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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善因,必得善果,一念之差,祸福分明,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
老化子概略说完之后,复又呵呵笑道:“老化子随单眼恶残兼程赶到沂山之时,正是姑娘琵琶逞威,声破蛇阵之际,老化子自忖扶桑老儿有姑娘和肖老弟接住,用不着我来摇旗呐喊。单眼恶残说是海惠寺之内,如今遍是机关,这才趁扶桑老儿出外之隙,潜入寺内……”
肖小侠急忙问道:“如此说来,老哥哥已经知道蓝妹妹身在何处了。”
老化子点头说道:“单眼恶残知道你蓝姐姐身落山门外翻板之下,于是我们一老一残在寺内,小施手脚,便自然逼问出滚板陷阱机关所在。我们这位蓝姑娘虽然身落陷阱,功夫不失,等闲人敢能接近?扶桑老儿一时倒无伤害之心,只派天罡一指简竹笙老儿看守。……”
绿忆姑娘“啊”了一声,颇为奇怪地说道:“他也在吗?”
老化子笑道:“不是他,扶桑老儿何至找你蓝姐姐来逼引昆仑二老呢?这老儿屈膝奴颜,自己也是武林有名人物,竟不惜投靠扶桑老儿,今日难免要自食其果了。”
绿忆姑娘着急地说道:“我们这就去救蓝姐姐去。”
老化子点头转身一掩身形掠进门内,边走说道:“扶桑老儿霸夺海惠寺不久,各种奇怪机关均未完成,否则这一个佛门圣地,到真的是步步危机,容不得我们如此昂然阔步了,。
老化子像是驾轻就熟,点足起落不停,霎时立足于一座大钟前,单眼恶残从钟后闪身而出,老化子指着单眼恶残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阴展平现在不愧是个汉子,回头再引见吧!钟下即是地道,直通山门之外,天罡一指守住隧道尽头——””
绿忆姑娘一听说“钟下就是地道”,不等老化子说完,便飘然来到钟下。
老化子笑呵呵地拦住姑娘,说道:“姑娘!天罡一指让给老兄弟,救你蓝姐姐还有难题需要你去做。”
绿忆姑娘听说还有难题需要自己去做,微微一愕之际,肖承远小侠抬腿一掠,已自落钟下。单眼恶残连忙掀起钟来,扎轧一阵,顿时露出地道入口。
肖小侠凝气行功,飘然而落。
地道内,每隔两丈有壁灯一盏,曲转迂回,足音回震,约摸走二三十丈之遥,突然一阵苍老叱声:“何人擅入地道?”
肖小侠敞然哈哈一笑,应声说道:“简竹笙老儿!你不是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列?为何做起管门守户之人来了?”
声音未落,肖小侠贴着石壁闪电一掠,霍然而出的现身在简竹笙的面前。
诚如肖承远小侠所言,简竹笙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列,傲视武林群伦。只因为当初扶桑一叟对他有一掌疗伤之恩,助长功力之惠,乃不惜腆颜相视。结果,落身海惠寺之内,哪有一点昔日之威风?尤其被命为看守蓝玉珍,虽然因为蓝!”娘武功高强,陷于迷宫陷阱,武功未失,扶桑一叟才命他住守,但是,这岂是天罡—指简竹笙所做的事。
所以,肖小侠刚一突然现身,天罡一指错愕一旁,既惊且愧,而且又是怒填气满。
当时不声不响,突然须发俱张,右手疾抬,食指戟出,还取肖小侠前胸。
天罡—指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年轻人的敌手,抱着背城借一的心理,遽然猛下毒手。天罡指法径指前胸,不单限于穴,指风所及,变化应势,这是天罡一指拼命一招,全身精力所汇,威势功力,劲道变化,却是非同于凡响,
肖小侠蓄势而来,浑身遍行“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岂能让简竹笙得逞偷袭之计?当下一闪身,脚下“苍虚缥渺步”故演惊人之式,贴着指风,飘然而过。
天罡一指一见自己全力一指落空,立即撤身收势,防身回步,右手化指为掌,向身侧推出一招。
肖小侠根本没有还手,早就飘落到一旁,轻声说道:“念你受尽委屈,沦落为看门守户之人,让你全力攻三招,然后再治你应得之罪。”
天罡一指在宁波郊外,亲眼见过肖小侠败走秃鹰西门番,故则一见气馁,更由于愧怍于心,斗志早消。如今两招俱空,知道凶多吉少,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三十六着走为上策!让扶桑一叟来接下这个场子。”
其实简竹笙哪里知道,扶桑一叟早就率着他东瀛随来的三僧四沙弥远逸而去,就擞下了他呢。
简竹笙一有逃走之意,顿时暴喝一声:“小子!看招!”
左掌右指,双双攻出,左掌“推波助澜”右指“天罡指法”,双取肖小侠上中两盘。
这两招完全是虚张声势,故作姿态,没有等到肖小侠闪开,突然左掌疾撤,回肘向石壁上便一掌拍去。
这一掌拍下,“啪”的一声,紧接着“轰隆”一震,石壁一裂而开,约有两尺余的—道暗门,天罡一指简竹笙哪还敢有一丝怠慢?偏身疾闪,向暗门里窜去。
肖小侠虽然没有料到简竹笙有此一着,但是,岂能容他就此逸去。
顿时如影之随形,一扑而上,右掌一探,一式“云龙现爪”快如电光石火,一把刁住了简竹笙的右臂。
简竹笙此时已经身在石壁之中,当时只是全力向里一挣,哪里还挣得分毫?就在这一刁一争,不到—眨眼间,只听得又是“轰隆”—震,石壁又倏地一合,简竹笙首当其冲,顿时把一个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一的天罡一指简竹笙,夹得血肉横飞,死于非命。,
肖承远小侠本意擒住天罡一指简竹笙,要仔细问明白这扶桑一叟的出处,强占海惠寺的经过。没有料到简竹笙存心要逃,三招未满,即触动机关,开动暗门,结果是作法自毙,落得个血肉模糊,死得极惨。肖小侠放下右手,也不禁唏嘘不已。天罡一指简竹笙为人尚无大恶,只是以一念之差,结果如此。
正是感慨之际,突然身后老化子笑道:“简老儿自作自受,无甚堪怜之处,小兄弟不必为死者恁吊良久,向前三转弯,转过一道暗门,试试你们蓝姐姐可在那边。”
老化子言犹未了,单眼恶残从身后一掠上前,越过正要抢行动身的绿忆姑娘,欠身说道:“地道机关,只有在下得自寺中僧人,彼等也知不详,还是让在下先行引导。”
说着不等绿忆姑娘说话,便昂然大踏步上前,但见他—转右角,即隐然不见。
老化子微微叹道:“以简竹笙与阴展平相比,彼此相差只是存心一念之间,天罡一指就不如单眼恶残矣!”
老化子感慨未了,那边已传来阴展平单眼恶残的声音说道:“向左三转,向右越过一道暗门,机关已发动,禁制失效,请即前来。”
绿忆姑娘首先应声而起,仿佛是流水行云,沿着石壁飘然而进,三转而后,越过一道门,眼前霍然一亮,在许多错综复杂的叉道当中,但见蓝玉珍姑娘仍旧是一袭青衫,手持短剑,凝神横剑以待,只是容颜显得有些憔悴。
绿忆姑娘忍不住尖叫一声,张臂正待一扑上前,老化子却上前拦住说道:“姑娘不要情急如此,此处上通滚板,旁通陷阱,正是迷宫所在。如若能任意进出,你蓝姐姐早已越过进入隧道搏斗简竹笙了。”
绿忆姑娘顿时觉得有可怪之处,蓝姐姐与自己相隔也不过只有七八丈之远,难道连自己一声尖叫都未曾听见吗?可是,蓝姑娘确实站在那里,未曾一动。
肖小侠站在一旁说道:“绿忆妹妹可否看出这许多纵横交错的叉道,有何规则排列的迹象否?”
绿忆姑娘霍然大悟,稍—留神,便看出是按着极其常见的五行阵势。
肖小侠又接着说道:“九宫八卦,阴阳五行之类学问,武林之中多能熟谙此道,值得奇怪之事,就在于此。蓝妹妹不仅深谙此道,像日前如此简单五行阴阳排列,绝难不倒蓝妹妹。而蓝妹妹如今,危困在当中,不得而出,其中自有异处。”
绿忆姑娘点头极以为是,不觉回头看着老化子。
老化子却看了单眼恶残一眼,说道:“扶桑老儿来自东瀛,所设机关禁制,精巧之外,更暗含奇门遁甲之玄机……”
老化子一言未罢,绿忆姑娘已经跃身而起,只见她在叉道中左穿右掠,完全未按五行之道,危颠倒阴阳而行,而纤掌左推右劈,不到一会儿,眼前景象人变,只听到一阵轰隆哗啦之声,震动隧道,原来叉道之两旁,都是成堵石墙,只是隐而不见,如今都暴露无遗,被绿忆姑娘掌风所及,倒塌一片。
肖小侠不禁大惊,暗自忖道:“这些墙壁如何能隐而不见?扶桑一叟难道会邪术不成?”
老化子却在一旁呵呵笑道:“小兄弟!奇门遁甲之术,能够稳住物体于无形,无甚奇怪之处。绿忆姑娘震动墙壁,破坏位置,只要有丝毫移动,幻觉即灭,如今珍儿脱险了。”
果然只见绿忆姑娘一路游身而行,单掌连挥,有如摧枯拉朽,七八丈的距离,不消片刻已经抵达中心位置。
当绿忆姑娘最后—掌劈倒一堵墙的时候,蓝姑娘霍然而惊,倏地一转身形,娇叱一声:“贼秃!找死!”
聚莹短剑—闪青芒,极其凌厉地照准绿忆姑娘头上劈来。
绿忆姑娘劈山最后一掌,一见蓝姑娘转身,芳心大喜,正是一扑上前,要扑进姐姐怀里。没有料到蓝姐姐竟是不问青红皂白,照准—剑劈来,绿忆姑娘意外中连忙偏头错肩,塌腰—式“落叶随风”,旋身闪过。好险的—招,聚莹剑的光芒,险些掠过绿忆姑娘的后腰。
绿忆姑娘闪让开这危及呼吸的一招,急忙叫道:“蓝姐姐!你不认识绿忆了吗?”
老化子此时却站在外面喊道:“绿忆姑娘!你蓝姐姐此刻神智昏迷,全仗一点真元之气在作最后一拼,你要赶紧点闭她的穴道,再用灵药治疗,少顷真元拼尽,内腑要大受损伤!”
谈何容易;此刻蓝玉珍姑娘如一头出押疯狂的猛虎,聚莹剑闪起满处光芒,要点住她的穴道,而且出手不能太重,恰到好处,是谈何容易之事?
但是,情形确如老化之言,如果等到真元拼尽,蓝!”娘撒手倒地之时,其内腑经血受扔之情形,当不难想像。情形之紧急,已经是刻不容缓。
绿忆姑娘霍然一矮身,绿裳一式“残荷谢地”,倏地趋势平身,箭也似的闪出剑光范围之外,左手一抱琵琶,右手小指一挑“羽”弦,“叮”地声,宛如金针脱弦而出,上出云霄,飞越无际。
蓝玉珍姑娘在这声弦音震撼之下,霍然—个冷颤,双手一慢,聚莹剑渐渐的垂下。
绿忆姑娘紧接着琵琶声冉起,一阵叮叮当当,极其悠扬的曲调,脱弦而出,顿时地道内,一片祥和,无限愉悦,宛如百鸟争鸣,百花怒放,小溪轻流,微风拂面的农村景象,幻生眼前。
蓝玉珍姑娘渐渐阉眼垂睑,聚莹剑落在地上,身子好像是海棠凋谢,萎地颓然。
绿忆这才停手不弹,轻嘘一门气,拽衣一跃而前,右手一挽蓝姐姐,足尖顿地,倒纵出阵,落在肖小侠身边,轻轻地放下蓝姑娘。
此时,但见蓝姑娘玉面苍白如纸,双目紧阖,气如游丝,状至惨然。绿忆姑娘不禁心里一酸,凄然地掉下泪来,仰着面向肖小侠问道:“承哥哥!我蓝姐姐内力精湛,何至真元亏损至如此程度?”
肖小侠叹道:“蓝妹妹被围于此,气恼交加,数日不食,且心神终日紧张未已,方才一顿极力拼斗,真元大为亏损。”
绿忆姑娘从身上掏出一瓶丹药,仰头向肖小侠说道:“南诲师门灵药,虽然珍贵难得,比起灵效,难胜大还丹,承哥哥可否再费一粒大还丹?”
肖小侠慨然说道:“绿忆妹妹说哪里话,小兄岂是悭吝不谙人情之辈,这大还丹,虽然名贵,舍去教人之用,又有何价值可言?”
掏出大还丹,交与绿忆姑娘服侍蓝玉珍服下。
肖小侠看着蓝姑娘粉面已经渐渐转红,知道药力已经发散,放宽心情,转面向老化子问道:“扶桑一叟既然东渡前来中原,存心寻衅武林,侵占海惠寺,为何武林一无所知?”
单眼恶残在一旁接着说道:“扶桑一叟占据海惠寺,处心积虑,要把海惠寺变成龙潭虎穴,再掀起武林纷争。海惠寺经营未久,所以才销声敛迹,不欲惊动武林。虽然此事关系少林寺产业之争,无如少林寺以颜面攸关,只图以自己力量,挽回声誉,也不愿传杨江湖,以致扶桑一叟经营海惠寺许久,武林竟一无所知。”
老化子叹道:“武林之中,各大门派自扫门前雪,互不声援,才为各处魔道乘隙而起,扶桑—叟即为一例。若不是珍儿此次误陷沂山,扶桑老儿断然成为武林一大心腹之患。武林前途之堪虞,令人可叹!”
肖小侠心里一动,忽然想起秃鹰西门番苗疆之行,假若秃鹰与鬼眼婆婆合并与武林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