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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的女人站在门口发呆,不时有穿着耳环的黑人哼着歌从他们身边经过,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三个衣着光鲜的东方美人。
沿昏沉狭窄的楼梯往上,在最顶层的阁楼门口守着两名精干的黑人。谢骁练过空手道,一看就知道对方也经受过严苛的训练。
看到谢严,两名黑人把阁楼的门打开。
阁楼很小,即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放也叫人觉得逼仄。窗子被钉死,只在房顶吊了一盏电灯,刺眼的白光造成强烈的压迫感,使人呼吸不畅。房中唯一的阴影在墙角,一团黑影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头埋在双腿和臂弯构建的堡垒里,只露出一丛浓密黑亮的短发。
谢严心跳停了停,连呼吸都屏住了,放轻步子走过去,仿佛怕惊吓到那人。他伸开手臂抱住蜷缩着的人,柔声呼唤:“辕辕……”
那一小团黑影本来是在轻颤,被谢骁一碰剧烈地哆嗦起来。
谢骁把他抱紧,柔声说:“乖,别怕,我来了,带你离开,我们走。”
那一小团黑影对谢骁的话毫无反应。他仍在哆嗦,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抖,这样子几乎是在抽搐了。
谢骁想把他扛起来,但他们个头都不小,阁楼的高度不容站直身体,这么做有点困难。那两名黑人要上来打帮手,被谢骁一拳一个撂倒。谢严冲他们轻轻摇头,两名黑人退到外面。谢骁艰难地把许辕扛到肩膀上,弯着腰走出去,沿狭窄逼仄的楼梯走下去。
阁楼外的空气比里面要清新很多,可天色灰蒙蒙的,像压在人胸口上的铅块。谢骁松了松领口,不理会跟在后面的谢严和何琳,扛着浑身颤抖的许辕大步走出去。谢骁在何琳的车前犹豫了一下,何琳迅速打开车门:“立刻上车。”
谢骁看了何琳一眼,弯腰上车。
何琳和谢严仍然坐前排。
一路上谢骁都把许辕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安慰地抚摸他的头发。许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乖。他缩在谢骁怀里,颤抖着,依偎着,仿佛回到妈妈怀里的小孩子。可谢骁知道,怀里这个人的心灵并不在这里,那颗单纯飞扬的心又一次彻底地跌进了黑暗的深渊里,就像很久之前的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是在憎恨着这个世界,而许辕是被这个世界以不可挽回的深度深深地伤害着!
谢严从后视镜里看到谢骁把许辕的头捧起来,带着无限沉痛怜惜的表情轻轻亲吻那个男孩子的额头。
谢严捏了捏太阳穴,把手轻轻按在何琳膝上。
何琳责备地看向谢严,在接触到后者眼中的无奈痛悔后渐渐软化,腾出右手在谢严的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用眼神告诉他:“祈祷吧,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11、
去医院的途中谢骁给孙南打了个电话。孙南说纽约有一位华裔精神病理方面的权威,对催眠也很有研究。孙南挂断了电话,三分钟后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说已联系好,并且告知了那位专家的名字和地址。何琳立刻照谢骁所说的地址驱车前往。
孙南介绍的精神病理方面的专家名叫查良桢。谢骁带着许辕赶到那座环境幽雅的精神病理医院,一名精神矍铄的老人已率领护士等在那儿。护士拥上来,把许辕抬上担架。谢骁紧紧跟在担架旁边,一群人匆匆忙忙往里走。老人走在担架另一侧,一路上一直握着许辕的另一只手,一面走一面要谢骁说明情况。时间紧迫,谢骁只得简单地做了说明。老人听着听着,眉宇间渐渐透出怒气。
护士把许辕抬进病房,谢骁想要跟进去,被老人挡住。
“请止步。”老人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转身进去。谢骁往前赶了两步,被两名护士拦住,只得焦躁地退回来。
没想到许辕这一进去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天黑透,老人才从病房里走出来。谢骁已经快急疯了,连忙迎上去。
查良桢淡淡说:“病人睡着了,不要打扰他。”
“我……”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们……”谢骁呆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我是他的恋人。”
查良桢冷漠的脸上现出一丝讶异,挑了挑眉:“很称职的恋人啊。”
这句话从医生的角度说出来显得有点奇怪,谢骁顾不得理会话里的尖刺,焦急地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精神创伤严重吗?”
查良桢端详着谢骁,又看看谢骁身后的谢严和何琳,说:“从现在起,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谢骁,我郑重地说,请你以后不要打扰许辕,永远不要再见他。”
谢骁愕然:“为什么?”
“因为,我是许辕的外祖父!”老人声音中透出不可抑制的怒气,深深吸了口气,礼貌地弯弯腰,“对不起,我失态了。谢严先生,如果许辕恢复得好,一切好说。要是不好,我保留起诉你私自扣押和精神虐待我外孙的权利。”
谢骁彻底惊呆了。
老人摆摆手,消失在走廊尽头。
谢骁呆呆站了一会儿,无力地靠在墙上。何琳走过来,把高过她一个头的儿子抱在怀里,柔声说:“记得妈妈教过你的话吗?凡事往好处想,劣势的时候要看到优势。查良桢是许辕的外公,会不惜一切努力把他治好的,不是吗?”
可是,他也会不惜一切把许辕和我这个祸源隔断。谢骁无力地笑笑,“妈妈说得很对。只要许辕能好,我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也无所谓。”
说出“无所谓”三个字,突然心痛得不行,谢骁忍不住捂住心口。
“难过就哭出来。”何琳轻轻拍谢骁的肩,“还有,不要轻易说放弃。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要放弃,也要两个人说了算。至少等许辕好起来,如果他亲口告诉你,他讨厌你,不愿意再见到你。谢骁,那个时候才是你说放弃的时候。”
谢骁怔怔听着,沉默地转身,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12、
整整三个月,没有任何关于许辕的消息,那个固执的老人像老母鸡把受伤的鸡雏保护在翅膀下一样保护著许辕,拒绝任何人的说项和通融。谢氏企业在国内呼风唤雨,到了纽约也有许多事无能为力。这一个月里,谢骁没有和谢严说过一句话,即使眼神偶尔碰到一起,也会立刻起身离开,好像连生活在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成为不可能。谢骁要搬离何琳的别墅,何琳坚决不同意,走的只好是谢严。
谢骁只醉过一次,然后再也没有醉过。他显得很消沉,心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晰和明白。他喜欢许辕,那种喜欢比自己所知道的更深,喜欢他自作聪明的小把戏,喜欢他嚣狂张扬的笑容,喜欢小小地欺负他时看他恼羞成怒的可爱样子,想要每天和这个单纯的笨蛋拥抱、亲吻、做爱,欢天喜地地度过每一天。
是的,就是这个笨蛋,他想要得到他,不愿意放他走。
如果爱上一个人,却带给了他最深的伤害,那还要不要继续爱下去?如果这样无论如何都想要拥有的心情是自私的,那还要不要继续爱下去?
或者,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充满掠夺,充满占有。
或者,不肯去掠夺,不肯去占有,缺乏无论如何都想要拥有的心情的爱情,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爱情?
谢骁找不到答案。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获得了答案。
那天,一辆汽车开进何氏庭院,无奈的老人陪著执拗的孙子踏进何琳的客厅。当谢骁从楼上跑下来,何琳正陪著查良桢喝茶,一个打扮得很臭屁的漂亮家伙正装模作样欣赏墙上的画作。
一句现成的话就到了谢骁嘴边:“看什么看?你看得懂吗?”
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是因为许辕的靠山——严肃的查良桢老人——太有威势,也许是因为阳光透进玻璃窗打到许辕脸上的样子太帅,啊,管他是因为什么呢?当许辕转过脸,看著谢骁微笑时,谢骁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
许辕咂咂嘴,很毒舌地说:“谢骁,你家太菜了,这什么破画儿啊。”
何琳用手里的小银勺敲敲咖啡杯,微笑:“这幅画是我挂上去的,我很喜欢。还是第一次接到批评,不知道许辕你喜欢谁的画啊?”
许辕很明显地汗了一把,尴尬地说不出话。拿眼睛偷偷剜谢骁。
查良桢垂下眼皮,假扮老佛爷。
谢骁清清嗓子:“咳咳,今天天气不错。”
许辕连忙点头:“是啊,出太阳了,挺暖和的。”
谢骁鬼使神差地说:“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好啊。”许辕连忙顺竿子爬。
查良桢和何琳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心平气和地研究哪里买来的咖啡豆更好,查良桢建议何琳少喝咖啡,多喝牛奶。
谢骁紧紧跟在许辕身后走出去。
阳光从头上打下来,把院子里的一切都照得一片明朗。朗朗乾坤啊!可谢骁还是觉得像做梦。许辕走在前面,昂首挺胸,步伐优美。头发短短的,乾净俐落,高领毛衣遮住了脖子,只露出耳后一小块光洁的皮肤。
走到那片小松树后面,谢骁饿虎一样扑上去,狠狠掐住这根脖子。
“抽疯啊你!”一声大喝,谢骁自己的脖子也被许辕掐住了。
“这不是真的吧?”谢骁叹息一声,再掐了一把试探。手刚一用力,自己脖子上也剧疼起来,终于有点真实的感觉了。
谢骁没有反抗,随著扑过来的力道躺倒在地下。许辕骑在谢骁身上,仍保持著掐脖子的动作。低头瞪著谢骁看了一会儿,突然压下来狠狠亲了一口,破口大骂:“那个死老头,死活不准我来见你!靠,想死老子了,谢骁,我们做吧!”
“在这儿?”谢骁滞了一下。
“要不从这儿爬上去。”许辕仰头望望。这里是房子的背面,正好面对著楼上的阳台,盆子里的植物绿意葱茏,黄色的花朵看上去像一个大大的笑脸。
谢骁还在目测爬上去的难度,一只不老实的手已经摸到了他下身。谢骁看著许辕,许辕不怀好意地笑,朝谢骁耳朵吐了口气:“谢骁,有句话叫父债子还。你说你爸多损啊,打人专打脸,揭人专揭短,把我整那么惨,差点儿成一疯子。把我家老爷子也吓得够呛,就差没把我关到笼子里护起来。要不是我据理力争,你还见得著我吗?”
谢骁笑了笑:“不就是想在上面吗?”
许辕厚著脸皮笑:“答应不答应?”
谢骁咬咬牙,头微微仰起,慢慢解开纽扣,这个动作太优雅、太煽情了,许辕鼻子开始发痒。谢骁魅惑地笑了笑,他眼睛狭长,这样笑起来简直要人命。许辕稀少的自制力一下子爆棚,扑上去一阵狂吻。
前戏很潦草,几乎没怎么润滑,许辕脱下谢骁的裤子一下子就顶了进去。
本来谢骁心里充满了歉疚,可……太他妈疼了,谢骁被顶得一下下往上窜,头皮发炸,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到底是做爱还是强暴啊!?
许辕后来发现谢骁受伤,向谢骁道了歉,用的理由是:“我没想到你会同意啊。我当时一激动就没控制好……主要呢,其实还是你太诱人了,宝贝,你他妈太能勾人了!”
靠,什么破理由!
他们在小松树后面做了两回,第一次是谢骁躺著做,第二次是谢骁趴著,许辕从后面做。俩人滚了一身土不说,精液和血迹把裤子弄得那叫一个罪证累累。谢骁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显然没享受到什么快感。许辕发泄完了,良善之心也回来了,抱住谢骁不住猛亲,甜言蜜语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谢骁责备地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不作任何回应,其实是没力气骂人了。
许辕觉得心虚,做小伏低安慰了半天,又爬到楼上去,把床单撕了垂下来,把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硬是给提了上去。俩人放了洗澡水,清洗乾净身体躺回床上去。许辕这个后悔啊,屋里多暖和啊,反正要上来清理,还不如早点就上来呢!刚才把谢骁提上来,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谢骁啊谢骁,你干嘛要那么重呢?
许辕歪头看看怀里的谢骁,怨愤噌一下飞得无影无踪。
怀里的大男人表情有点虚弱,半闭著眼睛,要是加两对小翅膀,再缩一下版面,可以直接送到银幕里扮天使了。
许辕抱住谢骁温柔地说:“下一次,我一定轻点。”
就这破技术,还想下次!?谢骁寒了一下,翻翻白眼没吭声。
许辕全身备战,做好挨打的准备。过了一会儿,却被谢骁慢慢搂住了腰。许辕问:“你要来?”伸手就脱裤子。
谢骁按住许辕,摇了摇头,隔了一会儿说:“感觉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第一次在下面,是这个吧?”
“不是。”谢骁笑了笑,想了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