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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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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自付多留讨不到好处,当时连话也不说,转身掉头直扑而下,落身马上,立即就要纵马飞奔而去。
  忽然,肖承远站在那里一声断喝:“站住!”
  这一声断喝,何异是晴天霹雳,月夜焦雷,只震得周围的树叶,都不住地籁籁作响。那人在马上心神一凛,不由地微微一呆。就在这一楞的瞬间,肖承远就如同一只凌空下击的大鹰,掠翅收爪,陨星下,临到地面之际,忽又一挺身,一式“巧看流星”,轻巧无比,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寸草不惊地落在那人马前。
  那匹黑白相间的骏马,突然如此受了一惊,猛地一扬前蹄,人立起来,几乎将马上的人掀了下来。
  那人一勒马缰,双足一蹬,箭也似的劲射而出,从马上翻落地上。当时怒容满面,厉声叫道:“姓肖的!你休要如此逼人太甚。”
  肖承远微微一笑,双手倒背在身后,潇洒无比地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动手敌对的紧张模样,只朗声说道:“尊驾是武当什么辈份?”
  那人一听肖承远如此突然一问,顿时面如死灰,勉强大声说道:“我不懂你问些什么,你守着崂山之人,问武当的事,这岂不是笑话吗?”
  肖承远小侠突然脸上笑容一收,伸手朝指那人沉着脸说道:“大丈夫做事,就要敢做敢为,你既然敢欺师灭祖,背叛武当,为何没有承当罪名的勇气?”
  欺师灭祖,这是武林之中引为大忌的事,甚至于人人得而诛之矣。那人一听肖承远小侠如此严颜厉色指斥,当时反而神色一定,从容的说道:“姓肖的!你不能如此任意雌黄,血口喷人。你凭什么指定我是武当门下?如果你说不出证据,一味凭势威胁,又岂是大丈夫行径?”
  肖承远点头说道:“你如此奸滑狡辩,巧言令色,怪不得不能诚心出家,礼拜三清,武当派有你这种败类,真是三清门下之羞,亦是我武林之羞。”说着话,两道眼神有如闪电地从那人身上一掠,凌厉逼人,忽又厉声叱道:“道人!你看这是什么?”
  肖承远小侠从身上伸手取出卿云道长所持赠的玉符,拿在手中,高高举起。这块玉符在阳光之下,闪着光芒,耀人眼目。
  那人一见玉符当面,神色大变,浑身突然不住地颤抖。半晌忽地双膝一落,跪在地上,右手双指骈戟,反腕指向心窝,眼见得就要倒在这块玉符之前,自戕而死。
  …
  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二十七章
  就在这一发千钧之际,那道人抬起来的右臂,突然一麻,劲道全失,废然下坠,只见肖承远小侠站在对面收起玉符,扬声说道:“你能以死赎罪,足见你良知未泯,尚有羞恶之心,不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
  那人此刻才真正知道。不仅自己的功力与对方相差甚远,而且对方真正是他生平所仅见的高手。相距数尺,隔空打穴,快如闪电,已经到了意动功行的地步,此时他连求死的机会都荡然无存。
  求死不能,生则难免受辱。当时他厉声说道:“我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罪只当死,并无肆意折辱之条例,你若恁玉符挟制于我,一死而已,断无委曲求生之意。”肖承远站在那里正色说道:“只要一念回头,便是还你纯真。你能觉今是而昨非,善莫大焉,我还有何求?即使此时你们武当掌门人亲临此地,想必也不会禁止你孽海回头,而追究既往。”那人默默地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肖小侠良久没有说话。肖承远这才露出一点笑容,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必为今后行止而感到彷徨,你既然有羞愧之意在心,无须重回武当我倒有一个机会,给你戴罪立功,等到成功之日,你自然可以堂堂正正再回武当,礼拜三清,静心向道。”那人一拱到地,低低地说道:“请肖小侠指点迷津,我将终生感德。”肖小侠也拱拱手说道:“贵派掌门人卿云道长,身中崂山奇毒,如今,勉靠其他药力维持,生命堪虞,你能获得解药一粒,则对武当派贡献至大。”那人沉吟说道:“此事甚难,我愿全力一试。”肖承远点点头道:“愿你在困难之中,终能玉成。”那人再次一躬,回身上马,正要带动缰系,肖承远忽然又指着他说道:“告诉你们卧云老道,今日崂山夜宴之上,我要代理武当掌门,清理门户,叫他小心些。”
  说着挥挥手,那人策马疾驰而去。
  肖小侠也仿佛松了一口气,正待回头,绿忆姑娘又朗然而至,黛眉微蹙,柔荑轻轻攀住肖小侠的手臂,若有所求地,望着肖小侠,轻轻地说道:“承哥哥!你真的为绿忆的安危而担忧么?”
  肖承远突然间听到这句话,感到一怔,但是,他立即就明白绿忆姑娘的用意,连忙说道:“绿忆!崂山五老既然能使用昔日阿修罗教的毒器,这弄毒的伎俩,也确是令人忧虑。不过今夜酒宴之前,绿忆要千万小心,是为必要。”
  绿忆柔顺无比地点头,但是,姑娘心里却有了另一个决定,她是如此地打算着:“今日午夜在崂山酒宴前,我定然不要什么五老有施毒的机会,我要他们试试南海绝学。即使他们末玩弄毒技,我也要全力相博,让承哥哥和老化子哥哥也好有一个充裕防备的时间。”绿忆姑娘这个决定,几乎为她制造了杀身之祸,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当时老化子也来到山下,说道:“此去崂山,尚有一段路程,我们不妨即刻上路,慢慢地走去,一则排遣这半天时光,再则沿途也好仔细看看崂山五老究竟对这次端午夜里,有什么异样的迹象?”
  肖承远和绿忆姑娘也都觉得这是一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三人同行,都不施展功力,只慢慢地沿着乡道,向崂山方向走去。如此沿途谈谈笑笑,而且大家都绝口不谈崂山的事情,倒也转眼日暮黄昏,天色将暗。
  肖承远停下脚步,含笑说道:“此去崂山,想必也不甚远,虽然方才沿途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再向前进,就难免别有遭遇,我要趁在此时此地,请老化子哥哥和绿忆注意一件事言犹未了,肖小侠突然刹住口,一只眼睛凝神贯注向前看去。
  绿忆姑娘本是注意着承哥哥的说话,此刻一见肖小侠如此神情一变,也立刻觉察到情形有异,但见她绿裳如旋风,闪电回身,碧玉琵琶顺在手中,护住全身,人像飞燕穿帘一般,平地一掠而出,直扑向前面不远两丈左右的地方,随手琵琶一举,但听弦声一响,身形一落,碧玉琵琶正挽住一纸飘飘,复又缓缓地走向肖小侠而来。
  肖承远也抢上前两步,正待问绿忆姑娘,碧玉琵琶挽住了一张什么东西。
  绿忆姑娘却于此时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会是谁呢?”
  说着话,将碧玉琵琶伸递到肖承远小侠面前,睁着一双充满奇怪之意的眼睛,对肖小侠说道:“承哥哥!有人向我们告警了。”
  肖承远凝神朝琵琶上看去,那是一张手拿大小的素纸,上面写着两行小字:“莫为止渴而饮鸩,忽因果腹自断魂。”
  这两句话的含义,落在此刻肖承远一行三人的眼中,立即了解,分明是说今夜崂山酒宴,无论是酒是莱,均是暗藏剧毒,入腹身亡。切不可饮鸩止渴,为果腹而断肠,这是一个含义极善的警告。
  而这两句话,短短十四个字,任何人上眼便能清楚明白地认出,是写自一位姑娘的手笔。那种清秀纤细的笔触,绝对无法出自一人须眉男子之手。
  肖承远一再留神看着这两句话,不觉摇摇头,对绿忆姑娘和老化子望了一眼,道:“老化子哥哥!绿忆妹妹!你们觉得这张突然而来的字柬,有何可异之处吗7”
  绿忆首先说道:“这分明是崂山有人伯我们冒然上当,特别好心留柬告警,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位姑娘。”
  肖承远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而向老化子说道:“老化子哥哥!你呢?”
  老化子依然是首先一阵呵呵笑声,但是,不难听出这一阵笑声,笑得极为勉强。果然就在笑声未了之际,老化子笑声变成了叹气,摇头说道:“绿忆姑娘所见甚是不错,但是,老化子却无法再多想一点,其他的问题。例如说,这位好心姑娘她究竟是谁?老化子却一时想她不起。”
  肖承远和绿忆,自然也都想到这一点:“此人是谁?”
  若是一位须眉侠士所为,倒还不难追踪察影,如今既然确认是一位巾帼侠女所为,确是费人思量,无法思得之事。
  老化子沉重地接着说道:“这件事,虽然乍看来无甚紧要,可是仔细推想起来,其间有不少堪人寻味之处,小兄弟和绿忆姑娘可曾想到吗?”
  肖承远略略思付一下,点头说道:“此人既然能将内情留柬相告,必然是对我们的身份,有深切了解之人,也可以说是与我们平素极为熟悉之人。……”
  老化子点头接着说道:“不是熟悉之人,又何必冒险留柬?”
  绿忆姑娘也接着说道:“既然是我们熟识之人,自然不会是为非作歹,行恶使坏之人,那样,她为何会留在崂山?此其可凝之一,使人难以自圆其说。”
  肖承远接着说道:“无论正邪两道,身手超人功力深厚的姑娘,可以屈指数来,找不到有任何一个人,能与崂山五老发生关联。何况,这位留柬的姑娘,业已断定与我们相识,与我们相识之人,更无由与崂山五老扯在一起,此其可疑之二,也是使人无自圆其说。”
  老化子连连地点着头,沉重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见地,都是极对,因此,老化子说它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绿忆姑娘忽然皱起眉头,微微地一笑说道:“老化子哥哥生平少有皱眉之时,难道今天这件事是如此值得老化子哥哥为之烦神的吗?”
  老化子笑了起来,但是,终于又叹了口气,说道:“绿忆姑娘!老化子是怕这位留柬告警的姑娘,果然是我们所熟识之人,那种尴尬和失意,是够人焦心的。”
  崂山五老的行为。已经由于“毒杨花”的事件,以及武当派掌门人所亲自目睹的情形看来,其为害武林之心,已经昭然若见,如果这位姑娘和崂山五老扯在一起,其结果情形如何,业已不难想见。
  因此老化子这才焦虑的说出那是一种极为尴尬的事。
  三个人都默默地停下来思索了一阵,实在无法从自己熟识的武林女侠当中,可以找到任何一个与崂山五老扯上关联的人。
  肖承远摇了摇头说道:“崂山五老本身,就是一个难以猜测的谜,这连带的关系,更是一时无法揣摩。不过对于这两句话,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日夜宴席上,彼此多加小心,以防意外的不测。”
  老化子默然地点点头,轻轻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不亢不卑的情形之下,先以探听虚实为主。”
  绿忆姑娘没有说话,三人又慢慢地迈步,向前走去。
  夜色已深,肖承远一行已经到达了崂山附近,仰望崂山,则是一片漆黑,没有一星灯火,看不出一丝动静。
  肖承远仰头察看了一下天色,回头看了老化子一眼。
  老化子呵呵地笑道:“看来崂山五老对于你这位‘苍虚秘笈’得主,还有着一份畏惧之意呢!”
  肖承远笑道:“崂山存心扫荡武林,独霸中原,何至将小弟这等末学后进放在眼里。”“老化子大笑说道:”人有炫耀之心,便有畏惧之意,你看此时午夜将至,而崂山竟然一遍漆黑,分明是早有准备,存心炫耀一番。“老化子说到此处,转身对绿忆叫了一声:”绿忆姑娘!“绿忆立即应道:”老化子哥哥有何差遣吗?“
  老化子笑道:“绿忆姑娘真是惠质兰心玲珑透顶。对于我化子心意,一语点透。不过不敢说是差遣,倒是有件事,要请绿忆姑娘劳神一番。”
  老化子和肖承远以及绿忆说话,都是故提真气,舌绽春雷,这朗朗之声,早已传达数十丈之外,而且震得群山回应,阵阵如潮。所以,绿忆也明知道究竟故意说道:“老化子哥哥就请说出,绿忆无不全力以赴。”
  老化子呵呵大笑,说道:“姑娘!哪里用得上你的全力?
  只要你小作施为,告诉崂山之人,我们已经准时到达,叫他们要按礼相迎。“绿忆姑娘会意地微微一笑,俏皮地说了一声:”绿忆遵命!“
  说着从怀中顺出碧玉琵琶,斜斜地抱定之后,仰起臻首,轻轻地对肖承远说道:“山地空旷,威势自难壮大,承哥哥!
  你助我一声长啸如何?“
  肖承远微微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绿忆立即凝神一志,沉桩站在那里,右手五指慢慢挑动,叮咚之声,脱手而出。如此深山,如此深夜,这一阵琵琶之声,何异是深潭坠石,而且,声声紧扣,一陈紧似一阵;分明是绿忆姑娘平素最熟悉的一阕“铁马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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