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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也染上一片愁云惨雾的宣纸缓缓在两人之间飘落坠下,楚烈只是同情地看著既恼怒又悔恨的何霁,“你上回能跟秦湘说那些话,怎么自己就是想不开?”
何霁不语,胸膛只是急促起伏著,过了许久,紧蹙的眉抚平了、紧咬的牙关放松了,他才恢复往常道:“我去大厅,齐衍找我。”
想来是为了湛若水的事,这几日齐衍老为他求情,看来是要再叫他放湛若水一马。说来湛若水也很可怜,竟让他拿来出气。
见他离去,楚烈只是叹了口气。还是不说吗?何霁究竟要怎样才愿对齐衍说明一切?为什么平日看来自信,遇上这事却比谁都要退缩……
寄了信后,苏巧心情已然平复,他戴回假脸皮,与秦湘走在大街上,好奇地不断问著有关啸鸣山庄的事,最后还是绕回老问题上来。
“秦湘,若你偷不到……”要怎么对长老交代?”
秦湘转头看著他,用他依然没什么表情的脸道:“杀了他。”
不会吧……苏巧吐吐舌头,见秦湘眼眸并未变红,不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长老只是手段不对……”
秦湘不答话,他说的“他”并不是指飞雁门长老,但苏巧却不知道,还一个劲的想替他求情。
两人一直走到侧门,秦湘才又吻了下苏巧的唇,“你要小心。”他又伸手隔著假脸皮像怕伤了苏巧似的轻触他的脸一下,“还会痛吗?”
苏巧笑了笑,“不痛了,倒是你也要小心,千万别让郭彻发现了。”他转身要跑回门内。
秦湘却拉住他问道:“你今天中午会送饭来吗?”
“会。”他也舍不得让秦湘又饿肚子等他。
“那好。”秦湘露出一笑,又自怀中拿出一个缝死的锦囊,“在送饭之前,你先替我写封信,信如今天一样署名给齐衍,并将这东西一并寄出,你告诉他这是急件,驿站的人应会兼程将它在明日送到。”他在山庄里负责管帐,知道这家驿站与啸鸣山庄也有往来。
“你要做什么?”苏巧拉住他,今日的秦湘话多得不寻常。
秦湘摇摇头,“你快进去。”昨晚苏巧一夜未归,若再不回去,真要让人起疑了。
苏巧不得已,只好往小门的方向跨了几步,但又停下来想再叮嘱秦湘几句,一回头,人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藏粮宝图在哪里?”
一柄利刃横在郭彻颈间,低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冷得骇人。
“不知道!”
“不知道?”来人一扬唇,刀刃再往他颈项用力几分,一条血痕立刻出现,并渗出一丝鲜血,顺著刀面婉蜒而下,在刀背处凝成一粒血珠。
郭彻因这动作已吓出一身冷汗,“你……你究竟是谁?”
淡淡的讥笑自男人扬起的薄唇逸出,“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我不可能告诉你藏粮的地点!”那些东西是他现在的保命符,说出来了,身后这人也不可能饶过他的!
像是猜到郭彻的想法,男人又低沉一笑,“总是在这房间里,不是吗?”整座郭府他已上上下下翻过一遍,就剩主房没法进来,不是藏在这里,郭彻还能放哪里?
郭彻虽惊,却也不动声色地道:“你又知道我会将它放在这房间里?天下何其大,我也可能将它放在别处。”
“想听听昨日那名官员在临死前是怎么说的吗?”男人缺乏温度的声音缓缓将那些话复诵—次,“郭彻说就在他的房间里,要我加派人手过去……”
“你……你将他杀了?”郭彻惊叫一声,脸色倏地刷白,气都快喘不过来似的尖声道:“滥杀无辜,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那人听他这么说,只是略感有趣的扬扬眉,“横徵暴敛,你害死的人命不比我少啊,郭大少爷。”与他谈王法?呵,未免笑掉旁人大牙了!声音陡地一冷,“说吧,你不说的话,我保证你绝对横尸当场。”
天啊!郭彻绝望的闭闭眼,男人根本不在乎再多杀一人啊!而他又怎知明明已加派人手守在四周,为何竟还让杀手成功闯入,外面的人不知是生是死,他现在呼救的话……
“人全昏了,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人又淡淡提醒。
怎么可能?他派的全是骁勇之士,怎么会……
“罢了!”郭彻长叹一声,“东西就藏在东北处暗林中。”
孰料来人一听,只是又冷笑数声,“你当我这般好骗,我要的是真正的地点!”
暗林何其大,大规模搜寻必定引来官兵,简直是自投罗网。
“我……我不记得真正的地点。”郭彻含糊其词,“总是在林子里就是……”
“凤头簪呢?”懒得与他废话,男人直接道出启宝的关键,“将凤头簪交出,还有需配合的时辰!”
“那……那与凤头簪无关!”郭彻不死心的想辩解,却被男人失去耐性的狠狠在背上踹了—脚,“呜……”他想大喊,却被捂住嘴巴只能闷哼一声。
“说!”他没时间再与郭彻耗下去,刀子一晃,已横在郭彻眼睛下方一寸之处,“若惹恼我,我先剜出你一双眼睛,再一片一片将你脸上的肉割下凌迟至死!”
“我……我说我说!”郭彻知道对方耐性已失,乖乖吐实,“就在那柜子第三个抽屉,里头有个开关,转一下就可以看到了。”
男人一听,果然架著他来到柜子前,腾出一只手拉开抽屉,在里头摸索一阵,“在哪里?”
“右边再里头一点,对……再进去一些……”见男人大部分的重心已放在摸索开关的那只手上,郭彻见机不可失,立刻用力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往门外边跑边呼救:“救命、救……啊——”
呼救声戛然而止,郭彻的身躯只是直挺挺往门内一倒,一柄利刃赫然插在他的腹间,“你……”他瞪著大刺刺走入门内的家伙,不敢置信的再将瞠大的眼眶瞠大,“原来是你……原来……呜!”
不知身后男人做了什么,但见身前男人一点头,郭彻插在腹部的刀子因他抬脚用力一踏而刺得更深。
郭彻双眸因为疼痛而暴凸,欲喊出口的名字在口角化作一丝鲜血流下,惨白的面容扭曲了几下,手指更用力在大腿处抓了一阵后,随即没了气息。
“真的死了,”在房内的男人只是挑了挑眉,旋即踩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在郭彻尸体前停下,“算了,先拿东西要紧。”
他朝门外的人努努嘴,那人立刻会意的把郭彻的尸首拖进房内,再将门掩上。
待他回身,就听男人低低的怒吼一声——“不见了!”怎么可能?
他又努力在里面探了探,却仍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但他很快恢复冷静,朝身后的男人道:“外面的仆役很快就会发现,我先走了,你留在这里将一切恢复原状。”
后者听令出去,男人又瞥了躺在地上的郭彻一眼,随即不带任何表情飞身而出,一个时辰后,郭府内骇人听闻的命案立刻传遍整座许昌城,而凶手则因为逃避不及而被顺利捉住。
坐在湿冷幽暗的地牢中,秦湘支著下颚思索,没什么表情的脸可以明显看出他的百思不解。
郭彻怎么会死了,是谁居然早他一步下手?
当时他才在想着今日郭彻房内幸好没人,推门而入就见尸体一具,还未自呆愣中恢复,后头就出现大批侍卫将他围住,自知打不过又没杀人,他便乖乖束手就擒来到这座地牢等候提审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看到郭彻尸体时,心头的那种震撼与复杂。原本以为一定要亲手了结的性命就这样死去,他却不觉得懊悔或惋惜,当看见死者手腕上那道伤疤时,竟有种一切已然过去的轻松。
长年困扰他的恶梦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他忽然庆幸起不是自己杀了郭彻,如此苏巧才不会为他成了杀人凶手而伤心难过……虽说自己还是忍不住在郭彻尸首上踹了好几脚泄愤。
不过,郭彻衣角用血写上的“子”字又是何义?杀他的人不知有没有看见?
算了,幸好他已事先要苏巧替他联络齐衍,只要他们能在这两日内想到办法,他也可以不用花费心力去想如何逃狱了。
但秦湘并不知道,在苏巧那方面,同样也是横生变故——甫替秦湘将信投递至驿馆,手上提著竹篮,苏巧比往常都还要早地立刻朝小屋处奔去。
他害怕秦湘真去做什么傻事,一定要先见见他才安心。
而也因为提早出府的缘故,所以他正巧错过听闻郭彻死讯的时间,更不知道秦湘已然铃铛入狱。
小屋的木门依然紧掩,临水处已开了几朵粉白小花,在正午日光下临水照镜,闪耀着洁白的光芒。四周草地青嫩嫩地发了芽,早在苏巧半年前因为闲晃而偶然发现此处,他就已爱上它的景致与风光。
在啁啾鸟鸣里,四处的一切更显静谧,苏巧提著竹篮满怀希冀地轻轻推开门,木门在发出咿呀一声后打开一条缝隙,一见到房内景象,苏巧登时想往后退,却已被用力扯住手臂往内一拖——“放开我!”手中的竹篮砰地落地,里头装盛的饭菜也洒满一地;苏巧心疼的想将东西捡回竹篮中,便死命用两只手拼命挣扎,却敌不过来人一只铁钳般的大掌。 “小巧儿,做什么老是躲著我,”谢深扣住苏巧手腕穴道。
苏巧当下手一麻,完全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你……阿湘呢,你把他怎么了?”苏巧刚才已看清楚秦湘不在屋内,是谢深将他怎么了吗?天啊,他急得都快哭了!
“理他做什么?”谢深一听秦湘的名字,浓密的眉毛立刻皱起,“那个长得像女人的家伙有何能耐,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哼!”苏巧听他如此辱骂秦湘,立刻反唇相稽,“你不也老说我长得像女人一样标致?那长得像女人的我有何能耐,让你对我纠缠到令人生厌的地步?”
“这可不同。”谢深慢慢将死命往后退的苏巧拉近自己,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我的小巧儿长得可像个下凡的天仙,怎么会是平凡女子?”
郭彻将脸凑上前就想吻苏巧,但被全神贯注戒的他机敏地撇头闪过。
“你再不放开我,我会告诉长老!”
听苏巧如此威胁,谢深竟不似以前如老鼠遇猫般害怕,反而笑得更加邪恶了。
“那老头早该让位了,飞雁门的当家现在是我,你难道不知?”
“你胡说!”
“我胡说?”谢深忽然仰头一阵狂笑,“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苏巧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老人,他喉头一紧,随即扑上前搂著老人大喊:“长老、长老,您怎么了?”
他们分手才没多久,怎么现在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老人气若游丝的睁开眼,在看清眼前是谁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虽沙哑却难掩愤怒与失望:“谢深那天……趁我不注意时竟然从背后一刀刺入……我一时不察才……咳咳!”
苏巧赶紧拍拍老人的背助他顺气。
老人气顺了后才又续道:“家门不幸啊,竟收了这么个孽徒,还有你……”老人虚弱的抬起手,看苏巧的目光就像在看毒蛇、看妖人一般愤恨,再加上那只坏死的眼珠,更显骇人。“都是我一时心慈收养了你,才会酿出这种事端,你这个……惑乱人心的妖鬼!”
老人灰浊的单眸进射出一抹精光,他又恼又恨的用力将苏巧推开,不准他再碰到自己,像是怕会沾染上什么污秽的东西一样。
呆在当场的苏巧被老人突生的力气推得坐倒在地,讷讷地说不出一个字;而谢深见状立即将他拉起,更恼火的踹了老人一脚。
“老家伙,你老不死的才叫鬼!我受够你的鸟气了,快将掌门令交出来,否则我一掌毙了你!”
“哈……”老人只是嘶哑的笑了几声,“你永远也找不著,没有掌门令,飞雁门上上下下绝不会服你!”
“那好,我就打到你交出来为止!”
谢深—拳又要挥去,却被苏巧拦住。
“长老平时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这样对他,”苏巧难以置信的用力抓住谢深的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谢探?”
谢深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就挣开苏巧的手,“小巧儿,你就是心地太好,容易相信人,你以为那老家伙要那财富是为了飞雁门吗?他只是想当皇帝!”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你们的心都是一样的贪婪,不是吗?”苏巧恼怒的大吼一声,“你现在就放了长老,马上……”
还未吼完,苏巧就觉面上一凉,覆住自己容貌的假脸皮竟已被谢深迅雷不及掩耳的撕掉——“苏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谢深大手一抓,就将欲逃寓的苏巧大力扯到自己面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