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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为何一再相逼?莫道我教无人,须知武林自有公道。”
查汝安朝指骂道:“天全教主便是蛇形令主,天全教又怎与武林中人无涉啦?”
何摩也大声喊道:“查大侠言之有理,我何摩有物证在此。”
众人都转头看他,只见他手中提着一物,竟是蛇形令主的面罩,何摩笑道:“适才陆二哥与教中人纠缠,何某已入室搜过,发现此面罩藏于一隐秘所在,其上仍有余温,可见蛇形令主非但是天全教中人,而且今晚曾在此谷中,不久前才离去。”
天全教中人一齐大惊,只有白三光和陆琪祥勃然变色,白三光倒是久经风浪,瞬刻又回复到常态,怒道:“好个崆峒神剑,年纪轻轻,倒学会裁脏诬赖了。”
何摩早知他们会这般说,脸不改色地道:“你天全教中房子构造,何某自是不熟,你若问心无愧,敢否让何某当着各位面前,公开那藏衣物的所在,那边尚有一套衣,已为我撕下一角,可以对证。”
陆琪祥怒道:“你崆峒神剑擅闯我教圣地,求赦已是不能,还想一而再,再而三吗?真是自不量力!”
天全教人大声喊杀。
白三光旁若无人地喊道:“本舵执法何在?”
教众中走出一个斜眼的汉子,躬身禀道:“本职谨受命。”
在场诸人,要数这白护法名份最高,他便开口问道:“外人擅入禁地,作何处分?”
那汉子恭容答道:“我教素来宽大为怀,只要那人知道悔改,四肢任去其一。”
白三光双眼紧盯何摩道:“若那人不知改过,又如何?”
那执法沉声道:“千刀万剐,不足抵罪,当处裂尸之刑!”
教众们又同声喊杀。
何摩见他们自唱自诺,反觉好笑,潜意识地俊目一扫,想看看陆介的反应如何,不料陆介和那白衣女郎竟都不在场中,想是方才一阵翻滚,跌到山坡那边去了。
查汝安知道白三光和陆琪祥已因秘密被拆穿,想打群斗,以多数的优势取胜,免得事泄于外,并且可假自己和何摩之手,来消灭这些本不知情的教众,这真是一个一石两鸟的绝妙之计,也由此可知,这白三光心肠之毒辣。
白三光右手一挥道:“本舵弟子全体执行我教之法。”
众人同声应诺,纷纷拔出兵器,大声喊道:“承天之泽,替天行道,天全为教,天全唯雄!”
瞬刻已将何摩和查汝安二人包围起来。
二人又岂会被这等人唬住,不过这教众虽然适才已被查汝安伤了一半,但现在能作战的也有二十来人,而且队形分散,倒不如方才四十多人集在一起,容易应付。
二人长剑在手,背面而立,查汝安腰上插着那对名闻天下的双夺。
“一剑双夺震神州”查汝安冲着白三光哈哈大笑道:“原来贵教‘金刚会罗汉’竟是这等豆腐架势!”
他这话是点那令狐真拦截自己不成,而反被陆介击败的事,白三光心中岂有不知,怒道:“姓查的少口没遮拦,也是我们看走了眼,凭你能当得起‘金刚会罗汉’这等大札?”
何摩冷冷地接了句道:“可惜的是个破罗汉,会不到查兄这等真金刚,倒栽在兄弟这等江湖小卒的手上咧,说起来可真丢人。”
“九尾神龟”作贼心虚,哪耐烦再拖下去,忙道:“白兄和他们斗什么口,速战速决。”
白三光恍然大悟,一抡手中长剑,正要上前,不料这时谷口奔进一骑快马,从马儿那咻咻的气息声可知,这骏马已是经过长途跋涉。
那马背上伏着一个垂死的人。
白三光眼快,一眼瞥出竟是“风雷手”梁超!暗叫一声大事去矣。
那马儿想是认得白三光,奔到他面前,猛然止住,前蹄举起,一声长嘶,可怜它又哪知背上的主人已是生命危殆了哩!
梁超被它一掀之力,倾跌在地上,白三光忙弯腰一看,见他整个胸骨已然折断,绝对无救,也亏他竟能撑得住,赶回来报个信,只听他神智昏迷地道:“安……复……言……”
陆琪祥在旁大惊道:“陇西大豪!”
白三光略一思索,忙在梁超血迹斑斑的胸衣中摸了摸,然后连连顿足道:“陆老弟,这回可全盘皆输!”
陆琪祥急急道:“梁超这厮太笨,这岂非在替那安老头带路!”
白三光悟道:“众弟子快上!”
不料右边山头上,一声断喝,竟是一个雄劲苍老的声音:“还不给我住手!”
众人闻声一看,是一个银髯飘飘,仙风道姿的红面老者,此人非他,正是陕甘黑白两道的精神领袖,“陇西大豪”安复言。
那批蠢蠢欲动的教众,这时竟乖乖地静立在当场,那白三光见不是路,晓得不动狠不成,忙断喝道:“再不服从命令,即以此人为诫。”
说着反手一剑把旁边那执法的斜眼汉子,劈为两段,可怜这人又哪知祸从天降,连叫喊一声都来不及,便一命直赴在死城报到去了。
一干教众哪甘心服,只因平常就不服这二个护法,一入教便得了高位,而那令狐护法,初出师又吃了败仗,方才白三光对何摩又没占了先头,所以有大胆的就喊道:“我们入教是替天行道,谁人没有父母子女,白护法岂能妄杀无辜,一定得有个交待才行。”
群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便会鼓噪起来;果然,众人都撇下查、何两个,反渐渐迫近白三光和陆琪祥立身之处。
陆琪祥抬头看到安氏父子和两个不认得的高手(即南琨和萨天雕)已从山上直奔下来,忙一拉白三光的袖子道:“白兄,风紧,扯啦!”
白三光虽怒气填胸,也无可奈何,正打算往左山上走,哪料到那山头上早就立了五个人道:“此路不通!”
正是虬髯客和吴飞他们五个。
原来他们是从另外一路包抄的,路上却被风伦和张大哥搅了一阵,直到现在才赶来,即正好堵住去路。
那白三光怒吼一声,飞向一个教徒,一剑刺个洞穿,劈手抢来一技火把,丢向那主舶所在的木屋,那初夏之时,西北天气又素为干燥,这木屋立时便点燃了起来。
何摩见他意图烧灭证据,不由大急,忙飞身前去,想从屋中抢出那“蛇形令主”的衣服。
白三光脱身要紧,右剑左掌,施出全身能为,当者劈易,陆琪祥也以双掌殿后,这批挡路的教众又那是对手,瞬时已被他们杀到谷口。
查汝安从后面想追,却又被教徒们挡在中间,眼看那白三光已杀出谷口,而陆琪祥也将脱身,急得顿足不已。
不料就在那一刹那,猛听得谷外的白三光惊叫一声,竟像挂彩似地。
陆琪祥正以双掌磕飞了两个想拼命的教徒,背着谷口,边打边走,听到白三光的惨叫,大吃一惊,连反身都不及。
谷口忽然闪进一个使长剑的人,身法端的是了得,只听他口中大喊:“天全贼子吃我韩若谷一剑!”
手起剑落,早已把陆琪祥剁在剑下。这九尾神龟当年也是个成名的洞庭水寇,不料竟葬身于此。
“一剑双夺震神州”查汝安为留活口,忙叫:“剑下留人。”
但韩若谷这阵快剑,比狂飚还快,陆琪祥哪还能幸免?
何摩这时也正从那起火的主舵中蹿了出来,一边惊奇地纳罕着道:“怪了,那套黑衣服怎会不翼而飞的。”
他听到查汝安这声急叫,身形一落,抬头便看到那久违了的韩若谷大哥。只见他右手提三尺青锋,剑锋上还淌着一丝鲜血,气魄万千地伫立在月光下,左手举着那陆琪祥的首级,长啸一声道:“天全邪徒,人人得而可诛,我韩若谷愿为武林前驱!”
说着,俊目忽然抹上一丝凶狠的色彩,往那谷中尚存的天全教徒回扫。
何摩见他这等气派,实在是天下无二,与陆二哥是无分轩轻,但陆介却有一股忠厚之气,而韩若谷是刚强过人,真是春华秋实,各有其美。
此时众人俱已赶到谷中,何摩正待上前,那“陇西大豪”安复言长笑道:“英雄出少年,这位韩英雄诚不愧为快人快语,但今天谷中这些天全门下,既已幡然悔悟,还望为我陕甘武林存些元气,网开一面如何?”
韩若谷纳剑入鞘,长揖到地道:“安老英雄有言,韩某焉敢不从?”
何摩方才上前与他见面,韩若谷一惊道:“三弟怎会与二弟走散的,我在城中留下的暗记可见过没有?”
何摩苦笑道:“二哥刚刚还在,我们要不是随着你的暗记走,怎会到了这会川县的境内?”
韩若谷用力把九尾神龟的首级往地上一丢道:“这几个月的明查暗访,总算有了个眉目,那伤天害理的蛇形令主,一定是天全教主的化身无疑,可惜三弟你们来得太早,否则这蛇形令主今天一定难逃公道!”
何摩惊问道:“大哥竟比小弟捷足先登,早就伏伺在侧了吗?”
韩若谷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注意这儿,己有五天之久,每晚四更天,便有一个功力极高的夜行人来往此地,我虽不能确定他便是蛇形令主,但八九也离不了谱,哪料到今晚贤弟们会有这一搅,否则昨夜便要弄个分晓。”
众人听了,都为之扼腕不已,尤其那虬髯容颜傲更是愤怒地说:“蛇形令主已成天下公敌,逆天者亡,死期必为不远,我颜傲必能见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乌云忽然四起,月儿暗然无光,霹雳一声响雷,倾盆大雨似乎瞬时即将降下,也不知天公是为何而悲!
斜斜的山坡下,藉着那一座斜坡,隔离了那边唇枪舌剑的战场,陆介带着迷糊地躺在地上,对面躺的是那白衣的姑娘,他暗暗奇怪地问自己:“她是谁?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那白衣女子拉着他一同从坡上滚到这里,现在那少女微微动了动头颈,把额前的头发摔到颈后,于是陆介看到了她的面容——
天呀,竟是那在华山麓跌落陆介怀中的绝色少女!
那少女脸上带着一种似羞似喜的神色,和风般的红晕替她那美极的脸颊上更增加了几分艳丽,陆介痴然叫道:“姑娘,是你……”
姑娘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那像是说:“是我。”
陆介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的嘴唇,询询地道:“承蒙姑娘义加援救……”
那姑娘红着脸道:“不,我,我……”
陆介的眼帘上似乎挂上了一层轻淡的纱幕,周遭的一切都生像变成了曼妙的迷蒙,轻柔而活泼地随着他心的弦律而震动,这女子是太美了。
忽然,他似乎发现这样相对躺着大为不妥,于是,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倒把姑娘吓了一跳。于是,那姑娘也似想起,连忙翻身待要爬起,却皱眉轻唉了一声,陆介忙问道:“呀,怎么?受了伤吗?”
姑娘伸手微微指了指脚踝,想是方才翻滚下来时扭伤的。
陆介急切地伸手,待要扶她起来,她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但是就在两只手相接的一刹那,她停住了。
于是她缓缓抬起了头,向上看去,正碰着他一双深邃的眼光,她含羞地想:“如果……”
他们的手已经紧握在一起。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接触,小姑娘的芳心却猛烈无比地震颤了一下,像是惊震了一般,她的双目大大地睁着。
陆介轻轻地把她扶着,他瞧着她微微呻吟了一声,心中不禁充满了怜惜之情,忍不住柔声道:“姑娘为了援救在下,竟自身受伤,这真……”
那少女只微微摇了摇头,她微乱的头发随着飞扬,陆介下面原有一大篇感激的话,这下再也说不出来。
这时,山坡的那边或者正在剑拔警张,而坡这边的两人却是一丝也没有听见。
姑娘悄悄地把手缩了回来,她红着双颊道:“你——你到这里来干吗?”
陆介道:“我追踪一个人……”
姑娘接着道:“蛇形令主?”
陆介道:“咦,姑娘也知道蛇形令主?呵,对了,你可也是为此人而来?”
那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陆介不解地道:“近日江湖中风险酝酿,姑娘孤身行走江湖,只怕不妥……”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这姑娘已起了由衷的关切。
姑娘低头道:“我在寻找一个人……”
他们站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陆介带着询问的眼光望着她,她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勇敢地望着陆介道:“我是在寻找我的丈夫。”
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额,她悄悄地低下了头。
陆介道:“呵……他,他是谁?”
这话听来十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