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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起来一个段子。”
赵直再次擦了一下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化身成段子手了,毕竟讲段子是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荤的还是素的?”甄晴笑了起来,显然她知道的并不少。
这女人是个谜,越来越谜,赵直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她旋转的谜中。
“你喜欢听荤的还是素的?”
“荤的,或者素的。”
她说了等于没说,但听起来却很又意味深长,赵直砸吧了一下嘴,跟这个女人聊天,总是能放松心情,不,是能出乎意料。
“有一天,我正在书房看书,女朋友穿着新来的蕾丝内衣走了进来,看起来性感而迷人,她娇羞地对我说:亲爱的,想要吗?我兴奋地说,想要——”赵直适时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快脱下来我穿试试!”
甄晴眼珠转了一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赵直干咳了一声,“有点冷对吧。”
“我再给你讲一个。”赵直摩拳擦掌,过往的段子一个个钻进了脑海,“你听好了,这个一定好笑。”
甄晴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听着呢。”
“话说某男人隐居深山,一日赤裸躺于草丛中休息,突然来了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小姑娘边采边唱: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最终小姑娘采了4个之后筋疲力尽放弃离开,此男甚爽,第二日依旧裸睡于此,来了一个采蘑菇的小熊,小熊边采边唱: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6个,7个,8个……”
甄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脸色发红,她一只手捂住嘴巴,另外一只手按在了腹部,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这个好笑吧。”
“你唱歌真的好好笑……”甄晴再次大笑了起来,然而她并没有看见赵直的脸正在逐渐变绿。
过了好一会之后,甄晴才停止了笑声,但脸上依旧时不时地露出笑意。
“再讲一个吧。”甄晴似乎意犹未尽。
“不讲了。”赵直低下头,喝起了粥,“粥都凉了。”
“谢谢你,你真的把我逗笑了。”甄晴站起了身子,微红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那种忧伤的表情,“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小事小事……”赵直道,“我段子还多着呢。”
“谢谢你……”甄晴说完之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她走的很慢,似乎有些疲惫,赤裸的脚掌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她的身子很单薄,背影很孤独。
很难相信,就在刚刚,她曾大笑了一场。
看着她的背影,赵直的心脏忽然猛地揪了一下,他急忙低下头,继续喝起了粥。
今天的粥,好像怎么喝都喝不完。
休息室内,人逐渐变少。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个病人在叫,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干嘛……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要带我去哪?”
“我要航海!我要航海……大哥二哥救救我……大哥二哥救救我……”
赵直站起身子,走到了休息室的门边上,在走廊的尽头的那个病房,两个院警押着一个头发稀疏,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往快速这边走。
警棍猛地敲在了那个男子的头上,传来了一声闷响。
有鲜血流出来,滴落在了地上。
那个病房里面忽然冲出两个病人,他们拉扯着那个男子,大声吼道:“三弟,你大哥在。三弟,你二哥在。”
“三弟,我们去划船好不好,你来扬帆,我来掌舵。”
“三弟,我们去划船好不好,你来扬帆,大哥来掌舵,我来规划航线。”
三弟神情雀跃,高呼一声:“扬帆——起航!”
“扬你妈的帆!”一个院警狠狠一棍戳在了三弟的小腹上。
三弟痛叫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你们为什么要打三弟?!”二哥在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们要带三弟去哪?!”大哥在吼,面色坚毅,眼圈泛红。
“他出院了!”
一个院警怒吼一声,拉起了三弟,和另外一个院警一起,拖着他在地上行走。
“可是他……没有家啊……”二哥说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出院呢……”大哥说道。
头上流出的鲜血在身后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弯弯曲曲的线。
“扬帆——起航!”
“扬帆——起航……”
两个院警将三弟带走了,他们走过休息室的时候,恶狠狠瞪了赵直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下一个就到你。
赵直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三弟没有出院,他永远都出不了院。
可是,他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大哥,二哥还在后面追,那是离别的奔跑,踉踉跄跄,满面哀伤。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兄弟,他们唯一的爱好是划船,他们最想做的事情,是出海。
三弟最喜欢扬帆了,大哥最喜欢掌舵了,二哥擅长规划航线,手拿指南针,探测天气,规避风险。
他们三人形影不离,乐乐呵呵,即使是在洗澡的时候。
少了一个人,这艘船就走不了,即使能走,也走不远。
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是谁要拆散他们?
三弟要被带去哪里?
这样的问题像虫子一样钻进他们的脑海,不停地拱着他们混乱的思维。
忽然间,大哥停住了脚步说:“二弟,我们出最后一次海吧。”
二哥也停住了说:“嗯,大哥,我们出海吧。”
大哥二哥一起喊:“三弟哎,出海喽!”
三弟一个刹车,拽住了前面两个院警,双腿在空中摆动,双脚在地面上踢踏。
“嗨——出海啦——”
耳边响起了翻腾的浪花声,放眼望去,一片蔚蓝。
海鸥从海面上飞翔而过,衔起一片水花洒在三人的头上。
“前行五十里,左偏30度行十五里,右偏60度行一百里,目标焦木岛!”
“扬帆!”三弟高昂着头颅,望向头顶的纯白帆布,‘哗’地一声,手中的绳索松开,奋力一甩,“起航——”
“舵在手,往前走,不偏不倚,海面走!”
三兄弟最后一次出海。
泪湿衣襟。
三弟的喊叫声逐渐远去,消逝在了楼下。
没有人知道他将被带到哪里去。
“我猜,他应该回不来了。”一个声音响在耳畔。
一个怀抱白猫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赵直的旁边,他是三叔。
“你怎么知道。”
“在过去,也有被这样强行带走的病人。”
“他们被带去了哪?”
三叔摇了摇头,目光遥远,触不可及。
他怀抱白猫,缓步走向了病房。
就在这时,一名院警站在走廊中间大声吼道:“早饭时间到!病人回病房!”
禁闭时间依然没有结束,尚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
走廊里的鲜血还没有干涸,一滴一滴,连成线,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撞了一下赵直的肩膀。
黑色的身影回过头来,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赵直,他似乎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过头,走了。
“冷空。”赵直喊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踏出这一步。
冷空回过了头,他的脸很冷,像是冬天的冰面上结着一层霜。
“我想和你聊聊。”赵直说道。
“聊什么?”
“你不知一直想和我聊吗?”
“可我现在不想了。”
赵直笑了笑道:“那我们就聊聊别人。”
“谁?”
“你的好朋友,梁哲。”
冷空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他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没什么可聊的。”
“他是我师傅!”
赵直喊了一声。
冷空的身子霎时停住。
可他没有回头,几秒钟后,他快速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
“轰隆!”一声响,病房的门被统一关上。
赵直趴在小窗口,透过铁栅栏,望向外面。
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神很锐利。
第93章 预谋
吃饭,服药,睡觉。
每天就只有这三件事,周而复始。
这样的生活方式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了。
长时间的单调,乏味,无聊,很容易将人逼疯,即使他们已经是人们眼中的疯子。
赵直能够感觉到,有一种狂躁的情绪正在病人们的中间蔓延,从每天清晨日益变多的叫骂声,病人间的打架数量,以及发病率就能够明显地看出来。
他们已经处在爆发的临界点。
他们需要发泄,而不是继续被压抑。
赵直趴在小窗口上,静静地观察着,倾听着,思考着。
现在,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像这样趴着,有时候,一趴就是好几个小时。
他喜欢这种静静观察的方式,让他仿似回到了从前。
只要观察的足够仔细,总能看出点道道来。
那么,在这几天里,他看出了啥呢?
他看出来,院警们的干劲似乎比之前更大了,工作的方式也更加的简单粗暴,基本上一言不合就开打。
而护士们好像有些不情不愿,似乎别有隐情,尤其是铃儿已经好几天都没见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他还看出来,警戒比之前更加严密了,也更加具有规律和系统性,也就是说,院警们之间已经逐渐找到了默契和合理的配合。
这最后一条与赵直而言,简直是所有不好的消息里最不好的一条。
赵直活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趴在了小窗上。
他很清楚,也愈来愈加清楚——病人,或者说病友,是他目前唯一的突破点。
他需要得到更多病友们的帮助,获得他们的力量,获得他们的信息,获得他们的资源。
只有将所有有利的东西集合到一起,才能创造出,或者说发现,真正的逃出之道。
赵直一个一个病房开始仔细观察。
对面病房有三个病人,敏感瘦弱的茗人,养着白猫的老头三叔,还有东北大汉厉山。
赵直思考着这三个人,他感觉三叔的眼神好像很有深意,而且他让人有一种怀揣着秘密的感觉。
厉山,是一个小小的麻烦,但赵直相信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处理掉他。
茗人……赵直对他有着比较复杂的情绪,他的那种眼神让赵直感到悲痛,他希望他能够变得坚强起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右边斜对面是王小胖的病房,小胖就不用说了,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是第一个跟自己冲锋陷阵的人,但尚不知他会不会临阵脱逃……
小胖为人忠诚,性格单纯可爱,没有什么心机,但很容易被外界干扰情绪。
跟小胖同房的是两个几乎形影不离的男子,跟划船的三兄弟不同,这两个男子更像是一种相互依恋的关系,用现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基佬。
再往右,是那个玩游戏走火入魔的少年陈皓的病房,和他同住的是一个具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患者。
紧接着是冷空的房间,他自己一个病房,没有人和他同住。
然后是划船三兄弟的病房。
还有几个病房的病人,赵直过去并没有太注意,他默默将那几个病房号记在了心里,准备在之后好好观察一番。
赵直又琢磨了一会之后,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如果成功,会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好处,不仅让他在病人中具有一定的威信和号召力,更重要的是,可以摆脱掉一个相当大的出逃麻烦。
如果不成功呢?
赵直微微一笑,大不了被打一顿,只要不死,每天都有机会。
但从过去的殴打经历中,他显然已经吸取了不少的经验教训,他相信只要掩饰的足够好,应该不至于被打,就算被打,他也能保护好自己不受重伤。
赵直将脑中的想法一点一点完善,然后逐渐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是一匹巨大的黑色野狼,昂首在孤山之巅,他仰头长啸,身后钻出了一只又一只的狼,他们跟着他一起嚎叫。
忽然间,四周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将整个山头围住,火势越来越猛,很快就要燃烧到他们跟前。
就在这时,赵直再次高吼了一声,然后朝着正前方的火焰冲去。
就在他即将冲到火焰中的时候,他回了一下头,他吃惊地发现,身后竟然没有一头狼跟上来,他们全都在很远的地方,用一种冷漠的目光望着他。
他想要刹车,却已经来不及。
冷汗从狼头上滚落而下,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还没开战,就已经败了。
火焰中忽然走出来了一个满面疤痕,手拿流星锤的巨人,巨人浑身火焰腾腾燃烧,流星锤从天而降砸向了赵直的头颅。
“砰!”地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一头狼忽然出现,将赵直扑倒在了地上。
这头狼救了赵直一命。
赵直想要看清那头狼的模样,但却怎么也看不清。
忽然间,流星锤再次从天而降,将那头狼的身躯直接砸入和土地中。
连震惊都还没来得及,一个阴影便罩在了赵直的头顶上——
赵直在一阵阴嗖嗖的凉风中,苏醒了过来。
有一个人正在自己的床头给自己扇风,手中拿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