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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起来,蓝逸风,的确是最了解我的人。
第二天,圣旨下达,念在紫欣年幼,并且主动认错,所以被释放,由伤王爷贬为伤侯。
对于名分封号我向来不屑,但是听到欣儿平安的消息还是高兴的坐立不安。在他被放出的当天我就想去探望,可是被把守逸侯府的侍卫挡下来。
他们说,皇上有令,除非召见,否则不能出府。
也罢,欣儿重伤在身,安静修养也好。
紫殇只是限制我们自由,比我猜想的要好许多。他虽然神秘莫测,但是肯放过欣儿,我还是有些感激。可是他的目的……是蓝逸风吗?蓝逸风每天去上朝,然后议事到很晚。问他,他也说不出有什么异常。紫殇对待他,和对待其他臣子一样,没有偏颇,也没有排斥。
紫殇,我永远看不透他。
在软禁中度过了几天,忽然有下人禀告说,伤侯的侍卫求见。
欣儿的侍卫?我赶紧让人请他进来。
魂走进门的时候,我还没有从吃惊中回神。魂不是暗使吗?什么时候成为侍卫了?不过他虚弱的身体,苍白的脸颊,还有□在外的肌肤上累累的疤痕,提醒我他受了重伤。
没有时间细想为何紫殇会放欣儿的人进来,我赶紧迎上去,“魂?”
“公主。”魂语气中带着淡淡忧伤。阳光打在他背上,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虚幻。
“坐下说。”我示意的指了指临近主位的椅子。魂坐下,眼眸低垂,静默的样子仿佛失去原先的精力。
“你们都下去。”我对着伺候奴仆道。
他们应声退下,我转向魂,略显激动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被紫殇发现?伤好了吗?感觉怎么样?”
魂摇头,黯淡声音答道,“我很好。公主,你不该回来。”
忽然间有些生气,在山谷时,他就反对我见欣儿,可是呢,欣儿被关在监牢,受那么大罪,如果我不回来,欣儿怎么办?现在还反对我回国都,莫不是让我眼睁睁看欣儿去送死。
“我不想欣儿有事。”别开眼睛,语气转冷道。如果他不是身受重伤,如果他的语气不是如此绝望,我真的要发怒了。
“唉。”魂低低叹息,抬眸望着我,幽深的眸子专注而矛盾,片刻,垂下头,苦笑道,“是啊,公主不会让太子有事的,哪怕是刀山火海。太子很聪明……”
“什么?”我反问道。
魂凝视我,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说道,“公主,离开逸侯。”
“为什么?”我怒极,反而平静说道,但是胸口闷的难受,想要发泄。
“如果你不想逸侯死,就离开他。”魂有些着急,站起来对我大声说道,却猛然捂着胸口咳起来。
“不,我再也不离开。”无视他剧烈咳嗽,我也站起,背对着他道。
“公主……”
“不要想着杀他,如果你的追影楼敢伤害他,最好也杀了我,否则,我恨你。”我回头瞪视他,竟然把魂逼退两步。
“我的追影楼?……”魂捂住胸口,慢慢笑起来,只是眼圈渐渐红了,声音颤抖,“我的追影楼……我能把逸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魂,”我忽然有些心痛,这样的魂,让人怜悯。这样的魂,我从没见过。如此脆弱,好像,所有信任被践踏。“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他直起身子,自嘲一笑,目光投向远处“当初,我就该和你一起走。可是,我没有……如果,如果重新选择……”
“魂,我承认,当初喜欢过你,因为你一直在我背后帮助我,我依赖你。自从你拒绝我,说我会错意,我心灰意冷,是逸风,陪我度过最落寞的时候。他肯为我放下权力,放下亡国仇恨,放下荣华富贵,我很满足。我发现,我爱他。木流光,是我少女时候的一个梦想,他完美,谦和,在我第一次遇到他时心被触动了。可是我不了解他,我只是保持着理想中的完美,却忽略掉现实中许多东西,等到最后,终于一无所有。我爱他,是因为我爱上完美,不真实的完美。魂,我不想失去逸风。”
“我知道……”魂忧伤说道,目光空洞的看向我,“你们……保重……”
“你的伤……”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却看到有血迹浸透魂的青衣,忍不住说道。
“无碍。”他恍恍惚惚间,用布带缠绕起伤口。
“紫殇竟然把你伤成这样?”我猛然拉开他的衣袖,一片血肉模糊,我倒抽一口冷气。
“紫殇……”魂喃喃重复道,回过神,凄凉一笑,重新恢复冰冷,“公主,属下告退。”
“你……好好养伤……”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选择沉默。他说过,永不再见,只是,再见面时,有份默契悄然消失。
魂走到门外,忽然回头,“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感到不安。
晚上蓝逸风回府,我跟他说起魂到来的事情,蓝逸风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逸风?”对于他的反常,我更加感到恐慌。
“玉儿,我感觉有事情在发生。”
“什么事?”我着急道。
“我也不知道。”蓝逸风拥住我,轻柔的吻一下脸颊,“玉儿,如果我出事,你还是要好好活着。”
猛地推开他,“不,你说什么胡话,我不要你有事。即使死,我们也一起死。”
“好,”他轻笑道,眼眸幽深的要把我吸进去,“不过玉儿,只要没见到对方尸首,那就没有死,所以不能跟着殉情哦。”
“你怎么了?总是说不吉利的话。难道是紫殇对你做什么了?!”我拔高声音,着急的想查看蓝逸风身上。
“没有。”他趁势捧起我的手,“我是说如果,又不是真的。现在朝廷一切正常,开开玩笑还不行吗?”
“就你会吓我。”我嗔道,靠在他怀里。“如果有事情,千万不要瞒我。逸风,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
“会的。我一直在你身边。”蓝逸风温柔的把脸贴在我脖颈处,温热的气息使我静下心来。
可是,我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这日一早,蓝逸风如往常一样,进宫上朝,但是我一直等到傍晚,月黑风高,还是不见他回来。
正在我等的焦急之时,蓝逸风的贴身仆人李合浑身是血跌进府中。
“李合!出什么事了?逸风呢?!”我让丫鬟扶起他,不停的颤抖,不敢想下去。
“夫人!快去救王爷……”他吐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道,“王爷在云山被追杀……”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夫人,皇上有令,你不能离开逸侯府。”把守的侍卫冷冰冰挡住我的脚步。
“滚!”我撕裂般大喊。
“夫人……”侍卫纹丝不动,就是不放我出去。
手一翻,一把匕首横在脖子上,“放我走,否则,我死。”
“这……”侍卫果然犹豫起来,望一眼满脸泪痕的我,侧身让开。余光瞥见几名侍卫匆匆向皇宫方向跑去。好,去禀告紫殇,他想杀逸风,连我一起杀了吧。
我发疯的向云山跑去,却不知道我去了能做什么,或者,只是为了与蓝逸风死在一起。
曲曲折折的山路,我拼尽所有力气,跌倒,爬起,再跌倒。那高耸的云山顶,在烟雾缭绕之下,虚幻的如同梦中。
报仇
到达山顶,我怔在原地。平静,诡异的平静,没有厮杀,没有喊叫,只有寒烈的冷风呼啸吹过,吹过满地狼藉,带来阵阵血腥味道。
如果不是地上醒目的鲜血,还有一地的尸体,这里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像当年我与欣儿一起爬山时的静谧和煦。
“逸风……”我颤抖的轻声唤道,希望那个温柔的声音能回复我一句。
暮色沉沉,威严的山崖耸立,山风发出奇怪的呜咽。
“逸风!……”满地的黑衣尸体,却不见我熟悉的蓝衣。没有蓝衣,没有蓝逸风,山顶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
“逸风!逸风!”我疯狂的翻找每具尸体,拉开他们的面罩。冰冷的血,残酷的地狱,我没有丝毫恐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他,找到我最爱的人。
终于,我手停住了,死死盯着悬崖旁的一块岩石。上面,挂着蓝逸风的衣袍。
扑上去,紧紧握住玉佩,目光呆滞的盯着下面飘渺的云雾,深不见底的悬崖。胸口有什么东西崩裂,我几乎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
逸风,你在下面吗?你真狡猾,几天前就明白你有这样的结局,所以对我说,只要没见到对方尸首,谁也不能死。你好狡猾,故意坠落悬崖,让我找不到尸首,所以让我承诺,没法下去陪你。可是,你可知道,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愿意孤零零独活。
逸风,你等一等,我这就下去陪你。
“姐姐!你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接着身体一轻,被一双手臂抱离悬崖。
“姐姐,不要做傻事。”欣儿苍白的脸颊浮现在我面前,嘴唇咬破,流出鲜血。
“欣儿,你长大了……”我微微一笑,眼前有些恍惚,抬手摸上他的脸颊,多好,在临死前还能看到欣儿,“欣儿,我好恨……我要去陪逸风……”
“姐姐,你不要这样……”欣儿声音有些哽咽,猛然把我抱紧,“我只有你了,姐姐,不要离开我。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
是啊,欣儿怎么办?留下他在这里,他又不懂保护自己。手指僵硬的动了动,捂住心口,那里,已经痛的麻木。
“我不明白,不明白……”我的话语越来越无力,“为何要如此逼我,紫殇,为何要如此逼我……”我恨,恨不得他死,他是我生命里最大的仇恨,此恨,不死不灭。
求死的欲望淡去,强烈的报复感汹涌而至,眼中腾起火焰,。
“姐姐,跟我走吧,我们忘记现在,忘记仇恨,我们再也不分开。”
摇头,眼中逐渐有了焦距,“不,我不走,我要给逸风报仇!”嘴角扯开笑容,“报完仇,我就去找他。”
“姐姐!……”欣儿恐慌道。“你要抛下我吗?你又要抛下我吗?”
缓缓捧起他的脸,微笑“欣儿,不是的,我们三个,再也不离弃。蓝逸风没有死,我会慢慢寻找,等到报完仇,我们两个就去找他,然后,好好过日子。”是的,蓝逸风没有死,因为我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欣儿凝视着我,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好。”
我站起,想到欣儿出现的正是时候,如果他再晚一步,我已经跳下去了。“欣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欣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在府上听说姐夫遇袭,便赶来看看。谁知看到姐姐想要跳崖……”
“是吗?”我脚步虚浮,慢慢走下悬崖,欣儿跟在我身后。“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逸风下落不明……”
我猛然停住脚步,吓了欣儿一跳,疑惑道,“姐姐?”
折回去,在一具黑衣人尸首旁蹲下。
“怎么?”欣儿又唤了一句,随我蹲下。
我用力撕开黑衣人的衣袍,露出衣袍底绣着的字迹,“影”
“姐姐!”欣儿惊慌失措的猛然站立,脸色苍白的仿佛马上就要倒下。是意识到被魂背叛了吗?欣儿,我们都太过相信别人。
“影……”我低低笑道,“原来,是追影楼的杀手……”魂,你很好,你竟然真的投靠了紫殇,难怪你能自由出入被软禁的逸侯府。杀蓝逸风,是你的主意,还是紫殇的命令?真是卑鄙,当初你告诫我离开蓝逸风,是不是就存了杀他之心?“对不起”就是指现在吗?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我的逸风吗?
“不,姐姐……”欣儿着急的望着我,眼中惊恐之色更胜,终于站立不稳,竟然跌倒在地上。
“不要害怕,欣儿。”我一把搂过他,安慰道,“即使追影楼不帮我们,我们也不要害怕。魂,他背叛我们,我们不怪他,因为追影楼是效忠皇室。但是他杀逸风,我不能原谅!追影楼楼主,我不会放过他!”
“姐姐?”欣儿诧异的望着我,是我的语气太过强硬,还是他不相信我?不过他眼中逐渐恢复光彩。
“好,我们要报复魂,然后一起寻找姐夫,再也不问世事。”欣儿笑起来,紧紧抱住我。
平息一下情绪,回头看看幽深的悬崖,轻轻推开欣儿,“你回府,免得让紫殇怀疑。我去找魂,等到明天晚上,我们想办法在云山集合,一起走。”
“嗯。”欣儿高兴的连连点头,“姐姐要小心。”
下了山,我直奔魂的处所,很奇怪,紫殇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抓我回府。无暇去猜测紫殇的想法,我心里只想着报仇。
魂被封为侍卫统领,难怪,果真是投靠了紫殇。
直接被丫鬟引到花园,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