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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行道:“您几位刚才从那儿来,京里已经没事儿了,怎么还不走?”
傅天豪道:“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一办,想把她们俩送到‘八里庄’去,诸位来得正好,那就请诸位代我照顾她们俩一下,我办完事就来接她们俩。”
霍天行道:“您还有什么事儿要辨?”
傅天豪道:“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事,可是我得自己跑一趟,让她们俩跟着不方便。”
沈书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练武的人都有一双好目力,夜色虽然黑可是霍天行一眼就看见了沈书玉那欲言又止的异样表情。
他深深看了傅天豪一眼道:“那就这样吧,咱们离别在即,将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让老三他们护车往‘八里庄’去,我赔您跑一趟,咱们也好多聊聊。”
傅天豪忙道:“不!霍大侠!您可别误会,等我办完事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这件事我得自己跟……”
霍天行灰眉一耸道:“傅大侠!咱们的交情可不寻常啊!您有什么事非得避着我们弟兄几个不可?”
傅天豪忙道:“霍大侠千万别误会……”
沈书玉道:“天豪!我看还是告诉他们儿位吧?请他们几位帮个忙胜算会大一点。”
霍天行抬眼望向沈书玉,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事,傅大侠又跟谁……”
沈书玉道:“秦始娘主婢出事了,她主婢离开‘八里庄’就让人掳了去……”
霍天行灰眉一耸道:“这又是谁……”
傅天豪道:“告诉您您一定不会相信,是谭北斗的二徒弟罗广信跟那缺一条胳膊的两兄弟。”
听了他这句话,霍大行兄弟都叫了起来,不约而同,忙问所以。
傅天豪当即又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听完了他这番话,霍天行兄弟都怔庄了,老半天才听霍天行道:“这……这……竟会有这种事儿,竟会有这种事儿,谭北斗这老鹰犬真够阴的,临死居然还留上这么一手。”
韩奎跺脚说道:“恨只恨当初没劈了那两个缺胳膊的。”
白不群道:“咱们也错在没过去看看他们的尸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又会想到……
谭北斗这一手可真够绝的。”
霍天行目光一凝,道:“傅大侠!他们要您在一个对时之内,把一双手送到‘八里庄’西一里处,一口枯井旁去?”
傅天豪点了点头道:“不错!”
霍天行道:“论这份阴险。他较谭北斗有过之而无不及,您要是听了他的,就等于把这几条命交给他了,好!咱们就跟他斗一斗,他不知道我几个找您来了,要是咱们现在分头找他们去,那不容易,也会打草惊蛇,咱们这么办,老四跟子空带着大虎、二虎护车,老三、老五还有老十跟我到那地方埋伏去,至于傅大侠您,到时候只管到那儿去,咱们见机行事,这回绝不放过他们一个。”
一摆手道:“老四!你们这就走!”
骆家英答应一声刚要上车辕。
霍天行突然伸手拉住了他道:“慢着!马车太显眼,夜静时分声音也能传出老远,要是让他们发现赶车的换了人,那就麻烦了两位姑娘不能坐车了,你们几个护着她二位走小路到‘八里庄’去!”
诸亚男一听这话,当即就扶着沈书玉下了车。
她两个下车由骆家英、樊子空等四个人护着走了,傅天豪如今有了这几位帮手,她两个虽不能完全放心,心里也好多了。
该走的一走,霍天行马上回过头去对身后司徒逸低低说了几句话,司徒逸一声没吭,腾身飞掠而去!
傅天豪忍不住问道:“您让十侠干什么去了?”
霍天行道:“您别管,咱们在这儿等他一会儿,等他回来之后您就知道了。”
傅天豪没再问,沉默了一下道:“又把您几位拖进了这场是非里,真让我……”
霍天行道:“您这叫什么话,这梁子不是您一个人结下的,‘门头沟’那一趟我们几个也去了。让您一个担这件事大不公平。”
傅天豪道:“但他们找的是我,恨的也只是我!”
霍天行道:“谁说的?那是罗广信没找着我几个,我们几个也没他可以要挟的,要不然您看他饶得了我们不?”说着话不知不觉间顿饭工夫过去了,—阵急促的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司徒逸回来了,他双手递给霍天行个油布小包袱。
霍天行转手把那油布小包袱又递给了傅天豪道:“谭北斗跟咱们施诈,咱们也跟他玩一手,这个包袱里是一双刚剁下来的手,怎么用应该用不着我多说。”
傅天豪心头猛地一震,道:“霍大侠,这是哪儿来的?”
霍天行道:“白天我们在半路上碰见一个狗腿子,那东西欺负人家一个单身的妇人,两只手不住地在人身上轻薄,当时我就想惩治他,可是那时候急着找您,又见那女的有一半儿愿意也就没理他,现在正好借它这双爪子来派用场,用他这双脏爪子救几个人,该是他的造化,也能为他消除不少罪孽。”
听霍天行这么—说,傅天豪心里舒服了些,万恶淫为首那人只被剁下一双手,应该算是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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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傅天豪接过那油布小包袱道:“亏霍老您想得出,哪位有匕首借我用用。”
白不群道:“别的没有,这玩艺儿还能没有。”
他抬腿由靴筒里找出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傅天豪伸手接过匕首往怀里一藏道:“咱们就此分手,‘八里庄’西一里处那口枯井旁再见。”
霍天行没说话,一抱拳带着白不群等飞掠而去。
傅天豪目送霍天行把兄弟四个离去,心里说不上有多么感动。
这才是祸福与共的好朋友。
章小凤的事儿他没提一个字,他知道霍天行等一定把这件事办妥了,他怕提起来止霍天行等心里难受。
口 口 口
日头老高了,傅天豪到了罗广信指定的地方——“八里庄”西一里处一口枯井旁。
这地方是一大片荒郊旷野,右边几丈外是片柏树林,树挺密,枝叶也挺茂盛,里头阴凉而且暗。
左边丈余外是座破茅屋,塌的塌、倒的倒,只剩了一付空架子挂着一些茅草里头都长满了野草。
那口枯井,就在他眼前两丈以外,有半人高,长满了青苔,也爬满了不知名的青藤,几几乎把井口都封庄子,井边那个辘轳架子上也爬上了青藤。
从树林边望过去,十几丈外有一片田,有个庄稼汉正在那儿低头锄草,一锄一锄的,不慌不忙!
别的地方就看不见人了,很静,听不见—点声息。
霍天行兄弟四个不知道在哪儿埋伏着,傅天豪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并没行看见他四个的踪影。
傅天豪这么猜想,霍天行兄弟可能藏身在右边那片浓密的柏树林里。
也没见着罗广信跟缺胳膊那两兄弟,也不知道他们还没来,还是已经藏身附近目光难及的地方。
事实上除了右边那片树林之外,并没有傅天豪目光难及的地方。
或许罗广信他们三个藏在这片树林里。
他三个要没藏在这片树林里,等他三个来的时候,除非他三个是从这片树林里穿过来,要不然傅天豪老远就能看见他们。
方圆十丈内傅天豪已经看过了,看不出有什么蛛丝马迹!
傅天豪如今背着一双手,没见着那个油布小包袱。
罗广信叫他一个对时之内把双手送到这儿来,现在他来了,可是没见着罗广信他们也不能砍手,不见着兔子怎么能撤鹰?
他来回的踱起了步。
埋伏已经有了,妙计也已经有了,可是他知道,他不砍下双手罗广信是不会放人的。他更明白,一旦忙砍下了双手,罗广信就更不会放人了,不但不会放人,甚至还会进一步地要他的命,所以他得趁这机会想个到时候救人的法子。
心念随着他的步履在转动,救人的法子不是没有,不但有,而且多得很,但必须得让罗广信等三个人离开秦婉贞跟小玲,只要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不离开秦婉贞跟小玲,任何的救人方法也行不通。
那也等于是说救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必须设法让罗广信三个离开秦婉贞跟小玲,哪怕是一转眼工夫都行。
可是有什么办法让罗广信三个离开秦婉贞跟小玲一下!
傅天豪苦笑了。
罗广信狡滑而多智,是个极工心计的人,这一点他不会想不到,要想从秦婉贞跟小玲身边调开他三个,谈何容易?
傅天豪的方寸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日头老高一直想到日头偏西,他没有想出一点办法。
那个种庄稼的在田边一个小池塘里弯着腰洗胳膊,洗锄头,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候,傅天豪听见了一阵蹄声跟轮声,他心头为之一跳,凝神一听,这阵蹄声跟轮声是从正南方向传过来的,来势极快。
傅天豪往蹄声跟轮声传来处望去,一辆马车驰进了视线内,转眼工夫已近五十丈内。
他看见了,高坐车辕的,是那独臂弟兄俩,不知道罗广信跟秦姑娘、小玲是不是在车里头。
马车从正面驰了过来,从那庄稼汉的田边过,庄稼汉抬起头来看了这辆马车一眼,旋即荷锄往东行去,可能是“八里庄”
的人。
马车一直驰近两丈内停住,正好停在那口枯井旁。
车帘一掀,从车里跳下了罗广信。
傅天豪曾藉那车帘一掀之势,向车里飞快投过一瞥,可是罗广信动作太快,他没能看真什么。
罗广信穿一身白衣,头上还勒个白布条,八成儿是为谭北斗带孝,他的脸色煞白而冰冷,下车往前两步走到了车前,望着两丈以外的傅天豪冰冷说道:“傅天豪,时候已经快到了。”
傅天豪淡然说道:“我早到了,可是你却才来。”
罗广信道:“你既然早到了,为什么不把双手剁下来?”
傅天豪倏然一笑道:“罗广信,你狡滑,我也不傻,不见兔子我岂能撒鹰?不能因为一根凤钗就相信秦姑娘主婢确在你手里。”
罗广信冷笑道:“你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到这儿来?”
傅天豪道:“我到这儿来只是为证实一下,秦始娘主婢是不是确在你手里。”
罗广信道:“要是我只不过是施诈呢?”
傅天豪道:“老实说,你三个今天都走不了。”
罗广信冷冷问道:“要是那姓秦的主婢俩确在我手里呢?”
傅天豪道:“那么今天走不了的恐怕就是我了。”
罗广信忽然一笑,笑得朋森怕人:“你也不会甘心就这么躺在这儿的,是不是?”
傅天豪微一点头道:“不错,我要想尽办法把人救出来,而又不伤我毫发,不到真正绝望的时候,我是不甘自断双手把命交给你的。”
罗广信一点头道:“好!你既然有了这话,我也把话说在这儿,在时限没到之前你可以想办法,只要你能把人救走,我三个把命留在这儿就是。”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真到了那时候,我不怕你三个不乖乖把命留下来。”
罗广信冷笑道:“那好!你想吧,我并不急在这一会儿。”
傅天豪道:“你先掀开车帘让我看看。”
罗广信道:“干什么?”
傅天豪道:“要是秦始娘主婢不在这儿,我这办法岂不白想了。”
罗广信阴险一笑道:“说得是,巴老大,掀开车帘让他看看。”
那缺了友臂的独臂人右臂往后一探,用鞭子把儿挑闭了车帘。
傅天豪迈步就要往近处走。
罗广信冷然喝道:“就站在那儿,不许往前走。”
傅天豪道:“我就是再近也不比你们近啊,站这么远我怎么能看得真切?”
罗广信冰冷说道:“少废话,我说不许近就是不许近。”
傅天豪皱了皱眉道:“好吧!站这儿看就站这儿看吧。”
他抬眼往车里看去。
他一眼便看见车里有两个女子,穿的是秦婉贞跟小玲的衣裳,可是那两个女子是躺在车里,他看不见脸,不敢确定是不是。
他道:“罗广信!我看不见脸。”
罗广信道:“还要看脸么?”
“那当然。”傅天豪沉声道:“你要是个老实人还好,偏偏你是个狡滑多智,极工心计的人,我不能不防着你随便找两个女人穿上秦姑娘主婢的衣裳,来个鱼目混珠。”
罗广信阴阴一笑道:“想不到你倒是挺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