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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一个排的敌军很可能是从前线换防回来的,只要他们不上山头,尽量别先开火。”见向前进爬了过来,王宗宝回头说。他到底是个老兵,很沉着冷静,怕向前进人年轻,一时冲动,故而叮嘱起他来。“我们把那几个伤员带回国才是最重要的。”
向前进轻轻“嗯”了一声。
来的敌人仍然是一队轻步兵,从山脚下绕过去了,大家虚惊了一场。等敌人过去了好一阵,看不见人影了,大家才又聚集在一起来。
大家迅速用刺刀、匕首等在地上挖,用手指刨泥土,墓坑挖得很浅,烈士抬放进去了,泥土不够覆盖。于是能动的又继续在旁边挖泥,挖一阵,就用手捧一阵。最后,泥土堆起来高高的,大家扯了草盖在土堆上。一切都弄妥了,八个人默默地向葬身异国的烈士敬礼告别,继续出发。
不敢沿着敌人来路的正北方向走,怕走入到敌人阵地。大家改走东北方向,指望会离敌人的把守地盘远一些。
十点钟还没到,天气太热,众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口焦舌燥。水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了半壶,此时没有谁舍得喝。大家在地上走得固然精疲力竭,被抬上担架的两个伤员伤势也在渐渐加重,十分难熬,异常痛苦的样子。如果今天还走不回自己人阵地,那么最严重的问题是大家将面临着断水和断粮的威胁。
没有水,担架上的两个重伤员很可能会走前面两人的路。没有医药,他们尤其需要水来维系生命。
拼力走到快十二点时,天气热,出汗多,大家越来越难耐口渴。在一片林地里休息下来,向前进说:“我去找点水来,看附近有没有。”王宗宝说:“我也去。”在热带雨林地区,寻找水源很容易,侦察兵训练时这方面的生存技巧他们都已经学会。没有干粮,野果、野菜什么的,可以采来临时充饥;没有水源,中越两国边境地区多的是毛竹,里边灌水的很多。
两人分头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这里附近都没有毛竹,全是原始次森林,再有的就是草。如果继续这样走下去可不行,人会脱水休克。
很快两人回来了,空着手,大家见了,难免都有点失望。商量了一下,向前进准备叫全体人员继续往前去,看看那边山上如何。担架上的两个重伤员烧得太厉害,如果再找不到水进行物理降温,很可能他们会熬不过今天。
向前进用那仅有的半壶水给一个开始说胡话的重伤员灌下去,而后浇淋在他的头上,好让他清醒一会儿。然而这点水根本无济于事,所有人只能任凭他的病情加重,等待着死亡的再一次降临。
在激烈的战斗中接受战友死亡是一件较为容易的事,毕竟在血与火中奋战,身边人的死带来的只是仇恨,由此增加杀敌的勇气、力量。但走出了硝烟,在渴望生的欲念下,看到自己人慢慢地遭受着疼痛的折磨而死,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是一种真正的无助和绝望。
这样束手无策,听着那个重伤员呻吟声越来越弱,消极等死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情绪低落。向前进心中更是由一种焦躁升起来一股无名火:“他妈的,枪林弹雨都过来了,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慢慢死去?出发!边走边找水!”
向前进说完,跟王宗宝抬起那个重伤号,大家默默无语,又开始出发了。
走了没多久,搀扶着一个轻伤员在前面开路的马小宝突然指着左手边一个山谷,说:“那里青葱葱的一大片,应该是毛竹之类。我们大家走过去看看。”
抬头看过去,果然如此,向前进及其他人全都一阵兴奋。大家努力加快了脚步,仿佛这会儿什么伤病员疼痛都没有了。到了山谷里后,马小宝放下那个伤员,手里拿着锋利的砍刀,往前一阵乱砍。远远接近一棵嫩毛竹,他扬起刀,嚓一声响,这棵嫩毛竹随着刀锋到处,枝叶哗啦啦摇晃,很快地倒了下去,同时竹节里一股清水哗地流泻出来。
目睹此景,几个轻伤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兴奋地叫喊起来:“找到水了,找到水了,重伤员有救了!”
毛竹不是每一根每一节里都有水,马小宝砍了好一大堆扛回来,费时不少。向前进对突击队员们说:“这种水不能喝多,喝多了会屙尿不出。先润润喉吧!”
说完跟王宗宝转回身去抬另一个重伤员。马小宝又去砍了一些回来,大家用竹节水为高烧不止的两个重伤员清洗周身,进行了物理降温。
这里离我军驻防阵地应该不远了,最多也就隔着几个山头。但是地形不熟,走的方向不对,则很容易走入到敌人的阵地前面去,当他们射击的活靶子,需要相当的小心。向前进决定让马小宝先行回去找驻防部队,派担架队来,大家在这里等候。
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碰上任何出来搜寻的解放军,难道回归方向错得很厉害?
派个人回去是明智的,用不了多大工夫就有答案。但他在心里还担心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副手黎国石。不知怎么的,他隐约觉得黎国石并没有死,一定还活着。虽然昨天王宗宝带来的消息是不利的,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黎国石不是个稀里糊涂就容易牺牲掉的人。跟分队失散后,他在树林中摸索了一个晚上。天亮了,他来到一座山上。不知这里的位置距离出发地多远,附近也没有阵地。他爬上一棵树,四处看过后,也决定向北方走。
北方是自己祖国的方向,当然要想着向北方走。这是一个军人对自己祖国的感情,这个时候,对祖国的依恋表现得是如此的强烈!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艰难险阻可以让他放弃对自己祖国的靠拢!
走下山以后,正巧碰到一队敌军前哨,由外面路上过来,后面不远处是一个机炮连。他赶紧藏好身,只听那队敌军的前哨在争论不休,不知说什么。
走过他的前面时,前哨兵停下来一个,等后面的大队人马。这家伙站在路边,往后面的大队人马张望,看过来了没有。躲在草丛中的黎国石相距他很近,不过两米。他看到这个敌军士兵很年轻,年纪也不大,跟他一样应在十八九岁。
杂乱的脚步声过来了,这个敌军士兵扬手叫了声什么,好像是叫人赶快过来?黎国石有些紧张地望着他,生怕自己给他发现了。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不知哪里响起来一声枪击,后面大队人马立刻乱了,哇哇连声,有人在快速奔跑。
停在黎国石前面的那个哨兵这时飞快地冲上来藏身,欲要抢占地利。他刚冲过路面,还没爬上不高的土坎,兄弟,对不起了!黎国石手指一动,冲锋枪子弹由草丛中射出,击中他面部。那个敌军的前哨兵就这样一声不吭,趴倒在土坎上,一动不动,瞬间死去了。此时他右边草丛在不停地响动着,已有好几个人向他这边搜索过来。
啪!
又一声枪响,山谷丛林中还是分辨不出枪声方向,狙击手不知来自何处。但那几个搜索过来的敌军却已经掉过头,往下跑过路面,哇哇怪叫着往对面山上而去。
他们中一个人在第二声枪响时,无意间回头看到了对面一棵树上下来一个人,就慌忙着招呼大家奔过去了。
但他们不过去还好,这一去回来时就出了点意外的状况,弄得六个人几乎伤亡殆尽。
狙击手确实来自那里。但现在已经撤离,等他们追过去时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敌人的机炮连连长和指导员都被打死了。自己指挥官被打死,他们很生气,又不敢耽搁得太久,没找到狙击手,能怪谁?到他们叫骂着跑回来时,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在路坎边一个家伙不小心踩中了自己人埋的地雷,地雷连环爆炸,当场将他们六个人炸死了两个,重伤三个,只有一个没有事。
刚才第一声枪响,子弹射向那个连长,打穿了他的太阳穴。接着狙击手又向另一个指挥的人开了一枪,子弹打中他心胸肺部,敌人指导员受了重伤倒地,很快就断了气。干掉了两个有价值的家伙,狙击手赶快溜走,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等这里的六个人追赶过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黎国石在那六个敌军冲向对面山时一直趴在路边草丛中,后来觉得这样很不安全,于是慢慢半蹲着立起来往后退上山去。在山上等了好久,情绪激动的敌人才又继续前进。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中弹毙命的敌人是何身份,但心中很是高兴。
想不到敌人在自己地盘也会受到狙击手袭击,看来我们的报复手段也跟上来了。
不知这里离前沿阵地多远?既然枪声是从对面打过来的,那么离我方阵地应该很近。等敌人去了一阵,他才重新摸下山来,到了路边,那个被他打死的敌军看不到了,可能已经给抬走。下了土坎,他快速穿过路面,隐没在对面山脚下的灌木丛里,进入了浓密的树林。
刚才狙击手就是在这片浓密的树林子里开的枪,现在那个自己人早应撤离走了,可惜不能跟他一道。抬头时,无意间看到一株树上有一个大窝,树枝间给用藤条连起来,搭建得很好。这是狙击手定点守候的杰作,看来那个狙击手在这里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
阳光从东方斜斜射入,潮湿的林地空间像是密布青烟,在光柱中缭绕,徐徐升起。黎国石没有疲劳,继续盘过山去,他看到前面有一大片空旷的平地,草丛很密,从闪光来看,中间应当是有一条溪流穿过。他继续沿着山腰,绕着这片空旷的平地走,小心搜索着。很快,在那空地中,他发现了一个人走过的印痕,因为在草丛中有明显的倒伏现象。
有人!狙击镜中,边防军某侦察兵队的一名狙击手正在穿过空地,往对面山而去。他只是发现了这个自己人,没发现另一人还在这边山上警戒,正在用狙击镜瞄准着他呢。他们是执行狩猎任务的,在干掉了敌机炮连的指挥官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正在转移阵位当中。黎国石没发现还留在这边山上的狙击手,却早已被对方发现了,这个应该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那个狙击手看到跟来的是个自己人后,松了口气,将枪收了起来,等他进一步走近。“喂,同志!”
叫声将黎国石吓了一跳,黎国石一抬头,看到前面的一株树上,下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脸胡须,军容不整,看上去像个土匪,跟解放军的边都沾不上。
见黎国石还在用枪对准着他的战友,这个狙击手咧开嘴笑了一下。可能他是觉得黎国石胆小,太过于谨慎?他将79式狙击枪横在胸前,向他走过来。
“你,是?”
“自己人。”
那个满脸胡子的狙击手向山下努努嘴,黎国石转头向下看时,那个通过空地的狙击手已经不见了,可能在对面山上担任警戒,等着他们呢。
“我们的阵地在前面不远,你一个人?”大胡子问。
“嗯,我是边防军侦察兵分队的,昨晚出来执行任务,跟大家失散了。不晓得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呵呵!那,不如跟我们先到阵地上休息一下,再联系你的部队?”
“好啊!只能如此了。是你们刚才干得?”
“嘿嘿,他妈的,报复一下!你都看见了?还好,你不是他们的狙击手。看上去你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吧?叫你一声小兄弟,你不吃亏对不对?”
“不吃亏,不吃亏!大叔。”
“你叫我什么?大叔!哈哈哈。”这个长得有点矮胖的狙击手几乎大笑起来。
他抹了把自己脸上胡子,又向黎国石道:“我看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点老了?”
黎国石觉得自己刚才的称呼似乎有点过了,但一时间也不好改口纠正,就问: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这年月大叔级别的老兵可能不会上战场的了吧,你应该不会很老。”大胡子说:“我姓张,山东人,今年21岁。”黎国石脸上有点红了。刚才那样叫他,难怪他摸着胡子哈哈儿笑。
“刚才……”
“别道歉解释什么了,我这德性我自个知道,就算刮了胡子,叫我大叔的也还大有人在。”两人都笑了起来。他接着说:“你打头,我押后,走!免得过去在那边的老李等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穿过了那片开阔地。
到对面的山下时,大胡子突然快步跟上来,催促道:“赶快走,旁边来人了。”两人迅速上了山。树上的老李还在警戒,向由他左边沿着空地过来的几个人瞄准着。
那边来的人是几个解放军,搜索昨晚失散的突击队员跟侦察兵小分队队员的。
那些人沿着山边搜索过来,看到前面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很容易遭受伏击,可能觉得不太安全,就随意察看了一下。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