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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把可称上好一点的椅子——意思是椅面没有那么尖锐——平面呈45度倾斜,可以当滑梯了。
“咳咳咳——”孤在梵温存的微笑下干咳着,一副我病得很重的样子。双绝童则眨巴着绛红色的大眼。
“难道人间的桌椅不是这样吗?”
火上加油的一句话,让梵笑得非常非常的温柔良善。
看痴了的两人,看昏了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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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我不敢碰~~~~~~~”日童哀嚎着,对自己弟弟的失策恨不得咬上一口。干嘛要提起这种让夜梵殿下火冒三丈的话呢,这下大家都有得受罪了。
月童强咽口水,不让胃酸真的吐出来,一手鸡皮地以两只手指拧起一条蛇,另一只手上,重华制成的宝剑再没有半点威风可言,向着蛇头切过去。
蛇血懒懒地流了出来,大约是被气温冻成如此,也免去喷了两人一身蛇血的苦恼,只是当蛇在死后才扭动的身子碰上了月童的手,他立时发出一阵可以证明他与日童的确是姐弟的尖叫声。
“啊~~~~~~~~~~~~”
“啊~~~~~~~~~~~~~~~”
双重奏的效果,让绝谷中松树上的积雪掉了一地,于是,第三声惨叫也发出来了。
“别叫了,我快被雪埋了!”从雪堆里扒出头来,孤无奈地扫了扫落了一头的雪屑,而其余细细的则融成水,蜿蜒而下,再凝成冰。
“孤,你来杀蛇,我们来盖房子好不好?”两张泪眼婆娑的脸同时望了过来,青青白白的脸色代表他们再也受不了了。
“我也很想啊。”孤这次说的绝对是实话。“但是你想更倒霉吗?”
三人对看一眼,叹息一声,摇头一下,摆摆手。
在梵的指点下,孤尝试了十数次,在历经数次被倒下的木头敲到,数次将石子敲错地方,捶到自己手上,又数次将木头钻成木柴之后,终于将这些木头敲在一起,又用树枝铺在上头填塞空隙,最后,再树藤绑上,克难式的小屋终于完成了。
双绝童也将十来只蛇杀好,剥皮,去胆。
两人的声带早就被那十几二十次的惨叫叫哑了,鼻子眼睛都红通通的,也不知吐了多少次,又哭了多少次,直到现在还在打嗝着。他们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身为皇室侍卫,将神经锻炼地那么坚强。如果能早点昏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现在,大家就都窝在这小屋中,升着温暖的篝火,煮着蛇汤,烤着蛇肉与獐肉,幸福地靠在一起。
“我从来都不会为了有的吃和有的住这种小事而觉得幸福,不过,现在就算怜夕殿下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想动上一动的。”日童叹息着,学着梵将盐巴抹在烤肉上。
月童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蛇肉,又嗅了嗅,有几分想要尝一尝,却又不敢一试的神情。
孤靠在墙上,梵又靠在孤身边,转动着最大的獐肉,听着树枝发出吱吱的燃烧声,淡淡的松香混和着肉的香气,他心中竟有着奇怪的温馨感。
以前一个人也经常这样生活着,从来都不觉得这些松香,肉香,有什么好值得感动的。可是此刻,狭窄的空间,铺着树木,显得很粗糙的坐位,雄雄的火焰,细细说着话的双绝童,环抱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的孤,却让他心中有着充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就算在最华丽的宫殿,坐在最柔暖的椅子上,吃着最精美的佳肴,饮着最香醇的美酒,看着最勾人的歌舞,只怕也不会有相同的感受。
‘吱——’地一声轻响,烤得焦焦黄黄,香香喷喷的蛇肉上油脂缓缓逸出,梵拿起一串,看了看月童,递给了他。
“吃下去。”
命令式的口气,让月童惊讶了下,才接了过来。
“月,你真的要吃吗?”日童苦着脸,远远遮着鼻子,虽然承认很香,但要自己吃下,却是免谈。
月童再次看着梵,梵却低头摆弄着獐肉。月童眨眨眼,又看了看笑咪咪的孤,以及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厌恶地看着蛇肉的日童,张开嘴,一口咬下。
“味道……怎么样?”日童趴在他身边,斜着头问他。
烤得外焦里嫩的蛇肉,有着一种甘甜的异香,淡淡薄薄,缠绕在舌间,软软滑滑的,却又脆润,没有半丝腥味。
“很好吃的。”月童眉开眼笑,“你要不要也吃一串?”
“不不不……”日童一连串的推托,再好吃,只要想到是蛇肉,她就吃不下。“我吃别的就好了。”
梵看了她一眼。“剑给我。”
“不好吧……”日童苦着脸,再次为宝剑心疼。但是已经砍过柴了,又杀过蛇了,再切上肉,好像也没多大差别。“我要那块,腰间的那块。”
梵长剑一挥,薄薄的獐肉掉了下来,让日童用树枝叉住。又切了一块,递给孤。
孤摇摇头,举起又黑又红的双手给他看。“破皮太多了,拿不动。”
梵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又赌气地撇开头,咕哝道:“就你娇贵……”
晶莹的剑芒再次一闪,好端端的烤肉就这么被切成十几小块,梵又用长剑削了一枝树枝,尖尖的,递给了孤。“喏,叉着吃吧。”
“好事做到底,你喂我如何?”孤微笑着,吃准了此时的梵内心多少有些罪恶感,不会反驳自己的要求。
“别太过分。”梵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反对 ,就这么叉起一块,塞进孤嘴里。
“梵的手艺很好呢。”孤笑着赞了一句,换来梵另一块烤肉。
两人一喂一吃,全然不管在旁看傻了眼的双绝童。
“月,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该坐在这?”日童小声地问着。
“好像有点……”月童嗫嚅着,“不过我可不想坐到雪地去。”
“那我们还是小声点,别让他们真的把我们赶出去了。”日童说得更小声了。
“如果你们再说这种废话……”看来注意力好像都在孤身上的梵忽然回头一瞥,言尽而意未尽,吓得双绝童拼命地点着头,只差没将头颅点断。
晚餐过后,当梵处理好那些骨头残骸什么的,再回到小木屋内,双绝童已不耐一整天的疲累,将松叶堆推到墙边,靠在一起沉沉入睡。
孤闭目靠在墙边,鼻息匀长,似是快要睡着了。
为火堆再添一把柴,拍拍手,头一偏,左顾右看,想了片刻,走过去,坐下来,梵挖开孤交握的双臂,自动地靠入了孤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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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过了数天,双绝童逐渐习惯了绝谷中简陋至极点的生活,也不再如当初一般哀哀叫个不停,有时还想磨着梵一同出谷打猎,不过大半时间都留在谷中自力更生,为小木屋添加一些必要的桌椅榻几,碗筷羹盘之类。双绝童的手艺可是比孤好上许多,至少做出来的还算有其实用效果,不至于即不能看又不能用。
孤倒是成了真真正正的闲人了,谁叫他的手工艺是烂到极点了,做一样坏一样,他做出的东西最后全成了木柴了,不堪其拼命破坏原料的双绝童千拜托万拜托,才将这尊瘟神请出了现场。
这日晚上,众人坐在椅子上,听着双绝童对小小事情的献宝,吃着野味时,屋外突然一阵亮芒闪动,虽是一闪即逝,却强烈得让人眼睛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始天之人来了?!”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着相同的疑问,却没人问出口。
“出去看看吧,光芒好像来自那树屋下面……”梵忽然止住声,看着孤。
那里,是怜夕留字的地方。
四人一同出去,拂开积雪,原本流光烂美,以灵力写下的留言已不见影子了。一时双绝童为之呆然,梵一语不发。
“最糟糕的状态呢。”孤摇头。“看来怜夕的灵力全被封起了。”
这件事大家都清楚,却没有人敢说出来。若不是怜夕灵力被封,这些以灵力为基础的字体也不会消失,而更让人忧心的是,方才那一阵强烈的光芒,攸闪攸逝,不要是在危险关头的回光返照……
‘哇~~~~~~~~’日童开始濠淘大哭了。“怎么办怎么办?!回不去了,真的会完蛋了的~~~~~~~~”
“我不知道~~~~~~~~~~”一向比较坚强的月童也泪眼汪汪,哽咽难语。“怜夕殿下会害死我们的~~~~~~~~~”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双人抱在一起,埋头痛哭,哭声直上干云宵。
“你们回始天求援一下不就得了,以怜夕的身份,转轮法王顶多只刁难她一番,不会真的害死她的。”梵这一通话,让双绝童哭得更凄惨了。
“怜夕殿下当然不会有事的~~~~~~~”日童抽噎着抹泪。“有事的是我们~~~~~~圣陛下上次说了,如果我们再让怜夕殿下受到伤害,他就要将我们的灵体投入炼狱去的~~~~~~~~~”
“他说说而已的,不过小事,不会那么严重。”梵随口安慰着,觉得耳膜快要受不了了。
“不是的……圣陛下,言出必行……”月童也抹着泪,打着颤。“这种……事,他不会开玩笑的……炼狱之火,会将……所有一切焚烧……”他说不下去,又失声痛哭起了。
看着双绝童不住打颤着的身子,想到圣对此事的反应,梵心中有着淡淡的怒气,却不知从何而来,不过,当双绝童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时,他已没空去想,只打算开溜。
方方想到,尚未行动,两只袖子一左一右被人揪住。两张沾满泪水的小脸齐齐仰望着他。哀哀怨怨的红眸,尤如小兽般充满着热切的期望……
真是见鬼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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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童哭得累了,又暂时放下心,齐齐睡去。梵若有所思地坐在火堆前,默默想着。
“你真的要去转轮宫?”孤的声音在只有火堆燃烧之声的室内轻轻响起。
“反正惊鸿照影一事也算与我相关,让怜夕涉入原已不妥,趁这机会一起了断也好。”梵说得言简意赅,忽又抬起头来。“孤,今趟之事,你,不用陪我了。”
以梵的自尊心之高,是无法忍受事情要在自己帮助下才能成功的吧。上次的南天之事,是梵在重重打击之下,一时感触才有的反应。此刻已恢复了正常,自是不愿再向他人求助了。
真是骄傲的人啊……孤叹笑道:“好啊,本就想同你说一下的。反正我上次走前摆了天孙一道,这次若让我也去,只怕天孙马上就会翻脸的。”
“是吗。”梵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长睫。
真的很善解人意呢,孤,只要一个小小的表情,你就知道我在想着什么了。梵为火堆再投一根柴,小心地调整着脸上的神色。
可是,这次你错了,你并没有明白我真正的心思。我不让你一起去,并不只是为了骄傲而已。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为了我之外的人尽力!你只能是我的!你只能看着我!自私也罢无理也罢,你承诺过的……
暖暖的气息靠了过来,梵抬头,迎上了纯黑的眸子。
深深沉沉,无边无际的黑色啊,空旷地有如整个宇宙都被包含于其中了,异常异常的晕眩。原以为已看透了,却发现越来越沉沦,越来越虚无,越来越……无法抓住!
黑眸中忽然闪过笑意,有如冰雪破春妍,不知是冷的多还是暖的多。“梵,你没问题的,你想干的事,一定会成功的。”
恍恍惚惚地声音,似远又似近,明明是孤附在耳边说的,为何又听不清呢?一颗无法自制的心,在混乱地跳动着,而自骨子中那深深的懒意,让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
以前,距离不是更近吗?他靠近自己时,趴在他身上睡觉时,为何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懒懒的,暖暖的,却又有着冰针刺体的战颤,和自神经未梢处扬起的恐怖之感。
动静极致,不是很有趣,却是很喜欢的感觉——生机勃勃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微一扇动,敛起淡淡的风情,紫眸迎上了黑眸,忽然伸出双手奉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淡淡的,薄薄的,若有若无的,正如两人之间方自伸起的迷惘。
“送我去转轮宫吧,孤。”
离别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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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客人要再次上门了。”彩衣女子格格一笑,长袖飞舞。“真的想好好招待他呢……”
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