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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花道:“藉圣女之像,暗传情意,黄前辈,难道就没有感觉么?”
黄元奇道:“当时没有,现在才想起来,可能她是别有用心,因为,那是一座几乎全裸的圣女像。”
秋飞花道:“你想塑这座圣女像之前,那位二夫人,已经和你谈过很多次了?”
黄元奇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谈过了很多次,为这件事,她到我雕塑室中很多次。”
秋飞花道:“这件事,你那位二哥知道么?”
黄元奇道:“知道。”
秋飞花道:“那一座圣女像雕塑好了没有?”
黄元奇道:“完成了十之七八,我才发觉了一个隐密,当时不想把它毁去,但又怕太伤害到二嫂的心,所以,就把那一座未完成的塑像停止了。”
王道同呆了一呆,道:“为什么不把它完成,却又要把它停止?”
黄元奇道:“大哥,那座圣女像,不是圣女,而是二嫂……”
纪平接道:“什么?是二嫂?”
黄元奇道:“是!有一天,天气很热,我坐在庭前的一株榕树下面乘凉,二嫂穿着一身薄薄绫衣,行了过来,唉!在二哥家中住得久了,甚不拘礼,也忽略了这些小节,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穿着一件薄纱,直到摆出了那圣女像一样的姿势。小弟才恍然大悟,原来,二嫂对小弟描述那座圣女像,竟然是她本人,不但面貌一样,连身材也是一样!”
纪平道:“原来如此。”
黄元奇道:“小弟发觉之后,一时大为失常,大叫一声,奔回到雕塑室中,正想毁去那座像,二嫂已及而至,喝令小弟住手,当,小弟发觉二嫂的脸色不对,只好把那座塑像,交了二嫂,不过,我告诉她,我的手艺,只能雕塑到这样一个境界为止,从那次之后,小弟就尽量逃避,不再和二嫂见面,有一次,她敲打我雕塑的室门,足足过了顿饭工夫之久,小弟由窗缝中愉看,仍是二嫂,我一直未作理会,直到她含忿离去。”
秋飞花道:“以后呢?”
黄元奇道:“以后,我一直避着她。”
秋飞花目光转注到王道同的上,道:“王前辈,事情定不是很清楚了?”
王道同道:“就算这些都是真实,但这也不能够证实了就是我那位二弟动的手脚。”
秋飞花道:“至少,她比黄前辈的嫌疑大些。”
王道同道:“老四,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大哥。”
黄元奇道:“两位兄长和五弟一直没有给我解说的机会。”
纪平回顾了王道同一眼,道:“大哥,老四说的也是,咱们一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黄元奇苦笑一下,道:“三哥,别怨大哥,这些年来,小弟就从没有想通这件事,就算三位给我解释的机会,小弟也不知从何处开口,你一直还会认为是我杀了二哥……”
目光一掠秋飞花。接道:“一直到这位小兄弟,再三提示之后,小弟才想到了这些往事。”
王道同道:“这么说来,凶手是你们那位二嫂了?”
纪平道:“不会错了,大哥。”
黄元奇道:“不!三哥,咱们没有正确证据之前,不能轻易诬赖二嫂。”
王道同道:“老四,这些事!你可敢和你二嫂对质么?”
黄元奇点点头道:“自然可以。”
王道同道:“好!咱们现在走吧!”
黄元奇道:“大哥、三哥,再给小弟三天的时间好么?”
王道同道:“你如不是凶手,咱们谈过之后,你就可以回来了,如若你是真凶,自然由你抵命。”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大哥,不是小弟推拖,这样走!我们不可能平平安安的离去,他们不会放过小弟,更不会放过两位兄长和五弟。”
纪平回顾了五个黑衣人一眼,道:“就凭他们这五个人么?”
黄元奇道:“他们的人手众多,对小弟监视重重,咱们走不出十里路。”
王道同道:“三天后,他们仍不肯放走你呢?”
黄元奇道:“我替他们赶制一件东西,再有三日内就可以完成了,那时,小弟要求他们放我离去。”
王道同道:“他一定会同意么?”
黄元奇道:“不同意也不行,我会想办法要他同意,他如不同意,那就只好威胁他了。”
王道同道:“你如何威胁他?”
黄元奇道:“我逃离二哥家门之后,一直就受着他们的保护……”
王道同接道:“他们为什么对你保护得如此周到?”
黄元奇道:“因为,他们要我替他们完成两件事物!”
秋飞花道:“什么事物?”
黄元奇回顾了秋飞花一眼,道:“这些事物,本来不可告人,不过,你免去了我们兄弟一场搏杀,这份恩情,在下倒是不能欺骗你了。”
秋飞花笑一笑,未置可否。
黄元奇道:“一个是翠玉雕品?另一件是修补绢画?”
秋飞花心中一动,道:“翠玉雕品?修补绢画?”
这似是搔到了黄元奇的痛处,只见精神一振,道:“严格点说,那一个翠玉的雕品,也不是一般的雕刻名家所能下刀,至于修补的那幅绢画,那就更难着手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先说那一件翠玉雕品,那不是一件普通的饰物,而是一件需要经过估算的东西,所以,下刀之前,必先有一番计较。”
秋飞花道:“哦!听起来,深博精奥,叫人莫测高深。”
黄元奇道:“再说,修补那一幅绢画吧,更非一般的画师,能够着手!”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那不但要有精密的推敲、思考,而且,还要有渊博的学识,这几样,缺一不可。”
秋飞花道:“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黄元奇道:“十八人像图,其实,除了那些人像之外,有山有水,当年那画这幅画的人,确也用了不少的工夫。”
秋飞花道:“黄兄,那些人物像,都是画的什么人物?”
黄元奇道:“很多种不同身分的人,有僧有道,有肥有瘦,还有两个女人。”
秋飞花道:“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黄元奇道:“一个六十以上的老娘,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秋飞花沉吟了一阵,道:“那一件翠玉雕品,又是什么呢?”
黄元奇道:“是一座宝塔,一座十三层的宝塔。”
秋飞花心中暗道:“这人一肚子学问,一手好技术,但却毫无心机。”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只是一座翠玉塔,那就没有什么可奇之处了?”
黄元奇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翠玉宝塔,每一层中,都有人物、山水。整个的玉塔,高不过半尺,雕刻并非大难,但那每一层中的人物山水,雕起来。就有些困难了……”脸上泛现出一片神往欢愉的神色,接道:“但那也并非太难,困难的是那每一个人物,都有一定的距离,每一层中,要雕出那么多的东西,如是计算不好,不是那距离算错,就是少雕刻一件事物。”
秋飞花只听得心中大感奇怪,缓缓说道:“每一层雕刻的人物图画,都是一样么?”
黄元奇摇摇头,道:“不一样。”
秋飞花道:“有什么不同之处?”
黄元奇道:“由一层到十二层,都是山水人物,但十三层上,却是雕刻出十三只飞鹰。”
秋飞花道:“飞鹰图?”
黄元奇道:“是!飞鹰图,十三只鹰,十三个不同的姿势,都是展翼飞翔。”
秋飞花道:“那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
黄元奇道:“不容易,不过,难不住我,我已经把它完成了。”
秋飞花心中微微震动,飞鹰图已落南宫玉真之手……而且,已被她解开隐,取出了图中藏有的武功,此刻,正枯坐禅关,苦练那飞鹰图的武功,目下寒玉佩用处。还未完全明显,这位书术君子,却又雕刻了一座玉塔飞鹰图,补一张十八人像图,这又代表了什么?
一个统率着无数高手的庞大武林组合,又怎会把时间,耗费在这样一座玉塔和图画之上。而且,下了这大的工夫,耗去光阴十几年呢?
愈想愈觉着个中情势诡密,必有内情,但以秋飞花的智慧,究竟无法想出一点眉目出来。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黄前辈,那座玉塔,可已经交给那组合了?”
黄元奇道:“没有,我收存的很机密,任何人,也无法找到。”
秋飞花道:“那一幅十八人物图画是否已经补画完成了呢?”
黄元奇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再有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
秋飞花道:“那是说,那一幅人物图,就在附近了。”
黄元奇点点头,道:“是!”
秋飞花好奇之心大动,道:“那是一幅古画?”
黄元奇道:“我已经修补了十之八九,再有一天的工夫,大概就差不多了。”
秋飞花道:“黄前辈,在下希望看看那人物图,不知阁下的意思如何?”
黄元奇道:“这个,恐怕是有些不妥当了。”
秋飞花道:“为什么?”
黄元奇道:“因为,这幅图,是别人交给我的,而且,人家再三的告诉我,不许任何人看到,所以,这一点,在下不能作主。”
秋飞花道:“哦!不过,这不是一件重大的事,只要你阁下答应了,咱们就可以看到那幅图。”
黄元奇道:“我想这件事,在下不便作主,这一点,希望你小兄弟多多原谅了。”
秋飞花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黄元奇道:“小兄弟,可否告诉我们个姓名。”
秋飞花道:“在下姓秋,深秋的秋,小名飞花。”
黄元奇道:“原来是秋少兄,今日多蒙秋少侠仗义相助,免去我们一场手足相残的搏杀,在下是感激不尽了。”
秋飞花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觉着阁下这样的君子人物,不会谋杀义兄。”
黄元奇道:“事实上,是我杀了义兄,不论我是中了毒,还是我受了暗算,但我亲手把雕刀利入了二哥的前胸,这一点,是不会错了。”
秋飞花道:“不错,是你把一把雕刀,刺入二义的前胸,不过,那是在一种不自主的状况下……”
黄元奇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但我拿起了刀,自然就是凶手,这一份痛苦,不是我所能忍受,所以,我愿意担负起这份责任,也愿意承受这一份惩罚。”
秋飞花道:“应该受惩罚的不是你,就算你死了也不能使你那位二哥暝目。”
黄元奇口齿动,欲言又止。
秋飞花笑一笑,道:“这件事,目下似乎是由不得你一个人作主了。”
王道同道:“这位秋兄说的有理,目下似乎是已经由不得你作主了,我们应该去找你那位二嫂对质,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秋飞花道:“王大侠,诸位是否已经答应了?”
王道同道:“答应什么?”
秋飞花道:“三天后,诸位来此地。”
王道同道:“这个吗,若四,我再问你一句,三天时间够么?”
黄元奇道:“够了,很充足的时间。”
王道同道:“好!大哥再相信你一次,咱们也不用在后面菊花井旁见面了,三日后是中午时分,我们再来此地见你。”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接道:“好!三日后中午之前,小弟一定安排好身后之事,在此恭候诸兄长的大驾。”
王道同道:“就此一言为定。”
回顾了纪平和李文一眼,道:“老三、老五,咱们走吧!”
转身向外行去。
黄元奇一抱拳,道:“大哥、三哥好走!小弟不送了。”
王道同苦笑一下,道:“老四,你要守信用啊!”
黄元奇垂首说道:“小弟,活着人必在此,死了体在此,大哥、三哥、五弟可以放心去了。”王道同叹息一声,未再说话,转身而去。
望着王道同等远去的背,黄元奇长长叹息一声,黯然泪下。
秋飞花笑一笑,道:“老前辈,不用悲苦了,重要的是善后准备。”
黄元奇道:“善后准备?”
秋飞花道:“是啊!三日时间,弹指即过,老前辈准备的事情太多了,妻儿话别,还要补上那些未完的图画。”
黄元奇道:“说的也是啊!我得先去瞧瞧那幅画。”
举步向外行去。
五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紧随在黄元奇身后而去。
茶棚中只馀下了黄夫人,和那灰衣少年及蓝衣少女。
带着羞意的微微一笑,蓝衣少女缓步行到了秋飞花的身前,道:“秋大哥,原来你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小妹还自作聪明的要存心保护你,真是不自量力。”
秋飞花道:“不论如何,姑娘那一份盛情,在下是感激不尽。”
蓝衣少女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