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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道:“就是燕山派不共戴天的仇人,老匹夫金剑铁掌左廷……”
一声轻叹,又道:“师父伤在老贼‘六合二仪掌’下,负伤离去,二十年来不知行踪,他老人家看来已埋恨九泉了。”
段承祖震惊之余,还存一丝怀疑,就即道:“昔年据江湖传闻,一夜之间,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你说丧命左廷之手,如何连尸体也不见一具?”
姜秀道:“段王爷,左廷出手歹毒,我姜秀师兄弟丧命他‘血雾摧魂锭’后,他漏夜挖掘一口大坑,吩咐手下把七十三位师兄弟坑人坑中,掩上泥土……”
一指树林外,又道:“那座埋尸的深坑,离此没有多远!”
尹正清十年前经开碑手邵杰传授燕山派镇门之技“双飞掌”,现在跟姜秀不啻有师兄弟之谊,当他听到这些话后,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气……
他问:“姜秀,‘血雾摧魂锭’是何种暗器,会如此霸道歹毒?”
姜秀道:“‘血雾摧魂锭’是一颗有龙眼大的弹丸,出手爆裂,散发出一股腥的血雾,顺风势出手……十丈方圆中人吸进这缕血雾,立即中毒身死……”
微微一顿,又道:“当时,姜某身置逆风之处,见老贼一颗弹丸出手,知道毒厉暗器,急急挪身闪避,才留下这条命。”
段承祖困惑问:“姜秀,你如何知道段某等数人经过此地?”
姜秀黯然道:“小的并不知道……小的守候此地二十年,为了要报燕山派血海之仇,渡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姜秀自己功技不敌老贼,咬牙忍住这口气,若是有其他人在‘狼牙庄’出来,经过此道,小的舍命加以扑杀……”
抬脸望了段承祖一眼,又道:“虽然时隔二十年,小的还认出段王爷容貌……听到小径话声传来,探头看到段王爷时,才出树林,上前叩见。”
尹正清向姜秀问道:“姜秀,金剑铁掌左廷跟燕山派,有何种解不开的仇恨,要将你等灭口置于死地?”
姜秀道:“左廷老贼是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魔獠,在‘狼牙庄’近闻百里,却是道貌岸然的善人……如有外客拜访,会唆使灶房火工,扮作穷聊,上门请求布施,一付善人的模样……”
年羹尧暗暗怔了下……就即想到刚才“狼牙庄”大厅,那个“魏七”的老人身上。
姜秀接着又道:“可是在百里圈外,老贼左廷带领手下暴徒,尽干那些丧天害理,令人发指的暴行!”
段承祖若有所触地自语道:“会有这等情形?”
姜秀道:“燕山派弟子平素行踪,就在西南江湖上……从各处传闻中,渐渐知道老贼左廷的劣迹暴行,后来查证中,过去滇北‘石树坪’,遭人先奸后杀,十七名少女集体遇害的无头命案,就是左廷手下暴徒所干的……”
段承祖眉宇轩动,喃喃道:“不错,二十多年前,有发生过轰动地方的这件大案子……
后来官衙一直没有破获,成了一件悬案。”
姜秀又道:“西南江湖上有个号称‘旱地蛟’的马振诩,一家六口,遭人灭门所害……”
段承祖脸色一震,接口道:“调查马振翔灭门命案,段某曾会同西南江湖中人参与其事,后来却并无找出一点眉目来……”
他两眼注视姜秀,问:“难道也是金剑铁掌左廷,所下的毒手?”
姜秀道:“一点不错,段王爷……”
微微一顿,又道:“师父带领我等众弟子,从蛛丝马迹中,找出多项罪证属实的老匹夫左廷的暴行劣迹,以江湖道义,来‘狼牙庄’向左廷兴师伸讨……”
吕子奇接口道:“左廷在恼羞成怒下,跟燕山派激起一场火拚?”
姜秀点点头,道:“是的……左廷不能让他丧天害理的罪状,泄露到江湖上……就像过去‘旱地蛟’马振诩发现他罪证后一样,他要把整个‘燕山派’中人灭口置于死地……”
苦涩地叹了声,又道:“师父他老人家,遭老贼‘六合二仪掌’所伤,迄今二十年来行踪不明,燕山派中七十三位师兄弟,丧命在老贼‘血雾摧魂锭’毒厉暗器之下。”
段承祖听到这段经过后,脸色凝重,视线投向尹正清,道:“尹公子,此事该作如何处置?”
尹正清简短的答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 □□ □□金剑铁掌左廷,见段承祖和尹正清等众人,去而复回,又来“狼牙庄”,后面还跟着一个容貌奇丑,衣衫破烂的中年人,不禁暗暗猜疑。
他心里虽然感到奇怪,还是含笑招呼,请众人坐下。
这伙人并不接受左廷的接待,没有坐下……
段承祖峻冷的脸色中勉强展出一丝笑意,而是换了个称呼,道:“左庄主,段某等再度来此,要向庄主借阅一件东西……”
左廷朝段承祖脸上一瞥,道:“不知段王爷向老朽借看的是何物?”
段承祖回道:“就是尊驾二十年前,灭口燕山派弟子所用的血雾摧魂锭。”
左廷睑色瞬息数变,接着“嘿!”地一笑,道:“那该是段王爷途听道闻了,老朽那有这等东西!”
姜秀挺身上前一步,戟指左廷道:“老贼,我就是二十年前,‘血雾摧魂锭’下劫后余生燕山派中的弟子姜秀,为了要了断此地血海之仇,毁容苦守二十年……今天要你交出一个公道来!”
姜秀话落到此,孟丽丝、小龙儿、年羹尧、和吕子奇等,各个蓄势峙立,围上左廷四周,迎待应变。
尹正清道:“左庄主,尹某尚有一段底细,此刻可以告诉你……燕山派掌门开碑手邵杰,是尹某武学师父……”
姜秀诡然一怔,朝尹正清看来。
尹正清接着道:“左庄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你用‘六合二仪掌’伤了邵杰,此时此地,你如不想落个块肉分尸,就用‘六合二仪掌’向你自己作个了断吧!”
左廷骇然色变……不错,以眼前英挺之气男女数人,自己以困兽之斗,也无法挽转局势。
左廷嘿嘿一笑,道:“尹公子话也干脆,如此说来,你已知道老夫底细?”
尹正清应道:“不只尹某一人,就将天下武林尽人皆知!”
左廷又是嘿嘿嘿数声狂笑,挥掌朝自己顶门劈下。
□□ □□ □□ □□尹正清请段承祖将姜秀留下大理王府,暂作一枝之栖,又随众人从原路折回,准备参加这次昆明召开的“武林盟”。
武林盟定于八月中秋在昆明的大明湖召开,那是由日月同盟负责筹划的,选择这个地方自然也别有深意。
日月同盟对这次武林盟筹划良久,本已志在必得,因为他们早已开始部署,而且以种种的行动使得一些具有声望的武林人士涉足进来,却又不敢公然反对,因为他们提出了一个最响亮的口号,光复汉室。
武林宿老多半是前明遗臣之后,虽然知道日月同盟所作所为未能迎合民心,却因为日月同盟的领导人是独臂神尼,也就是前明的长公主,最多只能消极地不参加而已,但不便加以反对或反抗,情势在握,日月同盟就十拿九稳了!
可是情况的发展往往出人意外,就是半路上冒出了一个尹正清,燕京三侠在山东地面的侠行已经流传天下。他不但在短时间内闯出了声名,而且还取得了山东分会的代表资格,参与了日月同盟的总会。
有了日月同盟的身份,而且又展开一连串的铁腕作风,铲除了日月同盟中几个声名狼藉之徒。
如鲁氏九雄,高则明以及屠申虹等人,感化了戴独行。
最难得的是能使鲁氏九雄中的三姊妹鲁英、鲁秀与鲁娇化仇为德,忠心相随。
参加日月同盟,是年羹尧的安排,而笼络鲁氏三英则是胤祯自己的策略成功,不明内情的侠义之秀,有口皆碑,广为宣传,所以那些原来不赴会的武林宿老,都一一赶到了全力支持尹正清。
这一局势的改变,使得日月同盟中的人大为恐慌,狙杀的行动既告失败,不得不设法笼络他。
可是尹正清成竹在胸,不理这一套,八月初十,日月同盟总会先举行会议时,他自己不参加,只派年羹尧与孟丽丝赴会,他本人则随着吕子奇的关系,带着小龙儿在昆明城中第一楼,宴请各地的武林人士。
这一招相当高明,也相当成功。
在日月同盟的会议中,年羹尧与孟丽丝不表示意见,却让段承祖代他吹嘘推介,取得了一半盟友的支持。
他本人不出席,则避免了日月同盟中掌权的一派最有力的一记杀着——抬出神尼的诏令压迫他自动退出武林盟主的角逐。
而他本人在第一楼上工作尤为成功,他请鲁英即席声明她们的兄长与师父在山东地面上的种种不法以及她们三姊妹感于大义,弃仇追随的决心。
却赢取了白道人士的好感。
而他本人则表现了极洼的谦逊风度,说武学之道不在求名,只求将日月同盟的内部加以整顿,为生民谋福。
这个计划连年羹尧都不知道,因为他了解,自己绝不能当上武林盟主,否则一旦他的真正身份被揭露时,原有支持他的人都将弃他而去,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经此一会后,他就要回京去从事于皇位的继统事宜,无暇来执行武林盟主的职务了。
在席间,他极力希望大家举贤以代,而且希望能多推出几个人来共同角逐,以为武林道伸张正义的表率。
这么做有一个目的,他要了解在散漫的武林道中,有谁是真正得孚得众望,具有一言九鼎的力量,能领袖武林的。
将来只要笼络住这几个人就行了。
由于他的谦辞,使得老一辈的对他更具好感,似乎众望所归,不作第二人想了,尹正清看不是办法,只得再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要求多提出几个人。
他的理由很充份,武林盟主不能由一个人长期担任,因为武林盟数年一次,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而且身任盟主之后,事务繁冗,耳目受了掩蔽,反而很难公平地处理一些纠纷等琐事。
他建议选出四个盟主,每人负责一年,其余的时间,另外的三个人则处于襄协的地位,游侠各地观察时弊,以为兴革之准则。
这个提议倒是取得了一致的赞成。
但因为大家都看重他,另外的人选就必须从年轻一代中选出,以免年龄辈份的差异而分异合作,与会有各大门派的代表,决议由知名的五大门派中各举一年轻的俊才以参加角逐了。
因为武林盟主的权限很大,除了极孚众望,如尹正清之流者,别的年轻人,势难负起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一个实力雄厚的门派为后盾。
这一决定倒是尹正清所不希望的,他要控制一个人较易,控制一个门派就较难了,所以会后,他就邀集鲁英与吕子奇小龙儿继续研讨对策。
鲁氏姊妹醉心富贵,已经是年羹尧的身边人,凡事总不免为夫婿打算,认为应该把年羹尧也拖上一角。
这一点尹正清倒不反对,因为他自己没多少空闲,本身的事务也要年羹尧去代为处理,四个盟主由他与年羹尧各任一角,不但笃轻就熟,而且也控制了一半的任期。
吕子奇则是希望小龙儿能成为王妃,恢复她在蒙古的地位,策划最力,沉思片刻后才道:
“四公子与年老弟这两角是必须争取的,而且以公子的声望与年老弟的武功,也没有多大问题。
而且日月同盟的那一批人的实力依然是最雄厚的,他们争取一席之位没多大问题,也应该给他们留一席之位。”
尹正清道:“是的,再晚要求四人分任盟主就是这个打算,因为再晚不想与日月同盟决裂,至少要给他们保留一点颜面。
再者日月同盟中掌权的这批人利欲薰心,已经没有多少匡复的意图了,将来尚可为我所用,最难的是另外一席。”
吕子奇道:“五大门派实力雄厚,如果让他们任何一派插足,将来都不容易控制,这倒是一个问题。”
小龙儿笑道:“那有甚么困难的,另外找一个人好了。”
尹正清摇头叹道:“小龙,谈何容易,另外找一个,要既孚众望,又能得到大家支持的年轻人,岂是容易的事。”
吕子奇道:“何况还得要五大门派的支持,他们都有雄心,只是互相制衡,谁也不愿屈居人下,才全力支持尹公子,现在有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还肯放手吗?”
小龙儿笑道:“正因为他们都不肯放手才好办,因为只有一个缺,给那一家都不好,不如叫他们都放手就是。”
吕子奇道:“他们都放了手,又找谁出来呢?”
小龙儿道:“有一个人最适合,他不但是武林世家子弟,与各大门派都交好,而且还是个绝世高手。”
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