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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沉沙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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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真身在空中,闻言呵呵大笑道:“好说!好说,此祝道友一路顺风……”

  蓦地里,慧真大吼一声,身形一阵子抽搐,呼地平空坠落下来,霎时便沉下那无底的沙谷中。

  峭壁上所有的人都是一阵惊呼,白石和青筝何等定力,丝毫不被这突生萧墙之祸所惊,一齐暴喝一声,身子拼命拔起。

  青筝道士长吸一口夏气,身在空中,双饱袖往后一拂,身形一连在空中跨出七八步,竟然凌空虚渡过这十五六丈的距离。

  呼的一声,白石道人也抢上沙舟之上。

  峭壁上,仍是闹哄哄一片,慧真和尚的陡然下沉,给大家原本已是紧蹦的心弦更拉紧了一点,这当口里,只有少林的天一大师仍然沉静地站在一边,口中低声徽宣佛号,心中却忖道:“青筝道友深藏不露,方才危急时那一式‘凌空虚步’身法之高,平生仅见,看来他师兄青木道友功力定可盖世了!”

  站在山麓下的青筝和白石,心中惴惴,他们可真不明白那慧真和尚好好的掠在空中,却突然下沉,难道这沉沙谷中果然有鬼神莫测之险吗?

  两个玄门羽土虽则功力绝顶,但也没一分把握能渡回这一湾黄沙,虽然,他们已经飞渡过来了!

  青筝道士倒底玄门之土,豪气逸兴仍然丝毫不敛,哈哈笑道:“白石师兄,看来——看来咱们也未必能够重返生天!”

  白石道人苦笑一声,答道:“今日之约,你我都不存生还之心,死则死矣……”

  青筝道人豪气陡振,洪声道:“白石师兄说得是……”

  武当白石道人又是一笑,蓦然反手一振,一缕青光冲天而起,“叮”的一声,青光一连跳动数下,一柄长剑已到手中,单瞧他这抽剑之势,便可知其功力之一斑!

  白石道人微微喟道:“青筝师兄,小弟现丑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石长剑化作虹光,“嘶”,“嘶”,剑气破空之声大作,一振之下,内力悉数贯注,呼地完成一个美满的剑花,同时间里,提气大吼一声,漫天剑光陡然收敛,白石道人铁腕一振,夺的一声,长剑闪电戳出一剑,叮然反手插鞘。

  青筝道人一瞧那光秃秃的石壁上,石屑翻飞,一个深约寸许,公公正正的圆印痕出现在壁上,忍不住沉声呼道:“好一式‘鬼箭飞磷’,师兄好精深的内力!”

  白石道人不逞谦逊道:“青筝师兄多多指教!”

  不说他们两人在石舟上,就是远在峭壁上的各派代表谁不衷心佩服这一式武当的绝招?

  青筝道人跨前一步,伸手摸摸那石壁,陡然回首惊诧地对白石道人道:“恭喜师兄内力造诣已达心剑合一之境……”

  白石道人脸上一红,不以为怪地道:“贫道雕虫小技,用剑仅仅初入门墙!”

  他虽是谦逊之词,倒也有三分是实。

  原来,方才青筝道人突然发现白石在那式“鬼箭飞磷”之时,最后点出了一剑,这一剑听那刺耳的破空声,便知乃是内功极劲,但伸手一摸,那圆心的一剑却仅仅刺入一分,可见白石道人的内力已到心手如一,可收可发之境地了。

  但白石道人可也不是信口胡诌的,这一式武当镇山三剑之首,乃是当年武当剑派之祖张三丰所创,威力之大,天下无能出其右者。张三丰祖师昔年使此一式时,最后点的一剑,虽然点在一张薄薄的牛皮纸上,发出呜呜的巨响,但内力陡然全收,纸上一丝印痕也没有留下,要能练到这一步才算是到达十成本领!是以,白石仅能减少力道在石中留下较浅的印迹,较之张祖师昔年确是只能说初窥门径的了!

  青筝道人心中明白,也不再多言,蓦然缓缓举手一拂,俊美的面上掠过一丝红云,道冠也微微上浮半寸,也不见劲风之声,横退一步,吐出一口混浊真气微微摇头道:“贫道班门弄斧,倒教师兄见笑了!”

  白石道人向那壁上望去,只见石壁上除了峨嵋的“指天划地”,自己的“鬼箭飞磷”以外,光秃秃一片,心头一震,诧声道:“青筝师兄之言过谦了,别瞧师兄轻轻一下子,贫道可真是拜服万分!”

  同样的,在这边峭壁上等待的人,虽全都是一等一高手,但青筝道人此式一出,却没有数人说得出名头。

  众人的目光可都是夜视如昼,清楚地望见那石壁上经青筝道人这一拂之下,并没有丝毫影响,都不由齐齐一怔!

  崆峒的剑手白大侠双眉一皱,尖声道:“天一大师可能为俺们说说青筝道长这是何等绝顶的功夫吗?”

  少林天一大师低低宣一声佛号道:“这个……”

  蓦然身旁一个冷冷的口音接道:“玉玄归真!”

  “啊!”一声惊呼发自众人的口中,他们可都不能相信这俊美的道人竟练成了道家至高玉玄归真手法!

  天一大师也是一惊,回首一看,发话的乃是那北辽的金寅达!看来此人定是深藏不露,身怀绝技之士了,否则他决不会看出青筝道人的内家至高手法。

  心中陡然一个奇异的念头闪过,天一大师打心底深处念了两声“善栽!善裁!”竟生出一丝警惕之心!

  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总之,从这么微小的一点上竟然决定了以后近百年的武林大势!

  微风又开始送拂了……

  呼一声,一阵风拂在直立的石壁上,立刻将上面一堆细灰似的石粉飞扬在空中,石壁上现出了四道四指拂过的印痕!

  不消说,那是青筝道人玉玄归真的杰作!

  青筝道人微微一笑,对白石道:“咱们该回去吧!他们尚在等我们的生死结果哩!”

  白石缓缓点点头,沉声道:“要小心!”

  青筝道人豪心登被激发,哈哈一声洪笑,身形有若神龙腾空而起,飞也似地掠向前去。

  白石道人紧跟着也自腾空而去。

  这边峭壁上的人也都紧张地瞧着这两个一代宗师,但见两人有如巨鸟般在空中弧形地经过好远一段路程,渐渐落向沙面,谁也不会相信,两个身怀这样高深轻功的道人会有陨落的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右首的白石道人陡然闷哼半声,身形在空中一个跄踉,和慧真和尚的遭遇是一样的,如出一辙离奇地坠下沙面去。

  左首的青筝道人吃了一惊,身形陡然一塞,呼的真气连转一小周,再若天马行空般急急一个转弯,猛伸手向那下沉的白石道人抓出。

  哪里知道他真气这一运行,心脉有若刀割,来不及吐出浊气,身形已支持不住,直线下坠,不消片刻,这两个俊美神勇的道人便永别了这芸芸众生的大千世界。

  寒风飘然拂过……浓云又将月儿遮住了……

  黑沉沉的,是为这三个在死的一代宗师作低默的凭吊,也像是给这一片凄凉的黄沙上再铺了一层恐怖的外衣!

  远方有清稀淡薄的水雾,迷迷茫茫拥着这四周的乱石嵯峨,月儿若隐若现地在云层中,使得这座大山倒向那一片黄沙的方向投下一抹淡暗的黑影。

  夜,沉沉如故。

  峭壁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现在却孤孤单单剩下两个人影,一僧一俗,却是天一大师和首先提议赴沉沙谷作生死赌博的金寅达!

  一个个名震一方的人物都消失在一片黄沙之中。有的是行至中途便命丧沉沙,有的是侥幸渡过,在那沉沙的尽头留下独门的表记,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全地往返!

  天一大师一代高僧,目睹这许多武林同道个个命丧荒谷,慈悯之心油然而生,但无奈师祖早已定下了死亡的约会,连他本人也压根儿没有存着生还之望,是以虽见众人一一死去,仅自暗宣佛号,没有去出手相救。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金寅达冷冷道:“大师号称天下之首……”

  天一大师怎么不懂他话中之意,冷然接口道:“金施主不必多疑,若是怕老僧临阵逃脱,试让老僧先去一趟吧,唉,今日之事……”

  金黄达又是阴阴一笑,说道:“大师究竟是佛门中人,气度辽阔,丝毫不疑心鄙人曾在大师赴险之后悄然而退?”

  天一大师蓦然心中又是一震,神眼一翻,瞪着那金寅达,但见他双目奕奕有神,金寅达心头不禁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觉。

  大师闪目一转,低声道:“老僧先行一步?”

  金寅达道:“大师请……”

  少林老僧轻宣一声佛号,纵身奔向沉沙谷。

  金寅达沉吟片刻,忽然又道:“大师且住,容在下和大师并行吧。”话声方落,身形已自飞出。

  天一大师倒真不知金寅达是什么意思,但他佛心甚极,微微一哂,也不思考。

  两人身形有若弹丸,飕!飕!在黑暗中划出两道黑线,平稳地走入黄沙漫漫的沉沙谷中。

  天一大师功力号称神州第一,虽是平静地行着,但速度却是惊人,一路并行而来,天一大师不由惊忖道:“这一程赶来,可断定这金寅达的功夫不在武当白石道友之下,以他一个北辽之人,竟能练得如此神功,倒是难得了。”

  这一踏上沉沙谷,却立刻分出功力的深浅了。

  天一大师足不点地,轻快地行走在沉沙谷之上,身法轻盈,生像是这沉沙对他来说,已是一项很好的借足石了,一丝一毫也不见仓促!

  但那金寅达却不如此,身形凌空而渡,提气吐气之间,显出他实是全力以赴,才勉强如此,和天一大师安详的身法比起来,到底要逊了一筹。

  渐渐地,沉沙谷的尽头近了,那石壁上已留下了斑斑累累的痕迹,令人感到格外的刺目。

  天一大师口宣佛号,踏上石舟,反身对跟上来的金寅达道:“假如咱们两人也不能返回生天,那么,那么先辈所期望的名位之次岂不始终不能完成吗?”

  金黄达一怔,随即答道:“不,大师,咱们虽然丧生,但——但这些……”

  说着,指一指那壁上斑斑累累的痕迹。

  天一大师一转念,也自释然,说道:“那确实只好如此了。”

  说着,微一合十,对金寅达又道:“施主先使神功吧,老僧恭请教益!”

  金寅达倒也爽快,呵呵答道:“好吧,在下这就现丑!”

  说着,双手一提,一前一后斜飞而出,“噗”的一声,在那石壁上印了两掌。

  双手才触山石,猛然一撤,同时间里,忽然双掌交错而旋,“嘶”的一声,山石尽给他刮下一大片来。

  天一僧人低赞一声:“好俊的一式‘回风舞柳’!”

  金寅达干笑一声,横退一步。

  天一大师不再言语,上前一步,猛运一口真力,在体内完成了美满的运行,呼地吐了出来。身子蓦然腾空而起,横地里往那石壁上一跺,有若壁虎般身子和地面完全平行,面向下,牢牢地立在壁上,蔚为奇观!

  片刻之后,大师才飘下地来。回首一看,石壁上已然留下了两个脚尖向下的足印,深达三寸有余!

  金寅达忍不住呼一声:“大师真不愧武林之首!佛门金刚不动身法,功参造化……”天一大师一哂,不置可否,两人默对片刻,天一大师陡然说道:“金施主,咱们这可就回去一试。”

  蓦然,他心中一震,脸色不由大变!

  金寅达抬头一望,只见天一大师面寒如冰,齐腹白髯根根竖立,心中不由一慌,信口胡诌道:“大师怎么啦?”

  天一大师理也不理,猛然吸一口真气,缓缓又吐了出来,金寅达见状面色一沉,阴阴笑道:“好!好!今日……”话未说完,心一横,一掌直推过去。

  天一大师面色骤变,猛然大吼一声。

  这一声乃是天一大师情急之下满含内力所发,声音有若雷击,“轰”然一声,真可裂石。

  金寅达猛觉一怔,掌上力道一松,只用出四成内力来,但却结结实实地打在天一大师的胸口上,天一大师不由被打得后退两步。

  金寅达万料不到自己这一掌竟如此得手,怔了一怔,陡然醒悟,急叱一声,又是一掌当胸打向天一大师。

  大师陡然长叹一声,仰天疾呼道:“罢了!罢了!劫数使然,让老僧和这小子同归于尽吧!唉……”猛可一沉,散去全身已聚于关元、玉枕两穴上的真力,反而提至丹田,布于全身,口中叱道:“说不得老僧今日要重开杀戒了……”

  言下似有自嘲晚节不保的意思,虽然情势如此急迫,但也不由打心底深处暗觉可笑又复可怜。

  金寅达情知此乃自己生死关头,也是全力贯注,一掌劈向天一大师顶门。

  大师双手一翻,接了一招,蓦然胸中一窒,一个跄踉后退数步,“噗”的一声,落脚之处,轻柔不着丝毫力道,竟然已退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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