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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院里面有个这么有魄力,这么有城府的院警,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难道是余文泽?
不对,余文泽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手缓缓伸进了口袋中,摸到了那块依然湿乎乎的碎玻璃碴子,摸到碎玻璃的一瞬间,赵直的心就踏实了。
他紧咬了一下牙关,在脑海中连着骂了几声:去你奶奶个熊!
他准备骂完最后一声就先发制人,骤然暴起,一下戳穿这个院警的心脏,他有这个把握,也下得去这个狠心。
谁知就在这时,头顶再次响起了声音:“你到底要睡到啥时候,再晚饭都没了。”
赵直的骤然心提了起来,然后忽地又放了下去,待沉到底谷之后又缓慢浮了上来,这一句话他琢磨了两遍,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里面的意思。
他的手依旧摸着碎玻璃碴子,但头却缓缓抬了起来,他从帽檐往上看去,斜着眼睛,用眼白看见了一个后脑勺。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对方竟然是在用后脑勺对着他,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赵直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那个院警忽然用手拍了拍桌子,似乎又要说话,而他说话的同时,身子就要转过来——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幸亏赵直提前两秒抬头看了一眼,要不然现在抬头的话,肯定被撞个正着,那时候难免又要杀人见血。
“咳咳——”
赵直咳嗽了一声,怂着肩膀,一只手压着帽檐,从面前站着的院警的旁边快步走下了楼。
“刚才睡的跟个猪一样,现在倒是跑得麻溜的紧,招呼也不知道打一个,一看就是个催命的鬼……”楼上的院警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但赵直都没有听进去,他头也没回地一路奔到了二楼。
他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蹿下了一楼,他越走越快,最后两步直接是用前扑的动作完成的。
他冲出了大门,冲出了普通病区楼。
这是近半年的时间内,他第二次离开病区楼,第一次是跟随孙震阳去重病楼做义工,那时他还被猴二给踹了一脚,踹翻在了地上,现在都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今天,他再次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出来的。
他站在门外,望着阴沉的天空,望着远处的绿树和草地,望着四处还在流淌的雨水,望着眼前的石阶……
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在笼子里面看外面是一种感觉,走出笼子,真正体验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直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空气只清冽的气息,他记住了这气息的味道,记住了气息当中蕴含的雨滴、泥土、花草和树木的这些所有的味道。
他原本想要出去一趟的,但看外面到处都是雨水,四周还有来来往往的院警和护士,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因为图个一时爽快,就忘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他最后望了一眼外面,转过身,又走进了病楼。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靠在门口的角落里,静静思索了一会,当然也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
期间有两个护士一边悄声说着话,一边从外面走进来,他们进来之后,发现了墙角落的赵直,两个护士先是一愣,随即又窃窃私语地离开了,中途还频频回头往向赵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赵直这才朝着楼上走去。
来到二楼,发现二楼有两个院警在和刚才那两个上楼的护士相互说着什么话,其中一名护士还在朝着赵直的方向指指点点。
赵直没敢停留,压低了帽檐,快步朝着三楼走去。
来到三楼之后,发现刚才那个院警已经不见了,看来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和别的院警或者护士鬼混了。
他放下心来,虽然设计好的动作和招数没有派上用场,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坐在了凳子上,将帽檐微微抬高,用半只眼睛观望着四周的动态,两只耳朵仔细聆听着楼上和楼下的动静。
过了一会之后,楼下传来了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有男有女,似乎正在争辩着什么,赵直没有在意。
整个三楼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黑。
赵直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子,将桌子拉回到里面,紧靠在墙边上,然后把凳子放在了桌子上面,摆好。
做这些的意义,是为了混淆院警们的视听,蒙蔽他们的双眼,让他们以为这个看守院警是在昨晚看守时间结束之后才失踪的,那样的话,他们病人的嫌疑就要少很多,而赵直也就会安全许多。
赵直转过身,面向走廊的尽头,他脱下鞋子,拎在手里,朝着走廊深处缓慢走去。
声控灯没有亮起。
四周一片漆黑。
他越走越深,越走越慢。
终于,他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缓缓放在了办公室的门把手上——
第168章 破门
走廊阴暗,四周悄无声息。
赵直的手摸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把手上。
他轻轻用力转了一下,门把手没有动。
门锁上了,这虽然在他的意料当中,但还是让他稍微有些失望,因为如果没锁的话,肯定会节省他很多的时间。
“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将一道锁着的门打开呢?”
这个问题,赵直已经问过自己了。
很显然,答案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小偷一样用细长的钩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将门撬开——这是用巧劲开门,属于技术活。
还有一种是直接用蛮力撞开,破门而入,这是力气活。
相比于技术活,力气活的难度不仅很大,而且极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撞了半天撞不开,反而倒引起了许多人前来围观他,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的破门而入了,到时候出来之后,门不仅关不上,甚至还坏掉了,肯定会引起院警们的怀疑,到时候要是院长亲自出马的话,肯定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几层的关系之后,赵直也只能选择用巧劲,即使他并没有掌握这一项技术。
赵直并不会开锁,但今天他不仅要学会开锁,而且还要现学现卖,如果开不了这道锁,机会就会白白浪费,这一整天的工作也就白做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钢条,这根钢丝是他从休息室内的电视机上的天线里面的丝管中拽出来的,为了弄这根钢条,赵直可是煞费苦心,当时还将自己的手指都戳伤了。
也正是因为赵直将天线弄坏了,所以后来的电视机上便一直出现着雪花,看电视的人也逐渐变少了。
这根钢丝其实是他准备用来开启他自己的病房门的,结果在当时他试了几次,发现病房的门根本就开不开,不是因为他技术不行,而是因为病房的门是统一开启和关闭的,用的是很高级的电门开关模式,根本就没有锁头那一说。
但也正是因为之前有过开锁但没有成功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的开锁才不会显得那么唐突和生硬。
至少他曾经琢磨过开锁这事。
说干就干,赵直对准缩孔,将钢条一点点导入了进去。
导进去之后,他左右轻微摇晃着,试探着锁头里面的构造,寻找着开关的阀门。
开锁这项技术活不同于别的技术活,它需要的不仅仅是手上的技术,还有听觉的技术,以及感觉的技术,其中最最重要的,当属‘感觉’。
开锁时,你看不见里面的构造,那么就要凭借一个导进去的东西试探出里面的构造,这就是感觉,只有感觉对了,才能成功开启一把锁。
看起来是开一把锁,细细琢磨一下,感觉它跟谈恋爱倒有几分相似,都是凭感觉,打开对方的心门。
赵直不停地试探着,插进去拔出来,拔出来又插进去,试探着锁洞的深浅,感受着里面的构造,并在脑中形成图画轮廓。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微的汗珠了,手臂也开始酸疼了起来。
但门还是没有打开。
赵直的心有些急躁了起来,虽然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让他开锁,但这样一直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着这门也是电锁呢,根本就打不开,那样岂不是会浪费掉一晚上的时间?
额头冒汗,身上酸疼,心中烦躁,身体影响了心理,心理反过来又影响了身体。
他手上的动作变得毛躁了起来。
刚刚将钢丝拔出来之后,他又猛地插了进去,这一插不要紧,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将钢丝折断了,剩下半截钢丝在自己的手里,还有小半截折在了锁孔里。
“我操!”
赵直骂了一句,看着手中的半截钢丝,心里一下子凉了下去。
他想将锁孔里面的小半截钢丝弄出来,但越弄它反而越是往里面缩,弄了一会之后,里面已经彻底被堵死了。
这下好了,不仅自己开不了锁了,就算是拿着钥匙的院长也开不了了。
这锁,已经废了。
赵直气的将剩下的半截钢丝用力掰弯,他本来要将钢丝直接扔掉,但想了想。
这样不仅会使自己失去了一个利器,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们破获看守院警失踪案的线索,到时候万一他们凭借着一个小钢丝就将自己抓获并定罪了,那岂不是太冤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只能怪钢丝质量不好。
要不是钢丝太软,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折断在里面了,而且就算是折断了还好,它反而还越来越往里面缩,这才是赵直最不喜欢的。
站在门口,盯着已经被彻底堵死的锁发了半天的呆,赵直也没有想出别的进入里面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现在也不知道几点钟了。
整个普通病区楼漆黑一片。
幽深阴暗的走廊中,除了赵直轻微的呼吸声之后,听不见别的声音。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的害怕,他倒不是害怕黑暗中忽然蹦出一个院警,而是害怕蹦出一个不是人的怪物来。
他再次想到了血红怪物以及在负二楼看见的那些趴在地上蠕动的长舌怪物,那些怪物看着像人,但又不像人,而且,他们好像还吃人……
想到这,赵直不敢往下想了,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再次琢磨起如何开门的问题。
要是能够变成一条虫子从门缝底下爬过去就好了……
或者是变成空气从顶上飘过去……
赵直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面对着这样一扇门,一向聪明机智的他竟然无计可施。
“如果这是一扇求生的门,走出这扇门,就获得了新生,我会怎么做?”
赵直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
“如果是我,我会砸开!”
这个声音骤然出现,吓得赵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他急忙转过身来,望向身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来,他的衣服破烂不堪,全身污秽,头发蓬乱,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一眨,闪着阴狠凶恶的光芒。
这个高大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孔武。
孔武人若其名,身高体壮,如同一座铁塔,在他当院警队长的时候,所有人都害怕他,正是因为他的力大无穷和凶狠霸道。
当时他被定罪的时候,就曾经大闹一场,十几个院警都拦不住他,被他一连打伤了好几个,最后要不是院长用一把左轮手枪击中了他的耳朵,估计可能都拿不下来。
就是这样一个孔武,被关在负二楼的禁闭室内,呆了一个多月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在赵直的帮助下,逃了出来,自从逃出负二楼之后,孔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幽灵一样,白天找隐秘的地方睡觉,晚上独自一人出来溜达,寻找食物,同时寻找复仇的机会。
赵直看见来人是孔武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将手中的玻璃碴子重新塞回兜里,说道:“我还以为你逃出去了呢,没想到还在这里晃悠。”
“逃出去干嘛,再说,在这里想要逃出去也没有那么简单。”
孔武的话里似乎藏着别的意思,赵直刚想要开口问,孔武却忽然踏前一步道:“你为什么要进院长的办公室?”
赵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盯着赵直的双眼,他原本想撒个谎的,但想到孔武曾经是院警大队长,说不定会掌握一些信息,就直接说出了实情。
赵直道:“我想弄把枪。”
“哦?你不准备从下水道爬出去了?”孔武的语气有些轻蔑。
“不爬了,太费劲,我现在想用更直接的方式。”
“你所谓的直接的方式就是杀人?”
孔武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赵直的心却‘噗通’跳动了一下:难道说孔武看见自己杀那个看守院警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看我穿着院警的衣服,就以为我杀人了,还有这可能只是他随口一说,毕竟是说要找枪的,找枪肯定是为了杀人,这也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