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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骥回忆此事,遂又接道:“我与蒋天锡交情倒也不差,只是其兄蒋天恩,却与我有些格格不入,老魔蒋寿更是一个神秘人物,我虽至其‘白雪山庄’三四次,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过此人!”
说到此,他冷笑了一声,道:“……后来我因故开罪了丁大元之后,也就再懒得去他们白雪山庄了!”
蒲天河知道他所说的丁大元,正是老魔手下四大弟子之一,所谓的“一丁二柳小白杨’其中的一丁,此人人称“金毛吼”,是一个既刁钻又厉害,更具有深心的人物。
所谓“一丁二柳小白杨”乃是指雪山老魔手下四个弟子,此四人是金毛吼丁大元,二柳是指柳川、柳玉,这二人乃是兄弟两人,有一个“雪山二柳”的雅号,至于“小白杨”,却是一个女的,此女姓于单名一个漩字,因人长得漂亮,得了一个“小白杨”的称号。
雪山老魔蒋寿,手下这二子一女,以及四大门人,几乎是各成一派,各人都拥有极大的势力,昔日在江湖上,都有极重的声威,尤其难能的是,每个人那一身绝学武功,真正令人莫测高深。
雪山老魔拥有如此声威大势,莫怪他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了。
只是他们坏在勾心斗角,各不相让,蒋寿活着,表面各自容忍,一旦撒手西归,就不堪设想了。
雪山老魔并非不知,所以才硬性地把他们归置一起,想收团结之力,以霸一方。
只是,一个在江湖上已瓦解了的门户,要想再振声威,一举天下扬名,却也是一件不易之事,这多年来,雪山一派含辛茹苦,确也是很不易了。
蒲天河乍闻及此,不由得暗自忧心!
他想如果那枚“五岭神珠”果真是落在了雪山弟子手上,自己要想讨回来,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娄骥这时细细地解说着那张画图,道:“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慎重地画下了这张图,那地方我虽去过多次,如不小心。也可能走错了方向,所以要格外小心!”
蒲天河含笑道:“大哥真是太细心了!”
说着他看了看那张图,收入袋内,娄骥一笑道:“我所以要明日去,是想等舍妹回来,有她帮忙,你我会方便不少,那地方她远比我熟得多了!”
蒲天河不由怔了一下,道:“此事怎敢劳动舍妹?万万使不得!”
娄骥微微笑了笑,方要答话,忽闻得楼外有一声马嘶,娄骥闻声,立时站起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如果我没听错,该是她回来了,你先在此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言罢匆匆下楼而去,蒲天河不禁回想到昨日初见那位姑娘情形,不觉脸上一阵发红,当时真恨不能躲到一个地方才好!
自从昨日一见,那丑女给他留下了极恶的印象,想到了她那些表情动作,蒲天河还由不住有些心悸。
他徐徐走到了窗前,耳中似乎听见院内有男女说话之声,他本想掀开帘子看看,可是一想到对方那个尊容以及对自己那些轻佻的动作,他实在连揭一下帘子的勇气也没有了。
当时,叹息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心中不由又想道:“也许有娄骥在场,她不至于再像昨日那样轻佻,我又何必如此惊怕?”
接着,不由又想到,这位姑娘昨日既已见了自己,分明早已回来,为何又佯作方自归回?莫非她还瞒着她兄长做些什么不成?
如此一想,他就忍不住,又走了过去,揭开了窗帘向院中望去。
可是,这时院内却已无人,蒲天河呆了呆,正要转身,却闻得身后脚步之声,娄骥的声音道:“兄弟,你看什么?”
蒲天河回过身来,见娄骥满面春风,立在面前,笑着说道:“我妹妹回来了!”
蒲天河“噢”了一声,娄骥含笑道:“我已告诉了她,交了你这位至友,本想叫她立刻来见,只是她骑了一天的马,又未梳洗,不愿来见你,怕你笑她……”
说着发出了一片朗笑之声,蒲天河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望着他不发一语。
娄骥笑声一敛,又道:“舍妹听说我交了好朋友,高兴不已,我也曾大概说了你失宝经过,想不到她一口答应,明日同我们共同前往白雪山庄,有她相助,我们就方便多了。”
蒲天河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怎敢劳动令妹,就请大哥代我回谢一声,就说你我二人之力已足够了!。
娄骥面色一沉道,“兄弟,我觉得你不必如此见外,你如这么说。我也不愿再多管你的事了!”
蒲天河见他发怒,甚感过意下去,当下赔笑道:“大哥你误会了,我实在是……”
娄骥才改怒为笑道:“你不要多说了,你是不明白我妹妹这个人,其实她这人是最难说话,你如以为她爱管闲事,那就错了,想不到竟会对你如此,真令人出乎意料之外!”
这几句话,说得蒲天河脸色大红。
想到了昨日情形,他真是有些无地自容,当下把心一硬,冷冷一笑道:“我蒲天河蒙大哥如此深恩厚待,己感百死不能谢恩,至于令妹这番好意,我实在不便接受。大哥,你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娄骥微微一怔,遂笑道:“也好,我就把你的话原样转告,嘱她不必多事就是。”
蒲天河硬下心来,苦笑道:“我是不敢惊动!”
娄骥道了一声:“好!”
说罢猛然转身而去,蒲天河似觉出他语气有些不善,忖想:也许他是生气了,当下正要解说,娄骥已出房下楼而去!
蒲天河心中好不愧疚,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为此果真能死了那姑娘对自己的心意,何尝不好?只是娄骥不知前情,难免有些怪自己不知好歹!
过了不久,阿力进室送饭。
蒲天河本是与娄骥共餐,见他这时只送了自己一份,不免动问,阿力结结巴巴道:
“小姐回来了……”
蒲天河想了想,问道:“你们小姐昨天不是已回来了?”
阿力只是嘻嘻发笑,却不明所以,蒲天河也不再多问。吃了一顿闷饭。
饭后,他拿出了娄骥所画的那张路图,仔细地看了半天,仍然有些不懂,又等了娄骥半天,不见他来,一个人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却发现房内异常安静。
只见书案上,多了一大瓶山茶花,自己散乱的衣物,竟为人整理得规规矩矩,就连窗下的软帘,也似为人重新整理过,轻轻地用小银丝吊着。
蒲天河不由心中暗自称了一声奇,忖道:“这是准做的呢?”
如果说是阿力,他又怎会在自己睡中,做这些事情,再者,他那种手脚,焉能不会惊动了自己?
如果说是娄骥,他又怎会如此细心地为自己做此琐事,真正的令人奇了。
方自思忖入神,却闻得门上有人轻轻以指叩道:“蒲少爷醒了么?”
那声音分明是女子,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忙自下床,理了一下衣服道:“是哪一位?”
说着忙自开门,却见门外所立竟是阿秀,只见她梳着一双油光黑亮的大辫子,衣着甚是朴素。
见了蒲天河,她微微红着脸笑道:“小姐命我送东西来的!”
蒲天河顿时怔了一下,阿秀已自步入室内。
她手上托着一个红漆木的盖盘,进室后放在了桌上,然后轻轻揭开了盖子。
只见其中,竟是碗口大小的四枚鲜桃!
如此季节里,能见到这种果子,倒真正出乎他意料之外!
阿秀微微笑道:“我们小姐说,这桃于是她亲手自星星峡友人处采得,一共只有十个,因知道蒲少爷是我家相公好友,所以叫我送来与蒲少爷尝尝新!”
蒲天河不由大是为难,道:“这个,我实在不便收受……你还是拿回去吧!”
阿秀杏目一凝道:“那怎么行呢!小姐叫我送来……莫非你觉得不好吃么?”
蒲天河摇了摇头,正色道:“我与你家小姐素昧平生,实在不便收受,你还是退回去的好!”
阿秀一呆,道:“好吧,蒲少爷既然不收,那我就拿回去……”
说着杏目一瞟,道:“我们小姐方才同少爷来过,当时你在睡觉,没有敢叫你,小姐因为着着这房子很乱,一个人在这里整理了半天呢!”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暗自发急道:“糟了……”
心中不由暗责自己睡得太死,怎么这种情形,自己竟然还未能觉察?如此一来,和这位姑娘之间,岂不是拉得更近了一些?
想到此,真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冷冷一笑,心忖道:“你这又是何苦?只怕你这番心意,是白用了,我蒲天河对于你,只怕是无福消受!”
心念一转,又想到了娄骥,不免暗责此人之糊涂,看他心意,分明是存心令他妹妹与我接近……
他暗中咬了咬牙,道:“娄大哥呀娄大哥,你这么做,可就有欠高明了,慢说我蒲天河重孝在身,没有此闲心谈情说爱,即使是有此心意,又何能看中令妹如此无耻丑女?
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低了!”
想到此,不禁有些生气。
阿秀见他如此,一会儿咬牙,一会儿沉思,不觉大为奇怪,只是翻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蒲天河这时真是心情万般,愈想愈气,猛然回身,见阿秀正奇怪地望着自己,不由冷笑道:“你去对你们小姐说,就说男女授受不亲,这盘桃子请她自用便了!”
阿秀还想说话,蒲天河剑眉一挑,道:“不必多说。你拿去吧!”
阿秀只垂头道了一声:“是!”
她端起了桃盘,正要离去,蒲天河忽然想起,问道:“娄少爷呢?”
阿秀嘟一下嘴道:“不知道。”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去吧!”
阿秀就推开门下楼而去,她走后,蒲天河不由定心想了想,道:“那娄骥既存有此心,分明欺我太甚!”
想到此,不由频频冷笑不已,把先前感戴娄骥之心,减了一半,他敏感地忖道:
“如此看来,娄骥分明是因为他那丑陋无耻的妹妹,无人敢要,才设计留我于此,对我施些恩惠,好令我与他妹妹结成亲事……”
想到此,他哼哼冷笑了几声,重重在桌上拍了一掌,愤身而起,道:“既如此,我何必留居于此,不如就此而去算了!”
想着,匆匆把衣物整理了一下。
当下走到窗前,向院中望了望,不见有人,他内心就更活动了。
他提起了行囊,欲去之际,不免有些迟疑。
虽说是娄骥此人居心不良,可是他到底对自己算是有恩,自己焉能不告而去!
想到此,就走到桌前,抽管挥毫,留了一张告别的信,大意是谢谢他日来厚待,以及葬父之恩,日后必报,自己所以不告而别,实在是放心不下遗失之物,就此而别,万请不必挂念等语。
他匆匆写了这些,签上了自己的名,掷笔而起,想到了存在这里的马和帐篷,也只有暂存于此了。
想着。又加上了几句话,说帐篷和马,请代为保管,日后再取!
他心怀气愤,字句语气也有些不善,自己看了一遍,虽觉有些不安,却也无时间再改写了。
当时匆匆提起行囊,下得楼来。
院中无人,他就一径直向大门行去。
事又凑巧,等他行到了大门之处,意外地发现有一匹白色大马,系在桥边,也就顾不了许多,腾身而上,一路抖开缰绳,直驰而去。
他一路急急策马,如飞而下,一直跑出了数里以外,才把马拉慢下来。
这时才有心情,注意到胯下白马,敢情竟是一匹绝世神驹。
对于马经,他大概也知道一些。
细看这匹白马、只见它白毛如狮,耳长近尺,尤其是那双鼻孔,跑动起来,几乎张大可容下一双鸭蛋,蹄边长毛,就像是四只雪球一般。
似此神驹,他还真不多见。
他心中这时不免暗责自己真是太冒失了,这匹马也许正是娄骥心爱之物,自己骑跑了,岂不令他着急?
想到此,不由勒住了马,却又发现座下之鞍,更是精致,皮座上另加有绣花套垫,另外在前鞍处,系有一口长剑,两边袋内,更是鼓鼓地装着不少东西。
蒲天河不由叹了一声。道,“我真是太糊涂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拿起了那口剑细看了看,见是一口青鲨皮鞘子,剑柄镶有白玉狮头,形式颇为古雅的长剑。
抽开剑身,更觉得冷气袭人,端的是一口罕世宝刃!
蒲天河不由发了一阵子呆,把剑又插回鞘内,配好鞍上,再看两处鞍袋内,装有棉褥垫,另有一包外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看了一下,已猜出必是食用之物。
这一马一剑,以及鞍内各物,无不是奇妙绝佳,名贵已极,正因为如此,蒲天河的心情,也就益发觉得沉重了!
这时他真是后悔极了。
他坐在马上发了一阵子呆,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