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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个,周奎却认识。
“向猛,向猛你怎么。”
周奎抱起一个断了右臂的宋兵,大声的呼喊,刘涚一看这阵仗,连忙让周奎将人抱过来,虽说这里也没啥条件,但至少刘涚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处理。
忙碌一阵后,向猛跟周奎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向猛,今日的战斗很激烈么?”
喝了一口杨再兴用破碗端上来的水,向猛眼神扫过身边的人,见除了刘涚和杨再兴之外都是自家兄弟,神情稍微有些波动,开口就道:“我今天真是见着猛人了,真正的猛人!”
“猛人?咱们岳元帅帐下那个不是猛人啊!向猛你小子不会晕了头把?”周奎疑惑道!
“那不算,那不算!”向猛的情绪有些激动,仅剩的左臂挥动着,道:“铁滑车,你们知道是啥不?上千斤的大家伙!”
“铁滑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刘涚心中不由得一顿,脱口而道:“高宠?”
“咦?”
向猛微微一怔,眼神投向刘涚,“你也知道高将军?没错了,我说的猛人,就是高将军!”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怎么个猛法!”周奎几个心中像是猫儿抓一般,催促着向猛赶紧说,倒是刘涚,他知道这是个悲剧,一个英雄的悲剧,不愿意再温习让人揪心的过程,干脆走了开去,监视栅栏外的金兵动向,而小再兴则是眼巴巴的望着向猛,儿童心性,总是好奇的。
“今天岳帅本想引那金狗下山杀,故而玩了一次诈败,不料金狗不上当。”
战俘营里的生活有今天没明天,所以当有人讲述岳元帅杀金狗时,越来越多的战俘聚拢过来,或蹲或坐,或是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头枕同袍大腿,认真的听着。
白日的一幕通过向猛的口颤颤而出。
事情发生在岳飞率军诈败诱敌不成,金兀术鸣金收兵之时,宋军辕门口一将飞骑而出!
那金兀术见宋营当中冲出一员银盔小将,烂银锁子甲罩住一裘月光白箭炮,身材高挑,坐下一匹神骏青鬃马,丈八长短的银枪擎于右手,左手抖缰伏低身姿向他来。
顿时,金兀术口中怪笑,浑扬言要取其六阳魁首下酒!
那宋将却开口邀战金兀术。一金将上去,不过一合就被宋将取了性命,金兀术怒吼杀向宋将,却也是被人家一枪扫断了半个顶盔,不顾颜面抱马而遁,紧跟着去营救金兀术的金将竟然无一是那宋将对手,转眼就被打的七零八落,逼的金兀术率众仓惶逃回山头。
见无人能制那宋将,金兀术竟然下令放了铁滑车!
“那铁滑车,你们可曾见过?”向猛开口问众人,众人纷纷摇头。
“七尺长,六尺宽,乍看像是浑身扎针的巨大蟑螂,脑袋是四横四竖十六把锋利的两尺长刀,中央一个黑漆漆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打造的身体,身体一周全是两尺左右的矛尖,屁股的位置还插了一圈彩旗。怕不是有千斤重!”
向猛的一番形容,惹的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然而向猛给众人的惊喜并非仅此而已。
此时刘涚已经走的远了,他听不清楚那边向猛说话,两眼透过栅栏的缝隙关注守卫的动静,心潮却如台风来袭时般的澎湃。
“那宋将该就是高宠了吧。高宠原来真有其人,可惜啊,我堂堂汉家猛将,竟然死的如此凄凉,千斤铁滑车之下,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幽幽的叹息在刘涚心中回荡。
此时刘涚觉得自己很像高宠,都是选择了一条十死无生的路,都是刚刚才崭露头角,就面临湮灭无声,都自诩英雄,却因为不知进退好歹而陷入死局。
刘涚被迫接了这个疯狂的计划,孤零零的被传送到这个时代,睁开眼睛就在深山老林当中,若非有着过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怕是早就丧生兽吻了。
好不容易生存下来,却又不幸被金兵俘虏,挣扎求生却始终仍旧处在朝不保夕的局面之中。
“高宠,死了吧?”
等刘涚回转来的时候,向猛还在将高宠是怎样将一辆又一辆的铁滑车挑翻,到最后,高宠的坐骑青鬃马又是如何不屈,临死之际宁愿折断双腿也不愿向山上的金兵下跪。
“谁说高将军死了?”
听到刘涚的话,那向猛顿时不乐意,声调也猛然拔高,像是破了音的军号。
“没死?”
刘涚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滚过一阵闷雷,让他不由自主的冲到向猛身边,幸亏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只是俯身压低声音道:“高宠他没死?逃出生天了?”
“没。没有。”刚刚还一副要跟刘涚拼命架势的向猛此时却缩了缩身子,耷拉着眉头不敢直视刘涚的双眼,“也没能逃掉,被。被活捉了。”
“被捉了?”
刘涚直立起身子,眼神快速扫过不大的战俘营,“怎么没有送进来?”
“刘哥,你忘了,西边还有个战俘营啊!”虽说周奎不知道刘涚何以激动,但或许是担心他伤及向猛,赶紧过来拉住刘涚的胳膊说道。
“哦,西边的战俘营!”
这个时候战俘们七七八八的散了,刘涚跟周奎,张汉还有好几个已经熟悉的俘虏仍旧留在附近。
“老向,这是刘哥,咱们这个战俘营的主心骨;刘哥,那事儿能跟老向说么?”周奎看看向猛,又望向刘涚。
向猛是个什么样的人,刘涚此时心中已然有所了解,他冲着周奎点点头,心中仍旧想着高宠的事情。
“老向,其实咱们没有坐地等死,刘哥正在策划越狱,咱们一起从战俘营跑掉,如果不成,也要狠狠的闹上一把,替岳元帅创造机会!”
周奎这是复述刘涚的原话,几乎没有说错,只不过在刘涚心中,压根就没想过要丢了自己的性命为岳飞创造机会。毕竟他身边还有个小再兴,若是他死了,小再兴怎么办?
那厢的向猛一听,在看张汉、李丁等人纷纷点头,当场就激动起来,“好!刘哥,奎子,我老向跟着你们干!不过我这个样子,几乎冲杀不出去了,刘哥,咱求你一件事成么?”
“嗯?求我,老向你说说看!”
第3章困龙谋脱,英雄落泪(下)
第3章困龙谋脱,英雄落泪(下)
“能不能,能不能把高将军救了啊!高将军可是咱们岳家军,甚至大宋军中难得一见的猛将,而且才二十岁,前途无量啊!有高将军在,我宋军抵御金兵,直捣黄龙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老向,你疯了啊!高将军那么重要,金人岂会松懈?又是另外一个战俘营,具体位置在哪里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不等刘涚开口,周奎就先皱起眉头吼起来。
不仅仅是周奎,张汉等人脸色同样是不豫,倒是李丁,跟那向猛两人对了对眼神。
这些小细节,刘涚都没放过。
其实向猛的提议很和刘涚的心思,高宠啊,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如今知道了,就这么将其丢在金兵营中,被金人折磨?
“做不到!我做不到!”
刘涚的心中在狂呼!他可以看着一个英雄慷概就义,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英雄被异族当成小丑!
“关键是,高宠所在的战俘营的位置,我们不知道啊!”皱着眉头,刘涚说道。
“我知道,就在这个战俘营的西面,西面!”
“废话!”
周奎大声道:“我还知道是在西面,可是你能保证,高将军一定就被关押在哪里?”
“我保证!奎子,刘哥,我用我的命保证,我亲眼看见高将军被他们扔进去的,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向猛说的话声音越来越高,引来两个金人守卫呵斥,刘涚赶紧让众人散开,他带着周奎走向战俘营的角落。
拿出地图,研究片刻后刘涚皱眉道:“如果我们去营救高宠,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真要去救高将军?”
即便周奎是打背嵬军里出来,但听到刘涚这个疯狂的计划,仍旧止不住强咽了一口唾沫!
不是他害怕,是他根本就想都不敢想!在金兵大营之中,能够破营而出已然不易,更不用说穿过半个营帐去救人了。
这简直就是疯子,疯子!
“虽然我也想救高将军,但刘哥,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周奎紧张的说话都结巴起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刘涚五指一收,将地图紧紧的捏着手中,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对周奎道:“你去把人都叫来吧。”
等周奎将张汉、李丁等直接参与刘涚计划的人都叫来之后,刘涚已经在地上画出了简单的示意图。
“寅时,你们负责吸引东南角和东北角两处弓箭手的注意力,周奎,你带三个人,去吸引大门口的四个守卫注意力。”
“那西北和西南两个高台的弓箭手。”刘涚话没说完,周奎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涚嘴角缓缓翘起,弯腰在栅栏下掏摸几下,拿出来的东西却是让周奎等人眼睛一亮!
“羽箭!”
虽说都是折断了,只有一尺长短,但箭簇仍在,而且是被刘涚捆绑上了木片,增加了极大的份量。
六七支同样处理过的羽箭被刘涚捏在手中,冰冷的寒光在箭簇之上游走不定。
“好样的!不过刘哥,你一个人能成?”
甩手箭,这可不是什么传说,算是飞刀的变种,不仅仅刘涚擅长,其实很多名将都有这手漂亮功夫。
只是西北和西南两个角的平台距离稍远,刘涚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射杀两个平台的弓箭手,这事儿颇有难度。
正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刘涚若是没有这把握,又岂敢如此安排?
“我想去救高宠!”
越狱步骤商议结束后,刘涚重重一挥拳头,开口道。
此时围着刘涚的,共计十五人,刘涚此话一出,十五人几乎齐齐色变!
不管过去是否知道、认识高宠,通过向猛刚刚一番讲述,所有人都知道高宠乃是一员难得的猛将,都心生崇拜!
然而崇拜是一回事,要在金军营中去救高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直白了,有勇气参加刘涚越狱计划的,都是有着强烈求生****的人,仅仅是越狱,大家还有一线生机,但若是再去另外一个战俘营救人,那希望未免过于渺茫了。
“这事情。不可为。不可为。”片刻之后,有人开始摇头。
刘涚几乎是挨着个儿的瞅过去,从周奎开始,又从周奎结束。
最终他心中只能是一声长叹,除了失望,刘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但哪怕没有人愿意加入,刘涚他也要自己干!
“刘哥,我跟你干!”
或许刘涚脸上失望的表情过于明显,站在他对面的周奎猛然一咬牙,低声说道。
“去救高将军!刘哥你说的没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等一条命不算什么,若是能够为救高将军而牺牲,那也是值了!”
周奎的话,却是比刚刚刘涚苍白的询问更能激发战俘们的热血,一转眼之后,张汉也点头表示愿意加入!
然而并非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国家和民族献出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十死无生的局面时,退避是生命的本能。刘涚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毕竟他之所以坚持要救高宠,也是因为他自己的一些执念而已。
到最后,仍旧有三个人低着头表示不愿意加入营救高宠计划,而周奎等也无人开口责难他们,只是静静的听刘涚的安排。
“我只有一个要求,当你们出去感觉安全的时候,尽量给金营造成混乱。”
“没有问题!”
“这个我们一定做到!”
“请刘哥放心!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救高将军,实在是我上有老,下有小。”
其实参加越狱的战俘远远不止刘涚身边的十几个人,在刘涚的计划当中,要走当然是一起走,而这十五人仅仅是代表而已,刘涚总不能将所有战俘都集中起来,尤其是在这即将发动的时候。
“还有一件事,再兴你过来!”
“师傅。”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假装睡觉的杨再兴磨磨蹭蹭的过来,刘涚还没有开口,这孩子眼圈一红,就淌出眼泪来,“不要!师傅,我不要跟他们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擦干了!你,是个男人!”
刘涚面孔一板,唬着杨再兴不准哭泣,“你很想我送命?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就是个累赘?跟着他们出去,我救人之后自然会来跟你回合,你是对我没有信心?”
“不是。”杨再兴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刘涚的诘问,他还只是个孩子,所有的判断都仅仅是基于他对刘涚的那种慕乳之心。然而他毕竟不能对抗刘涚给予的压力,很快就低下头去,算是默认了。
“走,奎子,你去看看向猛他们,我就不陪你了!”
向猛,今天才进战俘营的那个岳家军战士,跟周奎的感情最是好,他们其实是都是从汤阴那边出来的老乡,只不过周奎底子好,悟性强,进了背嵬军。
而向猛,其实就是战俘营中那些伤兵的代表。
这些伤兵大多是在战场上受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