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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美丽的甘洛被魔族占据。”我在心里暗暗的念道。
石像似乎在点头。
我收回跨出的脚步,回转身来,梨子还在虔诚的对着石像念着什么,墨菲则轻抚被风吹得飘舞的秀发。
天空中传来一阵飞鸟的鸣叫,我们抬头望去,千万只羽毛五彩缤纷的大鹦鹉正纷纷从屋顶和树梢上飞起,汇入空中绕飞的鸟群,像朵彩云飘落,再从跨河的桥洞穿过,飞向水天空阔之处。
“这是甘洛的另一个景观,鹦鹉归林。人倦了就会回家,鸟儿们也想回家。”我感觉墨菲在看到鸟群飞向远方的森林时,情绪低落。
我带着安慰的眼光看她,墨菲却像有些难受似的避开,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从梨子身上学了一样,少女的心思,最好别猜,也就放开不理。
象桥,结合了甘洛本地伞形屋顶的建筑风格和龙之国南方桥梁的风味。栏杆厚重,每隔五米,有粗大的雕刻着动物图案的排水石梁从栏杆下伸出,那些顽皮胆大的小孩,从石梁端上跳入水中。
桥下河边嬉戏的大象兴奋地用鼻子吸水喷开,女孩们穿着轻薄鲜艳的衣服,站在近岸的浅水中,将那黑色光亮的长发,用清澈的河水悠然地款洗。光洁的蜜色肌肤,青春的婀娜多姿,伴着河水轻柔的拍岸声,与她们的笑声一道荡开在人的心中。
远处,暮霭沉沉,红莲花在河岸边盛开着,东一簇,西一簇,当江风吹临,远望过去,就像江边燃起美丽的火花。
“好像某人看得很专心哦。”梨子眨眨眼睛,咬着红唇下了一个结论。
“嗯。”我手一按栏杆,跳过去,走上排水的石梁,到了尽头,盘膝坐下,“看得再仔细些!”
“那下河看得更清楚啊!”梨子才买的热糖缠丝果子准确的击向我的头,我头也不回,却像从盘子中取的一样随手抓住,送入嘴里大嚼起来。
墨菲惊讶地说:“要不是知道他是魔法师,旁人真会怀疑他是魔法战士呢!”
“那家伙就喜欢用古怪的方式来使用魔法。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梨子不以为然的说。
“他是在看红莲花与落日的辉映。”墨菲接过,不无遗憾地说:“如果到了深秋,这些红莲花会与天边的晚霞同色,就像天上的嫣红流入了大河,景致会更美。如果那时候,我们能在这里找家沿河的民居住上几天,就好了。”
我起身,迎着滚滚而下的大河,念出一首仿古文词:〖HK22〗千山迟暮,万鸟归林,负手傲立桥头,
江花燃火,骤风动莲洲;
若有知己携游,又何妨月夜凌舟?
任谁道:此时风光尽好,何须待寒秋?
〖HK〗“好啊!”梨子是我超级拥护者,立刻娇声叫好,我转头看去,墨菲垂下头,在感觉到我的目光时,才抬起头来,神色却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只会娇羞无限的女孩,而是带着火辣的目光。
“怎么样,今晚划舟赏月?”
墨菲点头笑道:“好啊,有此雅兴,又何须待他日呢?”
往常一定会雀跃拥护的梨子却平静冷淡地说:“明天要去办正事,今晚需要休息,把身体精力都调到最佳。”
我知道这是思琳不赞成,她永远都很冷静。我叹息一声,道:“这是重要些。”
墨菲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安慰说:“将来有的是机会。”
“嗯。”这劝慰似乎没有起到作用。
〖JZ〗※※※
我们清早出门时,明月还在天空斜斜地挂着。
大哥摸了摸乌娅的头,他的眼神透着逼人的信心,嫂子爱怜地将乌娅的彩绸发带系牢,叮嘱她要听老师的话。
我接过梨子手里的小木匣,它只有五寸长,三寸宽,厚寸半,小得只能放下一把梳子几支眉笔,与少女随身携带的梳装匣并无区别,但它就是今天一击成功的关键。
从偏宫门进去,随着两个全身着重钢铠的持斧卫兵,我们绕过一座荷花池,两座偏殿。
淡绿色屋顶的宫殿出现在路的尽头,这就是了,我表情镇静如初,握着的手心却在冒汗。
在踏着光滑如镜的汉白石阶走上去时,我低下头,低声将魔法刺激念出。大哥和嫂子,全身一振,用踩石阶一顿这个动作将身体的变化适应。
那六个国剑师正如所料的站在大殿门前。换上了带着金色的护臂,两条简单的金护具交叉在黝黑刚劲的胸肌前,将眼睛瞪得滚圆,怒目着我们走过。
旁听的大臣们已经在两边坐好。按甘洛的风俗,支持大哥的人在右边,人数与对面的几乎一样多,但看官服年纪,大多是已经退下的老臣。
大臣们静静地坐着,给人的感觉,以为那不过是石像。
大殿很静,静得可以听到殿外卫兵们的呼吸和在走动间钢铠发出的摩擦声;静得可以听见屋檐上风铃的回响;静得可以让我们走进去的脚步声将整个大殿的人惊动;静得在喉咙中滚动的、被压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能让人觉得与大雨刚刚开始时,打在芭蕉叶面的雨滴声一样的响亮。
两边窗户都打开,一排光柱从左边射入,在乱跳动着的灰尘边,叶林梗、布亚、巴托,静静地站着。
他们身后一个楚楚可怜,穿白麻丧服的美丽少女正努力地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另一个老者咬牙切齿,满脸皱纹。
“就是他!”老者怒、急、气、恨,颤抖地指着大哥,“就是他。”
这一声,划破了宁静,就像浓黑的乌云中劈落地面的第一道闪电,预告着暴风雨的到来。
“大伯,布尔克陛下会主持公道的。”叶林梗强制镇定,按捺怒火说:“等陛下来了,只要乌城主真犯下了那罪行,任他再三狡辩,也逃脱不了陛下的慧眼。”
叶林梗刚表演完一个出于义愤,不畏强者的保护者的角色,侍卫官就巧合地长声唱道:“陛下驾到。”
我循声将目光投去。
帷幔晃动,两个全身裹在闪动着金色波光的魔法鳞甲中的护卫走了进来。
左边的虽然带着几乎遮住整个头,只有眉目间那一条缝隙的头盔,我还是认出,他就是那个弓手。
两个宫女随在护卫身后。
布尔克,甘洛人心目中的太阳王,就随她们走了进来。
朝气蓬勃,一头短短的金发,面目竟然与卡罗门石像有几分相像,但俊秀得让我怀疑:能否有女孩能够坦然的面对他的目光而心跳不加快。
确实,他就像大殿的太阳,就算不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必定在他出现的地方是最耀眼的。
布尔克的气质有种融入血液的高贵,在迈上王座的短短几步路间,又把优雅和风度演绎到了极至。他看那少女的目光,让大殿里的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那是来自一颗王者内心的深深的怜悯。
他在王座上坐下,一个平和、中气十足、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叶元老远道而来,请先说。”
叶林梗的表演,堪称完美。
一个在建议他人屠杀了帮助过自己的一家后,还能这样声泪俱下的、悲痛的让受害者家中唯一幸存的年过花甲的老丈扶着他才能把话说完:“请陛下为我们伸张正义!让血腥肮脏的凶徒得到惩罚!”
凶徒只在肉体上将不幸的阮家毁灭,而叶林梗则让那个场景活灵活现地再现,而大殿上的人就像在旁边观看,却无能为力,这让阮家的人在灵魂上也遭受到了苦难。
等叶林梗表演完,那个少女已经软软地跪坐在地上。她爷爷抱着她的头,老泪横流。
此时,连右边大臣们的眼光都带着了怀疑。
大殿又静了下来,大哥和嫂子的呼吸声随着叶林梗的表演,明显的加重。
“不要与他争辩。”我心中默念道:“大哥,稳住,这是最后的关键。”
乌猛大哥没有让我失望,沉声说:“陛下!请让臣将一证物呈上,陛下看了,当相信那件事情不是臣所为。”
布尔克凝视着乌猛,眼神竟十分柔和,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交上来吧。”
我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这就要开始了。身体的肌肉在魔法刺激下活力充盈,全身的精力在我低着头往上走时,似乎要冲破身体喷发出来。
“嚓,嚓,嚓,嚓,……”软牛皮鞋底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在寂静中听来竟像是沙地里行走的响声,与大殿角檐风铃清脆的响声混合着,在大殿里回响。
在我低头献上木匣,退到大哥身旁时,布尔克将木匣打开。
大殿中,响起一声细微但清楚的嗤声,在木匣打开的同时,寒意瞬间从布尔克手中的木匣扩散,一团淡淡的透明的细小结晶喷开,像一朵巨大的花朵绽放在布尔克身边一丈之内。
一切都似乎随木匣的打开而被冻结,又像大殿里其他的人都坠入了噩梦,时光之轮也放慢了转动。
两个金色鳞甲的护卫,目瞪口呆地半转身呆呆地看着。
布尔克保持着开匣的姿势没有变化,他和身后的宫女与雪原上被冻死的旅客一样,眉毛须发都凝结着霜雪,身体僵硬犹如尸体。
“喀”,剑在斗气催逼下,从乌猛的剑鞘中跳出,向前飞出,我们三人身形同时向前。
乌猛跃起在半空,扬手抓住剑,身随剑动射向布尔克。
我和嫂子人影晃动,跟在后面,在我们从护卫身边跳上台阶时。整个大殿才像从睡梦中惊醒。
“行刺!”大殿内外,三处同时响起了警觉的吼声。他们的速度很快,那个矮人武士巴托,离嫂子只有一丈,最慢的国剑师,也到了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口中的咒语已然完成,双手向后一舞间,一圈火墙哄然腾起,直烧到大殿顶部,贴着嫂子的身影将他们与我们隔开。
透过两尺多厚的金黄色火焰墙,他们的表情隔着被热浪扭曲的空气,也似乎被扭曲。跳动的肌肉,脸部的怒容都被放大,却只能呆在台阶下怒吼。
巴托的斧头劈砍上火墙,如同一副洗干净的白绸被石头击中,火墙突地向里一凹又飘回原位,大殿的光线忽暗忽亮,火墙似乎随时会被破开。
但我们就快触到了胜利。
嫂子的水系凝固术已完成,在那寒气和凝固咒双重的威力下,布尔克三人被冻结成了冰雕。
大哥手中剑刺入冰层,离布尔克的咽喉只有三寸。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不妙,冰层中布尔克眼里的神色,不是惊慌和恐惧,也不是被猎杀前动物的眼神,更不是处于绝境中人的眼神,而满是嘲讽和蔑视,在益隆动物园看到的要将食物撕碎前的魔兽的眼神,也没有他现在这么凶狠,里面风暴一样的狂野,偏偏又带着一股冷静。这极度的冲突让我立刻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剑离布尔克的咽喉只有三寸,但三寸的距离就再也无法缩短。
身边的空气以闪电般的速度急剧向布尔克汇聚,刮起了比在大雪山上所遭遇到的还强劲的风,带得我不由自主的往前飘动,我和嫂子的吟唱被打断,就在此时,布尔克身上的冰层炸开。
“砰!”
大殿颤动,脚下的大地也在晃动。夜晚似乎降临,我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嗡的乱响,炸开的冰块硬挤进身上的肌肉,一股气浪狠狠地拍上身来,将我向后抛开。
我努力睁开眼,大哥的剑,让我想起了试图游上瀑布的鱼,它们拼尽全力,但却从未成功。
嫂子受伤的惨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身体飞在半空中,心却掉到了地上。她沿着地面滑动,身上被几个矛尖粗细的冰柱穿透,鲜血涂红了滑过的地面,重重的撞在台阶上的护栏。
“阿莲!”大哥吼声中带着难以诉说的愤怒,左手推上剑把。
我跌落在台阶下,滑到了火墙边,全身都似乎散了架。我摇晃着撑着地面站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衰弱,连走上台阶,都必须拉着旁边有些变形了的黄金护栏。
在我脚下一滑,往旁边跌倒时,一柄双头剑贴着我的面颊飞了过去,扎进石阶,碎石飞溅,整个石阶都露出龟状的裂纹。
我吟唱出镜影术,光线晃动间,七八个人影出现。
手中的栏杆突然往外一偏,我低头看去,一柄双头剑从旁边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