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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向前进对那十几间草房子后面的山头、附近的无名高地以及对河岸边的石山、树林进行反复侦察,看了又看。
公路上有敌军活动了。
一队敌军的正规部队出现在升起炊烟的村子旁公路上。说这些人是正规军,是看他们的着装整齐,全穿着鞋,一些人扛抬着弹药、重机枪、步兵炮,一定是刚从后方开来的。有一挺重机枪被绑在竹竿上,像是坐轿,被两个大个子兵抬着走,一闪一闪地,倒享受了一番。
这来的敌军可能在两个营以上,火力配置相当强,步兵炮有很多门。敌军们在战斗中,操炮很厉害,有些简直就是神炮手,连82无后坐力炮在座架被炸坏的情况下也能单兵进行简易射击。当然我军也有一些神勇步兵,能够扛着这种炮单兵射击,那可厉害!其实他们这支侦察兵每个人都接受过这种训练,会打各种小炮不说,还学会了这种简便射击。82无后肩炮射击,训练时炮手把炮管扛在肩上,跟随目标移动,捕捉战机,及时击发;这掌握的要领是肩扛要稳,瞄准要准,把握好击发时机。当然这很难把握好,而82迫击炮简便射击难度更大,在没有支架的情况下,炮管尾部放在地上,炮手的左手小臂充当支架,目测目标距离的远近,自我调整炮管的角度,右手拿一发炮弹,感觉良好时,把炮弹放进炮管发射。这是炮兵的专业,普通步兵当然不会这样使用,而侦察兵是要什么都掌握的。简便射击虽然很难把握,但战场上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火炮支架打坏是很正常的事,平时不掌握这门技术,战时就会吃大亏。
现在来的这些敌军一定是大有目的的,昨天才有几辆大卡车运输弹药,今天就来了数百人的加强配置的步兵,傻子都晓得他们将要有所行动。也就是说,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打进攻的。但很不幸,他们暴露了,要是此时能唤来炮群一个覆盖射击,这些人一定会丧失所有战斗力。
不过这还不是时候,不用太着急,他们这些人全都跑不掉。
他看着他们一直顺着公路往上行走,先行人员已经到了桥头。
“过桥,过桥,过桥那边去!”向前进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希望这些人全进入到那个阵地去,引发那边的阵地上一点动静。他渴望对那个阵地有进一步的了解,要是这些人全都进入到那里,那么接下来将有较大的军事行动就很明显了。
枪声!是枪声!枪声不合时宜地在这时候响动起来,打断了向前进的推断臆想。
有人大叫着:“他妈的,打啊!”
重机枪低沉的扫射声占据着所有人的耳朵。一瞬间,冲锋枪欢快明锐的扫射声音也响了起来。
他们身后的阵地上四个哨位全线开火。
战斗来得太快了,也来得太突然了。敌人果然采取不打炮的战术,改为在白昼奇袭进攻,而且是在浓雾散去了后才突然发动袭击。
其实那不是他们突然袭击,他们是突然被袭。那守卫在四号哨位的一个战士,做到了先敌开火。他们的双联重机枪凶猛的火力将那里一大片地方覆盖了,立时有三个趴着的敌人被打成了筛子。那株幸存的矮松也在瞬间被重机枪的子弹打断,歪倒在前面。
四号哨位的战斗刚一打响,紧跟着一号哨位上也传来战士们的吼叫声。激烈的冲锋枪枪击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让这个绝岭上的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战斗真的打起来了,敌人真的来偷袭了。
大家紧紧地趴在地上,什么也看不到,更不敢乱动。
的确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说不定敌人还有后续梯队隐藏在下面。而且隔着河谷对面的山头上的地堡里也有敌军在观察,大家只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枪声中不停地传来我军的吼叫声,更多的是敌军们中弹时的惨嚎。
大家异常紧张,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从枪声的密集度来判断,战斗打得很猛烈。
两分钟后,敌人拼命退了下来。
突然有一枚投出的手榴弹在他们藏身的这个绝岭后边爆炸,地皮抖了一下。
看来敌人已经被打退,守军们已经能够远距离投弹了。
几分钟以后,狼狈不堪的敌人拖着五六具尸体往山下去了,向前进等人刚才清清楚楚地听到岭下灌木草丛中有接应的人在发报,可能是损失惨重,要求撤退。
一切都在几分钟后沉寂了下来,敌人仓皇退去,现在该是呼叫重炮打击对面河谷上敌军观察哨的时候了。
敌人很大一部分出来了,得要先呼叫小口径的炮,打上去,杀伤一些,将之吓进地堡,而后换用重型榴弹炮。
想到那场面,向前进止不住地微笑了起来。他将在望远镜里看着那地堡被炸翻天,欣赏自己的智慧决策。
他的微笑是自发的,笑里有一种天真与好奇。他像一个无知的孩子般纯真,笑里除了天真与好奇外,当然还有点别的。所谓别的就是他想到的是现在他可以真正运筹帷幄,杀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自豪。只要炮观员点头,那么一切就将实现。
他回头看看他身边的炮观员,这个瘦瘦的忠诚战士,他的确有一种别于他人的镇定自若。他出身高干,却能够跳出龙门,来到鱼虾的世界,跟所有的前线战士们在一起出生入死,这已经相当难得了。虽然他们这队侦察兵是来保护他的,但前线的事情,意外很多,他们并不能完全保障他的安全。也许他是个下级军官,是个排长?连长?但不管怎么说,可以看得出来,他是那种真正出生在有中国传统爱国教育思想的家庭。这个家庭对中国的奉献应该颇多,有别于其他的势利、特权人家。所以他不是纨绔子弟,他作为前线的普通一兵,跟大家走到了一起来。
这是个实在的人,没有虚浮之气,人很好接近。向前进不怀疑他回去以后或者战争结束以后会高升,但这是应该的。拿破仑说的那句话不愧为至理名言,大家都能从内心深处里去了解它的深蕴内涵。
这个炮观员是令他感觉到值得钦敬的人物,他有着自己的对人事的独特看法,思想是相当成熟的。不用说,这个人有理想,绝不是随遇而安,满足于一钵一饭而已。但他应该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实现自己人生的坐标,而不是机关大院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
这就是他令他钦敬的地方!
向前进看着他,他对这个人有点真正的眩惑。他想,慢慢地,他就会对他越来越了解,他们将有漫长的时间待在一起,生死与共,增进彼此之间的友谊。他们是战友,并肩作战,相互间绝不会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在前线,战友们之间如果说有利益冲突的话,那就是生死攸关时刻的选择。生死攸关时刻的那种选择很简单,就是把战友推上前去挡子弹还是为了救战友一命而不惜牺牲?或者是为了抢回战友的尸体而壮烈牺牲?
真正的战友,是可以为别人的生而死的,也可以为了死去的战友而死去。所以在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战友情谊,就显得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了。
普通的人们很难想象很多的战士,为了搭救受伤的指挥官或战友而付出生命。
也有很多的指挥官为了搭救受伤战士的生命而受伤牺牲。更难想象或相信的是为了抢回死去的战友尸体而不惜搭上性命的做法。
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呢?这是怎样的一种情谊呢?没有经历过生死沙场的人是根本不可能了解明白的。
战友情谊,只有那样的战友情谊才是真正感天动地的,令人可歌可泣的。
而他作为普通一兵,会不会跟这位来自机关大院的“太子”也产生这样的战友情谊?他当然没问题,在战场上,他不会丢下任何人。
可这位来自高层的太子爷呢?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做出某种不光彩的抉择?他从昨天中午以来,就一直在心里揣度这位炮眼先生。他想,他跟他之间,不知会不会像他所想的那样,能够彼此同生共死。对他而言,他是完全可以为他而死的。而他呢?他当然还揣度不透,毕竟之前对于他还没有任何的了解。
但有一点他很明白,这是在战场上,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对于敌人来说,这炮眼先生无疑是个危险的人,是他们狙击手的重点狙杀目标。同样,他们所有人也都是狙击手射杀的重要目标。
也许这就足够了,他们既然已经来到第一线配合作战,那么就应该同生共死,实在没有别的可以选择。
他相信这位来自机关大院,有着深厚背景的炮眼先生,是个真正的战士,可以彼此托付生命的人,而不光是值得交心而已。
敌人想要让他这样的人统统消失,是因为他是他们的克星。当然他不会让敌人得逞,他一定会尽力保护好他,在关键时刻不惜牺牲自己去换取他的生命。
这是他们伴随他来此的目的。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炮观员的厉害,他很想亲自验证一下炮观员对敌人的毁灭性打击的重要作用。现在目标就在眼前,那是必须得要解决的敌人,不能让他们再多活哪怕一天。
“炮观同志,我觉得我们必须打掉对面河谷的敌人观察哨,你看呢?”一会儿过后,他看着炮观员轻轻地说。
“对!说得没错。我们必须趁现在打掉他!我还在搜索看有没有其他的发现,绝不能错漏了。”炮观员将望远镜移动到对面的山头上偏下一点地方,看了一下说。
现在两人都一致认为必须打掉那个地堡,看来对面河谷上的敌人是死定了!
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他们是敌人,他们这样躲在一千米外的山上,每天这样观察,对我们的前沿纵深阵地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没有人能容忍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破坏,敌人更甚。
再说如果要长期潜伏观察,必须要能够藏得住身。如果不实行前沿清扫,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无疑会增加暴露的几率。于是两人这般一合计,三言两语便决定了消灭他们,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他俩手中。
这实在是很难表述的事情,他们就像是法官,在给别人判处死刑。
忽然炮眼先生看着他问道:“呵呵,向班长,你心情好像很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议定之后,炮眼先生提出了一点心中的疑问。见他摇头,便又问道:“那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你女朋友了?有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不合时宜在此时提出讨论。但向前进咧开嘴,笑了一下后说:“没有!不,有吧,不过好久没联系了。”
炮眼先生有点不大相信的样子,问:“那她是什么的干活?”
向前进又笑了:“我同学,一等良民,还在上学的。”
炮眼先生呵呵笑着,哦了一声:“你同学是吗?你这笑有点暧昧,不怀好意。哎呀,不多说了,你注意看着前面的情况,注意记录,我现在要准备拔掉对面的钉子。
他们的死期到了,不能缓刑,立即执行!”炮眼先生说完,便不再轻声说话,而是掉转头,再用正面目视、仪器等侦察手段,将敌人前哨观察点周围反复查看,而后再一次确定了距离、坐标,反复校正后,才叫王宗宝打开电台,报告了师炮指。
他是个认真的人,务求一击必中。
向前进重新拿起望远镜,再次注意到前面目标地的时候,在望远镜里早已看不到什么了,敌军从后方开来的那大约两个营的加强配置的人马早已经全数过了桥,隐身在山洼地里不见了。
这个方向的敌境内很安静,没有什么状况。但这种安静是不可靠的,安静里面隐伏着危机。从昨天及刚才的情况看来,那里实在是个值得抵近侦察并呼叫重炮覆盖打击的重要目标。
从桥上看过去后,进入洼地,那里应该是一个山谷。虽然被挡住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他一直坚持自己的认为那里是个重要目标的判断。那个炮眼先生之前怎么说来着?也许有其他的侦察兵前出到了那里。当然,他的这个判断是可能的吧。毕竟他们是炮兵,而且他很可能掌握的情报是高级指挥官才能掌握到的。
怎么说呢?这里毕竟是这位炮眼先生唱主角,再说他的来头不小,知道的一定不少。今天他们的任务只是选择观测点,能监视着这河谷的一切动静,别的暂时还不能过多的去插手。
按照昨天的部署,晚上他们还得要去一个地方进行实地探察,即那个守军的负责人坐山雕说的下山去的路上那个山洞,他们还没去看过。他们不能在这里待太长的时间,过段时间,所有人一定得要转移阵地。要转移阵地的话,那么就还得要对那个山洞地方进行探察,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不过今晚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