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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什么了没有,向班长?我们的十一点方向,有一个军官出来了,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炮观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向前进看到的一切,此时那个军官已经顺着河边的公路走到一座桥边。
“我正在看,他的身边有一条黄狗,跑到桥上去了。河边有一些妇女和儿童。
他们好像很轻松,习惯了战争的日子。也许我们的纵深炮袭从未打到过他们那里。”向前进一边观察,一边说。
“他们的人,长年打仗,都习惯了战争。这样的早上,前线都没有战事,当然什么也不用担心。我有点佩服他们,又有点可怜他们。注意!那军官过桥了,前面是座山,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观察到的,可能有点价值。我这里看不到桥那边的情况,你呢?狗回来了,嘴里衔着什么东西。”炮观员说。
“是一只鞋,蛮新的,不知是谁丢失了。它的主人一定很着急,敌人都穷,没有鞋穿。我们以前在阵地上,看到的都是不穿鞋的,有些有鞋的也舍不得穿,真的有点可怜。呵呵,又有个军官出现了,追那只狗,想必这只鞋是他的。”向前进注意看那个军官的肩章,是个上尉,官不小,但也不大。
“看来那里驻扎得至少有一个连的兵力,可惜这里看不到山的那边,我测算一下,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那座桥,再偏左三十度,前出五十米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桥那一边的山下情况。如果可以观察到大炮是从哪里射出来的,那我们可就幸运了。”
炮观员放下望远镜,转头又对向前进说:“我们这样子看了好一阵了,恐怕不安全,敌人要是发现我们这样往他们那边看,会怀疑的。休息一下,等晚上再行动。
看这样子,今天的太阳应该很毒,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进洞去,休息一下。凡事慢慢来,不可急躁。”
向前进仍然在通过望远镜往前观察,嘴里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继续看看,我觉得要是能都深入到他们的境内,找个隐蔽的地方潜伏下来,那应该比在这里好得多。”那炮观员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要好得多。不过我们任务不是寻找一两处炮兵打击目标,我们是要监控这里的所有动静,粉碎敌人的阴谋。谁晓得他们调兵遣将要干什么?换防的部队已经来了,也许是情报泄露,他们要趁此机会,大捞一把。好了,先回去吧,晚上我们再准备好一切,现在要紧的是休息。”
向前进回头说:“我真不困,先随便看着。你进去,我稍后就来。”听他这么说,那炮观员倒不走了,又回头,趴在战壕边上,边往前观察边跟向前进聊着。
“注意,那两个军官往回走了,又回村子里去了。不知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商量的,难道村子里才是驻军的指挥点?”炮观员重新观察后,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个情况,随意说道。
“那个连长的鞋被狗衔着过桥返回去了,狗可能是排长喂的,很听那排长的话。”向前进始终趴在战壕边沿,两手肘分别放在石块上。
“张炮观,你看着他们,我观察前面山头,看看有没有敌人的狙击手什么的。”
前面隔着河谷的山也很陡,山上植被茂密,典型的亚热带丛林,半山以下是灌木和草丛居多,半山以上则是树林。要上去的话从正面根本不可能,只能从侧翼包抄。右侧岭上山头较多,左侧则连着一条峻岭,蜿蜒到一个村庄的后面。
目视过去后,他调整着望远镜的倍数,对准山头进行观察。然而树林实在是太茂密,什么也看不到。他放弃了,调大倍数,转而继续观察刚才的地方。
刚才的那两个敌人的下级军官已经不见了。
“人呢?”向前进问道。
“进村了,河边的人也进去了。可能是来了什么人物,可惜那边进出村子的地方被遮住了,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我觉得我们实在是应该进入到他们的那村子附近。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只能这样躲在某个隐秘地方偷偷观察,才能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把握在手中。”
“那倒是。向班长,想不想听听我谈点对你的个人看法?”那个炮观员突然问。
每个人都很在意他身边的人对他的看法,向前进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能给人家什么印象,向前进当然有兴趣知道。他目光离开望远镜,转头说道:“请讲!”
“那我不客气了,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别笑话。首先,我说吧,你有一种与你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很老练的样子,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而且你这人天生一种亲和力,跟谁都相处得来,很值得人信赖。我昨天跟你认识,到今天就已经像是上辈子的朋友了。从军人的角度来说,你是个好军人。作战时,军事素质不提,身先士卒这一点,很让人服。你好像很少指派你班里的人,总是第一个往前冲。可能就是这一点,让我信服,觉得你是个可以交心的人。”
向前进笑了笑:“我跟你说过,我是个新兵,再说,我跟他们那是绝对的好兄弟,他们大家都很关照我的。打仗的时候,我不第一个往前冲,难道叫他们先冲?这是我们连排长告诉我的,带头人,就要带头。”
“难怪我们副师长跟你谈得来,那人曾是我父亲的手下,绝对是个猛将。”
“这么说,你老爸是个大官?”
“不提这个,你说,像我们这种人,打仗上前线,是不是只为了镀金而已?有人说,我是个机会主义者,来第一线,无非是想要镀金,好回去升官发财。”
“你绝对不是这种人!”
“何以见得?”
“不从别的,你刚才的牢骚,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牢骚不是个好东西,有些人听不得牢骚话。”
向前进停了停,说道:“忠言逆耳吧!我们连长说,上面的人喜欢听话的下属。
我们连长就是吃了人太耿直的亏,所以这几年来,一直升不上去。很多老兵说,以他的才干,做个团长,是绰绰有余的。你跟他一样,都不够圆滑,你要是只为了镀金的那种人,看问题绝对不会有自己的独立想法,跟上面那一定是亦步亦趋。”
炮观员哈哈大笑:“想不到!想不到!知我者,向同志也!说你有一种跟你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你没说的吧?你是个直爽人,在部队中,要防着小人。一些家伙打敌人的本事没有,整自己人那是专家。有时候一句不小心的话,你会一辈子吃亏也不知道。我喜欢到前线来,前线的兵都很纯,生死与共,没有别的利益冲突。
是骡子是马,到前线来就分明了,纵然曾经有过什么恩怨,在生死面前,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也泯灭了,人想到的只是怎么样才能活下去,而不是其他的见不得人的心里阴暗的东西。”
这话说得向前进深有感触,反倒不说话了。
“作为军人,我很喜欢跟敌人这样对决生死,他们是一个真正的好对手。有时候,我很佩服敌军士兵,他们当官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士兵,跟我们一样,都有一颗最质朴而忠诚之心。”
“是啊,作为军人,我也是很佩服敌军士兵的。真的也蛮同情他们,他们确实是很苦,打死的士兵身上常常可见芭蕉叶包的冷饭团,有一点咸味;抽的烟呢是最劣等的;绝大部分都没有鞋穿,有的,作战时也总是把鞋子插在腰间,大概是怕冲锋时鞋子不耐刺磨,损坏了可惜。他们一个个精瘦瘦的,很顽强,能打,跑得快,个人技术也不错。”炮观员说:“是啊,你说得太对了。我敢说,和这样的兵打常规战,尤其是在像鸟山这样的云遮雾盖、草深林密的高山峡谷地带与之交手,除了我们中国士兵,别人怕是很难制伏他们的!我们虽然只在鸟山这么极小范围内搏杀,却应当是当今世界空前惨烈的一次较量!”
向前进说:“嗯,绝对没错!我们还没有抓过俘虏,我听说,要抓他们的俘虏太艰难了。他们宁愿战死,也绝不投降!这一点,也得了我们的真传。”
“可你们还要经常渗透到他们那边去,可不是个事,太危险了。敬佩你们侦察兵!”
狙击手第十四章 对峙(1)
太阳升起来,照在身上特暖和。那光亮晃晃的,跟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颜色。莽莽群山间白雾还没有散尽,四处飘浮升腾着。山下河谷的流水闪耀着金光,山村里鸡鸣狗叫……前线这一刻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昨夜在附近山头的死亡大战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向前进跟炮观员在竹枝叶掩映的战壕里趴着,一边聊着,一边享受着阳光,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宁静不适于前线,这里应该是枪声不断的才对。尽管坐山雕说他们这里已经打出了和平,然而所谓的和平只是幻象,这种幻象的和平里隐藏着杀机。周围的山上敌人也许早已注意到他们,也许正在用狙击枪或者AK47或者别的什么步兵射击武器向他们瞄准。如果是AK47,只要一梭子扫射过来,两人在几秒钟内报销是个很容易的事。
然而他们已经在这里享受了长久的安全,可以说,在几乎没怎么隐藏的条件下,这样不顾危险地进行观察是一种巨大的冒险。
谁愿意这样拿自己的生命进行冒险?
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战士!勇敢无畏的战士。在前线的每一个战士的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冒险。
也许是见惯了生死的缘故,两人倒是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战争有战争的规则。
在近在咫尺、知己知彼的情况下,如果你不想遭到致命的报复,在没有上头命令的前提下,那你就别随意地进行攻击。
谁能够明白这种长久对峙下的规则。四五个月了,不要说那么长的时间,就是四五天,这种生死的对峙,不是意志坚强的人,谁能够坚持。所以双方的人都得要放松,不能盯得过死。盯得过死,谁都不能露头,只能全窝在观察洞里,那是自己受罪!适度地放松,双方尽管是生死仇敌,但却又有这样的一种默契。
两人都明白,在这种默契下,危险暂时应该没有什么。
这是怎样难得的一个早上,朝阳、蓝天、白云、村庄、青山、绿水、过山风……
这应该是个美好得令人不想有任何破坏的早上,谁要是率先破坏了这种人间宁静的至美,谁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啪!啪!啪……”
短促的枪声瞬间打破了这种前线本不该有的宁静,敌人打来机枪点射,子弹打得两人眼前的岩石乱跳起来,石块爆裂。
石块碎裂的屑末,崩到两人的脸上,进了一人的眼里。
两人飞快地往下蹲,缩回身子,靠在战壕边上。
“你怎么样?”向前进看见炮观员捂着眼睛,吓了一跳。
“不好,我眼睛里进了石子。”炮观员揉着左眼,眨巴着掉下泪来。
“啪!啪!啪!”敌人又打了三个点射,战壕边上的石块掉下来一块砸在向前进的头盔上。那块尖刀石翻转身,掉到了脚下,一边上有明显的被子弹打破的白印。
“他妈的!”向前进低着头骂道。
听到枪声,坐山雕跟吉麻子提着冲锋枪率先跑出来,看到向前进跟炮观员都已经趴在战壕里,连忙问:“什么事?”
“左边的山上敌人打枪!”向前进半蹲起来,正了正头盔。“你不是说你这里已经打出了和平了吗?怎么左边的敌人还会开枪?”
坐山雕还没有回答,只听到五十米外高地上的几个敌人哈哈大笑,怪声怪气地高喊着:“喂!对面的解放军,你们来人接防了是不是啊?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们好表示欢迎。”
坐山雕蹲在战壕里,抬头高声骂道:“他妈的,你们小鬼子不老实!”又低头道,“他们一定看你们是新来的,就吓唬吓唬你们,给你们个下马威!他妈的,不给老子面子,吉麻子!你把耗子喊出来,叫他别接电话了,开炮打他们!耗子打耗子最厉害。”“是!”吉麻子提着枪,往回跑。
看到侦察兵们全抄起武器跑出来,坐山雕挥手阻止道:“怎么你们侦察兵全出来了,回去吧,没事。向班长,叫你的人全回去!老子们开炮教训他们就行了。”
正说着,耗子分开众人,“让一让,让一让!”跑出来,大喊:“坐山雕,刚才胡老板线上说,昨天小鬼子们吃饱了大萝卜,很多人放长假,猴子拐要上来。”
“还说什么了?”坐山雕依旧蹲着问。
“没什么了,本来是还要说点什么的,吉麻子跑来喊,我就挂了机。”耗子弓着腰跑出洞后,往前面一点蹲下来,听指示。
“别咋呼了。你过去,送几个小萝卜上左边山头,给你儿孙们尝尝。”坐山雕一指左边山头,吩咐耗子。耗子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