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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带上插了一把乌光闪亮的沉重大铁钩,钩内弯没开口,钩尖也不够锋利。他站在中间,双
手抱胸冷然屹立,不住向远处的文昌打量,并不住点头,似乎在欣赏文昌那大敌当前毫无所
惧的英风豪气。
八人之前共有四名黑衣持剑大汉,神色凛然,半侧身形,防备八人进入。但心虚之象形
于表面。
瘦长中年人直等到人声静止,方重新发话道:“蔡老弟那晚在大玄坛庭,是你行凶杀了
敝手下……”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为自卫而救人,并不输理”文昌抢着答。
“还有……”
“还有在长安城和霸桥官道之中,在下会惩戒与贵堡暗通声气狼狈为奸的西北镖局伙
计。”
“胡说!”瘦长中年人不悦地叫,稍顿又道:“在下不许你血口喷人。”
“哼!好一个血口喷人。”
“阁下与非我人妖……”
“梅林公子乃是在下的知交好友。”文昌抢答,哼了一声道:“不用说废话,反正阁下
的爪牙消息灵通。在下的也不想隐瞒任何事实。阁下通名,咱们剑上见真章。”
“在下九宫堡主令手下银汉震字旗主彭自芳,匪号是神刀夺命。”
“彭旗主,阁下是单打独斗,抑是倚众群殴?蔡某与贵主并无深仇大怨,有时要求公平
一决,假使尊驾不按江。湖规矩,紫菜也无可奈何,反正黑道凶枭的所为,用不着日后向江
湖朋友交代,再其,蔡某,也算是黑道人,独来独往,应该要求公平一决。”
神刀夺命呵呵一笑,笑完道,“当然,本旗主自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蔡某听清了。”
“稍安毋躁,听在下说完。本旗主不想在这几名胜之区胡来,免得惊世骇俗,特请尊驾
随彭某往东郊一行,彭某以江湖名号担保,以上宾之礼相待,决不食言,即使商谈决裂,本
旗主也必实践约,与尊驾公平一决。”
“哼!有什么可以谈的?”
“令主对老弟的人品,胆识,才华,极为欣赏,所以……”
文昌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过奖了。请上复贵令主,蔡文昌不才,一个初出
道的江湖小亡命,我行我索为恶江湖,却不愿受人管束,更不愿托庇于黑道盟主的卵翼下扬
名四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只有千里独行悠游自在的蔡文昌,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亡
命客蔡某人,这就够了。”
神刀夺命沉下脸,厉声道:“姓蔡的,你好不识抬举。”
“哈哈!蔡某就是这种材料,假使识抬举,也不至于动土与江湖大名鼎鼎的黑旗令主作
对。”
“你在自掘坟墓,小辈。”
“哈哈!疾言厉色吓不倒蔡文昌,蔡某不是你的属下,不必在我面前神气。”
神刀夺命手按在刀靶上,一字一吐地厉声问:“姓蔡的,你真要不惜性命不听……”
话未完,文昌奇快地拔剑出鞘,向塔壁侧身一剑挥出,“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身
形转正剑已入鞘,冷笑道:“蔡某不受任何人躯策,任何人不买账,这两句话你可以刻在石
碑上,公诸天下江湖同道。”
远处的流水行云摇头苦笑道:“好高傲的孩子,可惜走错了路,英风豪气值得喝采,胆
气过人亡命之徒。”
白衣龙女焦急地低问:“姨父,我们是否是插手?”
“孩子,不可妄动。瞧,无与谷的高手铁臂独将有所举动了,不知是吉是凶,我们岂能
冒险招惹黑白两道的高人?你该知道那会惹起多大的灾祸?”
文昌砍壁明示决心,令在场的人心中骇然,一个初出道的小亡命,竟敢和黑旗令主的爪
牙公然抗拒,委实令人难以信。
蓦地,塔顶突然传出洪亮的语声,直震象入耳膜。“阿弥陀佛!壮哉!”
声音发自塔顶,看不见人影。神刀夺命向远处一名黑衣大汉招手,向塔上一指,黑衣大
汉飞跃而至,从另一面塔门掠入塔中。
神刀夺命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拔剑!本旗主要活擒你带走。”
在左首戒备的黑衣大汉抢出叫:“禀旗主,割鸡焉用牛刀?让属下擒下他。”
“小心了,上!”神刀夺命冷然发话,退出圈外。
黑衣大汉手按刀靶,抢上叫:“快刀魏忠,奉命擒下你这小辈。”
叫声中,揉身抢入,钢刀奇快的出鞘,迫中宫而进,绝招连环三刀的“云龙三现”立即
攻出,凶猛狂野地追上,劲风厉啸,刀光闪闪。
文昌退了两步,避过两刀,第三刀由下反拂,削向他的右胯骨,刀将大汉的身子封实
了,人随刀进,任何方向攻来的兵刃,也无法乘机反击,一刀不中时,下招如不是青龙入
海,也将是深入斜身出刀的,回龙张爪。
文昌一咬牙,银芒一闪,剑闪电似的出鞘,全力顺势上阵,“铮”一声刀剑相交,大汉
的刀被崩得向上跳。大汉小看了文昌,做梦也未料到文昌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刀向上扬,整
个身子暴露在文昌的剑下了。
“小心……”另一名大汉急叫,拔刀飞扑而上。
可是晚了半步,惨变已生。文昌硬接硬挤,他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不等对方有变招的
机会,突然敝剑反击,出其不意硬往刀光抢入。上阵、踏、送剑、斜飘、一气呵成。
“呀……”惨叫声起,大汉的刀徒头上掉落身后,胸前开了一个剑孔,鲜血激射,晃了
两晃,以手掩胸向前急俯冲倒在八尺外。
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文昌的一声沉喝:“呔!”
人化猛虎,剑似蚊龙,从另一凶猛扑上抢救同伴的大汉刀下楔入,从一夯旋出,但见入
影剑芒一闪,突又有人影重现,剑影亦杳。
“啊”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挺力跟踪前冲,“砰”一声扑倒在文昌身侧丈余,刀
抛滑出丈外停止在塔根壁下。身躯挣扎着卷曲,然后向上翻,吁出一口长气,突然抽划过左
眼角,鲜血如泉涌,已无可救药。
文昌足踏丁字步,剑身血迹一片猩红,斜身站立如同石人,脸上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凝结
了,虎目寒冷而坚定,凝盯着三丈外的震字旗主彭芳。
包括外围的八名男女,全都发出一声惊呼,被突然的变故惊住了,被文昌快速无比的雷
霆一击吓了一大跳。
错怀中,抢出两名黑衣大汉,挺剑护身扑向地下已倒死在血泊中的两名同伴。
文昌的目光顾得寒冷而阴森,剑诀徐引!冷叱道:“退回去!人已死了。”
两大汉吓了一跳,倏然止步。厉声夺人,文昌刚才凶猛狂野的惊人气魄,与目下冰森的
神情,确是令他们胆寒,心中发毛。
震字旗主神刀夺命彭芳心骇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文昌刚才凶猛的雷霆一击,
深得快狠稳准的秘诀,不但手法上乘,而且锐不可当,他心中有点虚,不敢冒生命之险打没
把握的仗,两名大汉是他的左右臂膀,功力在所有的手下中出人头地,仅在一照面极短暂的
刹那间,同时中剑惨死,岂不可怕?
在心中发毛骇然难信中,心头泛上了无比的愤怒,举手招回两名手下,厉声道:“用六
合刀阵杀了这狗东西,列阵。”
应声掠出七名大汉,七把钢刀出路,他自己手按刀靶,一步步迫进。
六合刀阵,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用以对付高手的阵法,八把刀在他的指挥下,四面合围,
同时进击,封住上下四方,齐向内聚,所以是为“六合”,任何人也难逃出八把钢刀的同时
进击下,除非是刀枪不入的可怕高手。
但文昌踞壁而立,身后无法包围,他必须将文昌引出,不然合围无望,也就是说,他想
使用六合刀阵目下有困难,不能合围,也就无法八刀齐下将文昌困死阵中。
七个人三面迫进,在两丈外止步,七把钢刀光芒耀目,刀尖前指。他自己再进五尺,冷
然徐徐撤刀。
他的刀背后刃口锋利,刀身沉重,在军刀论重量仅稍次于九环刀,同时可以砍碑破壁的
重家伙。刀出路,冷电四射,寒气森森,左手一技披风掉在手中,向前一抖,风声呼呼中碎
步欺进。
文昌并未被披风所诱,左脚前探,剑尖下垂凝神待敌。
“且慢还手。”有入突用直震耳膜的嗓音大吼。
有人出声喝止,但已晚了一步,一刀一剑已开始行迅速雷一击,刀如猛虎,剑似怒虎,
但见刀光剑影三进退五接触,人影进退如电,刀剑难分,黑色的披风乱舞,罡风四射,功气
直追八尺外。
“铮铮!铮”’龙吟虎啸中传出惊人心魄的金铁交鸣火星激射,寒芒飞腾扯击,凶悍的
照式连绵而出。
“呔!”吼声突起。
“铮!嗤!坚将的响声与正斯裂声刺耳欲聋。人影突起,黑影暴退。
神刀夺命飞退丈外,站稳了,刀尖缓缓下降,左手的披风徐徐飘还,他面色如同厉鬼,
额青筋不住跳动,汗光闪闪,怪眼不住眨动。
他凶狠地狂攻五招十刀,生死在呼吸间,最后一刀出手后劲不继,对方的剑已快着哩,
他只好火速出退,想诱文昌离开塔下,但文昌不上当,并不跟踪追出,左右七名手下无法合
围,六合刀阵无法展开。
罡风渐止,五块破黑布胡然落地。这是从披风中掉下来的,披风至少也挨了五剑之多。
文昌本已退出八尺,但不等左右的黑衣大汉扑出,已
如电闪回到原地,仍然撤出接触前的姿势。他额上见汗,但脸色未变,举剑的手坚定如
同钢铁,冷静阴森的神情丝毫未变。
由双方神态上估量,神刀夺命已据下风,败象已显,难以支持的表情流露无遗。
出声喝止的人,是八名白衣人的首领,喝声晚了一步,他正欲抢出,但见只有神刀夺命
一个人上,似乎己料定神刀夺命讨不了好,所以不再上扑。—第一次接触告终,白衣人微微
领首,向七名同伴举手一挥,有六名白衣人左右一分,他自己带着一名中年白衣人从容举步
向里走。
两名黑衣人挡在前面,刀尖突起,双刀伸出挡住去路,右首黑衣大汉厉声喝道:“站
住!不许过问插手。”
为首的白衣人淡淡一笑,那了挪挂在腰间的大纲钩,奇特的长手不注意地抹了抹胡子,
道:“大雁塔并非是主人的断肠崖,岂能禁止尤某往来?让开,老兄。”
“一句话,不许插手。”黑衣大汉说,但持刀的手不住轻颤,显然心中已虚,形之于外。
“在尤某面前,你这种举动太放肆了收刀!”
两名大汉情不自禁退了两步,想收刀却又有点不敢,
黑大汉牙一顿,挺了挺胸硬着头皮道:“尤前辈名湖,在下自知放肆,但重任在身,奉
命行事,不得不如。”
尤前辈极有风度地含笑点头,然后向远处的神刀夺命亮声叫:“彭当家,可否遣走贵手
下让尤某通行?”
神刀夺命正在调息,扭头没好气地叫:“任何人皆不许擅行插手,即使阁下铁臂猿尤师
父也不列外,九宫堡的事,不许外人干预。”
铁臂猿尤健,是无尽谷主秋痕的得力臂膀,在江湖大名鼎鼎,功臻化境,是白道中不可
多得的人才。他的象貌身材象个大猿,一双长臂已练成刀枪不入的铁臂功,五指抓石如粉,
掌力可裂石开碑。他的大钩是外门重兵刃,一声之下石破天惊,能接下的并不多见,是个黑
道恶克星,惹火了他,他绝不会轻易罢手。在外表上笑容可鞠,暗中却不饶人,他与无尽谷
主的第一名得力高手金夺银刀凌光祖交情不薄,但两人的为人正好相反。凌光祖为人豪爽,
气度宽宏而能容物,极获白道朋友的敬重,一言九鼎人人敬服,铁臂猿在外表学凌光祖的榜
样,可惜本质上差异太大。
神刀夺命彭芳,不过是一个银字旗的旗主而已,论功力相差太远。论武林声望也差得太
远,竟然狂傲地出言顶撞,铁臂猿怎受得了?但在外表上,铁臂猿并未变脸,呵呵一笑道,
“当家既然不给尤某余地,尤某只好自行其事了。”说完,从容举步。
两大汉一咬牙,踏进一步伸钢刀沉声道:“止步,不许闯。”
“尤某不闯,走走而已。”铁臂猿含笑答,硬向刀尖上撞,火眼中厉光乍闪,笑容令人
心寒。
“站住!”两名黑大汉沉喝,同时一刀截出。
白影一闪,小两把钢刀中闪过,两名黑衣大汉同声狂叫,向外飞抛,两把钢刀已到了铁
臂猿手中。
铁臂猿双手齐扬,两把钢刀无声飘出,飞射三丈外一座石碑,两声轻响,竟然神奇地插
入碑座,入石八寸,刀靶巍颤颤地轻摇不已,他扫了脸色泛青的另六名黑衣大汉一眼,淡淡
一笑道:“诸位,请不要阻尤某的道。”说完,和一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