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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哥你可不是麋鹿!”詹木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而望向刘涚,露出崇拜的眼神道:“大牛哥你是猛虎,就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够登高一呼,领袖群雄,咱们揭竿而起,将劳什子的金狗萎宋统统扫平,还一个朗朗乾坤。”
“嘘。莫要声张,我可没有这份闲心,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王中孚王公子,走,咱们挨家挨户的去客栈找找,唔,从最豪华的开始!”
在刘涚看来,王中孚家中可是相当富有的,像这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应该不会去住那些苦哈哈的客栈,况且本身就是来会宁府赶考,住的差也会让人瞧不起,故而他才决定,跟詹木打最好的客栈找起。
然而会宁府可不是小小的咸阳城,光是刘涚觉得够档次的客栈都有好几十家,进城的头一天两人就寻访了十来家,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眼瞅着天色将暗,城中即将实行宵禁,刘涚两人不得不找了家一般的客栈住下,一面吃东西,一面商议明天该如何继续的事儿。
因为他们坐的是角落的位置,倒是没几人关注,相反他们却能将整个客栈底层尽收眼底,最让刘涚关注的是坐在正中的几个金人,穿着兽皮拎着刀枪,从打扮来看,该是从北边来的猎户。
这几个猎户身边还带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刘涚眼尖,注意到一个包袱捆的不是太好,露出一角黄黑相间的皮草来。
“詹木你看看,那可是虎皮?”
第78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中)
第78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中)
“虎皮?”詹木顺着刘涚所指方向看去,凝视半晌后点头道:“当真是虎皮,上好的东北虎,这几个金狗怕是有些来历。”
刘涚摇头不同意詹木的看法,“这几个人怕就是猎户,但他们带着虎皮来会宁府,定是想要卖个好价钱!”
“刘哥,您想要那虎皮?那我就去跟他们聊聊?”
刘涚当然不想要虎皮,大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冒着生命危险不说,若是想要保证虎皮的完整,风险更是高出数十倍。刘涚只是觉着无聊,随意说说而已,詹木想去问问价格,被刘涚一把拉住,“咱们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做完,莫要招惹闲事,看,又有金狗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从客栈正门撞进来一队金兵,看装束应该是会宁府里的禁军,这晚上宵禁之后,禁军对客栈这般场所检查那也是例行的常事,所以客栈老板赶紧过去招呼,人倒是不慌张。
“可有什么碍眼的人啊?”
说是检查,其实大多数时候就是来看看,顺便拿一些贿赂,领头的金将两眼粗略扫过正在吃饭的食客后,两眼朝天转向谄媚而来的客栈老板问道。
“军爷,没有,绝对没有,您瞧瞧,这里都是些顺民,顺民!”一面说话,那五十出头的客栈老板抬手就摸向那金将腰间,刘涚眼神好使看的清楚,分明是一锭一二两的银锭子被塞进金将的腰带。
那金将等客栈老板的手收回去之后,抬手拍了拍腰带,感觉满意后才冷哼一声,道:“要多警惕,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赶紧上报,若有隐瞒不报,后果。哼!”
“晓得的,晓得的,大人您放心,放心!”
客栈老板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眼瞅着那金将再度扫了一眼客栈众人转身要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大牛哥。”詹木捏着筷子的五指猛然间紧绷起来,刘涚赶紧伸手,将詹木右手腕捏住,“冷静点!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看!”
果然,那金将的眼神确实毒辣,但真不是针对刘涚跟詹木二人,而是看上了几个猎户带的包袱。刘涚注意到那金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包裹虎皮的那一个,一步步的走向猎户一桌。
“哪里来的?进城干啥?”
刘涚看俺金将怕是已经铁了心要黑猎户的虎皮,说话时都带着浓浓的一股找岔味儿。
都说山中野兽直觉很强,能够猎杀这些野兽的猎人,直觉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或许是感受到那军爷流露出的贪婪,几个猎人几乎瞬间就伸手摸向了各自的兵刃:猎叉、猎弓、猎刀!
“别动哈!我们可是城卫军,谁要是敢在我们面前动兵刃,格杀勿论!”金将身后冒出一个秃顶的来,看样子应该是队伍之中的副将,此人一面说话一面握着刀柄,两脚分开上半身却是缓缓转动,以至于每个猎户都感觉像是正面对着他,进而手虽然已经摸着了兵刃,却是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毕竟他们只是猎户,而面对的却是一群虎狼似的城卫军,这些城卫军在会宁府的王公老爷们面前就像是鹌鹑一般,可在面对平民时,他们就会暴露出狰狞的面容来。
一声冷哼,那金将伸手抓起包袱,这种事情貌似他已经非常的熟练,只是两根手指头一动,包袱的扣子就被其解开,露出里面上好的虎皮来。
“好一张皮,这么大的老虎定出自皇家园林,你们打虎可有经过批准?没有吧?那皮子没收,就不追究你们了!”撂下这么一句话,那金将拎着包袱就要走人,一个猎户忍不住开口道:
“军爷,这虎可是咱们自己在山上猎来的,跟皇家园林有啥关系?”
这猎户看样子是没有读过啥书,但道理却是不差,以至于客栈里的食客们纷纷暗暗点头,只是迫于官兵的淫威,皆是敢怒不敢言。
“哟?”
那金将也聪明,先是环视一圈见没人敢冒刺儿,这才阴阴笑道:“你要跟本将军讲理了?那宋人不是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的意思你懂?全天下的地方,那都是皇上的,你说山上猎来的,那我就问问你,是哪座山?那山又是不是皇上的?”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将军啊!詹木,你看这厮,分明是在将几个猎户往沟里带啊,若是猎户说那山不是皇上的,怕是立马就会被锁走,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弄不好还要砍脑袋!”刘涚低声跟詹木议论,詹木也是连连点头,在两人看来,这些没啥学问的山里猎户,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那山林可是没主的,我们。”
刚刚说话的猎户估计是个急性子,也没留意到对方在言语当中设下的套子,张嘴就回话,然而才说不过一半,跟那将军配合默契的一众城卫军,就齐刷刷的拔出刀子,猛喝道:“大胆!”
“你们。”
几个猎户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已然被散开的城卫军层层包围,而包围圈之外,那金将则是“桀桀”而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说那山林不是皇上的,你们是想造反啊!都抓起来,送去衙门审讯!”
只要人被抓走,谁知道是不是送去了衙门,兴许半路上就被这些城卫军做了,尸体塞进麻袋里扔外面深山老林也说不定!猎户们虽没读过啥书,但对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耳闻,见官兵不由分说就要抓人,一个二个的也就壮起胆子,将家伙抄在手中,双方陷入对持之中。
或许是因为猎户的强硬出乎那金将的意料,以至于他一直都没下令动手,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怕是在想一个下台的法子。
“狗咬狗,一嘴毛!”因为双方都是金人,詹木没了看下去的兴趣,低声对刘涚说道。
“那咱们走吧,回房去歇息!”正好刘涚也没啥兴趣,倒是跟詹木意见相合,不愿意再看这么一出闹剧。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客栈二楼突然走下来一个年轻书生,锦衣华冠、身长玉立,这身打扮和气质,压根就不像是该住在这种客栈里的客人。
“这么闹腾,吵到本公子看书了!”
那书生才一露面,一开口,就将整个客栈所有人,包括哪些城卫军在内的眼光头吸引了过去。
之所以这么有吸引力,不仅仅是因为他嚣张的口气,更重要的是,他分明就是个宋人!
一个宋人,哪怕再有钱,在金人眼中也就是一只肥羊而已,啥时候见过肥羊叫唤把人给唬住的?
除非这不是一只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刘涚跟詹木的注意力同样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对于刘涚来说,他总觉得这个少年书生应该是某个人,而詹木则是被对方那种读书人的气质所陶醉,或者说他是羡慕人家比他更加“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宋狗,你算是什么东西?赶紧滚,否则连你一起抓了!”
定了定神,那金将在确定对方是个宋人之后,脸色狰狞起来,平白无故杀几个金人或者有些麻烦,但若杀的是宋人,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随便找个“奸细”的罪名往其头上一套,指不定还能混一点赏钱!
之所以他还给那书生一次机会,则是给自己留一点余地,毕竟那书生敢对城卫军大呼小叫,想来也是有几分关系的人。
“抓我?”
听那金将如此威胁,书生不惧反笑,迈着沉稳的步伐沿着楼梯拾阶而下,右手一抖却是“唰”地张开一屏折扇。
折扇缓缓而摇,那书生眼神快速扫过客栈众人,刘涚感觉其视线好像在自己脸上有稍微的逗留。
“你区区一个城卫军小队长,凭什么抓我?”
“咦?你这个臭书生,读书读坏脑壳了吧?你可知道脚下是何方?”
“会宁府!”
“知道是会宁府,你区区一条宋狗,本军爷何以抓不得你?”那金将一摆手,招呼众兵丁向楼梯处围过来,就连那几个猎户也顾不上了。
可不是么,在刘涚看来,此金将倒真是清楚内外有别的道理。跟几个猎户,那是标准的人民内部矛盾,而面对那宋人年轻书生时,可就成了敌我阶级矛盾了,自然要放下前者,着重后者。
只不过在这种情形之下,那金将仍旧没忘记紧紧攥着手里的包袱,可不舍得里面那张漂亮的虎皮!
面对金兵的包围,青年书生放佛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收起,点向那金将道:“怎么?想要动手?说实话跟你们动手那是侮辱人,这么着吧,咱们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将你手中的虎皮给我,顺便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
“疯子!”
詹木在刘涚耳边低声说道:“这书生怕是疯了!金人岂会跟他打什么赌,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了事,除非那金将脑子坏掉了,否则肯定不会答应。”
“难说,咱们先别急,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虽说詹木不看好那书生,但刘涚却总觉得那书生不会是个疯子,既然敢这么说,这么做,就证明他心中一定有所依仗。
只不知道,其依仗为何。
第79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下)
第79章走马会宁府,险中寻散人(下)
不仅仅詹木认为那少年公子怕是有些发疯了,就连那金将,还有那些金兵,也都以为这少年公子疯了。
以金将为首,城卫兵们先是惊愕,随后就是抑制不住的狂笑,一些甚至是笑的快岔气了!
这可是金国的土地,这可是金国的首都,狼窝里面,竟然有一只绵羊如此嚣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找死,而是找虐了!
“好好好,看在你胆气如此旺的份上,我就来跟你打个赌好了,说吧,怎么赌?”
那金兵金将狂笑的时候,少年公子并未恼怒,神态镇定,脸上微笑,就连眼神,刘涚觉得都带着一抹怜悯而不是愤怒,好像他就是天上的神仙,站在云端俯览众生。
“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是能够摸到我的衣角,我就算你赢了,如何?”
当金将放佛是玩笑一般答应少年书生时,那少年书生微笑着说出让人惊诧不已的话来。他此时就站在楼梯口,不管左右腾挪闪避,刘涚感觉空间都远远不够,更不用说站在原地不动了,那金将手中可是提着明晃晃的大刀,一横一竖砍过来,刘涚都不知道该怎么躲闪!
“你说真的?”
少年书生的话让那金将脸上笑容收歇,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使用任何兵器,任何。”
“哼!找死!”
对于金人来说,他们可不习惯什么事情还要找证人之类的,哐啷一下抽出大刀,深吸两口气就大步上前,也不招呼,大刀片子“呼”地一下削向那少年书生腰间!
“糟糕!”
站在刘涚的角度,这一刀若是削过来,除非是用兵刃硬挡,否则他不知道在有限的空间里究竟该如何去闪避,只因为这金将功夫确实不错,不仅仅刀势凶猛,而且角度也颇为刁钻,其手腕明显留有余力,若是那少年书生真要躲避的话,那金将定然还有变招,恐怕更加难以应付!
然而站在楼梯口的少年书生脸上却没有半点惊诧或者是紧张的神色,当大刀快要贴近他,刀锋的锐利都已经可以感觉的到时,他才不慌不忙的一个铁板桥!
这铁板桥乍一听是个普通粗浅功夫,大街上卖艺的都能使的标标准准!然而若真是如此简单的铁板桥,那少年书生又岂能在城卫兵面前夸下海口?刘涚看的分明,别人家的铁板桥那是用腰力在支撑,而这少年书生的铁板桥,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