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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总要先付钱吧。”其中一人伸手欲夺。
“怎么着,不是在壑三爷那里付钱?”
“姑娘要的只是吓唬吓唬,不用打断个胳膊腿什么的?”另一人突然间笑问道。
“相信你们也知道那是什么人,若你们不怕,尽管动手,不过我这里却只有一千两。”束儿看向那个女子,有些不忍,她对这些地痞流氓的品行很是不放心。所以便似威胁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倒是稀奇,既然姑娘这么说,还要我们吓唬那女人做什么?”汉子抄起两臂,这样的雇人警告人而又,怎么说,为那人担心的人,他们可还真没见过。
束儿这边却只是一种身为少女的不忍,那女子可也正是如花的年龄呢。但是既然小姐要这么做,她一个丫头,只有听话的份儿。
“这有什么稀奇,我们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还不快去。”看见那边蕙绵起身,束儿又忙提醒两个大汉。
蕙绵这边才收起笛子,迎面就走来两个身穿短褐的汉子。她心中有些惧怕,见那两人直盯着她瞧,她只好慌乱的点个头。随即就跨步离开。
擦身而过时,她还有些庆幸是自己多想了,但是下一瞬她就感觉后颈一痛,瞬间坠入了黑暗。
动手的汉子从身后拿起一条麻袋,往女子头上一套,扛起就走。
“走这边,别被人看见了。”束儿这时出来,指着小径头的一片荒芜道。
“癞子,你跟着她近道儿去见三爷,我从这边绕去。”扛着蕙绵的汉子考虑的很详细。
“我还有事,这钱你们带走吧。”束儿本就不想再跟去,便把钱交给了扛着人的汉子,她觉得这个人脸上还有些正气。不像癞子那样满脸猥亵。
“那合作愉快了,下次还有生意别忘了小号。咱们是只问钱的人。”汉子一只手伸出,接过银票,笑过后道。
看其模样,在他们这个地头帮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人。
束儿皱了皱眉,只这一次就够她厌烦的了。她希望一辈子都不再同这样的地痞流氓打交道,她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想再说些什么。终于是摇摇头,没有开口。
她站在那里,等两个汉子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中,深呼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回转的脚步趟到了那支玉笛,她犹疑再三,终于弯下腰把笛子捡起,远远地扔到了一边的草丛中。不忍是一回事,不忠又是另一回事。
她赶到桃林时,黎莫如和萧悦行正并肩往回走。彼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洒满了整个寺院。
“小姐,奴婢在那里等了好久,那茶也没煮出来。怕您等急了,奴婢就先回来了。只带了几颗菩提子。”她捧着一手帕菩提子过去,如此道。
“我还说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呢,没有就没有吧,天也不早了,我们下山去吧。”黎莫如看见帕中的菩提子,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她上山之前就谋划好的。
萧悦行看了看落日,想起那个女子。“如儿,你们先下山,我去看看她走了没有。”他想了想道,不想再说假话。或者,他觉得,他把该说的都与她说了,她必不会反驳的。
“嗯,不过天色也不早了,或许她早就下山了。”黎莫如点了点头,道。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萧悦行没有说话,陪着主仆二人走至岔口,便分开了。
“没有留下什么吧?”黎莫如见男子走远了,便立即问道。
“是的,奴婢看着他们从后山绕过才离开的。”束儿低头回道,未几,她又忍不住问:“小姐,那些地痞流氓能信的过吗?”
“管他信不信的过的,能让她收敛,就好了。”女子笑着回道,一副不在意地口吻。
“没让他们看见你吧?”她又停下了,问。
“除了见萧公子时,奴婢一直都是遮着面的。”束儿低头回复。
黎莫如轻笑出声,这才踏着愉悦的步子离去了。
萧悦行到了那里,见果真没了人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必定是回去了。他怎么能没注意到在他说要走时,她的不高兴?
他有些捉摸不透自己,又停立了很长时间,直到天渐渐暗了,才下山而去。
夜下来了,各家都亮起了灯火。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有一座木屋,木屋中也亮起了黄黄的灯光。
“老大,晚些时候,这个妞儿能不能交给我?”原来的那个名叫癞子的人,看着被负手绑在椅子上的女子,搓了搓手,笑问道。
“滚你娘的,她是谁,你没听那来人说过了?”壑三将这个不成器的手下跺了一脚,呵斥道。他们虽然只是一个地头帮派,混在江湖面上,却不能不讲信义。
“小的不也是没有碰过这么嫩的妞嘛,您就不想新鲜新鲜?”癞子被跺了一脚,仍然笑得谄媚。
壑三听了这话,抹了抹嘴角,大舌头绕着嘴唇那么一舔,在昏黄的灯光下异常恐怖。癞子见此又笑,能分他一杯羹也好。
“你小子打的什么注意我能不知道,滚犊子,想要女人了,角门妓院里多的是。”壑三说着,又给了那人一脚。旁站着的四五个汉子,这时也都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那妓女怎么能跟这个比?这妞儿……”癞子还想说,壑三异常焦躁的轰了他一炮:“再放屁,舌头给你小子割了。”
“阿东,你去把她弄醒。”壑三转了转脖子,向旁边吩咐道。斜坐在椅子上的人看着对面的女人还真起了邪心,这样的大家闺秀,他倒真没碰过。
“呜……呜……你们是什么人?”蕙绵是被人大力拍醒的,但是一有意识就感觉到手腕上紧紧勒着的绳子,她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了。
嘴上勒着一条黑布,眼前也遮着一条,她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竭力想开口说话,却说的不清不楚。
“阿东,把她嘴上的布扯了。”
汉子还在回味刚才的滑腻感,反应的有些迟钝。惹来了一旁几人的嘲笑,“阿东这个家伙也想女人啦,看来这大家闺秀就是够味儿,是不?”
阿东没有说话,解下女子嘴上的黑布时却有些窘。他扯了下布条,立即倒后一步。阿东人虽精明,却从不解女人事。若非自小是个孤儿,也不会走到这一条路上。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是为了什么?”蕙绵嘴上一得自由,便开口问道,虽然声音中仍有慌张,却勉强镇定了下来。
壑三笑赞了一声,起身两步跨到蕙绵面前,鼻子几乎贴上了女子的脖颈。
蕙绵觉到了那浑浊而又闷热的气息,因为恐惧而声音变色。奈何手脚被缚,她扭断脑袋也挣不开脖子上的一张嘴。
“啊……滚开,滚开。”
女子的声音因为嘶叫而变得有些沙哑,慌张而又凄厉。但是她不知道,这男人是个变态,听见女子这样害怕的声音,他只会更兴奋。
但好在,这变态之人,也记着一丝为地痞的信义。
“嗯,真香。”壑三叹了一声,便起身正立。
“敢碰我,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蕙绵双眼被蒙着,只能凭感觉感知这些人的方位,心有余悸的大声道。
“楚小姐是大家闺秀,肯定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说了。”壑三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眼前已经泛着一片血丝的脸颊。
蕙绵被这人一触,只感觉浑身都是肮脏的小虫子,立即嫌恶的转头。
“三爷”,阿东提了一声,意思是进入正题。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放我回去,你要什么,我,三哥都会给你们的。”蕙绵见威吓不成,便又利诱道。说到“三哥”,女人忍不住委屈的眼泪盈眶。
到了这里以后,她受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关爱、迁就,哪经历过这样可怕的场面。
“雇主可是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你能给我们多少?”其中一人一听,忙这样问道,一看就是个才出道的。
“我可以给你们一万两,或者你们要多少,都可以给你们的。”蕙绵听了,有些欣喜,连忙道。
“你这个没见过银子的货,给老子滚出去,看门去。”壑三大怒,这是什么手下,眨巴眼间就把底儿漏了。
“楚小姐,咱们呢,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放心,我们可不会动您,只是让您吃些苦头罢了。”壑三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您呢,注意着点儿,平常个时候就别跳舞唱歌啊什么的。”壑三说着,在房里来回踱步,他咂巴了下嘴继续道:“要我说也是,您这么一个大小姐,怎么偏喜欢抢舞女的生意。也难怪有人要生气了。”
“是谁,是不是那个金盛华?”蕙绵挣了挣手腕,问道。
“这是谁呢,我们也不清楚,咱们只负责传个话。若是楚小姐不听劝的话,下次可就不止让您吃些苦头这么简单了。”壑三说着,大声淫笑。
“既然知道我是楚小姐,那么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连朝廷大员的女儿都敢劫持?”蕙绵这才注意到,说话这人一直都称呼她为楚小姐。
“楚小姐真是太不聪明了,咱们眼中只认得钱。”壑三说着转身,对阿东道:“把她的嘴再缠上吧,免得咱们走后她在这里大呼小叫,引来狼可就不好了。”
阿东依言动手,动作之间,丝毫不拖泥带水。
“要说呢,咱们就这几句话,本是不必让您说话的。可是我壑三向来怜香惜玉,不忍心美人儿糊里糊涂的。”
“楚小姐可要记清楚了,再敢跳一支舞,我这刀子就放到您的脚跟上了。”壑三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拍了拍女子的脸颊。临走时,将刀刃轻轻一偏,女子本已肿起的脸颊上立即涌出一道寸长的血珠。
“您这脸蛋儿,我可真是舍不得啊。”壑三收起刀子,大笑而出。
其他人随即也跟了出去,木屋内片刻变成了一片寂静。就连刚刚隐约感觉到的明亮,蕙绵也感觉不到了。
阿东最后出的门,他将门关上,犹豫了片刻,也在黑乎乎的夜中摸着回去了。直到走出好远,那隐隐约约的呜呜声似乎还想在他的耳边。但他却不打算回去。
壑三一伙只顾拿了银子快活去了,谁都没有注意到没了影踪的癞子。
阿东没有进城门,摸到了郊外村里的一个草棚子内便和衣躺下来。一躺下,心中竟有些不忍心。但是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兴好人。所以,尽管他良知上不忍起来,却从没有想着回去把那个女人放了。
九十八
壑三进城门时被盘问的很严厉,他心中有鬼,却仍然强撑镇定的应付了。说是长夜漫漫,要进城里找个乐儿。
在城门口盘问的侍卫,只当这人是个流浪汉,只询问了两三句,就放过去了。这时壑三手下的那几个,基本是都是去城郊村里找相好的寡妇、媳妇去了。若是几个人晃晃悠悠的一起进来,绝不能这么容易就混过了。
壑三进了城门,暗叹自己命大。却是没走几步,就见一对士兵提刀举剑的向城门外而出。壑三被那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心跳个不停,按都按不住。
“大哥,这兵是哪个府里的?要干什么去?”他装个熊样子,随手拉住一人问道。
“眼瞎啊,看不见那是栗陆将军府的卫队。干什么去,老子怎么知道?”壑三很不幸,拉住的这人正超级不爽。
壑三熊着个脑袋放下手,往里面走去。心里却明白是为个什么事儿,他甩了甩脑袋,那女人又没看见他的样貌。谁还能有证据?于是,这样想过,人就一脸色眯眯地朝花街走去。
人走尽了,蕙绵什么也看不见,听觉异常敏锐起来,似乎连穿过门缝透进来的风声都能听得见。
在这样的黑暗中,她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就连墙角突然开始唱歌的一只蟋蟀,也把她吓得浑身一抖。尽管她害怕,但比着刚才被那个人猥亵时的恐惧要好的多了。
如今她只能静静地等着家人来救了,听到那人走之前说什么有狼之类的,她也不敢出声了。她忍着脸上的疼痛,一个又一个的分析着到底是谁要跟她过不去。
她最先怀疑的就是黎莫如,但是那人的话透露出的却更像是金盛华。她不知道那人是实话实说,还是故意用那样的话来迷惑她。
一阵凉风吹来,她脸上又感到强似一阵的疼痛。蕙绵不禁暗骂,这下子不是要毁容了?随后她又开始抱怨家人找人的效率太低。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只听见脚步声,却没有人声。蕙绵心中警惕与恐惧俱生,“什么人?”她问。
但还是只听见脚步声,一阵打火石的摩擦之后,蕙绵的眼睛透过布感到一阵亮光,只是那亮光似乎离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