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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茫茫的沙尘嘘了一口气,摸了摸腰间,腰间挂着一柄破竹剑,阵阵劲风吹来,他喃喃自语道:“咦,怎么冷清清的?难道说这场热闹我老人家没赶上?”
正在这时候,远处的山峦出现了三个人影,虽然在漫天尘沙中,但是,他仍然敏锐无比地,立刻发现,于是他轻轻跃到另一块隐蔽的石头上,凝目注视着那边的来人。
那三个来人也是迅捷无比地奔了近来,只见来者是两个老道及一个妙龄女道士。那为首的道人气态清瘦,一袭长袍显出一派谦冲和穆之气,但是举步飞行之间,似缓实速,完全是内家高手的路子。
老道身后的另一老道,则是鬓白面红,双目精光奕奕,举手投足之间,只觉得神采飞扬,豪气逼人。
当先的老道到了那块高石上,也是四面遥望,不见半个人影,奇的是竟然也同样咦了一声道:“咦,白桦师弟,怎么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难道咱们赶迟了吗?”
那神采飞扬的道士道:“不会的吧,只怕咱们是到得太早了……”
站在后面的那年轻女道土娇声叫道:“师父,师父,那边来人啦!”
他们齐向那边望去,果然瞧见远处两点人影飞快地奔来,面貌清瘦的老道悄然道:“白桦师弟,来者是谁?”
“咦——来的是伏波堡主姚百森。”
清瘦老道微微扬了扬长眉,呵了一声,只这一会儿功夫,那边两人已到了十丈之处,当先之人身高体阔,气度威猛,正是伏波堡主姚百森,只见他大步上前,向那神采飞扬的白摊道士一揖道:“一别匆匆五年,白桦道长风采依旧,姚某好生欢喜——这位道长想必是武当掌教了吧?”
面貌清瘦的老道微微一笑道:“不敢,贫道白柏,姚堡主神龙不见首尾,今日得见,真乃贫道三生之幸。”
武当乃是天下武术大宗,论年纪白柏真人也比姚百森要长上二十来岁,但是,白柏真人以武当掌教身份竟对姚百森如此客气,由此可见伏彼堡在武林中的潜力和威望了。
姚百森连忙谦逊了几句道:“这位大哥是姚某至交,神笔王天之名,相信两位道长必有耳闻吧。”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人。
武当两个道长皆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武林中闻名已久的神笔王天就是这个貌如稼农的老汉,都连忙行礼道:“王神笔大名久仰,今日得见,何幸如之。”
王天回了一礼,眼睛却盯着道长身后的女孩子,心中暗暗纳闷道:“怎么武当山会有女弟子?”
白柏真人似乎已知他意,微笑道:“真儿快来拜见两位前辈。”
那女道士上前行礼道:“晚辈小真拜见两位……”
姚百森连忙还礼道:“陆真人,咱们还是平辈论交吧。”
白桦道长道:“姚堡主此来未知有何打算?”
姚百森道:“在下乃是来寻候一人。”
说到这里,他身后的神笔王天提醒道:“姚兄,咱们正好向两位道长打听一声……”
姚百森道:“正是一敢问两位道长,可曾听过全真派唯一传人之名?”
几乎是同时,白柏、白桦和陆小真一齐叫将出来:“陆介?”
姚百森点点头道:“正是,在下本是要寻舍妹之行踪,但是只有先寻得陆介才行,是以……”
神笔王天道:“俺们听说漠南金砂门在沉沙谷发现了昆仑老大的遗物,十年前塞北大战之谜只怕关键就在这儿啦,陆介是全真传人,俺们料定他一定会到此一探的。”
陆小真急道:“王老前辈可知他行踪?”
王天脱了她一眼道:“没有,不过俺们猜想他必然会来的。”
姚百森道:“白柏真人必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了?”
白柏真人微笑不语。
他们在谈着陆介,但没有人会料到可怜的陆介,此时已入了鹅毛不浮的沉沙谷,而更使他们料想不到的,另一个危机正在进行着。
这时,风沙渐遏,那累累怪石后有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向这边潜行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却是一丝声音也不发出。
他戴着蒙面具,双眼中闪烁着凶光,渐渐地摸到了武当掌门和姚百森谈话的巨石下,于是,他缓缓直起身来。
就在这人直起身的时候,又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跃到他的背后,嘴角挂着冷笑,冷冷望着这蒙面人。
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嘴挂冷哂的人身形如鬼魅一般,腰同一柄竹剑,正是最先到此的那人。
蒙面人忽然冷冷笑了一声,姚百森等人立刻骇然转过头来,只见一个蒙面人无声无息地立在身后,都不禁又惊又骇,蒙面人厉声道:“你们是找死吗?”
姚百森道:“敢问阁下此言何意?”
蒙面人形同厉鬼,仍是道:“你们找死吗?”
那声音中透出无比寒意,白桦道长道:“阁下尊姓?”
蒙面人双手一扬,声如冰雪:“你们找死吗?”
他双手后扬之间,一股寒风无声无息飞向白桦,白桦察觉之时,连忙奋力推出一掌,却觉毫无着力之处,而他身上却是猛然打了一个寒噤。
那人呵呵冷笑,状如僵尸,口中不断喃喃道:“你们找死,你们找死……”
忽然,一个沉重的声音在蒙面人身后发出,就如一块巨石猛投入深潭一般:“你再敢装神弄鬼,你才是找死!”
蒙面人吃惊已极,却不立刻回头,只冷冷道:“是何方朋友?”
“谁是你的朋友?”
“是什么线上的?”
“你可还没有资格盘问我老人家!”
于是,蒙面人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背后站着的老人,瘦削如柴,但他心中实已惊骇无比,因为以他的功力,这人到了身后如此之近,竟然丝毫没有感觉,他搜遍脑海想不出这人会是谁,直到他看见那老人腰间的竹剑——
“破竹剑客!”
他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破竹剑客呵呵长笑,指着蒙面人道:“天全教主可是你的徒儿?”
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厉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破竹剑客退:“你教出来的好徒儿啊,惹到我老人家的身上老啦!”
蒙面人听了心中暗暗一惊,不知天全教主是否真有得罪了这老儿什么,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正待措辞岔开,破竹剑客道:“我且问你,我老人家的那个乖徒儿你可曾见过?”
蒙面人听他如此问,心中登时放了一块大石,微微笑道:“老夫不知令徒查大侠的行踪。”
破竹剑客呵呵大笑道:“哈哈,你怎会知道我那乖徒儿就是查汝安?这事只有天全教主知道,那么你这一说,可就证明天全教主那狗小子必是你的徒儿了,哈哈,到底姜是老的辣,我老人家一问就问出来啦,我看你狗目豺耳,平日想来也是个诡计多端的汉子,可是碰着我老人家呵,哈哈,趁早不要卖乖乖吧!”
他一面说一面拍胸搓掌,得意非凡,蒙面人吃了一阵奚落,不禁气得口结,破竹剑客道:“喂!你这家伙人虽好刁,不过据我看来武功着实不错,你师父是谁?”
他一派倚老卖者的样子,蒙面人怒哼一声,忽然一言不发,猛可一掌对准破竹剑客当胸打去,破竹剑客徐熙彭虽然瘪笑怒骂作弄了他一番,但是见他一出掌之间,气势之盛,功力之深,真乃平生未见,不由心中一凛,鼓足十成功力也是一拍而出。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两人一触而收,徐熙彭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那蒙面人虽然面上戴着面具,但从他的眼光中也能看出那又惊又骇的神情。
破竹剑客从天全教主那身武功上推测,他的师父必然是个罕见的大高手,但是,却也没有料到竟会高强到如此地步,他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在他脑海中,天下武林任何高深的绝学他即使没有见过,但也有个耳闻,但是,对于天全教主那一身杂之又杂的怪招,却是猜不透来历。
蒙面人翻了翻眼睛,忽然转身对武当道士及伏彼堡主道:“各位到此不知是何责干,此地乃是私人产业,各位若是没有事,就请便罢……”
白桦道长方才被他无声无音打了一掌,表面虽觉无妨,但他呼吸之间已隐隐感到不适,他知道掌门师兄对自己最是爱护,若是说将出来,白柏真人必然不顾一切也要一拼,眼见这蒙面人武功之深,平生未见,万万不可小不忍而乱大谋,是以一直忍怒未发,这时,听他口出此言,再也忍耐不住,怒声道:“阁下倒说说看,这是谁人的私产?”
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不敢,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白桦道:“阁下此言有何根据?”
蒙面人道:“沉沙之谷,险甲天下,这座死亡之谷乃是天下英雄输给区区在下的,道长若是不信,少林寺的天一大师、全真门的青筝羽士全是在下见证,嘿嘿!”
此言一出,白柏真人和姚百森齐声问道:“什么?天一大师、青筝羽士仍在人间?”
蒙面人角笑一声,冷冷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这一来,众人都在暗中琢磨,“天下英雄输给他的”、“天一大师青筝羽士全是见证”,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这一霎时的寂静中,忽然“咯”的一声,白桦真人跌倒地上,白柏和陆小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只见白桦真人忽然变得面如金纸,七窍流血,一摸气息,已是奄奄一息。
白柏真人急道:“师弟,师弟,可是方才那一掌?……”
白桦挣扎着点了点头道:“师哥……小不忍则……乱大……”
白柏强抑愤怒地点了白桦身上五个要穴,想要阻止伤势,哪知他手指所及,全是软绵绵的,丝毫不起作用,也不知白桦被蒙面人无声无息地用什么功夫伤成这样。
只见白桦猛可一阵抽搐,竟然昏绝过去,陆小真哭叫一声,破竹剑客伸手过来一摸,眉头大皱,连忙一把扯开白桦道长的道饱,只见他胸前赫然一个血红的掌印!
徐熙彭沉声道:“漠南金砂掌!”
神笔王天听了听白桦的心跳,仰首惨然道:“没有救了。”
白柏道长缓缓站起身来,“嚓”的一声,他把长剑拔了出来,忽然之间,一双颤动的手扯住了他的道饱,他侧目一看,只见陆小真泪光莹然地望着他。
徐熙彭喃喃地沉吟:“金砂掌,金砂掌……他能把漠南金砂驻练到隔空伤人于无形的至高地步,除非得了漠南萨家的真传,怎能臻此?”
“但是,他又怎可能是漠南萨家的传人?”
神笔王天呼地一声也站了起来,他冷冷地脱着蒙面人,缓缓地道:“我说怎么天全教那小子如此无法无天,原来有这样的师父就有这样的徒弟,今天老夫开眼界啦。”
蒙面人目光如电,但是,和王天的眼光一碰,却似乎有些害怕,飞快地避了开去。
这时,忽然前方石响,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了上来,他加重脚步向前走了两步,“噗”“噗”两声,每一步都在石岩上留下三分深的脚印。
当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到这老者的身上时,老者忽然朗声道:“好纯的金砂掌!”
蒙面人离他站得最近,带着不屑的眼光藐脱着这老者,老者忽然单掌一扬,也不见掌风声响,忽闻”啪”的一声,蒙面人身旁的阶石上已留下一个完整的掌印!
蒙面人怔了一怔,忽而呵呵怪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萨家的人到了。”
那老者道:“不错,老夫萨天雕!”
他说时猛瞪着蒙面人,蒙面人也猛瞪着他,他冷冷地道:“阁下从何学得敝门这一手粗劣功夫?”
蒙面人仰天哈哈大笑道:“天下武功是人创的,只许你姓萨的会,就不许老夫会吗?告诉你,这功夫是老夫自己创的,也算不得什么。”
萨天雕气得面色发青,吸满一口真气,把金砂血印掌力提到十成,举掌欲击!
白柏真人斜望着倒在地上面如金纸的师弟,他大步上前,拍了拍萨天雕的肩膊稽首道:“贫道白柏愿替施主先试这贼子几手。”
白柏道长究竟不愧是一门之长,在这等悲愤膺胞的情况下,依然是一派穆然,丝毫不失礼节。
萨天雕侧退一步,白柏真人一闪而出,剑光一横,直取蒙面人左肩,蒙面人从白相真人抖手一剑中感出内力泉涌,他一闪,反手一抓,其快如电,白柏真人剑势不收,剑尖微斜,攻守兼具地反刺而上,蒙面人略一点头,两人换了一个照面。
白柏真人道:“拔出剑来吧,贼子!”
蒙面人冷笑一声,拔出了长剑,白柏真人更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