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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的地效车停住了,三人一组的警察下了车,继哇徒步追踪。
这些身兼警察和卫兵二职的克隆人分散开来,搜索巷子尽头的装卸机库。希恩和安吉洛突然钻出来,朝中间那人扑去。中士朝这个高个子克隆人猛力一击,确保他不会再次醒过来。希恩抢过这个卫兵短小的带两只手柄的武器把另一个也干掉了。他转过身,就在这一刹那,他和第三个卫兵同时拔出手枪对准了对方的头。
第十一章
我想,黛娜身上发生的变化是从她不得已写的那封信开始的,“作为ATAC部队第十五小队的指挥官,我不得不悲痛地通知您……” ——路易·尼科尔斯,《光的幻想圆舞曲》 缪西卡轻轻抚弄着宇宙竖琴彩虹色的光弦,弹出了几个悲伤的调子。她根本没有心情弹洛波特统治者要她演奏的曲子。阴暗的大厅所特有的声学效果使这里感觉像一座教堂。
她的姐妹艾莉歌拉和奥克塔维亚走上前来,她又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这又是一种她新近出现的忤逆行为。但艾莉歌拉却说:“一群外星人士兵已经侵入了飞船的核心区域。我们觉得你一定想知道这个。”
缪西卡的呼呼吸都停滞了,“他们受伤了,还是被俘了?”’
艾莉歌拉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卡诺和他的手下已经全体出动搜捕他们。他们一定逃不掉的。”
缪西卡站起身来就走。
“别离开这里!”奥克塔维亚在她身后喊道,“外面很危险!”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缪西卡回过头说。她想,绝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噢,鲍伊! “你是说你的手下放走了那几个原始人?”三位一体的政治首领中的雌雄同体女性弥嘉质问道。
守护小组的头头承认了这一事实,“他们只是暂时逃脱,阁下。不过他们不可能一直躲着我们,更不可能逃离这艘飞船。”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的失职行为将要受到惩罚。” 路易,鲍伊和黛娜并不是才能和个性的最佳组合。
他们发现一间宿舍模样的屋子,这时一阵喊声临近,他们赶忙钻到某种算是床铺的家具下面。他们从床底探出头来张望,却看见那几个克隆人医生(刚才希恩就找她们搭话,结果反倒被他们她缠上了)走了进来,一边还在讨论外星人入侵者的事情。
“我得马上给自己消毒。”斯普芮拉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长袍,“免得因为和他们接触受到感染。”
引起这些ATAC士兵巨大兴趣的是,三个人都脱下了衣服,然后仰躺在那几张床上。某种扫描器自动移位,光束照射在克隆人身上,她们立刻就进入就进入了梦乡,一道道光环在她们身体外侧跳动。
几秒钟之后,这几个士兵都穿戴上了长袍和头巾。他们再次冒险向外进发,穿过一座圆形的建筑。在黛娜看来,它和罗密欧与朱丽叶时期的老房子颇为相似,只是少了棚架、花朵和各种植物。
更多搭载着卫兵的轻型地效车出现了。三个人偷偷摸摸地进了一扇大门,却发现自己似乎置身于一场鸡尾酒会。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带有艺术风格的蓝色窗玻璃,这种超越俗世的流体轻柔地变化着,从某处传来舒缓的音乐,它让鲍伊联想到了长笛。他们紧张地坐在桌前,一名女性克隆人在他们面前各摆放了一杯奇怪的饮品。
“把它喝了,然后走过这扇门到生物扫描室里去。”说完她就走了。此处所有人都在啜饮这种略带紫色的饮料,而且它的味道闻起来相当不错。
由于始终找不到公共喷水池甚至水龙头之类的东西,他们都很口渴,于是便喝下了这种饮料。味道很不错,真是意外收获啊。虽然不是啤酒,但也不差,而且它具有解渴的功效。
黛娜决定好好看看屋子里有些什么。“生物扫描室”——上头应该会对这个称谓感兴趣。他们走过大门,摸了摸腰带上的手枪。
一名女护士克隆人让他们站到底部带有亮光标志的胶囊状器物当中,然后开启了控制台——它有小型史前文化罩一半大小,控制台平坦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外星仪表。
光线从他们身上扫过,为克隆人设计的脑波读数装置发出严重警告。护士告诉他们,尽管他们的身体机能十分紊乱,但还有挽救的希望。
鲍伊和路易显然想溜之大吉,但黛娜却感到他们离洛波特统治者独立运作的世界的某些关键处又进了一步。于是她就跟着护士进了下一间屋子,它比刚才那间要大得多。
这个地方似乎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蓝色迷雾,巨大的舱室里有几十具棺材般的玻璃容器,它们整齐地排成数行。长条形的透明圆柱体从天花板的小孔中降下来,投射出苍白的光线。在几十具泛着微光的棺材之间安装了更多的控制模块。在玻璃质地的匣子里,ATAC部队成员可以看到一动不动的克隆人体。
“看来我们是到了停尸房。”黛娜低声地说。
“这些转化稳定装置可以矫正你们体内出现的紊乱。”护士解释说。送来此处的克隆人往往会被吓得精神失常,但她很奇怪这三个人居然这么镇定自若。“现在注意观察这种装置如何使他与所处的环境协调起来。”
她用手指了指,随着石棺盖子的开启,一个男性克隆人露了出来。他眨眨眼睛,用肘部支撑着坐了起来。
“通过这种治疗,并配合点生物能量,他的结构已经趋亿于稳定。”护士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该喝点这个。”
她指的是盛在另外三个容器里的一种黏稠的溶液,这几个容器就摆放在一张悬空的桌子上。它触动了黛娜脑海深处的某种东西,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要喝下外星人的长生万能药,她想看看这种奇怪的睡眠会带来什么。尽管体内的另一个南十字军中尉①知道这种想法是极其疯狂的,但她却非常想尝试一番。
【①指黛娜源自地球人血统的理性别。】
护士在墙壁上的开关上拨弄了几下。路易突然喊道:“当心,中尉!”
黛娜转过身,那个刚刚苏醒的克隆人伸出双手摸索着,歪歪斜斜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在黛娜看来,他的状况并不稳定,就像从恐怖电影里跑出来的什么东西,他面色苍白,目光空洞,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我猜他们的系统是名不副实,路易想道。
黛娜浑身泛起一阵恶心,朝那个家伙尖叫着后退了一步,将那个装着液体的容器朝他扔去,玻璃杯没有投中目标,结果在一个控制模块上撞了个粉碎。液体洒了出来,控制模块闪出一簇火星并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灯沟也变得忽明忽暗。
“闯大祸了。”路易说道。
透明棺材的指示器和控制系统全都乱了套。棺材盖子纷纷自动升起,众多克隆人从他们躺着的地方坐了起来。
“噢,太棒了!帮个墓地的死人全都活过来了!”鲍伊喊道。
黛娜朝路易张牙露齿,就像一只正要捕食的猫科动物,“这就是你的理想社会,路易。你那关于机器的梦想与海阔天空的智能帝国就和这里一样!“看来她是要向他回敬了,“怎样,喜欢吗?”
护士扯着嗓子嚷嚷着第三区发出警报还有克隆人失控什么的,然而这三个ATAC小队的士兵没有意识到到她嚷嚷的对象是他们,而不是刚削苏醒的那群叛乱分子。
她一定按响了警铃,因为他们听见了士兵们朝这里跑动的脚步声。一个带着枪械的卫兵突然出现在门口。
“利用这些僵尸作掩护,从另一个大门出去!”黛娜喊道。鲍伊和路易跟着她,在行动迟缓、乱成一锅粥的克隆人群中迂回前进。黛娜希望士兵们只忙着把这群梦游者聚拢在一起,但充当警察的克隆人却紧追不舍。
ATAC小队的士兵跑到了一个像是地铁车站月台的地方。冲在前头的黛娜转了个方向继续奔跑。他们穿过边上的小路,差点被一辆停靠在路边无人看守的小飞车绊倒。
黛娜跳进飞车,决定把它发动起来,她胡乱敲击着控制器,它立刻冲同半空,把鲍伊和路易留在了后头。
情况似乎变得更糟,没过多久,另一辆警卫驾驶的轻型地效车就追了上来。黛娜驾车穿出过道,几乎每隔两到三秒就会有一次撞车的危险。出人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撞死惊得目瞪口呆的克隆人,还试图绕回来捎上她的队友。
随后,她听见追踪而至的轻型地效车一个侧翻失去了控制,撞到了墙上。地冲出小巷,试图驾车来一个跃升转弯半滚倒转,结果整个人却飞了出去。生死由命了,她被遮阳篷挡了一下,然后随着它的翻倒也滑落下来。她屁股着地摔在一个巨大的物资处理斜道上。斜道把她吞没,再顺着陡峭的竖井一直滑向远方,这时,她听见自己偷来的小飞车撞在远处天花板上爆炸的声音。
这场奇妙之旅带着她展开了另一段旅程,她尖叫着进入了黑暗当中。她滑过一段路程,随着制服布料和皮肤的摩擦而不断减速,然后被抛了出来。她弹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终于停了下来。
“你从哪儿来?”一个沉稳的男性克隆人的声音问道。
黛娜揉了揉屁股呻吟了一声,然后转过脑袋,“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她发现自己碰到的是一个纤细优雅的克隆人,他长着一头笔直的铁灰色长发,相貌相当年轻。
“我叫雷替尔,来自三位一体的石匠小组。”他说着,从他一直坐着的特殊工具上直起身来,跪在她身边,“你伤得重不重?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她朝四周看了看,这个房间就像是罗马澡堂改建的克隆人医院,但这里的‘床”没有盖子①。在这间屋子里,洛波特统治者的奴隶们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他们的行动看起来都十分迟缓。“那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
【① 指他们刚才见到的透明棺材盖。】
“你怎么了,这里是临时的净化和移位中心。”
看来,她又到了另一个克隆人的疗养场所,“净化什么?”
他把脑袋一歪,仔细端详着她,“当然是净化人的个人思想,这些人必须清醒过来。”
一个男性克隆人护士出现了,他就是那个曾经想给黛娜灌迷药的克隆人的双生兄弟。“你们两个!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练习。”
雷替尔立刻起身,由于担心黛娜因为表现得不够坚定而受到惩戒,他把怒目而视的黛娜也拖了起来。黛娜知道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因此便依着雷替尔。
他带着她来到一间有几十个人的屋子——在她看来是这样的——里面的人三三两两地站在闪闪发亮的投射物体前边。这些克隆人仔细研究着不断变化的具有催眠特性的复杂多边形符号,并且极其专注地盯着这些东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因为独立思考被定罪。”他对她坦诚相告,“那你呢?”
“和你一样。”
他显得无比忧伤,“但他们还让你永远都保留着躯体。”他真的很客气,没有点破她那个躯体其实是极其不合标准的——他说得很婉转,但口气显得很不自然。“这真是太意外了。”
“对,啊,那是实验的一部分,雷替尔。”
他们站在其中一张“台球桌”前,雷替尔看着下面的一个多边形,皱起了眉头。这个多边形还在不断地变化。“恐怕我得承认:他们给找重新编排的程序可能不太成功——噢!”
他失望地看着那个轻飘飘的东西,“训练器没有任何效果,我仍然可以独立思考。”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那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呢?”
“你和我一样清楚。浮躁的想法是不可容忍的——”
附近的一个女人对着她面前的“台球桌”——训练器颓然倒地,这一突发事件打断了他的话。黛娜跑过去想让她苏醒过来,但是没有成功。
她朝四周望了望,“谁来帮我一把,到这儿来!”
黛娜抱着的那个女人的双生姐妹冷冰冰地说:“这是绝不允许的。她的身体必须被替换掉。”
看来,如果三位一体中的某个成员被洛波特统治者制定的标准所淘汰,那么他或是她不是被送去治疗就是被替换掉。但三位一体的模式还将继续运作下去。
黛娜龇牙咧嘴地吼道:“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畜生?”
人?听到这个词,她厌恶地打了个颤。克隆人纷纷离开训练器朝她她聚集过来。黛娜抗拒着,雷替尔拖着黛娜站了起来。
“你做得太过火了,”他说,“你得离开这里。”
“白痴!”她尖叫着,“难道你们看不出他们都对你们干了些什么?”
佐尔就是这样终结他的过去吗?可他曾经是一个有自主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