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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笑着,垂下眼眸。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建议如何处置我。我本是紫国公主,前来蓝国就是当人质,也许他们认为有我这个公主在,便能牵制紫国不敢动兵。谁知道我的作用连两个月都没有,紫国就已经出兵攻城略地。
抬眸,望向蓝逸风。几日没见,他显得有些憔悴,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充满血丝。看到我,他疲惫的眼中有了光彩,脸色带着笑意,对我坚定的点点头。
“皇上,微臣认为贵妃娘娘应当关入大牢,然后派使者与紫皇议和。”左侧最下首的大臣瞪了我一眼,大声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便引来几人异口同声的赞成。
“田大人,贵妃娘娘既然已经嫁入蓝国,便是蓝国的人,就不存在紫国公主。难道我们蓝国要把自己国家的贵妃娘娘关入大牢,来换取紫国的议和?”蓝逸风盯着下首的田大人,冷冷说道。
“这……”田大人无言以对。
“总之,皇上,王爷,贵妃娘娘是紫国公主,就该受到处罚。”田大人边上一位武将站起来厉声说道。
“但她现在是蓝国人……”
蓝逸风还要再说,蓝皇不耐烦挥挥手,眯着眼睛,“众位爱卿都是朝中重臣,不要吵吵嚷嚷,让朕心烦。”然后看向我道“爱妃如何看?”
我对着蓝皇微笑躬身,面向田大人笑道“田大人,陈副将,半年前的紫国内乱你们是否还记得?”
他们表情一滞,不自然的说道,“记得,庆王爷推翻先皇,废太子,登上皇位。”
“本宫的母后还有父皇,就是死在那时候。本宫的弟弟,废太子,耻辱的封为伤王爷,忍辱苟活。你们说,本宫虽然是公主,可是对紫殇有何威胁?”见他们面露不忍,迟疑踌躇。我继续道,“本宫嫁到蓝国,便是蓝国贵妃,出嫁从夫,本宫对紫国毫无眷恋,只想安安稳稳在蓝国生活。”说道这里,我对蓝逸风微微一笑。
“而且,嫁到蓝国的紫国女子,还有与紫国通婚的蓝国男子都不在少数,难道要把他们都关起来?”
“可是……”陈副将挠挠头,还想辩驳。
“况且本宫自知罪名难恕,已经在冷宫反省,想必众位也早有耳闻。今日,本宫只是探望皇上,从此以后,直到战争结束,本宫都会在冷宫。”反正已经被关在冷宫了,正好利用。
我望一眼蓝逸风,他似笑非笑的温柔眼眸。再回头看看蓝皇,他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欣儿倒戈
“是,贵妃娘娘,微臣逾越了。”田大人还有陈副将施礼,坐回位置上。
“皇上,臣妾告退,这便回芳华殿。”我咬重芳华殿三字,暗自思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刚好撞到枪口上。可是,我只是担心蓝逸风。
“爱妃退下吧。”蓝皇沉声道,却在我抬步时用只有我才听到的声音道,“爱妃好言辞,不过,你最好收敛一下。”
脚步一顿,心里开始发毛。难道我真的做得过分了?可是,我只想来见一见蓝逸风,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虽然,多看了他几眼而已。
烦躁感又侵袭而来,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我要是紫国公主,为什么我要是蓝国贵妃。欣儿,忙着与紫殇对峙。蓝逸风,也忙着两国战争。魂……想到这个名字,心还是一痛,魂许久没有消息了。只剩下我自己,只剩下我自己,烦闷,无聊,还有……孤单。
走回芳华殿,没有灯火,黑漆漆的有些异常。
“喜儿,喜儿。”我推开门唤道。
“她睡着了。”熟悉而又冷清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话音刚落,烛火燃起,昏黄的灯光照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魂……”我失态的说道。
“你在和蓝逸风……”他的表情很是复杂,眼光悲伤又无奈。
“是,我要和他在一起。”魂复杂的表情慢慢变成苦笑,我的心纠结起来,胸口堵得慌,想要解释,但还是摇摇头。我与魂,终究是有缘无分,我只想珍惜现在的幸福。
“不行,公主,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魂摇头,眼中的落寞如此明显。
“为什么不能?”我不禁有些怒气,他是什么意思?!当初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漠视我,对我说一切只是我会错了意。现在,我终于找到幸福的时候,他又来告诉我,我不能和蓝逸风在一起。
“不能!公主,你可知道……”魂急道,却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
“如果你要和蓝逸风在一起,会天下大乱。”魂犹豫片刻,终于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大乱,不要把一切罪名推到我身上,我受不起。魂,亏我认为你是个英雄,原来也是这种小人。我真庆幸,当初你拒绝了我。”打开房门,背对着他,用意很明显,送客。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仿佛都用尽力气。也许过了许久,他走到门旁,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鼻子又酸楚起来,我讨厌他的温柔,我宁愿,我们还是以前那样,他对我尊敬而疏离。
“他对我很好,至少,我很幸福。”
“那就好,我走了。”他凝视我,熟悉的面孔缓缓露出笑容,然后转头,身影一晃,消失在远方。风送来他淡淡的话语“也许,我的确是个懦夫。”不过那么轻,那么淡,被风一吹,毫无痕迹。
捂着脸,眼泪止不住流下,我伤害到魂了,可是,我别无选择。魂,不要让我猜不透,不要让我犹豫。
日子照样度过,平淡无奇,这次我是真的待在冷宫,哪里也去不了。不过我没办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蓝皇只是照做而已。
其实魂的话我不是没有刻意想过,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又怕是自己多心,平白自寻烦恼。我已经得不到战争的消息,也不清楚事态如何,所以还是不要乱想的好。
可是,十天后,蓝皇踏进芳华殿。
“蓝国败了,全军覆没。”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他的表情没有波动,但语气却有着明显的颤抖,以及愤怒。
“败了?”我喃喃道,诧异抬头,“怎么会?”紫国不是有欣儿牵连紫殇吗?怎么还能分出兵力使蓝军全军覆没。何况我相信蓝逸风的才能,又有沐河天险。
“紫欣,背叛了朕。”蓝皇冰冷说道。目光刀子一样刺在我脸上。
“背叛?!”我后退一步,背顶在墙上,不可置信道,“欣儿怎么会背叛?他……他做了什么?”
蓝皇逼近一步,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怒道:“他投靠紫殇!送上朕的十万大军,还有所有的军事部署。”他手指紧握,骨节发白。
“我不相信!”我大声说道,浑身颤抖。紫欣最是痛恨紫殇,竟然,竟然投靠了紫殇?
蓝皇微微眯眼,道:“是,他莫名其妙投靠紫殇,打的朕出其不意,蓝国才会大败。败了……”蓝皇苦笑道,“是朕太过信任他啊,本指望他成为紫殇的内患,结果却成了朕的祸患。现在蓝国没有足够的兵力,紫军逼近暮城,朕,只能退守暮城,做最后的拼搏……”
我颓然坐倒在地,欣儿,欣儿是怎么了?我苦苦逃离,他却偏要接近。
好,欣儿,我可以不介意你跟随紫殇,跟随我们的仇人紫殇。我也可以不介意你出尔反尔,给了蓝国致命一击。我还可以不介意你一声不响,甚至不通知我这个姐姐。但是,我介意你的安危。
欣儿,我好害怕,你帮助紫殇,我怕的是,等到他称霸天下,第一个要牺牲的,便是你,对他威胁最大的你。
“爱妃,你说,朕该怎么办?”蓝皇坐在椅子上,仰头,眯起眼睛问道。
摇头,“不可能是欣儿的主意。”脑中一亮,魂的面孔出现在脑海,想也不想,说道,“我猜,是追影楼投靠了紫殇,毕竟,追影楼是紫国皇室的暗使。所以,不是欣儿的错,欣儿只是被胁迫的……”话音越来越小,其实连我都不相信,魂对欣儿,很是听从,虽然欣儿只是一个失势的废太子。
“不错,是追影楼投靠。”蓝皇看着我,重新恢复冷静默然神情,嘴角微微拉开冷笑幅度。“不过,朕也不会轻易认输,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蓝皇的笑容慢慢展开,“爱妃还想置身事外吗?要知道,皇弟也是无痕宫的人。”
蓝逸风,要与欣儿为敌吗?手指捏紧,放开,又捏紧。我再次站在选择的路口,上一次,我选了母后,放弃了紫殇。这次,我要放弃谁?
我缓缓跪直身子,“就算不置身事外又如何?我能做什么?”
“帮助朕,抓到紫欣。朕保你们平安。”
蓝皇的利用
蓝皇已经离开,我还是坐在地上,细细品味他的话。
“你是他的姐姐,当初和谈的时候,他的一个条件就是照顾好你。所以,他一定会来皇宫救你出去。只要你配合朕,把他拿下。”
“朕可以不计较他的背叛,等战争胜利,朕就放你们走。朕的目的,只是除去紫皇一条臂膀……”
“如果他带你走,肯定是带你去紫殇那里,你愿意与仇人朝夕相处?当初你不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逃出吗?”
“只有用这个方法,紫欣与蓝逸风才能不刀兵相见。”
“朕不会追究他任何责任,也不会利用他……”
……
第一次觉得蓝皇原来话这么多,可是内心却在他说放我们走时就答应了他的条件。
欣儿,或许,是你走错了路。我只是,想帮你纠正方向。
蓝国在兵败之际忽然宣布圣旨,紫国公主紫玉,理应处死,因为已经是贵妃,只受三十杖刑,关入冷宫,以示惩罚。
我摇头苦笑,蓝皇多此一举,不用圣旨,欣儿也一定会来救我。不过,应该是蓝皇不能等下去,或者应该说战事不能再耽搁。不可否认,惩罚我,欣儿定要出现。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如欣儿被困,我也会拼却生命救他一样。
我以为欣儿至少会等到几天后才能出现,可是仅仅圣旨下达的第二天晚上,欣儿就出现在我的冷宫。
“怎么不过来?”我坐在床上淡淡道,望着门外站定的熟悉身影。
“姐姐……”他嗫嚅道,却还是向前走了几步。
我从床上下来,端起床旁桌上的糕点,递给他,“饿了吧?”
“姐姐,你……生气吗?”他小心问道,手忙脚乱接过糕点盘。
“生气?生什么气?”我重新坐在床上,冷声道。
“我,我投靠了紫殇。”他赶紧看我脸色,生怕我生气。见我神色正常,方道,“不过,姐姐,这只是权宜之计。”
见我还是沉默不语,他把盘子放回桌上,也坐到床上,撒娇似的拉住我的手,眼睛亮亮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带姐姐走了,姐姐,你不会反对吧?”
本来不想生气,可是还是忍不住怒火,从欣儿决定夺取权力的时候就耐不住的怒火。“为什么倒戈?”我微怒道。“还是投靠紫殇,我不想让你趟浑水,你偏偏越趟越深。不要闹了,离开紫殇。”
“姐姐,你帮着蓝国。”欣儿脸色有些难看,嫩白的脸上铁青,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是不是因为蓝逸风?”
“欣儿,紫殇不是好惹的。”我叹息,抬手去摸他的头,他一躲,我摸了个空。
“是不是因为蓝逸风?姐姐,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我的?!”欣儿眼睛里怒气聚集,隐隐有泪光闪烁。
“欣儿,不要任性,你还小。”
“我不小!我已经十六岁!我掌控许多人的幸福!让他们生,他们才生,让他们死,他们一刻也活不了!所以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他暴怒站起,眸子深邃起来,里面波涛汹涌,压力登时袭来。
我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更没见过他展现慑人气势。在我眼里,他只是个孩子。即使他暴跳如雷,我被骇了一大跳。叹息道“欣儿,感情不是儿戏。姐姐爱蓝逸风,蓝逸风也爱姐姐,难道你不祝福姐姐吗?”
“爱?”欣儿目光陡然冰冷,没有往常我熟悉的可爱模样,现在的他,才忽然让我害怕。“那我去杀了他。”
“欣儿,你发什么疯?!”我一把拉住他要离去的衣袖,怒道,“你疯了?!”
欣儿一怔,呆呆望向我,眼神复杂,各种情绪流转。
正当我担心不已,准备放信号通知蓝皇时,欣儿忽然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和深深酒窝。“姐姐,刚才我开玩笑呢。我只是担心,姐姐有了姐夫就不喜欢欣儿了。欣儿只剩下姐姐,欣儿怕孤单一个人。所以……所以……姐姐不要离开我。”他眼中蓄积亮晶晶的泪珠,牙齿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垂下头。
晶莹泪水顺着他白嫩脸颊滑下,我心一痛,柔软而酸楚。紧紧抱着他,说道,“欣儿,姐姐怎么会丢下你,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永远也不丢下你。”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