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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倒进了洗脸盆里。
望着水盆里自己随着水面摇晃的身影,子扬不禁又想起了早上在坟场里看到的那个恐怖的怪物,心头不禁一颤。
现在就差一点鲜血了!子扬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食指,犹豫了一下,伸口向它咬去。真疼!都说十指连心,即便是自己咬自己的指头,疼痛也不会少一点。咬了一口后,他又看了看那根手指,竟然没有被咬破,不禁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是何苦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先把情况弄清楚才行。想着,子扬狠了狠心,再次用力咬去,食指终于被咬破了。
鲜血从皮肤的破损处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水盆里,在水面上慢慢地散开,溶解……子扬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的变化。
什么奇异的事情也没有出现!水面上依然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翠云在欺骗自己?还是纯粹就是一个恶作剧?子扬懊恼地想。她可真是太过分了!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还开这种玩笑!真是太可恶了!
“大侄子,你回来了?”正在子扬想得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子扬扭头看去,见来人正是“张伯”。
啊!!!子扬的心不觉咯噔一下,连呼吸也似乎要停止了。
“你……你……”他咽了口吐沫,艰难地说道。
“你怎么了?病了吗?大侄子。”张伯看到子扬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子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恐惧、疑惑、伤痛,种种情感混合在一起,完全混乱了他的思维。
不!不行!在家良没来之前,一定要稳住!子扬猛然想起了五儿对他说过的话。
“妈妈说,让叔叔暂且忍耐,不要轻举妄动。”是的,自己不能让张伯看出什么破绽来,不然局面一定会对自己不利。
想着,子扬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问道:“大伯,你……你来有什么事儿吗?”“啊,也没什么事,媛罗回家说,早上她来送饭的时候,没看见你。我怕你像上次一样有什么意外,所以来看看。张伯憨厚地微笑着说。
“哦,我没……没什么事儿,早上出去走了走,所以没在。让……让您担心了。”子扬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说着,子扬的身体紧张地一抖,不经意地碰到了那盆水。他下意识地向水中一望,不禁大吃了一惊。
那水面波动的一角,一个恐怖的头颅正倒映其中。血红的皮肉外翻着,两只昏黄的眼球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五官完全扭曲了位置,头颅的上方赫然显露着两只类似牛角一般的东西。
那……那是?!那就是……面前这个“张伯”的真面目?!
子扬看着水面上发生的变化,差一点惊叫起来,两条腿不由得剧烈地抖动起来。
张伯看出了子扬这一瞬间的变化,不觉心生疑惑,迈步向子扬走来,眼睛望向了凳子上的那盆水……
三十八
咣当……洗脸盆突然从凳子上翻落下去,扣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子扬见张伯向自己走来,情急之下,连忙将洗脸盆碰翻了。
“哎哟!”他故作吃惊地叫了一声,一边俯下身子去拣水盆,一边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的张伯。
“怎么了?大侄子,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伯的眼睛紧盯着子扬的面部表情,意味深长地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墙角有一只老鼠一闪而过,被吓了一跳,所以不小心将水盆弄翻了。”子扬急忙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假意说道。
“老鼠?我还从未在村子里见过老鼠呢!”张伯听完子扬的解释,眼神里闪过一道冷光,淡淡地说道。
“可能……可能我眼花了吧!我从小就怕老鼠!呵呵……呵呵……”子扬听张伯如此一说,勉强辩解道。
“哦,这样啊!你没出什么事就好,我也放心了,该回去了。”说着,张伯微笑着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站住了,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子扬,脸上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您……您还有什么事儿吗?”子扬努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没什么事儿。”张伯笑了笑,终于迈步走出了房门。
子扬一直目送着张伯出了院门,突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脸上冷汗横流,浑身抖成了一团。
好险!差一点被他识破了!不过,看起来,他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家良怎么还不来啊?!!
虽然心里明知道家良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达,可子扬还是等得有些心急。他索性拿出了手机,又一次拨打了家良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一阵忙音,再拨,还是同样的忙音。子扬惊惶失措地将自己手机里存着的电话号码从头到尾拨了一遍,全是忙音。
天啊!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子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两眼失神地望着房间的一角,久久未动……
整整一天,子扬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中午时,媛罗来了,见子扬在睡觉,便悄悄地将早上的食篮拿走了。不一会儿,又将食篮拿来,可能是见子扬没有动早上的饭菜,她关切地用手探了探子扬的额头,感觉并不热,这才放心地出去了。
晚饭时,媛罗又来了,见子扬仍在沉睡,便坐在炕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子扬,轻声问道:“子扬哥哥,你不舒服吗?起来吃点东西吧。”听到媛罗的声音,不知怎地,子扬并不感到十分害怕。甚至,心中伤痛的感觉更胜于恐惧。难道,媛罗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吗?
不!不!不!我不信!不信!!一种强烈的感情正在翻江倒海般折磨着子扬的心,痛得他几乎要流出泪来。
少顷,子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那个清秀的面容。
“媛罗,我……没事儿,你将篮子放在这里就好了,我现在不饿。”他语调轻缓地说道,心头不禁漫过一丝淡淡的伤感。
“哦,子扬哥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告诉我,我给你做。”媛罗兴奋地笑着说。
“没什么,媛罗,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子扬说着,不知不觉眼圈红了。
“子扬哥哥,你真的没事儿吗?”媛罗留意到了子扬的表情变化,闪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儿,只不过眼睛迷了。”子扬用手拂了一下眼睛,掩饰道。
“来,让我看看。”“不用,媛罗,现在好了。”说着,子扬勉强微笑着对媛罗说。
“那我先回去了,为了明天的节日,我要做好多准备呢!子扬哥哥,你好好休息吧。”媛罗微笑地说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好的。”子扬应道。
看着媛罗离开的背影,子扬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猛地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三十九
入夜,风雨如期而来,在焦虑地等待了一天之后,家良仍没有来。子扬已经记不清自己给他打过多少次电话了,只不过每次话筒里都是一阵忙音,从未接通过。
明天?明天的明天?子扬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几天,也许,连一天也挺不过。算了,生死由命,不考虑那么多了!他有些气馁了。
人到了生死关头,往往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子扬惆怅地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与妻子的甜蜜恋爱、还有之后数年里的生活片段,不禁迷惑了。走过了这么些年,他觉得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关于时间的梦。梦醒了,才发现剩下来的,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想着,子扬自嘲地苦笑了一声。曾经有一个人说得好:人赤条条地来到了人世,最后还是要赤条条地离开。
只是,如此走过这样一段清楚的人生,对于一个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啊!真是一种莫明其妙的生物。
就在子扬心灰意冷之时,他偶一抬头,看见了对面墙壁上那个空空的玻璃镜框。早上五儿对他说过的话,此刻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叔叔,妈妈说,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先将卧室墙壁上那个镜框的玻璃打碎,然后再点燃一根香,妈妈就会来找你了。到时,她会向你解释一切。”对了,还有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着,子扬勉强振奋起精神,顺手在地上抄起一把椅子,走到镜框前,毫不犹豫地向它砸去。
哗……的一声,镜框的玻璃碎了,只见一团黑气忽地从中冲了出来,伴随着那黑气的还有一声惨烈的嚎叫。子扬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黑气冲出了卧室的门,带着哀嚎声,很快消失了。子扬抬头向那镜框看去,破碎的玻璃边缘正有一道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墙壁径直流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子扬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些天来,自己一直都和这个东西共处一室?怪不得,夜里自己总觉得,好像被一双眼睛监视着,却找不到那目光到底来自哪里?
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子扬赶紧从杂物柜上拿起一根早上五儿送给他的香,找到火柴,将其点燃了。一缕袅袅的青烟从燃烧的香头上飘出,在空气中凝成一束,穿过卧室的门,透过窗子周围的缝隙,向外飘去……
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卧室里的电灯突然明灭起来,灯泡里的钨丝仿佛正被一只小虫子撕咬一般,发出咝咝的响声。少顷,啪的一下,电灯完全灭了。
正在子扬惊诧之际,只听得房门咣当的一声被一阵狂风吹开了。子扬急忙将手中的香随意插到一边,从漆黑的卧室里摸索着走了出去,来到房门前,用力将其关上。这阵风来的好猛,裹夹着雨水劈头盖脸地袭向子扬,待他终于将门插上后,身上已经大半湿了。
子扬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转过了身。这时,透过从窗户照射进来的一点模糊的光亮,他吃惊地发现,卧室的门口正站立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是谁?!谁在哪儿?!”子扬颤声问道。
“不用害怕,是我,翠云。”黑影轻声回答。
“你?你怎么进来的?”听那声音,子扬辨认出正是翠云的。
“先不要管这些,你快从窗口向外看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翠云说道。
“哦。”子扬闻言,顺从地将脸贴近玻璃窗向外看去,借着模糊的夜光,他猛地看到,院子里突然闪过一条黑影,飞速地翻过院墙,不见了。
啊!子扬不禁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看到了什么?”翠云紧张地问道。
“我刚刚看到一条黑影从院子里跑了出去,现在……没人了。”子扬又来回扫视了一下窗外,回答道。
“哦。”听完,翠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想,你已经听五儿说过,我今晚会来找你了。”站在黑暗中的翠云缓缓地说道。
“是的,我知道。”子扬点了点头。
“那么,时间有限,我就直接进入正题。”翠云干脆地对子扬说。“明晚,你带上五儿,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你就永远都无法离开了。”“什么?”子扬心情复杂地看着翠云的身影,不由得心生一惊。
四十
“不必怀疑,想必你也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情况了。翠云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里,不是一个活人可以呆的地方。”“那么你?”子扬虽然经历了一系列恐怖的事情,但是听完翠云的话,还是大吃了一惊。
“是的,我也不是一个活人。”翠云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
啊!子扬听罢,心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身上的汗毛仿佛也立了起来。他惊恐地注视着翠云,突然想起了白天在水盆里看到的东西,双眼不觉瞪直了。
“你……你……”子扬的言语磕巴起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先生,不必害怕,我虽然不是活人,但也不是鬼魂。”翠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那……你是什么?”“我……我也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七年前的一天,我和丈夫开车路过附近,当时我已经怀了身孕。本来我们是想去省城的一个亲戚家,谁知,半路发生了车祸。我只记得,一辆装满木材的大卡车迎面撞了过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翠云的眼神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雾,迷离且飘渺,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后来呢?”子扬问道。
“后来我清醒了过来,丈夫已经不见了。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边站着一对父女。这对父女我不说,想必你也猜得到,就是张宗柏和张媛罗。我以为自己受伤了,可是却没觉得哪里疼痛,只是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