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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李令一同进会宁府的单剑,情况也是雷同,正是因为在心中恨透了金人,李令跟单剑两人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替柴青源走这一趟。
“那李令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柴青源心中也急,时间过去两天了,还不能给刘涚那边弄个回音,万一引得刘涚贸然进城,导致全军覆没,那他柴青源才是百死莫赎。
此时那李令才开口讲述起来。
其实如今会宁府里的变化,还是要从柴胡的身上说起。
当初柴胡失手砸死完颜割韩奴,以至于粘罕心中忌恨,一面在朝堂之上攻击金兀术无能,南下失利,一面暗中派遣亲兵率队屠城。
一开始完颜吴乞买听了粘罕的抱怨,也觉得金兀术在南下战役之中表现的不够出色,虽说最终逼的南宋皇帝出海逃生,但金兵这一仗算是损兵折将,更是打破了“金兵不可胜”的铁律,对于整个金国军队的士气,本身也是个沉重的打击。
从更深层次地来说,因为金兀术这次南下作战,不管是战略、战术问题还是运气问题,失败的结果不仅仅是打击到金军士气和周边国家对金国的态势,在颇具眼光的完颜吴乞买等高层看来,更重要的是让南宋冒出了一批诸如韩世忠、岳飞这样的将领。
通过这次对金国作战的小规模胜利,强化了宋朝军民对这些将领的信心,这对于金国将来的大业的开展是十分不利的。
区区一场失败其实不算什么,给自己造就了强悍的对手,这才是让金国高层头疼的事情。
在冷兵器时代,一个能够寄托所有士兵的偶像级将领,能够发挥的作用在后世是难以想象的,否则个人也不会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话。
而金兀术自己也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的失策,面对金国朝廷几乎是一面倒的趋势,他并没有驳斥或者是反对,相反,他保持着低调,一面继续寻访“高宠及伴当”,一面跟完颜吴乞买商议对此。
当咸阳城屠城,并且因为操作不当造成全城****不可收拾的消息传至会宁府后,完颜吴乞买和金兀术都呆了!
他们知道粘罕的儿子完颜割韩奴死于咸阳城外,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粘罕在冲动之下竟然会做出此等激烈的事情!
以金国朝廷目前的指导思想来说,其实他们更希望的是有一个稳定的金国。纯正的女真人数量其实是极其有限的,如何将有限,且文化层度相比宋人要低得多的女真人利用好,彻底掌控已经占领的疆域,事实上是最近一段时间完颜吴乞买一直在做的事情。
作为一个不太贪心的皇帝,吴乞买认为如今金国的国土已经够了,剩下的事情是要好好的经营好。当然,他的这个想法并不能完全代表整个金国贵族阶层的想法,当南宋表现出一如既往的疲弱时,很多女真贵族都想占据更大的利益。
咸阳城被屠,所有宋人甚至是其他种族居民无一幸免,粘罕的亲兵甚至放火烧城,在城门口垒出井观,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吴乞买和金兀术看来,都可谓是丧心病狂了!
以吴乞买和金兀术为首,强调学习宋人社会文化的一批金国高层,自然就调转了枪头,开始针对粘罕,欲以此事收掉粘罕的兵权。
可粘罕既然能够被称为“老狼主”,又岂是易于之辈?
下令屠城,并非完全是粘罕一时冲动的结果。一方面,他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雪恨,另外一方面,粘罕也是希望通过这一事件,来试探金国朝廷内外的倾向。
当面对吴乞买的质询时,粘罕就问了一句话:如果是你儿子被宋人杀了,你会不会报仇?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是让吴乞买无言以对!
在大多数金国贵族的心中,宋人当然是不算人的,一群猪狗而已!猪狗竟然谋逆杀了主人,那杀一些猪狗也无可厚非!推而广之,好像粘罕屠城也就有了道理,站得住脚跟。
而当金兀术想要站出来替吴乞买解围的时候,却又被粘罕指着鼻子大骂!说如果不是金兀术要追索什么高家庄,他儿子岂会丧命?不去追究自己儿子平庸无能,反而将责任一股脑儿的推在别人身上,看似失去理智的粘罕,一句撵一句的话,却是让金兀术无言以对。
的确,当初是粘罕遣人让金兀术答应派完颜割韩奴出去,然而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以金兀术的身份地位,又岂会去争辩不是他想安排完颜割韩奴,而是粘罕的强烈要求?
以金人的秉性,金兀术要是去分辨这些细节,却会惹来众人的嘲笑。
故而吴乞买和金兀术联手对粘罕的第一个回合,竟然以两人的完败而告终!
但无论粘罕多么强势,他始终不是金国的皇帝,况且金兀术手中掌握的力量,也不弱于吴乞买太多。
几乎在整个年节期间,双方又有多次交锋,甚至于冲突已经激烈到粘罕放出风声,要找个机会取金兀术的狗命!纵然在很多金人看来这不过就是粘罕的诳语,但金兀术一系的官员却不得不防备。
而他们的防备自然又引起战备的升级,故而如今整个会宁府表面上像是风平浪静,但可是说各方面都是枕戈耽耽,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弄的满城风雨!
在这种局势之下,想要行刺粘罕,不啻是痴人说梦!
“青源哥,现在情况你也知道了?我跟单剑也商议过多次,那粘罕就在他的府中,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墙头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沾满了弓箭手,除非是吴乞买召见,否则粘罕连门都不出,这可真是不成啊!”
第119章杯弓显蛇影,草木皆成兵(上)
第119章杯弓显蛇影,草木皆成兵(上)
第三日朝阳升起,无名山头上,刘涚缓缓睁开眼睛。
“大人。”
守在山头的吴安邦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才刚刚开口,刘涚赶紧冲着摆摆手,示意不要高声,以免惊动半夜换班,此时还在酣眠的战士。
“怎么样?”其实刘涚也知道自己开口是多次一问,若是昨夜城里有什么动静,那还用的着等到现在,守夜的战士怕不早就将他叫醒起床,准备战斗了。
“没有动静。”吴安邦脸上的失望之色毫无掩饰,摇头回答刘涚。
“不要灰心丧气,我想青源他们必定已经跟同伴联系上了,昨夜聊个通宵,此时还在高卧呢!”刘涚开口安慰,吴安邦却还是摇头,嘟囔道:“若进城的人是我,此时必然是睡不着的。”
刘涚只能一笑置之,拍拍吴安邦的肩膀,示意他先去收拾妥当,静候下一步的指令。
当孤身逃亡会宁府城的时候,刘涚心中其实也是颇有些忐忑,别看他跟詹木等人说的信誓旦旦,可他心中却清楚,一旦进了城,会发生什么事情真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更重要的是,刘涚对于柴青源在会宁府里的人手压根没有了解,甚至有种可能是这些人已经被金兵收买了,等到柴青源等人一进城,就被诱捕。这种事情在后世刘涚不是没有遇上过,虽然只有一次,但就那一次,刘涚就失去了好几个兄弟。
“柴青源啊柴青源,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刘涚望向缭缭轻烟萦绕的会宁府,暗暗发出一声叹息。
醒来的时候刘涚都没想到今日会是个艳阳天,白雪皑皑的树林下面,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从雪窝子里钻了出来。拍打着身上,就这烧开的雪水,洗漱,进食。
“大人,如何了?”
詹木一走近,刘涚就已经听出他的脚步声,所以才开口,刘涚就已经转过身去,展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刚刚安邦才来问过了,你又来?消息是没有,可咱们要有点信心是吧?”
听到刘涚这般回答,詹木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苦还是笑。
在忐忑的心情当中等了一个白天,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即便是刘涚,心中也开始有些没底了。
“通知下去,让大家伙儿收拾东西,做好准备!”
詹木已经在刘涚身边走了好几个来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刘涚这般开口,那詹木当即就道:“大人,是杀进城?”
“詹木!清醒点,我们杀进城干啥?要去火烧金人皇宫么?”刘涚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詹木一眼,他不是因为心情焦虑,而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跟在他身边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学会稳重?
“对不起,我说错了。”幸亏詹木这小子认错的快,不过就算这样刘涚仍旧没给他好脸色看。
片刻之后,众人收拾妥当,十六个人在刘涚面前站成两排,等着刘涚的命令。
“青源跟胡立进城打探消息,今夜子时就是最后约定的时间,如果到那个时候仍旧没有信号,也不见人,我们就只有撤退,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刘涚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
虽说就这样走了,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所不甘,但谁也不会说杀进去,面对重兵把守的会宁府,谁敢说出这样的疯话,想必也不会有人赞其英雄,只会鄙视其无知。
“就地休息,静候命令!”
解散众人,刘涚再度来到悬崖边上,而此时王重阳过来低声问道:“真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
刘涚转头对着王重阳木然道:“胡立跟青源生死未卜,我岂会置他们于不顾,若真是没有消息。”
“你我混进城中,伺机救人,有机会再暗杀粘罕?”王重阳眉头一挑,脸上却是露出喜色来。他毕竟不是刘涚带出来的兵,心中的想法也不会完全以刘涚的意志为转移,暗杀粘罕为咸阳城里的父老乡亲报仇如今已然成为王重阳的心病。
“到时候再说,如果你我就能成功的话,又何须带着詹木他们千里奔波?”刘涚是实在不想打击王重阳的积极性,以他的经验来看,要杀粘罕绝非易事。
从太阳西沉到明月中天,刘涚感觉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又像是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等待消息的滋味着实难过,更让刘涚难过的是直到离开也没有柴青源和胡立的消息。
“下山!”
既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刘涚只能挥手,极不情愿的下令撤退。
当一行人走到山脚的时候,刘涚却突然勒住马缰,对詹木等人道:“我现在命令,三支队伍由詹木统领,张汉和吴安邦协助,务必安全快捷返回高家庄!”
“大人?”
张汉听到这个命令,眼睛都直了,至于说关于沉默的吴安邦,也是两眼疑惑,只有詹木皱眉思虑片刻,才开口道:“大人,您不会是打算进城吧?”
“我不是打算,而是必须混入城中!此时城门已闭,只有我跟重阳的身手才有可能趁着夜色越城墙而入,你们都还差了点,带着你们只是累赘,况且打探青源和胡立两人的消息,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詹木你无需多言,将大家安全带回高家庄就是你的任务,至于说。”
“大人,不成,你们两个人,安全没有保障!”
“带着你们就有保障了么?”刘涚怒瞪开口的张汉,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也很恶劣,如果不是自我情绪控制的好,都想拿鞭子抽人了!
“大人,还请恕属下等无状,这件事情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是啊是啊!”
“可不是么,大人,要来一起来,要走一起走。即便青源和胡立他们。相信他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大人!”
。。
众说纷纭,刘涚眯起双眼,刀子般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直到众人在那股冷意之下不自觉的闭上嘴巴。
“看来你们都忘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什么叫住钢铁纪律?是不是要我现在就给你们上一课?詹木,张汉,吴安邦下马,每人五马鞭,你们的五鞭,打完了来我这里领!”
刘涚这是要执行军法了。
可即便如此,战士们脸上仍旧是一脸的关切和坚持,其中一名战士主动跳下战马,将脊背亮出来道:“大人,若是五马鞭之后我们能跟大人您共同进退,别说是五鞭,五十鞭我们也愿意!”
“是!”
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战士下马,亮出脊背,齐声道:“请与大人共同进退!”
“你们。”刘涚心头发热,呵斥的话到嘴边却又为止语塞。
“好了好了,你们的心意,刘涚他都知道。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青源和胡立都已经落入金人的手中,为了营救他们再搭上你们当中某一个或者是某些人,刘涚他的心情又是如何呢?要说安全,也只有我跟刘涚进城才是最安全的,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王重阳正站出来说话,突然,队伍的一角骚动起来。
得力于刘涚平常时候的严格训练,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战士们仍旧有人专门负责警戒工作,而此时的骚动就是负责警戒的人发回来的信息。
“怎么了?”
刘涚没有忽视这种骚动,开口喝问道。
“大人,是青源,还有胡立,他们回来了!”接到汇报的詹木,激动不已的回答刘涚道。
“什么?”
此时刘涚也坐不住了,他刚翻身下马,就看见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