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着令两人震惊的是,陆介怀中的人竟是血迹遍身的垂死者。
陆介把怀中之人的脸也翻转过去,立刻惊呼出来:“陶一江……是陶一江!”
何摩也惊呼道:“真是陶一江!”
原来,这人正是陆介在伏波堡中见过一面的陶一江。
陶一江本已昏死过去,这时蠕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动了一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何摩忙蹲下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唇上。
陆介觉得怀中的身躯渐渐僵冷,蹲着的何摩也缓缓站了起来。陶一江已死了。
何摩的脸上有一种异常的神情,陆介轻轻把尸体放在地上,低声道:“他说了什么?”
何摩沉重地道:“杀我者‘天台魔君’!”
“天台魔君是谁?”
何摩道:“天全教的左护法!”
陆介惊噫道:“你是说令狐真?天台魔君令狐真?”
何摩道:“正是。”
陆介想起师父的话,天台魔君是当今武林仅存的藏派高手,也是青木道长再三向爱徒告诫的几个辣手人物之一,但是不知怎地又变成了天全教的护法?
他暗奇道:“以天台魔君的声望,据师父说,功力委实高极,难道天全教教主还要厉害吗?”
何摩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维:“陶一江还说了三个字……”
陆介道:“什么?”
何摩道:“沉沙谷!”
陆介惊呼道:“沉沙谷?他还说了什么?”
何摩道:“没有了,他说完这三个字就断了气!”
陆介脑海中似乎现出了一点线索,但是仔细想想,又似茫然,他努力苦思了一会儿,脑中反觉烦乱,霎时间,山岭四峰似乎都在向他沉声低吼:“沉沙谷!沉沙谷!”
于是他抬首四望,青葱的山峦上白云依依,那云的形状倒像是一个绝大的问号。
陆介用剑尖挑起最后一块土堆在陶一江的“墓”上,他把剑插在地上。天已渐渐暗了。
何摩道:“二哥,你的外衣全是血迹,别人看了怕要不妥。”
陆介干脆得很,“嚓”一声把外衫撕成两半,脱了下来,随手一丢。
他里面却穿着那套马夫的旧装。
何摩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二哥怎么这等舍不得旧衣裳?”
陆介在心里轻喟着,是的,衣不如新,而且这件破衣服还是做马夫时穿的哩,但是,那段时光却令他木能忘怀。
马夫?然而他是个快乐的马夫!
“咱们走。”
于是两条身影飞快地掠起,渐渐消失在重重黑暗中。
翌日,黎明的时候,两人已出了山区,虽然一整夜没有休息,但是这两个少年内家高手的脸上仍然没有疲倦之色。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叉腿抱臂站在路当中,晨雾里有点模糊,但是,可以辨出是个身高体阔的大汉。
陆介、何摩放慢了脚步,假装不在意地漫步而前,何摩仔细汀量了那古怪大汉一眼,只见他年约四旬,虎目浓眉,一身庄稼汉打扮。
两人正待假作赶路旅客低头而过,那汉子冲着冷笑了两声。
这一来两人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陆介缓缓抬起了头,只见那大汉抱臂歪着脸正朝着自己冷笑,不禁一怔。
何摩瞪着一双大眼,正要开口,那大汉却开始把两人从头到脚好好打量起来,最后眼光瞪在陆介脸上。
何摩歪着嘴向前走了半步,竟也慢条斯理地把那条大汉从头到脚地打量个够,这才一扯陆介衣袖准备前行。
“嘿,就这么想过去吗?”那大汉蓦地大吼一声。
何摩停住前行,扬眉道:“阁下可是对我们说话吗?”
那大汉道:“像在下这种小角色自然是不放在查大侠的眼内了,不过,嘿嘿,查大侠难道就不顾江湖规矩了吗?”
大汉说时猛一伸手往左面一指,陆介、何摩忍不住随着一看,只见左面大树干上好端端地钉着六柄雪亮的飞刀,排成一个鸡心形,每桶飞刀把儿上都是一条极长的缎带,带儿红白相间,共有一十二节。
陆介看得茫然,何摩却大吃一惊,忍不住喝道:“金刚会罗汉!”
陆介正暗自奇道:“怎么这人冲着咱们说什么查大侠?……金刚会罗汉又是什么?”
那大汉哈哈长笑道:“不错,除非查大侠俺们也不敢冒昧行这等大礼。”
说着对陆介道:“查大侠,还请替在下引见这位少年英雄。”说着指了指何摩。
陆介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何摩到底老练,先大笑一声反问道:“阁下尊姓?”
那大汉忽然肃容朗声道:“承天之泽,替天行道,天全为教,天全唯雄!在下风雷手梁超,青舵排行第二!”
何摩暗中心惊,转首对陆介道:“二哥,是天全教的!”
陆介悄声道:“金刚会罗汉是什么意思?”
何摩低声飞快地道:“这是江湖上约敌人摊牌算账的最高礼节,对手必是一字号的人物才能以此礼相待,通常是连布六关,对手若是连闯六失,这边就得认罪服输……他口口声声说什么查大侠,误会到咱们头上来了……难道……是查汝安?”
那大汉见两人窃窃私语,大声道:“查大侠请!”
陆介已知误会,正待分辩,忽然一声怪啸划破长空,呼地一声从空中降下几个人来。
只见为首一个老者大叫道:“梁老弟稍退,你认错人啦!”
说着大袖一扬,一张白笺便如一张铁皮一般平平稳稳地飞将过来,“嚓”的一声落在地上……
那姓梁的大汉连忙低首一看,只见白笺上写着:“不才查汝安书上天全教令狐真护法足下:贵教以行天道为名,而逆天道其实,近日凶案连起,阁下心中有数,查某一介武夫,学乏之无之识,技无登堂之艺,然尚知武林正义四字!今虽以要放难赴大约,然查某警言必以此有生之年与恶魔奋战也。孰信今日之武林,竟是魍魍之天下?”
风雷手梁超看完这篇短笺,自知弄错,转身恭道:“姓查的既然失约,咱们这就回陇吗?”
那为首怪老人冷冷点了点头道:“算他查汝安机灵,否则,我令狐真可让他来得去不得。”
陆介、何摩吃了一惊,看不出这其貌不扬的怪老儿竟是当今藏派第一高手!
风雷手梁超转身向陆介作了一揖道:“适才言语误会,两位多多担待!”
说罢转身走向左边大树,“嚓”一声拔出一柄匕首,缎带一挥,缠在腰间。
怪老儿身后几人一一上前,每人拔出匕首缠在身上,最后当中的一柄镶金匕首由令狐真拔了下来。
正待转身离开,蓦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就如平空里起了一声焦雷,直震得周道树枝籁然——
“慢走!”
令狐真为这石破天惊的一喝怔了一怔,停住了身形,缓缓回过头来,只见陆介凛然生威地瞪着自己。
陆介紧瞪着令狐真道:“敢问蛇形令主与天全教是何关系?”
此语一出,天全教诸人皆是一惊,令狐真厉声道:“老夫叫你少管闲事!”
陆介哈哈长笑道:“蛇形令主如与贵教无关,查大侠怎会把他的账算到贵教头上来?”
令狐真须眉俱举,大喝道:“小子你一定要多管闲事是不?”
陆介振袖抗声道:“逆天残暴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何摩暗奇一向寡言的陆介此时竟然针锋相对,滔滔凛然。
令狐真向前跨了一步,傲气逼人地道:“老夫岂能与你等为难,限你半月之内,和你师父一同到陇南天全教总舵来请罪!”
陆介昂然大笑,声若巨钟,浑厚已极。
令狐真怒道:“笑什么?”
陆介朗声凛然道:“老成凋谢,后生髫龄,当今武林之重任,舍我其谁?”
令狐真惊震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不敢相信这四句话是出自这少年之口,就连何摩也惊异不置,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持重的陆二哥,在他沉默的面具后面竟是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豪态!
令狐真沉咳了一声,眯着一只眼道:“小子你报名来!”
陆介满不在乎地道:“在下陆介。”
令孤真大声道:“你可知道老夫之名?”
陆介尚未回答,何摩尖声插道:“不知道!”
令狐真望了望何摩,脸色一沉道:“老夫令狐真。”
何摩一偏头,故意皱眉问陆介道:“二哥,令狐真你听过没有——啊,是啦,一定就是那练了一身西藏邪门功力的天台魔君!”
天台魔君令狐真为当今世上藏派第一高手,几时被人这般嘻耍过,直怒得他双目喷火,但是,一时之间反倒被两人这等态度唬住了一下,当下问道:“两位师承际遇可否见告?”
何摩不答,令狐真转视陆介,陆介却把双眼一翻。
令狐真正待发话,那风雷手梁超猛喝一声:“你不说,俺就看不出来吗?”
只见他呼的一掌就向何摩当胸抓来,何摩见他掌离身躯数尺,劲风先到,掌上功夫着实了得,连忙一翻左掌,右指并立如戟,直取梁超双目。
何摩这招应变之快,出手之准,招式之妙,都已做到心神相会的地步,委实不愧为崆峒数十年来最杰出之高手。
那梁某大叱一声,硬生生把千钩之力收住,一顿右脚,易竖为横,已是“横扫千军”之势!
何摩轻哼一声,双臂齐起,猛一运功,往外一崩,梁超只得倒退两步。
令狐真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崆峒门下的,崆峒自百年前谢真人仙逝后,全是一批批酒囊饭袋!”
何摩大怒,正待发话,陆介大声道:“那么你试试这个!”
只见陆介单掌一飘而出,掌式飘忽不定,内劲却暗藏其中,看上去衣袖扬扬毫不见厉害,内含的劲道却逼得周遭荡起阵阵气圈!
天台魔君何等功力,一触陆介掌风,便知这等纯刚内劲的精妙,当下凝神硬接一招,兀自道不出陆介的来历。
陆介哂然道:“敢问小可是何派门下?”
令狐真颜色不动,缓缓抬起掌来道:“你若敢接我这一招,我就能道出你的来历。”
陆介道:“但发不妨。”
令狐真轻哼一声,陡然之间,施出了威震武林的藏派般禅掌!
陆介见他一动,便感不妙,他知只要自己一施出玉玄归真的功夫,立刻就会被认出,急切间,灵机一动,猛一提气,把惊世骇俗的先天气功遍布全身,双臂却虚往外一划,竟全是太极门中“拗鞭”的式子。
令狐真只觉自己发出的般禅掌力宛如石沉大海,但是对方并没有反击之力,他分明识得是太极门中的“拗鞭”,但是太极门中那有这等功夫,不禁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太极门”三字给咽了下去。
令狐真纵横天下,哪曾吃过这等瘪,不由怒火上升,正待开口,陆介已冷冷道:“陶一江可是前辈施的毒手?”
令狐真脸色一变,厉色道,“是陶一江对你说的吗?”
陆介还没有想到他问这话的用意,已脱口道:“是又怎样?”
令狐真脸色大变,一字一字道:“姓陶的全对你说了?”
陆介一怔,暗道:“看来陶一江必是知道他们的秘密而遭杀灭口的了……”
尚未回答,何摩气地侮辱崆峒令誉,大声叫道:“这个自然,姓陶的从头到尾说得清清楚楚方才死去,嘿……”
令狐真大喝一声:“这一下老夫想饶你们也饶不得了!”
只见他须发暴举,巨掌迅疾无比地向陆介指到,左臂一伸,中食二指已到了何摩“华盖”穴前,当真是来去如电!
何摩叫了一声:“二哥用剑!”嚓一声自己先拔出了长剑,一圈一荡之间,施出了崆峒神剑,快比流星地刺向令狐真右臂。
令狐真往左躲闪,身形却丝毫不受影响地往左飞扑,双掌齐向陆介压到,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陆介身负盖世绝学,首次逢到这等高手,不禁略有一点心慌,及何摩大叫他拔剑,他才猛然省起,身形不退反进,猛施轻功绝学,从令狐真掌下一窜而前,“叮”然一响,长剑到手中,一挑一荡,就如一张枯叶一般飘落丈外。
何摩还是第一次见到陆介使剑,只觉他一盘一匝之间,另有一番威凛凛之态,大禁大声喝了一声好。
令狐真早就发觉面前这个少年,潜力之深几乎摸不清底,当下一面凝神待击,一面苦思陆介的来历。
他阴森森地道:“这两个小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此言一出,身后那几个部众立刻纵上把何、陆二人围住,陆介冷眼旁观,竟然没有一个是低手,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