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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调皮的问他。
淘气。
对了,昨夜我回来的太晚了,所以不知道,你怎么今天也来了,为什么不趁这时间多多休息一下。
我不累,……,再说,我怎么能留独自留在家里,那样会给他人很多的口实,没有必要。外面锣鼓喧天,看样子是仪式已经结束了,云南王和迎接他的大臣要进京城了。
哥哥,你怎么不快些回去,这样的大事要是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没事,父亲在那里,……,刚才也是他看见了你一个人独自在这里才让我过来看看的。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挂的玉珏,那是父亲在我出嫁的时候给我的嫁妆,是姚氏一族世代传承的信物。可为什么他不来看看我呢?这些话也仅仅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有问出来,想必哥哥也不知道吧。
刚才见到苻妤了,胖了些,气色很好。
哥哥看了看我,继续说。
看样子云南的饭菜苻妤很习惯,……,你以后也要学她这样,不可以再挑嘴了。前些天母亲看见你都瘦了,很是担心,这些日子直想给你补补呢。
他这样说也是让我安心,我们都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有怎么是饭菜的这些小事呢。
是母亲她太过挂心,……,今年暖的很早,母亲说等过了这段时日要带我出去走走。
没听她说过,其实这样也好。到南方去吧,我在那里几乎呆了十年,深有感触。绵软明丽的江南,你应该喜欢。
哥哥好像很喜欢那里。
习惯了,习惯了那里的山水,也习惯了那里的人。再回来后总也找不到那种熟悉的感觉,……
哥哥拉我走下了暖棚的台子,靖南王他们已经进城,我们也要随着人群回去了。哥哥骑马,而我坐暖轿,于是他送我到骄子前面。
……,即使这里是我生长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回去呢,如果哥哥果真不想在这里的话,皇上也不会强求的。
对于那个我只见过两次面的皇上虽然不是十分的了解,可对于他的治国政绩却是熟悉已久。王朝自开国以来少见的明主,他登基这些年来不能说是年年风调雨顺,但小民百姓的日子确实日渐安定。无论他和永嘉之间恩怨,在他的性格里应该别有一番宽容。
哥哥听了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
真是个孩子,哪有这样的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身为朝臣,怎么可以仅仅是因为我是否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意气用事。
……,再深一层说,也只有我可以在这个时候帮他了,怎么忍心弃他不顾,也枉费了我们多年的情谊,……
他说的时候神情有些迷离,见我忽然很注意的看着他,他才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怎么又和你说这些,看我,我们站在风里也不短了,赶快进去,不然要是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没有动,单是看着他。
哥哥,你口里的他,是皇上,还是永嘉?
怎么这样问,谁也不是。
他很是狼狈,可依然没有说什么。
听了这话,我也只有轻笑一下。如此关系的话我其实是不应该问的,因为这事关系着宫廷,行差踏错一步也是覆盆之祸。不禁想起哥哥从小对我说,圣人教导的,不妄言,那是人最美好的品格。现在才知道,因为过于美好而显得虚假。
没有想隐瞒什么,这些都是朝政,你们女孩子知道多了没有好处。
我点头。
我知道,这话是我问错了。
……,别这样说,……,今晚苻妤住到在京城的靖南王府,不回家了,……,我先到宫里去,那里有为了迎接靖南王而设的宫宴。
说完了他好像有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接了一句,你去吗?
我的手扶着轿子的杠子,想了想。
母亲去吗?
哥哥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看了看才回答的。
不去,母亲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那我也不去。我去和母亲说话去。
说完,我就坐了进去,哥哥放下了帘子。随着一声起轿,我慢慢离开了这个其实对我没有什么意义的早上。
苻妤的回来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困扰,可是哥哥的话则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我的世界像一个充满了薄纱的迷宫,好像一切近在咫尺,但是要是想触摸到真实却感觉远在天边。
母亲有些不舒服,吃了些药早早就想睡了。我看她刚吃过晚饭,怕有积食就和她随便聊了一会,看她睡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时间尚早,天刚刚才黑,玲燕点亮了灯。
早些休息,忙一天也累了。
我想了想,忽然感觉有些饿,于是摇了摇头。
胃有些空,你去看看厨房有些什么可以果腹的给我端一些回来。
没承想听到这些,她到笑了。
煮些粥好了,在加些桂圆,可以安神的。
好,这些倒是原来常吃的东西。
她听了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我看蜡烛不是很亮,于是上前挑了一下,可突然灯火啪的爆了一下。身后有进屋的脚步声。
姐姐,好久不见。
我回头一看,是苻妤,虽然惊讶于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可我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来。
才刚看到灯花爆了,就知道有贵客来,谁想到妹妹就来了。赶紧屋里坐。
她只是看着我。
我其实来了很久了,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叫你,也没有进来。
……,门外冷,进来说话,不然会着凉的。今晚宫里设宴,怎么这么早就散了?
没有结束,我只是借口不胜酒力就回来了。极光还在那里,简御和父亲也在。
她从来不管哥哥称呼为兄长,我现在想想,原来的时候也许真的太忽略这个妹妹了。
母亲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没有去。……,妹妹真的想就这样说话吗?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只是想看看姐姐的身体如何,今夜我不能在府里多待。看到姐姐气色不错我很放心。天也不早了,姐姐也早些休息。
毕竟经过了一些事情,人很容易长大。苻妤几句话说的面面俱到而又不明了,让我想从她的话中窥探一些什么也感觉无从下手。
这次靖南王到京城来其实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威震一方的云南王不远万里,不惜舟车劳顿到京里走一趟要说只为了苻妤省亲,……,这是上京的一个绝好借口而已。
姐姐笑什么?
我,……,我只是感到很高兴。几个月不见妹妹,妹妹个子长高了,人也漂亮了,连事情也会办了。这些天走这样远的路,其实累的是妹妹吧,可妹妹还这时候过来看看我,到让我真的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好像有些自失的笑了笑。
要是旁人这样说,我到还可以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至于姐姐你嘛,……,其实我们姐妹不算亲近,可这些年来,你也总是无意识的在护着我。平时你吃的,用的都不曾少了我的一份,……,可就是姐姐你的心我总是猜不透,……,也不想猜,……
我心想,我哪里有那样高深的城府和心思,平日里不理人也是有的,要说起来,也不过是话说的少一些而已。
怎么,姐姐是不相信吗?
……,不是,只不过刚才听你称呼哥哥的名字才想起来,也许多年来,我们太过忽略你了,心下不自觉的有些愧然而已。
姐姐这样说,我相信。要是别人这样说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话罢了。我们话虽是不多,可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既然这样,那我问妹妹一句话,不知道妹妹是否可以真诚相待?
她没有犹豫就说,可以,但是有些话,我不能说。
我点头,这已经是我要的答案了。妹妹请回吧。
她摇了摇头。原想这次是我聪明的堵住了姐姐的问话,可没成想还是被你算计了去。我真的是功力不够。
……,其实我原是知道的,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都没有作不成的。
这次祈王的事情,姐姐是在观望吧。
你毕竟是姚家的女孩,姚家上下都要照顾到了。这次即使你不这样想,也在不自觉中想了。
不愿就此放手,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是吗?
我不愿答话,惟有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和姐姐是一样的,可我们不同的是,我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很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我只要尊贵而以,所以太后和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们可以给我世人钦羡的一切。
从小开始,我很嫉妒你,同样是姚丞相的女儿,我们的身份本是一样,可为什么我总会感觉到旁人若有似无的轻视?
不要说我过于地敏感,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我的脸,因为我母亲的出身,还有就是很多年前的一些事。……
那些都是往事了,多说无意,单说这次的事好了。原先永嘉和我有婚约,后来是父亲亲自到太后面前取消了这桩婚约,这些姐姐已经知道了,但是其实最重要的是,太后并不同意。
我静静的听着,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听到了关于这桩婚约的事情,可我感觉到却是我站在了真相的面前,可我却没有碰触到真实。
苻妤的话让我居然有莫名的恐惧,是那种面对陌生的恐惧。
后来太后对父亲说,永嘉必须和姚府联姻,而姚府只有你我两个女孩,到底是谁,要父亲选择。
他选了我,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听到这里我完全明白了,而我心中所想也正在一字一句的被苻妤说出。如此平淡的话语却像一把锋利的剑闪着寒光,在我的心中挥起一层一层的冰冷。
以父亲城府和心机他肯定知道嫁给祈王是什么样的情景。王府就像一个千年的水潭,任何人无法探出其中的深浅。
也可以说,有一个可以跳出漩涡的机会,……
他给了我,……
姐姐你的脸色不好,……,其实这些话我本不想说,我想永远隐藏这个秘密,即使到了生命的最终我也不会再说出来。
但是我今天看到了你,在朱雀门外,那个暖棚上,你一身红衣触动了我的记忆。
那是十几年前吧,我的亲娘还在。过年的时候我们都要穿新衣的,可是那年当年的皇后就是现在太后赏了夫人一匹正红色的软缎,绣着五彩祥云和飞凤。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美的布料。后来听说,这是专门给诰命夫人做霞帔用的。夫人没有用完,就说要在新年给孩子也做一身衣服穿。内府的管家只量了你的身量,然后说没有我的了,等过了年再到江南采办新缎子给我做衣服穿。娘搂着我只是哭,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我娘是不能碰那些象征高贵的衣料的,所以管家认为我也是没有资格穿戴那些的。我本来很生气,但是后来看见你也没有穿,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听说料子不够了也没有做,说等江南买了新料子也和我做一样的。
不知道姐姐是否记得,也许这点小事姐姐早已经忘了吧。那个时候对我而言,你的等待让我感觉到的是一种被平等对待的安慰。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一个人的身份早已经被注定了,谁也无法改变什么,所以那天我远嫁的时候找姐姐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我想找个亲近的人发一些牢骚罢了。
其实对我而言,嫁给祈王还是极光都一样,我一样是太后亲赐婚,明媒正娶的王妃,尊贵没有不同。
但是生活却对你我开了个大玩笑,父亲在那样的紧要关头却把唯一的机会给了我,这让我第一次对父亲和你们产生了怀疑,我原先面临的生活是否不是真实的?于是我给永嘉写了封信,我知道经由你的手给了他,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你却不知道,……,我该这么说,……
我又能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坐回了椅子上,脚有些绵软。听到这些震惊吗,似乎不,可并不平静。
我原以为父亲在乎你远胜于我。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们原来德认为就是平常,而反常背后肯定有原因。其实不是我妄自菲薄,我原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人,怎么突然之间府里对我这样用心起来?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
苻妤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是当玲燕把粥捧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才回过了神情。
……,我,……,都听见了,二小姐待的时候不短了。
玲燕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沉稳话音说出来。
这些祈王都知道,也是最担心这些。王爷曾经说过,如果可能,他是不想结这门亲事的,可人都有父母,他也不能让太后太过担心。
今夜有惊无喜,玲燕,你也不像我原来想的那样简单吧,有什么索性都说开了,让我也不用这样和一个呆子一样,只是听旁人说来说去。
玲燕只不过原是祈王的近身侍卫,现在奉命保护王妃而已。
我听了这句反而平静了下来,永嘉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些纷扰罢。喝了一口粥,清香柔软,不禁赞道,真是好粥。
玲燕听我突然这样说,很是惊慌。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