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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三光无声无息轻轻挪动足步,试着去抢一个上风地势。
然而令狐真何尝不是如此打算,一瞬之间,没声没息,两人已对换了一个位置。
洞内两人僵待不下,且说洞外,武林群英的一切情势……
当令狐真掩护着白三光撒入密道内时,群英都不敢大意,越雷池半步。
这其中以安复言经验最多,他用最快的速度,察看了一下地势,便不敢贸然而动。
于是众人的意见,纷纷不同,大约过了半盏茶时分,那边王老七等人,将仅余的数个天全教众击败后,也过来参加讨论。
依金鞭铁尺孙氏昆仲的意见,便是冲入一战,但昆仑四剑却坚持不可贸然而动。
他们不明白天全教的机关布置,虽然人多力广,但敌暗我明,终非善策。
最后还是安复言当机立断,大伙儿一齐往内进攻,这可是惊险万分,步步为营。
虬髯客颜傲和王老七走在最前面,目观四路,耳听八万,可真全神贯注。
走了顿饭功夫,一路尚算平安,眼前出现一个三叉道路。
安复言微一沉吟,飞快道:“各位英雄还是依照方才进攻的三路,各自前进,遇有危难,以长啸为号。”
霎时人影一晃,各自依照路线,隐入密道中。
颜傲和安仲仁转人右面的那一道,和他们同行的有王老七和温嘉。
这一拨人马可是最精强的了,他们足程很快,而且仗着技高胆大,进度很快。
走了一刻,蓦然左方轧轧一阵怪响传来,声音很是古怪。
王老七心中一惊,暗暗低声止住大家道:“这声音——好像是石门移动……”
温嘉大急道:“不好,咱们可不要被困在这道中!”
众人一想,也是道理,颜傲身形一晃,已循声寻找而去。
其余的人自然也不落后,一一尾随而去。
才转一弯,那石声已近,颜傲定神一看,却见是一块石板,板上有一小石螺在墙角边移动。
他可不知这是什么玩意儿,心念一转,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虚乏,乃是试探。那石板停也不停,仍然在移动。
颜傲右手一扬,这一掌才是真实功夫,一击而出,呜呜作响。
“砰”一声,而石板受这等大力一击,陡然一停,那轧轧之声顿时安静。
说时迟,那时快,嗤嗤一阵疾响,密密麻麻一排黑影迎面直袭而来。
颜傲大吼一声道:“小心!”
左右掌交相互切数式,一时间掌风呜呜怪响,再加上那排黑影的破空之声,石室中乱得一团糟。
砰砰一阵连响,颜做好容易扫去全部来袭之物,低首一看,竟是根根半尺长的黑色钢箭。
看看那矢头上暗泛乌青之色,便知必然喂有巨毒,颜傲心中一寒,忖道:“好险!”
心念才转,嗤嗤又是数响。
好在颜傲江湖经验颇多,早已防有这一着,大吼一声,掌力再发,又扫去漫天箭影。
心中不由暗暗道:“这家伙好狠毒!”
这时大家也己入内,一见便知怎么回事,也都暗暗咒骂不已。
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猜得出这石板是什么意思,反正总是机关的一种,也就算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们已逃出了一次死亡。
四人对望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处,一齐继续循道向前行进。
又过了片刻,忽然——
同行的四人,都清清楚楚可以听着那左方的角道中,传来令狐真的冷笑声道:“白三光,留神些……”
四人对望一眼,猜不出是什么意思,就在这同一时刻中,令狐真和白三光已展开了生死恶斗。
且说两人因地上的盒儿而僵持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两人不知化费了多少心力,想能出奇制胜。
令狐真和白三光可真称得上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谁也无法占得一点上风。
最后,令狐真实在忍受不了,于是首先对准白三光发出进攻的一掌。
白三光嘴噙冷笑,招式如风,一霎时间,已连还七掌之多。
令狐真知道这一战非得速战速决不可,不论是谁胜谁败,外面还有一批武林群英,正在虎视眈眈地,要去除他们而后心甘。
是以一上手便是拼命招式,白三光何尝不是如此,只见人影一交错,白三光掌出,他享名数十年的金刚指力,一招数式,全击向令狐真务大穴道。
令狐真只觉全身一阵气闷,内力悉涌而出,一式“玄鸟划沙”,反击而出。同时右掌如风,已反攻向白三光心腹要地。
白三光双目一翻,陡然间右足一伸一挑,那小盒儿已随势而起,他借着一退之势,伸手便抄向那飞在半空的盒儿。
令狐真冷笑一叱,掌力尽吐,白三光不料对方是含而不吐,一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去抢那盒儿,一沉手腕,一掌硬对过去。
啪一声,两股盖世掌力在平空一抵,正好一齐击在那小盒儿上。
只闻咔嚓一声,那盒儿在平空一跳,被强力一压,成了一个扁形的盒儿,眼看是无用了,但那盒儿不知是什么质料,受此大力,居然完好不碎。
令狐真哈哈一声长笑,自三光双目尽赤,急吼而上,双拳齐捣而出。
令狐真面色陡然一变,他这种高手自然知道,这一招乃是赛耶咤白三光的拼命招式。
令狐真口中急喘着气,不屑地还瞪着白三光,喃喃低语道:“拼的好,拼的好……”
眼见白三光胸腹全部卖给敌人,但那两拳,却可力毙敌人,正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拼法。
令狐真这等功力,也不由为之色变,说时迟,那时快,令狐真般禅掌力一发即收,同时双足腾空,一连踢出七八脚之多。
白三光不顾一切,拳力仍然直发不收,他只觉背心一麻,已知为敌所伤,但双拳也结结实实未在令狐真的腿部上。
令狐真一声闷哼,足上的内功不足以和白三光抗衡,一个跄踉,也受了伤。
白三光勉力调匀真力,怨毒地注视着令狐真这个可怕的敌人。
正在这时,忽然两人都是一个侧身,面对入口,只见人影一闪,进入四人,正是虬髯客颜傲、襄阳王老七、铁蛟龙温嘉和安公子安仲仁。
令狐真惨然一笑,冷冷道:“送死的来啦!”
他右足被白三光劈伤,全身重心支持在左足上,行动不便,是以只立在当地发话。
颜傲火暴性子,早已大骂道:“无耻贼子,有本领的再向里面逃吧!”
令狐真嘿嘿冷笑不止,猛可对准他便是一掌。
颜傲双拳一合,正待还击,忽见白三光在侧无声无息间竟对台狐真打出一拳。
令狐真一声狂叫,再也料不到白三光在这时偷袭,喀折一声,右手整个折断。
他只觉到一阵剧痛,全力一挥左拳。
这一下般禅掌可是他功力之冠,迎着四人连白三光在内,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各自退后一步。
令狐真脑中本是一片空白,这时忽然灵光一现,暗暗忖道:“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为那臭小子送死?”
本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只是平常内心勉力克制自己不如此想而已。
但此时已是生死关头,神志早乱,念及此点,想也不多想,翻身直奔而出。
这时他全身已涨满着般禅功力,王老七一招闪电阻袭,只觉手臂一麻,力道反震回来,几乎吃了大亏。
令狐真一跛一纵,霎时便消失在弯道处。
四个武林英侠都是一怔,但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神一点也不迷乱,一齐反身阻向白三光。
白三光厉笑一声,心中早已不存生念,大叫道:“挡我者死!”
全力和四人打了起来。
令狐真勉强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小石室,奇怪的,正是方才颜傲在此遇险的地方。
他熟悉无比地走向墙角的那块石板,石板上端有一个小石螺,他目不转睛心中默默念道:“向……外扭向……内扭,向……内扭便是……爆炸,向外扭便可逃生……”
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想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弄错方向。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汗水在苍老的面孔上纵横着,有好几次几乎遮盖了他的视线,终于,他跪了下来,面对着石板。
他勉强平静了一下喘息,身体内的重伤,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他紧张无比地伸出手来,那是——那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
他昏迷的脑海中,只记得向外扭,但,他不知道,向外扭——那是说右手,他惯常的右手。
他缓缓扭向外方,一阵轧轧之声,其中隐隐夹有一种刺耳的叮当之声。
他吃惊地倾听一下,怀疑是否听错了,蓦然,他看到了他的手——左手,他意识到了,但那叮当之声一阵骤急,已经太迟了!
令狐真恐怖地看看四周,像是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瞥,咋喷一缕火花升起,整个石室一阵震动,轰然一响,天全教的全部基地冒出缕缕强光,刹那间,变为灰烬。
令狐真、白三光……他们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是,在这一霎时间,他们永远失去了争强斗胜的机会,和那些轻烟一样,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黑夜渐有褪意,天全教主星夜狂赶,终于,方罗山近了……
他吁了一口气,飞快地奔着,四周的空气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气氛,忽然之间,方罗山上掀起一片红光,直冲斗牛,接着他听到轰然一声巨响,霎时火红冲天,岩石乱飞,他惊叫了一声,险些一跌跌在地上!
但是他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他明知苦心经营的天全教大本营必然毁了,但是他仍一咬牙,继续前行。
他心中狂呼着:“完了,完了……”
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愈来愈快,豆大的汗从他的额上进出,满天灰烬相继落下,忽然——
一件东西从空中直落在他的脚前,他一低头,只见一个红色扇扁的东西!
他抬起来一看,骤然想起这是月前凤仪堂副舵主献给他的一个红小盒,他一直看都没有看,想是从洞中被炸出来的,不知怎地被夹压成了扁盒而不碎裂,他手上用劲一扳,那“盒子”打开了,中间赫然一个碧绿色山菌形小蕈,发出沁心清香。
“嘿!陇南灵芝草!”
他心中猛可狂跳:“陇南灵芝草!陇南灵芝草!”
沉沙谷第十七章 神龙现尾
第十七章 神龙现尾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颖的名句使黄鹤楼的大名也传遍了天下。每天不知有多少墨客骚人来往楼上,饮酒赋诗,舞文弄墨。
时间过得真快,陇南大破天全教,轰天暴震,烈焰腾空之景犹在耳目,然而匆匆已是半年多了。
这是二月十二,俗称百花生日,黄鹤楼上更是热闹非凡,人们聚在楼上赏景饮酒,端的风雅。
在临江的雅座上,坐着两个相貌出众的汉子,一个五旬,一个三旬,他们一面喝着酒,一面细声交谈。
“唉,姚堡主,那天在沙谷边上的事你可记得?真不知道查汝安的妹子和陆介究竟有什么关系,一闻陆介死讯,竟然立时晕倒……”
那三旬的威武汉子道:“王兄,先不说查大侠的妹子,便是畹儿这丫头……”
那五旬老者自然是神笔王天了,他把林中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偏首问道:“堡主,你怎能断定畹儿出走是为了陆介?”
姚堡主叹口气道:“畹儿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那日八大宗派夜闯伏波堡,青木道长忽然出现寻问陆介在不在堡中,你可记得当时畹儿那惊煌的神色,那时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陆介这名字,这畹儿就知道了,可见……后来,我们被那该死的天全教主戏弄,误以为是陆介而追捕他时,畹儿就偷偷跑啦,王兄你想想看,这还不明显吗?”
王天道:“堡主你也不必心焦,那查汝安的妹子不是说畹儿跟着张天行去了吗?那还会有什么差错?”
姚百森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愁这个,试想畹儿对陆介必是全心相许,而如今,陆介竟葬身沉沙谷……以畹儿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那真不堪设想啊!”
王天也叹了一口气道:“唉,畹儿感情脆弱无比,可不像你这个大哥,想当年老堡主和华山凌霜姥姥结怨之事,还不是为了‘情’之一字,终于因爱成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