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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愁后传 你不会有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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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叫出二人名号,二人皆怔住,恍然惊呼:“顾惜朝!你没有失忆!”
顾惜朝只一笑,以湛卢挑起地上的东西:“关东一刀,你家中三代单传,你年近四十,才得了一麟儿,怎么孩子才一岁大便抛妻弃子,来宫中趟这混水。我听说你家中遭了强盗,妻儿不知所踪。”说着,叹口气,唉道:“你那妻子强人估计还不会杀,便卖去窑子也能值几个钱,只可怜你的孩子,啧啧!有谁会要个小孩呢?”剑尖挑着一个大红肚兜。笑吟吟送到关东一刀面前“你以为呢?”
关东一刀急怒,呼喝:“顾惜朝!你敢!”
顾惜朝一笑:“噢!我不敢吗?”望着剑尖肚兜上五彩刺绣,咂舌叹道:“好精致的女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别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你若以为我不敢,明日只管去窑子里赎人便是,不过……”顾惜朝笑起来:“我不会告诉你是哪家窑子的。”手腕一抖,大红肚兜顿时绞成片片飞红,碎红后是顾惜朝令人窒息的迷人笑容。
关东一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千面儿睁大眼,看着顾惜朝脸上从容的笑意,忍不住打个寒噤。
顾惜朝把脸转向另一个人,笑道:“直山洞主,你无妻无妾,上无父母,下无子女, 我对你可是一筹莫展。”
直山洞主大大舒口气:“不劳王爷费心,我离去便是。”
顾惜朝点点头:“应该的,你那三岁的侄儿早些日子走失了,你也该回家安慰一下你那美貌的大嫂。”
直山洞主暗暗叫苦,默默从地上拣起一个长命锁,一支风头钗。他是没有妻儿,他心仪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嫂,他为了这段孽情,一生不娶。那三岁的侄儿正是他与大嫂的血骨。如今被顾惜朝点破,还有何话说。叹口气,道:“王爷既已知道,一切全凭王爷吩咐就是。”
顾惜朝笑着点点头:“很好。”把头转向关东一刀:“你,如何?”
关东一刀咬牙叩首:“全凭王爷吩咐!”
顾惜朝慢慢闭了眼,把身子靠在轮椅上:“知道皇上问起来怎么说吗?”
二人道:“全凭王爷吩咐!”
顾惜朝淡淡道:“就说我罚你们跪着,脱了你们的衣服,发现你们不是真内侍,羞辱一番,仅此而已。”
二人惊怒:“顾惜朝!你欺人太甚!”
顾惜朝猛然睁眼,眸中戾气逼人,手腕一抖,一道寒光闪过,竹刀射入地上青石砖砖封之间,直没至柄,刀柄颤抖不绝,发出渺渺长吟。那宫中地砖做工极为精致,砖缝距离不过一纸薄厚,相距一丈将竹刀射入,且没至刀柄,需要何等的准头与力道。二人颜色大变,不敢再说。
顾惜朝冷笑道:“二位若不喜欢我胡说,我大可以真做出来,反正……我也不是做不到。”
这,二人相信,与这疯子般的玉面修罗斗,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吊死。二人哪里还敢再说个不字。
顾惜朝又闭了眼,挥手令二人退下,依旧一只手支着头,闭目养神。
千面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过头打量顾惜朝。盈盈给她做个手势,不让她打扰顾惜朝休息。
千面儿只当没看见,依旧满怀好奇地贴上去看顾惜朝,就差把脸贴到顾惜朝脸上。
顾惜朝突然睁开眼,清澈的眸子正对着千面儿好奇的眼。
“啊!”千面儿惊叫一声,花容失色,跌坐于地。
顾惜朝温和地笑起来:“你看什么?”
千面儿仔细打量顾惜朝,好象没有什么恶意,堆出满脸笑:“你的腿没事吧?”
顾惜朝点点头:“还好。”
“你……日后不会找我报复吧?”
“不会!”
千面儿上下打量顾惜朝:“你,说话算数?”
顾惜朝笑起来:“算数!”
千面儿大喜,得意起来:“就是嘛!你比我大多了,总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顾惜朝闭了眼,脸上是让人如坐春风的温和笑容,摇摇头:“小丫头。”


你不会有事 20

'/size' 小丫头?!’千面儿恨恨瞪顾惜朝一眼‘我都十七啦!’
盈盈小心翼翼为顾惜朝去了外衣,把他扶上床,仔细掖好薄毯。千面儿撇起嘴‘好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夜幕慢慢降临,顾惜朝交代了盈盈如何应对赵佚,便开始在屋内布置机关。
盈盈并不喑于此道,不一时便被顾惜朝指挥得头脑发涨,千面儿叫起来:“你好笨啊,我来!”手脚麻利不一时布好机关,得意洋洋:“如何?不错吧!”
盈盈有些心神恍惚,只笑一下。千面儿哈道:“顾惜朝,你又要干什么?哪个倒霉蛋今晚要自投罗网?”
顾惜朝陷在对付戚少商的兴奋中,全然没注意盈盈的心绪不宁,抿嘴笑道:“是一个打我的人,他昨日打我一巴掌,今日我要还回来。”
千面儿嘻笑道:“这么小气!不过打一下,至于弄这么大阵势吗?”转念一想,卡着腰喝呼:“喂!那我弄伤你的腿,你岂不要活剥了我?!”
顾惜朝哼笑一声:“放心,我还懒得收拾你呢!”
千面儿突然生起气来,一下敲在顾惜朝的伤腿上,兔子一般逃跑了。
顾惜朝痛哼一声,忍不住骂起来。盈盈咬着下唇查看顾惜朝伤势,顾惜朝两条小腿又渗出血,揭开纱布,血肉模糊,让人不忍卒睹。盈盈突然哭起来。
顾惜朝笑着为她拭泪:“哭什么,这点伤怎么会有事。你一哭,我才有事呢!”
盈盈只是哭,不能自己,泪水洇透了顾惜朝的薄毯。顾惜朝怔住:“盈盈……”
盈盈收了泪,轻轻抚摸顾惜朝的容颜:“你千万照顾好自己,你这样让我怎么不伤心。”
顾惜朝怔一怔,点点头:“我会的。”
盈盈一笑,低头走出。顾惜朝有些发愣,盈盈最后那个笑分明透着异样的悲伤。

夜,已深。这个时候该只剩下夜游的生物了。
水雾一般清辉笼罩着整个皇宫,远远的,梆声打破宁静幽幽传来。白日里威武的宫殿在夜色下仿佛铁青的怪兽,张大了嘴,只等食物的走进。
盈盈放慢了步速,用力握住心口,一种剧烈到无法忍受的痛苦袭遍整个心脏,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盈盈慢慢蹲下身,泪水又遏止不住地流出。
赵佚还在等她的回信。
人,没有生而坚强的。无论是谁,在爱人与亲人之间做出生死抉择后,只怕都会坚强起来。没有人想要这样的坚强,而盈盈,必须做出抉择。
月,惨淡。 人不如月。
盈盈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刀尖上寒光闪动。泪,滴于刀锋。刀扬起,狠狠划向手腕,血光溅出,迷漫了刀光、泪光。盈盈忙包扎好手,收好刀。

赵佚已等的不耐烦,盈盈终于姗姗来迟,跪下,一言不发。
赵佚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女人:“顾惜朝,他相信你了吗?”
“是!”盈盈道,冷静异常:“我自杀向王爷表白心迹,王爷终于相信我了,他……什么都向我说了。”揭开腕上的纱布,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暴露在赵佚眼前。
赵佚看一看,终于笑起来:“好,你说吧。”
盈盈面无表情,慢慢把临来时顾惜朝交代的话说与赵佚。赵佚听着,脸上带着特有的漫不经心,唇角却慢慢扬起一抹笑意:盈盈所言和关东一刀、直山洞主的汇报很吻合。
赵佚终于松口气。他以为自己赢了,他终于可以定下心来好好对待顾惜朝。赵佚确实很聪明,他只是对错误的人使用了错误的手法:该诱惑的他胁迫,该胁迫的他诱惑。
一个人纵有千条计,万条计,又怎抵得痴心一颗。盈盈跪在地上,心已粉碎。这可怜的女人,你从不曾得到顾惜朝的任何承诺,就这样无怨无悔地陷进去。你看顾惜朝是光、是花,你可知那光后面是火,花后面是毒。你扑上去,如蛾,如蜂,最后只会焚于烛火,死于花毒……

戚少商还在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向顾惜朝道歉。第一步:投其所好,顾惜朝喜欢吃鱼。戚少商翻遍了整个御厨房,终于找到一尾红烧鱼,橙红的色泽,诱人的鱼香。戚少商忙用油纸包好;第二步:负荆请罪,戚少商打量一下厨房儿臂粗的擀面杖,摇摇头,他很清楚顾惜朝的个性:闹不好,他真把自己暴扁一顿。想一想,戚少商从墙角扫把上撇下两条细竹条,插于身后。好!准备就绪,戚少商咬咬牙,就义一般赶向宣阳宫。
子时,月色正好。戚少商来到顾惜朝后窗。窗,大开着,月光如水,泻在床上魂牵梦绕的容颜上。戚少商看得有些发愣,鼻端无原由地酸起来。顾惜朝睡的如此安详,皎洁的面庞上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美。
戚少商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台词突然间忘得干干净净。
跳进窗,戚少商喃喃叫:“惜朝……”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戚少商喃喃道:“惜朝,我是来道歉的,我……我不该打你。惜朝,我错了,惜朝……”戚少商语音有些哽咽,脚下突然一紧,忙退,顾惜朝布的机关很快,戚少商更快,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脚,薄毯中突然暴出剑光,刺向戚少商,剑势并不凶恶,但足以暂缓戚少商的步法,戚少商退一步,另一只脚被缚住,接着整个人被吊起来,怀中的红烧鱼掉到地上。顾惜朝清俊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意,用湛卢敲着戚少商的身体,笑骂:“大笨蛋。”
戚少商楞住:“顾惜朝,你装睡?!”
顾惜朝笑道:“是啊,你怎么没想到呢?”
一个人跳出来,鼓掌:“好噢,好噢,抓了个大个子!”是千面儿。
顾惜朝白她一眼:“好象,你不该在这啊。”
千面儿哈道:“有本事你赶我走啊!”顾惜朝床都起不来,如何赶她,从床头拿出一个绿玉坠,扔过去:“改日我请你吃饭。”千面儿收了玉坠,笑嘻嘻凑到戚少商脸前:“我知道你,九现神龙:戚,少,商!”离去。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顾惜朝只是笑,十分开心。
戚少商叹口气,道:“惜朝,我是来道歉的。”
顾惜朝扬起眉,脸上笑意更浓。
戚少商嘴唇轻微抖动:“惜朝,可是我让你伤心了?”
顾惜朝笑意盈盈的脸冷起来:“没有!没有人能让我伤心。”
戚少商看着他倔强的脸,心里一疼,伸出手叫:“惜朝……”
顾惜朝别开脸,狠咬下唇:“你既知你能令我伤心,为何还要伤我?”
戚少商无话可说,他本就拙于言辞,何况理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顾惜朝等他回话,半晌没有动静,回过头,戚少商怔怔端详着自己,满眼俱是心痛,隐隐有泪光闪动。
顾惜朝怔一怔,慢慢挣扎起身子,捧住戚少商的脸。戚少商笑起来,伸手摩挲着顾惜朝的容颜:“我错了,惜朝,你若生我的气,便打还我吧。我……”戚少商还要说,嘴却被顾惜朝的唇堵住,彻骨的相思在一瞬间宣泄,却不是开心和得意,滚滚的泪水濡湿了二人的脸。

戚少商坐在顾惜朝身后,抱着顾惜朝,头靠在顾惜朝肩上。他从没有过的强力,几乎要把顾惜朝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仿佛一松手,怀中的人就会消失。
顾惜朝卷曲的长发拂在戚少商脸上,轻轻触动戚少商敏感的神经。眯着眼,深深呼吸戚少商身上的气息。他早累了,若不是为了他那可怜的尊严,顾惜朝宁愿跟戚少商一起浪迹天涯。那,该是极美好的日子吧,顾惜朝想着,脸上慢慢泛起憧憬的微笑,喃喃道:“大当家……”
戚少商恩一声,轻轻抚摩顾惜朝的卷发,这卷发的摩擦简直让他发狂。
顾惜朝喃喃着,清缓如山泉呜咽的声音道:“你肯束手就擒,来地宫陪我,我很开心的。”
明明是深情款款的话语,戚少商心中却一紧,痛的无法言语,喃喃道:“我不做大侠了,惜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事伤害你。”
顾惜朝闭了眼,只一笑:“随你。”戚少商咬住嘴唇,更加用力,抱紧顾惜朝。
满室清冷,顾惜朝幽幽的声音低吟:“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戚少商痛苦地闭上眼。
如果说调情是轻松的,那么爱情无疑是沉重的。爱情,使人同时在天堂和地狱。它,虽苦犹甜,使人销魂亦使人断肠。它,栽培你,也刈割你。爱情……
顾惜朝仍在低吟:“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了,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相思意’戚少商心中默念,哽咽着,低低饮泣,用力低吻顾惜朝脖颈,皎洁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吻痕,如春日满地的落红。
顾惜朝蹙着眉,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交织到了戚少商手中。只有此时他才能感到彻底的平静和温暖。 倦极了的身子和心灵得到温馨的抚慰。或许是上天怜我一生孤苦,凋零无依,才将你送到我身边的吧,如我这般恶事做尽的人竟也能有如此的人怜惜,顾惜朝默默想,闭上眼,紧紧握住戚少商的手。
交叠的双手的温暖,令缠绕在各自心头的痛楚也交织到了一起,然后,无法用语言所表示出来的深情在这里融为了一体,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样。 
戚少商顺着顾惜朝的衣襟吻下去,吻痕点点滴滴落满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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