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古板”,而是“古老”。
前院种着枫树和修剪整齐的松柏,各树之间则种有水仙花及紫丁香,后面有成排的柳树——树枝弯弯的垂在河上,沿着铺上剑尾形红砖的通道,有一道高高的山楂树所围成的篱笆,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房子西边有一条铺上柏油的车路,通往后面的车库。车库里停着两部车,这车库是格林家新的一代增建的,但黄杨树筑成的篱笆掩盖了它的现代感。
阴暗而灰色的11月下午,我们走进这座宅第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荒凉的气氛笼罩着宅子,除了松柏之外,其余的树叶子都掉光了,树枝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沿着篱笆生长的植物互相交缠着,像灰色骸骨船墙壁上的一幅图画。除了刚扫过的那一条人行道之外,其他地面都是凹凸不平,堆着一团一团的雪。灰色石造主屋的颜色几乎与阴沉的天空同色,我们从深造的拱形进口处的正面玄关爬上每一级低矮的古阶上时,我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阴森的凉意。
管家史布鲁特是个白发、满脸布满像山羊般的深皱纹、矮个子的老人,表情像是正在参加丧礼般的严肃(很明显的,一定是有人预先通知他我们会来),他很快地带我们到一间宽敞而阴郁的客厅里,从垂着厚重窗帘的窗户看出去可以眺望河流。不久,杰斯达·格林走进来,向马卡姆大声地寒暄,而对班斯、西斯与我只是骄傲的点点头而已。
“马卡姆,我很高兴你来了。”他极神经质而热诚地说。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他常用的烟斗,又道:
“你想开始询问了吧!先叫谁呢?”
“这件事待会见再谈,我想先知道有关佣人们的情形,请你把你所知的全部告诉我。”马卡姆道。
杰斯达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好像要把火点着都很困难似地说:
“佣人总共有四个,这座房子虽大,但并不需要太多人手,平常朱丽亚管理家务,亚达照顾母亲。首先是史布鲁特老人,他已在我家做了30年的管家,资格最老,可称得上是老管家了。他简直就像英国小说中出现的那种人,奉献、诚实、谦虚、做事独断、有原则,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他有点唠叨。至于两个女佣人,一个负责房间的清扫工作,另一个则做些杂事,不过,这些工作平常都是家里的女人们在做,她们顶多只是陪着聊聊天。年纪较大的黑咪在这里已经呆了10年了,她到现在还穿着旧式的束腰内衣及便鞋,是一个虔诚且着迷的的浸信会教徒。另一个女佣年纪较轻,性情浮躁,总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迷住,而有一点tabled’hote(法文是餐厅菜单之意——原注),她总在期待家里的男人会不会躲在门后吻她。她是希贝拉捡来的,已经二年了。她是这个家中的一个装饰品,粗重一点的工作都不做。厨娘则是个矮胖的德国女人,是典型的Hausfrau(家庭主妇——原注),有一对丰满的乳房及十号的大脚,她一有空就写信给住在莱茵河上游的侄子和外甥们。她常自信的说——不管是多么挑剔的人也敢吃她掉在厨房地上的东西,而以厨房的干净为荣,不过,这一点我从未尝试过。她是在父亲去世的一年前雇用的,他吩咐过她愿意待多久就让她待多久——现在楼梯后面的那组人都说完了。另外还有一个园丁,夏天时,他会在种着韩国草的花园中来来去去,到了冬天,就成天躲在哈雷姆酒吧,像熊冬眠似的一步也不离开。”
“司机呢?”
“我家没有用司机,因为朱丽亚讨厌汽车,雷格斯也怕汽车,他会晕车。我自己开的是跑车,而希贝拉有一部普通的巴尼·欧鲁特飞鲁特,亚达也开车,不过,她只是在母亲和希贝拉不用车的时候才开——”
当杰斯达拉拉杂杂地谈话时,马卡姆一直做着笔录,过了一会儿,他按熄雪茄说:“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你的家。”
杰斯达很轻松的站起来,带我们到楼下大厅——正前方玄关的大厅——它的天花板呈拱形,贴着橡树制的护板,靠西边的墙壁摆着两个雕刻着沙姆宾派的法兰德尔式大桌子,和若干高椅背有扶手的英荷式椅子,木质的地板上,铺着一张很大的达哥斯坦地毯,而它褪色程度与挂在大厅两侧各房门口的厚重帘子是一样的。
“我们刚才出来的地方是客厅。”杰斯达骄傲地说。
“客厅后面的大厅,从那里进去是什么地方呢?”
他指着很宽的大理石楼梯那边答道:
“是家父的书房和私室——叫做Sanctumsanctorum(圣章)——已有12年没有人进去过了,自老人死后,由于感伤的缘故,母亲一直把它锁起来。我常常告诉她,那里很适合整理成一间撞球室,但母亲是个一旦决定事情,便绝不更改的人,所以——”
他越过大厅到客厅另一端的房间,拉开门口的帘子说:
“这间是接待室,不过,现在已经很少用了,它的通风设备不好,而且,烟囱的入口由于长久不用,都阻塞不通,每次一起火,就必须拿吸尘器处理那些沾满地毯的煤灰。”
他举起手中的烟斗,指着两张美丽的葛布兰式壁毯,又说:“打开它后面的滑门,里面就是餐厅,再过去是厨房,要不要也看看烹饪室呢?”
“不!不必了。”马卡姆回答。
“厨房的地板就算是像你描述的那样子吧!现在,让我看二楼好了。”
我们绕着大理石像走上去——可能是发尔基耶鲁的作品,爬上正面的楼梯,到了楼上大厅。大厅朝着房子的正面方向,有3个很大的窗户,可以望见那些秃树的树梢。
二楼房间的格局与房子的正方形建造法保持一种均衡的状态。而且,这些房间的隔间方式是使凶手在实行他的可怕计划的原因。二楼总共有6个房间,隔着大厅各有3个房间,每个家人分别拥有其中一间。走上楼梯,面对房子的正面,左边第一间是弟弟雷格斯的房间,中间的是亚达的房间,最后面则是格林夫人的房间,而格林夫人与亚达的房间之中,另外还隔着一间相当大的洗手间,这两个房间是可以互相进出的。格林夫人的房间在房子西边有一个突出成为乙型的地方,是个附有栏干,下面铺着石板的阳台,有一个窄而陡的楼梯可以沿着墙壁通到下面种有韩国革的草地上。而亚达和格林夫人的房间在面对阳台的方向,都有一个可以左右开启的门。
大厅的另一端也有3个房间,各由朱丽亚、杰斯达、希贝拉使用。朱丽亚的房间在房子的正面,希贝拉的房间在后面,杰斯达的房间则在中间,3个房间不能互相进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希贝拉和格林夫人的房间入口都是在楼梯的正上面,而朱丽亚和雷格斯的门则在靠房子正面那边。此外,亚达和格林夫人的房间之间有一个专门放置洗净衣物的小橱柜,而大厅最后面还有一个通往佣人房间的楼梯。
杰斯达先生将整个房间简单地作一番说明之后,就往朱丽亚的房间走过去。
“你想先看看这里吗?”杰斯达把门打开问道。接着又说:“由于遵照警方的命令,所以,一切都没变动。沾满了血迹的床单又有谁要呢?里面真是一片混乱。”
这个房间极为宽敞,有很多上面铺着灰绿色绸缎的玛丽安·唐妮时代的旧式家俱,在门的另一边,摆着一张有台架又有顶的大床,床上那床有着美丽刺绣图案的床单,则点缀了些许黑色的血迹,这些黑色的血迹似乎正默默地说明了昨晚所发生的惨剧。
班斯把家俱的摆置,大概作了笔录之后,就将视线移向一盏旧式水晶玻璃的装饰灯。
“昨天晚上,你发现令姐的时候,灯是开着的,就是那盏灯吗?杰斯达先生。”班斯语气平和的问。
对方以一种明显的、觉得不耐烦的样子点点头。
“开关在那里?请告诉我,好吗?”
“在那个衣橱后面。”杰斯达若无其事的指着门口旁边一个很漂亮的armoire(衣橱——原注。)
“看不见哪!怎么看也看不到啊!”班斯走到衣橱旁边,看着它的后面。
“这个小偷真是令人惊奇!”他如此说道,然后走到马卡姆身边低声告诉了他什么。过了一会儿,马卡姆点点头。
“格林!”他叫。“请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像昨晚听到枪声时同样的躺下来,等我敲墙,你再起来,把昨晚的情况表演一下,与你当时所作的一样,我想计算一下时间。”
对方很不高兴的用抗议眼神看着马卡姆说:
“我并没有——”说到这儿他停下来,很不情愿的把门关在身后,非常不屑地走出去。
班斯拿出怀表,马卡姆量着走到房间的时间,然后敲了敲墙壁。我们几乎等了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门才开了一点点,格林从门的空隙探头看看里面,眼睛环视了整个房间,然后再把门开大些,才胆怯地走到房间向床边走过去。
“3分又20秒。”班斯说。
“真令人无法了解——你觉得如何?组长,凶手在开第二枪的时候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西斯不高兴地说:“大概要找楼梯,而在外面徘徊吧!”
马卡姆阻止两人的斗嘴,然后调查管家听到第一次枪声下来时走过通往佣人的楼梯。
“看起来,暂时不需要调查别的房间,亚达的房间我必须等到医生允许时再去看,不过,杰斯达,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医生的意见呢?”
“他说大约3点左右会到达这里,他很守时,是个非常讲求效率的人——今天一大早,他就派了护土到这里,现在她正在照顾亚达和我的母亲。”
“杰斯达先生,令姐朱丽亚晚上睡觉,是否有不上锁的习惯?”
杰斯达稍微缩了缩下巴,眼睛睁得大大的说:
“绝无那种事!”
“听你这么说,那朱丽亚总是从里面上锁的喽!”班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我们到大厅去吧!”马卡姆推开对着后面佣人用的楼梯口的一道贴着粗尼龙市的弹簧门,批评道:“这样的门,不太有隔音的效果。”
“是的!”杰斯达表示同意。“史布鲁特的房间就在隔壁,而他的眼睛又好——好得有时令人难以相信。”
当我们正想回去时,从右边的门里,传出一阵愤怒的叫声——“是你吗?杰斯达,在吵什么啊?我本来就已经焦虑担心得不得了——”
杰斯达走到他母亲的门口,把头探进去急急地说:“没什么!是警方在作例行调查。”
“什么!警察在问话吗?”夫人轻蔑的口气说:“究竟是怎么了?昨晚已经够让人惊惶失措了,这还不够吗?不要在我周围吵吵闹闹的,好不好?赶快出去找坏人就好了嘛!”她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马上把他们带到这里,让我来告诉他们,真是的——”
杰斯达用拿她丝毫没办法的样子看着马卡姆,马卡姆点点头,于是,我们就到了一间住着病人的房间。这个房间三边都有窗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东印度的地毯和有镶上装饰的的橱柜,闪闪发亮的大佛像,另外,还有几张中国油木制的雕刻椅子、褪色的波斯壁毯、两个铸铁制台灯及涂着红色和金黄色油漆的高脚衣柜。我看了班斯一眼,发现他脸上流露出感觉有趣的表情。
床的两端都空空的,既无床头板,也没有床脚板。大床上堆着许多杂乱的绢布做的枕头,她就半躺在那些枕头上。年纪大约在60~70岁之间,头发是灰色的,蜡黄的长脸上有很深的皱纹,令人惊奇的是,她似乎充满了活力,这使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幅乔治·艾莉约特的肖像画。她的肩上披挂着绣花的东洋式披肩,在这与众不同的房间里,她的那种模样显得十分具有异国情调。在夫人旁边,有着红晕面颊的护土,穿着一身雪白的护士制服,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与躺在床上的老妇人恰成一种奇特的对比。
杰斯达将马卡姆介绍给她,对于我们则丝毫不在意。而夫人即使在被介绍时,也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过,一会儿之后,又好像是要品评马卡姆似的,对他看了又看,这才抑制了愤怒的情绪,点点头,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你们是不是可以不要把我家弄得一片混乱呢?”她好似已经让了一大步地说,“我正在想办法稍微休息一下,昨晚那阵骚乱,使我今天背部痛苦得不得了——不过,这件事应该是无所谓的。像我这种年纪大又不能自由行动的女人,对社会已经没有用处了,无人理会也是自然的,你说是吗?马卡姆先生。”
马卡姆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但格林夫人并不理会他,她好像很辛苦似的回头看看护士那边,然后说道:
“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