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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那么陌生?就连平日里的笑,也变得异常恐怖。
他转过身,拼命地跑回了家,呆在屋子里整整一周时间,没敢出门。从此,他再也没去过那间水井房,直到它被拆除。他时常在睡梦中惊醒,梦见他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慢慢地走到井边,俯着身子看着井中平静的水面。然后水面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气泡,越来越多,接着一个结满冰茬的黑色头颅冒出了水面。那头颅缓缓地仰起,露出那个女人惨白的笑脸,和黑漆漆的牙齿。她猛地从水面下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将他拉进了井里……
他拼命地大叫起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任冰冷的井水慢慢地进到他的嘴里、喉咙里、胃里,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地一挣,便醒了,全身早已布满了冷汗。
那真是一段可怕的记忆。子扬看着眼前的这间水井房,不禁又将它从尘封的往事中翻了出来,心头猛地一紧。
八
子扬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慢慢地向那间水井房走去。推开虚掩的木门,向里看去。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寒冷的早晨,那幅透过人群缝隙看到的景象。那个蔡家的女人,那个披散着长发、身着白衣的女人,正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立在井边,一动也不动。她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结着冰碴,衣服也是湿的,光着脚,好像一根失去了一切生命迹象的蒿草。
潮湿的房子里,死一般的宁静,子扬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两下。他的双脚此刻已经失去了大脑的控制,钉在原地,不能移动半步。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又似乎早已停止,它在等待,子扬也在等待,等待……
那个女人终于缓慢地回过了头……
子扬的心,紧张得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嘴张得大大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出现在眼前的,定是那张令人恐怖的脸!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的视线里突然白茫茫的一片,浓雾一样抹去了眼前的一切。水井房消失了!蔡家的女人也消失了!子扬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意识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不错,水井边是有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人,她正从井中费力地拉起一根绳子。子扬认出,她正是那个自己刚到村子时看见的神秘女人。
子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迈步走了过去。
“让我来吧?”子扬善意地对那个女人说。
女人抬起头,用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的子扬,没有作声,依然用力拉着绳子,似乎并不愿接受子扬的好意。子扬感觉有些尴尬,直挺挺地站在一边,一时不知该走还是留。
“先生,你不该来这里。”女人终于从井中将水桶提了上来,突然开口,低着头对子扬说。
女人的声音悦耳清脆,虽然让人感觉语调有些冷,但不可否认,它如天籁般动听。
“为什么?”子扬想起,昨天那个画画的小女孩,也曾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真是一对奇怪的母女!他想。
女人听到子扬的询问,动作稍稍一顿,慢慢地抬起了头,望着他,眼神里透着柔弱的哀伤。
“恐惧深藏在你的心底,月圆之夜,当魔鬼脱下伪装的时候,你将无路可逃。”女人盯着子扬的眼睛看了许久,幽幽地说道。
又是魔鬼?子扬心想。乡下人毕竟是乡下人,无论外表多么清丽脱俗,思想里还是这些陈腐的东西。
女人从子扬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心思,默默地提起水桶,一声不响地走了。
“喂,你……”子扬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跌倒了。是那根拴在井边的绳子!子扬刚想站起来,猛然间发觉,缠在脚上的绳子似乎被什么重物坠着,将子扬不由自主地向井中拉去。
不好!子扬心头一紧,一边想用手抓住些东西,一边用另一只脚奋力踢开缠着的绳子。眼看着,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经身处在井中,身体还在不断向下滑。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子扬终于摆脱了那根要命的绳子,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井沿儿。
好险!子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气息,两条手臂用力一撑,翻身爬出了井口。他回头向井中看去,绳子笔直地垂立在水里,水面上,一团翻滚着的气泡正一点点地散去……
九
“什么?!你遇见了那个带着小女孩的白衣女人?”媛罗听子扬讲完早上在水井房里发生的奇怪事情,十分惊讶地问,清秀的面容上似乎还带着些许愤怒。
“怎么了?媛罗。”子扬对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态度有些奇怪。他回来后不久,媛罗便笑盈盈地来找他,在他将今早的遭遇告诉她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便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愤怒。
说实话,子扬对这个小妹妹从心里感到喜欢,一看到她,心情马上就愉悦起来。媛罗的性格很像结婚前的妻子,开朗活泼,精灵古怪,容貌也更清秀美丽。只要有媛罗在,他会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许多,完全脱离了那个别人眼中少年老成的模样。
“她对你说了什么没有?”媛罗焦急地问,竟完全不像原来那样,说话之前总要叫子扬一声哥哥。
“也没说什么,她只是说,我不该来这里。”子扬看了看媛罗,说道。
“这个贱女人!”媛罗突然生气地出口骂道。骂完才知在子扬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吐了吐舌头,用认错般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子扬。
子扬惊愕地看着媛罗,他万万没料到,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姑娘,竟也会说出这么凶狠的话来。暗暗想到,无怪有人说,女人都是可怕的怪物,果真如此。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多么的温顺,发起怒来,一样会变成母老虎。
“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子扬试探地问。
“子扬哥哥,她还对你说了什么?”媛罗没有正面回答子扬的问题,平复了一下心情,反问道。
“其他的,她还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她说了什么?”“她说:''恐惧深藏在你的心底,月圆之夜,当魔鬼脱下伪装的时候,你将无路可逃。''”“我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没有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媛罗瞪圆了眼睛,追问道,认真的模样让子扬觉得有些好笑。
“真的没有了。”媛罗听完,莫名地吁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对子扬说:“子扬哥哥,以后你不要听信那个女人的胡言乱语,那个女人是个疯子!”“疯子?”子扬吃惊地问,他回忆了一下与那个女人的两次照面,除了她的言语有些奇怪外,从外表和举止上,真看不出来与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是的,总之你离她远一点就对了。”媛罗紧盯着子扬的眼睛,非常郑重地说。
子扬看了看她,心里仍觉疑问重重。
那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么奇怪的话,难道她真如媛罗所说的,是个疯子吗?她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
面对着这些疑问,身为悬疑小说作家的子扬,不禁兴趣丛生。他隐隐觉得,那个女人的身上一定藏着某些神秘的东西。
那个迷一样的女人啊!
十
太阳渐渐向西边的山顶落去,接近傍晚的时候,写了一个下午东西的子扬,感觉有点累了。他看了看窗外,决定趁着天色还没黑,出去透透风。
刚出大门,他就远远地看见,张伯正从街道的一方,低着头,慢悠悠地向自己走来。
“大伯,您老这是干什么去了?”子扬见张伯已经来到了跟前,微笑着问道。
“哦,在家里憋闷,我出来遛达遛达。”张伯笑着答道。他见子扬穿着背心短裤站在门口,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大侄子,有什么事儿吗?”“嗯…我确实有点事情想问一问您。”子扬见到张伯,突然想起了那个白衣女人,他觉得张伯一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情况。
“你问吧,看我知道不。”张伯微笑着,爽快地应道。
“那边…住着一个带小女孩的年轻女人,您了解她吗?”子扬问。
听完子扬的话,张伯微微一愣,神情突然一凛,片刻后,才又恢复了笑容。
“你怎么想到问起她了?”张伯干笑道,表情很不自然。
“我觉得她挺神秘的,有些好奇,只是随便问问。”子扬见张伯有些为难,陪笑道。
张伯用疑虑的眼神,看了看子扬,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对子扬说:“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把那个女人的事情讲给你听。”“她叫翠云,是个外乡人,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她也从来没对人提起过。七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她突然被村里人发现,倒在了村口。发现她的那个人叫蔡九,是个光棍汉,就住在现在她住的房子里。那个翠云被救醒后没几天,可能是出于感激再加上无处可去,就嫁给了蔡九。因她长得十分俊俏,村里人都羡慕地说,蔡九不知是走了哪辈子的桃花运,竟娶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仙女。谁知……”张伯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谁知才结婚三天,蔡九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怎么死的?”子扬正听得入神,急忙问道。
“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蔡九这样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突然死了。连警察也查不出他的死因,只得以自然死亡结案了事。没过几天,那个翠云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嘴里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疯疯癫癫的。后来,村里又有一个光棍汉,见她虽然有些疯癫,却依旧美貌,便想将她讨来做老婆。谁成想,没过多久,竟也同蔡九一样,神秘地死掉了。从此,村里人再也没人敢接近她了,都说她是瘟神下凡,谁接近她,谁就会惹上灾祸。”“那…那个小女孩呢?她不是翠云的孩子吗?”子扬突然想起,张伯的话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就是翠云身边的小女孩。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是她和哪个胆大的野男人生的吧?好像在她来到村子一年后的什么时候,就突然抱着一个女婴,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张伯干咳了一声,说道。
“蔡九和那个光棍汉的事情发生以后,村里人就谁也不敢走近那个女人了,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敢跟她说。”“哦,怪不得村里人除了您一家之外,谁都不愿见陌生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听完张伯的话,子扬仿佛有些恍然大悟了。
“就是这样。”张伯笑眯眯地看着子扬,点头应道。
十一
入夜,白日里还阳光普照的天空,此刻却刮起了大风。狂风呼啸着,打着旋儿,席卷着整个大地。猎猎的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玻璃窗在强大的风力作用下,剧烈地抖动起来,不停地发出噔噔的响声。
这鬼天气!子扬暗暗在心里咒骂道。吃过晚饭后,子扬又开始了自己的写作,窗外骤然间响起的声响,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感到有些烦躁。几天来,每到夜里,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到了白天,便风平浪静了。这样奇怪的天气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也许是坐的时间久了,子扬的腿有些发酸,他站了起来,在炕上来回地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在头脑里构思着小说的情节。
咔…咔……一个奇怪的声音,传进了子扬的耳朵,打断了他本已理清的思路。他循声看去,墙壁上,那个空空的玻璃镜框表面,正慢慢地显现出一道浅浅的裂痕。
子扬皱了皱眉,心情更加烦乱,只看了一眼,便懊恼地转过头去,坐回电脑前继续他的写作。
咔…咔……又是几下同样的声音,玻璃镜框表面的裂痕向前延长了许多。子扬刚刚集中起来的精神,再次被轻易地打乱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子扬趿拉上鞋子,瞪圆了眼睛,站立在镜框前,眼神狠狠地注视着那道该死的裂痕。令他抓狂的是,过了许久,那个讨厌的咔咔声再也没有响起过。玻璃上的裂痕,呈现出一个神奇的半圆形,裂口就像是用专用刀具切割过一样齐整。
心生闷气的子扬,看了看那个一再捣乱的镜框,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他刚想将视线移开的时候,那个奇怪的咔咔声,在耳边突然急速地响了起来。咔咔咔……子扬惊讶地发现,那裂痕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已经延伸成一个十分完整的圆。
这……子扬被眼前出现的奇怪现象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啪的一声!镜框上被裂痕切割下来的圆形玻璃突然掉落下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屋顶的灯泡开始频繁地明灭起来,连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也跟着不停地抖动。在灯光的明明灭灭间,子扬隐约地看到,自己映射在墙上的影子正沿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