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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着吃了几片之后,高玉娘不由的连连点头,承认小再兴说的没错,而此时小再兴则已经是吃的满嘴跑油,是不是还舔舔手指。
刘涚却是没有吃兔子肉,强忍着腹中饥火,他将两人吃剩下的小半只兔子裹起来塞在斗车里,又推着高玉娘上路了。
“干爹,高先生说等咱们到了高家庄,我就要改口叫她干娘了,是么?”
走出一截后,高玉娘在车中昏昏沉沉的睡去。她毕竟是个伤员,加上昨夜几乎一宿未眠,此时熬不过也是正常。相比之下小再兴精神头则是不错,一面陪着刘涚走路,一面问道。
“唔。有这种可能吧。”
瞥了熟睡的高玉娘一眼,刘涚心情也挺矛盾的。
他反对没有爱情的婚姻,然而迫于这个时代的风俗,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责任。当然,如果高玉娘不是这般让人无可挑剔,刘涚此时的心情应该会更加难过。
“那就是说,干爹要跟高先生成亲咯?”小再兴继续问道。
点点头,刘涚道:“再兴啊,这男人呢,有所为有所不为!你高先生乃是一年轻少女,而你我皆是男儿,此去高家庄路途遥远她又伤了双腿生活无法自理,一路都需要我贴身照顾,你说如此下来,她一个姑娘家,还能嫁的出去么?”
“哦。”
听刘涚这般解说,小再兴放佛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干爹一片好心呀!不过干爹,其实高先生长的这是漂亮,比再兴原先家中所有女人加起来都要漂亮呢,干爹你取高先生,实在是不吃亏啊!”
“嘻。”
小再兴话音未落,斗车箱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弄的刘涚脸上尴尬,连忙停下脚步,去查探高玉娘的情况。
原本他以为高玉娘是装睡听见他爷俩对话,然而当他看清楚高玉娘那红的不正常的面颊后,探手在其额头上一摸,却是跌足道:
“遭了,小再兴,咱们还得加快速度,玉娘她,烧起来了!”
伤口化脓感染,人体就会发烧。
这种情况在战场上尤其多见。很多将士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却是亡于这种感染发烧。
如今高玉娘也出现症状,而且温度不低以至于刘涚连叫了几声,她都只是昏昏沉沉像是呓语般的回应。
“可不能让高先生死了,干爹,我们赶快,赶快啊!”小再兴也显得很是焦急。要说这三个月的功夫,小再兴只是跟刘涚这么一个大老爷们生活在一起,即便是父爱不缺,那母爱还是极其匮乏的。
如今刚刚有了一个极谈的来的高先生,而且还是杀金狗的英雄,小再兴岂会不看重?他是发自内心不希望高玉娘有半点差错。
但小再兴所不知的是,像这种因为伤口化脓感染引发的高烧,在这时代却是极其难以治愈的。
“好,我儿不要焦虑,咱们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回家!”
刘涚口中的家,自然就是他跟小再兴的山中小屋,从地理位置来判断,刘涚觉得不过还有一座山头便可以到达,也就是十多二十里路程。
然而正所谓“看山跑死马”,中午之前小再兴还能勉强跟上刘涚的步伐,过了中午之后,小再兴就被刘涚扔进斗车当中,全凭他一己之力推着昏迷的高宠和小再兴上路。
“快点,再快点!”
昨夜里修炼‘服气决’有所突破,用高玉娘的话来说,勉强算是入门。然而仅仅是这入门的境界就让刘涚感觉获益匪浅。一面慢慢啃着兔肉一面推着斗车在山道上行进,刘涚自己都惊讶,竟然没有累的趴下!
何以他始终坚定只要找到山中小屋高玉娘就一定有救?
那是来源于他穿越时携带的一样物件。
那个疯子科学家,在用刘涚做实验的同时,也给了刘涚挑选武器的机会。说是挑选却又有重量限制,而且但凡是涉及电磁转换的东西一概不能携带,用那疯子的话说,有可能导致实验失败。
所以刘涚最终选了一样他觉得最趁手的冷兵器,一把军刺。
听了刘涚的要求之后,那疯子为了让刘涚能够安心的参与实验,竟然找到国家最高保密机构,用特殊的材料按照刘涚的要求打制了一把军刺,同时还在军刺中空的手柄里塞了一样东西。
据那疯子说,那东西即便是在后世也相当的稀罕,全世界科技水平最高的几个国家都还在研究,唯有他能够给刘涚搞到,而且将会带给刘涚惊喜。
而刘涚也确实很惊喜,他压根就没想到,疯子给他准备的这个东西在他穿越后没多久就用在了小再兴身上,而且眼下看来,高玉娘也需要用。
然而眼下的问题,就是能不能在高宠被彻底烧糊涂之前赶回那小屋。
小再兴已经疲惫不堪,到了下午天色黄昏的时候,这孩子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跟高宠差不多昏昏沉沉的挤在斗车里,要不是刘涚臂力足够,还真是推不动这斗车。
“到了!”
望着熟悉的景物,刘涚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到了,终于到了!
虽说从这里到小屋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但对于刘涚来说,却像是已经回到家一般的高兴!
脚下的路不再是完全的泥泞,一方方不算整齐的石板踩在脚底,感觉是那样的熟悉。这是刘涚带着小再兴干的活计,其实他并不在意路上有没有石板,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小再兴的力量,以及吃苦耐劳的意志。
斗车压着石板,变得颠婆起来。
被抖醒的小再兴揉着眼睛抬起头来,左右一瞧,顿时发出欢呼:“干爹,我们到家了,可到家了!”
“是呀,你这小懒猫还不赶紧跑前面去带路去,真当干爹我不累啊!”
小再兴雀跃,刘涚心中也是忍不住的高兴。着大半天的辛劳终于有了回报。
“得令!”
从斗车里跳出来,小再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撒开脚丫子狂奔,而刘涚揪着衣角擦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在一双手心里啐了口唾沫,又推着斗车前进起来。
“刘涚。刘涚。”
虽说高玉娘这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但她还是有所知觉,刚刚小再兴从斗车里跳出去的动静不小,也将她唤醒过来,也睁开眼睛瞧了瞧。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架好斗车,刘涚走到高玉娘身边,一面说话一面摸着其前额,温度仍旧烫手,刘涚却没有刚才那般紧张,柔声道:
“你且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家了。等到了家中,我给你找药吃,吃了睡一觉就会好的,就会好的!”
“我口渴。”
高玉娘好像并没有听清楚刘涚在说什么,因为高热她的一双红唇变得跟血似的,好些地方还干的裂了口子。
可惜的是刘涚收集的那些清水已经在路上用光了,他心中怜惜,却只能是低声安慰高玉娘,“再坚持一下,到了家就什么都有了。”
“哦。”
刚刚勉强睁开的双眼再度阖上,高玉娘好像又昏睡了过去。
看到她这般状况,刘涚不敢耽搁,回到后面,推着斗车加快了步伐!
原本刘涚以为半个时辰足以赶到小屋,却不料才刚好走到一半,他就听见小再兴的尖叫声,不等他放好斗车,就见到路的那头,小再兴正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本能的,刘涚擎起了虎头錾金枪,虽说他没有学过什么枪法,但如今天色仍旧明亮,将这种长兵刃摆在明处更容易吸引人的眼光,方便刘涚暗中行事。
“小再兴莫慌,可是发现有敌人?”
眼瞅着小再兴跑的近了,刘涚眼神越过小再兴,却没有看见其后有追兵,他心中顿时有些诧异,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小再兴如此惊慌失措?
“干爹,不好了,不好了呀!”
小再兴并没有因为刘涚站出来而停住脚步,相反跑的更急,跌跌撞撞让刘涚生怕他要摔倒。
“小心点,再兴,慢点,慢点!”
刘涚想跑过去接,又担心斗车这边有什么事,手里抓着长枪,走了两步,却是感觉进退两难!
好在小再兴经过刘涚这段时间的训练下盘稳固了不少,最终没有摔倒,还是扑进了刘涚怀中。
单手搂着小再兴瘦小的身体,刘涚皱着眉头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
“干爹,我们的家,我们的家。”
小再兴抬起头来,一串串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虽说不知道小再兴究竟看见了啥,但只要不是有敌人或者是什么猛兽,刘涚的心中就松了一口气。
将虎头錾金枪重新放回斗车架上,刘涚将小再兴抱了起来,安慰道:“小再兴,是家没有了吗?”
“嗯!”
即便是在刘涚的臂弯里,小再兴眼里的泪水仍旧是止不住。
淡淡一笑,刘涚道:“小再兴不要哭!家没有了没关心,你,我不都还在么?而且我们现在还多了一个高先生,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重新修一栋房子又有何难呢?关键是咱们不能气馁,不能输了信心,你懂么?”
“可是,那房子是我们的心血啊。。”
在刘涚的劝说下,小再兴终于止住了哭泣,然而他还是不甘心,过去的三个月时间,对他来说,可谓是人生当中一个最大的转折,也是他相当快乐的一段日子!
“美好的终将逝去,我们可以铭记,怀念却是不能沉湎。来吧,让我们一去看看,那些****把我们的家,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等到将来,十倍的还给他们!”刘涚将小再兴放回到斗车里,重新推动斗车。
“嗯!”
擦干眼泪的小再兴神情变得坚毅,他凝视着刘涚,举起了紧握的小拳头!
第18章相谈比翼事,途经山中屋(下)
第18章相谈比翼事,途经山中屋(下)
小木屋没有了,只有一片残垣断壁!焦黑的木炭横七竖八充斥着地面,原本不多的一些木制家什被扔的七零八落。
如此场景,刘涚岂能猜不到,定是豺狼一般的金兵找到了这个地方,否则岂会变成如此?
眼前这一片狼藉,又如何能够跟过去那副样子联系在一起?
当初,刘涚初来乍到,只是在树杈上给自己结了个窝不至于被蛇虫鼠蚁骚扰了事,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那个衣裳破烂、满面污秽,哭红了双眼的邋遢孩子。
那是刘涚第一次见到小再兴。
那天小再兴是生生饿晕在刘涚面前,是刘涚用煮的肉汁一点点灌进小再兴的嘴里,才让小再兴从昏睡之中醒来,随后就断断续续在刘涚的怀中哭了三天,口中除了“父亲”,再没有别的语言。
等到小再兴不再赖在怀中,刘涚这才起了建房子的念头。一来是希望给小再兴一个安稳的住所,二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化解小再兴心中的那种哀怨。
果不其然,参与到修建工作之后,小再兴整个人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到半个月之后,小再兴开始跟着刘涚一起晨练,他告诉了刘涚自家身份,却表示再也不愿意回家,他要为父报仇!
一个月之后,刘涚开始刻意的教导小再兴一些东西,每次教新东西,小再兴都会瞪着那双机灵的大眼睛,像是生怕漏了一丝一毫关键的地方,只要刘涚告诉他,这对报仇雪很有用,哪怕是将嘴唇咬的流血,小再兴也会坚持下去!
。
这就是刘涚的小再兴,一个让他疼到骨子里的孩子!
正是因为这小屋同样凝结着小再兴的心血,故而刚才小再兴的反应才会如此的激烈。相对来说,刘涚心中早有预料,当初金兵打这里经过,必然不会放过这林间的小屋。
“干爹,这。”
看着眼前的景象,小再兴好不容易才收歇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刚刚才被小再兴哭声惊醒过来,勉强将其抱住的高玉娘,也像是受到感染,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发红。
“刘涚。你。”
“嘘!”
高玉娘正想要说话,却被刘涚制止,“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哪有。咦,那边,刘涚,那个树桩!”
看来这个时候高玉娘的耳力竟然比刘涚要好些,不仅仅听到了动静,而且还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方向!
“再兴,那是什么地方?”高玉娘回过头去,低声问小再兴。
抹了把眼泪,小再兴道:“高先生你问了可就输了!”这孩子,此时都还没有忘记他跟高玉娘之间的赌约。
“里面难道有人不成?”刘涚皱着眉头,然而他瞅的方向,却不是高宠所指的树桩。
“输了?”
高玉娘也是心思聪慧的女人,虽说此时精神头不好,神志还有些迷糊,但毕竟还没有被烧傻了,柳眉儿微微一挑,嘴角便是微微翘起,道:“那你说吧,就当我输了好吧?”
其实高玉娘已经猜到可能是啥了,只不过看小再兴哭的伤心,故意为之而已。
果不其然,小再兴破涕为笑,道:“高先生输了,高先生输了,那可是干爹跟再兴一起挖的地窖呢!”
树桩,地窖?
皱了皱眉头,高玉娘虽说是多少猜到了一些,但一时间还是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来,这得需要多精巧的心思,才能做到?她本能转向刘涚,却看见刘涚仍旧在皱眉倾听。
“这里不应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