人早已定情了?沈静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黑沉了。明明赏樱会那日大皇子还与她眉来眼去,她又是大出了风头,本以为她与大皇子情投意合,大皇子定会向祖父求娶她,结果回府不多久,却变成怡姐姐与大皇子成婚的消息。
后来几日,她自然是郁郁寡欢。可是那日在杨府,明佑宇不经意的问她,喜欢的可是桃花,她脑中不其然的想起与李世珩的两次巧遇,那日在桃花林中,那名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男子,嘴角含笑的情景,那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