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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也好,我紧咬着不放说是要举行葬礼,结果对方答道那样的东西还需要打招呼呢!」
原泽以下巴示意场所……在房间一角,放着一个小的白色骨罐。我不小心想起京极堂的干果。
「里面放了几颗也不知道是骨头还是石头的东西。领了那玩意儿,被说那是你的孩子,我怎么都无法理解。他们擅自火葬什么的,放进了罐子里,虽然很感激,可是盖子一打开,那东西不就是垃圾吗?!」
原泽不由得哭了起来。
我也受不了了。
「后来你为什么撤销告诉呢?」
「是老婆的建议啦。她说算了吧,忘掉吧,重新开始!」
原泽颤抖着。
「不过……事实上,那家伙、那家伙把自己的孩子卖了钱!」
「什么?」
「俺到警察局去提出撤销控诉的第二天,那家伙不见了。重新开始,其实指的是她一个人重新开始的意思。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俺不在家时久远寺派来的人好像来了几次,到这种长屋来。说的话听得很清楚,那家伙收了钱、达成协议,把俺的孩子买了一百万圆!」
原泽扭曲着胡须脸,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也是一百万圆呀……嘿,的确是让人心动的金额……」
「住嘴!再怎么穷困窘迫能换孩子吗?俺、俺的孩子唷!」
我不由得背过脸去。
如果久远寺医院作为和解的费用各付了一百万圆,等于付掉了三百万圆。堵住时藏夫妇嘴的费用也是一百万圆。如此的话,再多的钱也不够。藤牧带的钱一天就用罄了吧。
「喔,原来后来的其他人,也在同一时期撤销告诉的呀!那些家伙可撒了一大笔。其他人不用说,你还被老婆背叛,她拿着那笔钱逃掉了。」
木场悄悄地说道:
「哪,原泽忘了那个女人吧!孩子的仇俺替你报,所以别再做那种提供不入流杂志奇怪谣言的事了。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俺,虽然不能提供奖金,但一定揭发事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信赖我!」
原泽眺望着骨罐一会儿,用袖子擦试了眼泪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望着木场。
「老婆跑了,我又听说警察停止搜查了以后,暂时无法干活就那么躺着!我也曾想过死在缅甸反而好,真得倒不如死掉得好!」
原泽改变了措词,可能是表现对木场的恭顺之意吧。
「可是……过一阵子又觉得很生气,我想向那个医生报复!一想到这个就坐立不安。将存款放进资金里,每天到不同的地方打听,学刑事警察的行为。呀,这么做我也知道无济于事,只是求慰藉而已。不过,偶然的在池袋的酒店里遇到了那个护士。」
「护士?」
「老婆生产时在现场的叫澄江的女子。」
「澄江?户田澄江吗?」
「是的。曾一度回乡下……富山,然后又回来了。」
木场的表情僵硬了。她就是那个行踪不明的护士吧。
「俺很巧妙地接近了澄江呢。澄江老喝酒喝得摇摇晃晃的,是个掌握不住她真面目的女人!不过,见了几次后,交情愈来愈好,告诉了我很多事。根据澄江所说,俺的孩子真的……」
「生出来了吗?不是死产?」
针对木场的问题,原泽无力地点了点头。
「澄江好像替刚出生的婴儿洗了澡。可是,剩下来的第二天,孩子不见了。如果相信澄江的话,好像是久远寺的女儿夺走,然后……杀、杀死了……杀死了!」
这是致命的证言。我的脉搏跳动得更厉害了。《猎奇实话》的标题在我的脑里四处乱室。
--食婴儿的鬼子母神。
--夺取别人的孩子、榨取鲜血脂肪。
--抢夺别人的孩子。
原泽的脸变苍白了,凝视着虚空。
「在额头的正中央长着一个很大的黑痣,是个很有精神的男孩子……对,澄江说的……或者,刑事老爷,你相信俺的孩子是死产吗?」
「当场见到失踪婴儿诞生的四名护士,每个人都离开东京消失了。托你们撤销控诉的福,无法做追踪调查……」
「据澄江说,同事们都领了钱,被遣回故乡了。澄江也拿了二十万圆,而且连工作都是医院介绍的,但是乡下的生活过不来,所以又回来了。」
护士如果一个人给二十万圆准备金,四个人就需八十万圆,这么一来,藤牧的钱就几乎都用完了。
「不过,那个女人回到东京,是有其他理由的呢。」
原泽稍微低着头自嘲似的浮现笑容说道。
「什么事?」
「药唷,药!那家伙在吃药呢。老是像做梦似的飘飘然……」
「药?海洛因吗?」
「俺也这么想,但好像又不是。刑事老爷,在军队时代也有经验吧,吃了海洛因精神会很好,但那家伙的不一样。」
「中毒吗?不过,那种药从哪儿来呀?」
「哼,当然是久远寺啦!那家伙可能是敲诈吧,俺这么觉得,但不是钱,而是以药作目标。」
「是多啾乐!」
我不由得说出口,但很快就后悔了。说出来,对久远寺家人而言,是不利的发言。
「那不是开在庭院里,你说的朝颜吗?」
很糟糕的,木场竟然记得。
「啊……麻药里海洛因之类的也算是兴奋剂,神经会兴奋,也就是说亢奋。但是多啾乐什么的却反而会镇静的唷……。原泽先生,你太太产后的样子和那个叫户田的人的样子,是不是哪里很像?」
我为什么这么多管闲事。
「这么说的话……像呀!……那么,那家医院也给我老婆用了那种药?」
「多啾乐的生物碱,可用来做安眠药和镇痛药。视下药的量和方法会产生妄想状态……也就是说,既会使妄想和现实混淆,意识又会变得混浊,所以……」
「令人产生混乱,将生产本身模拟为妄想?」
木场说出结论。
我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惊恐。
木场仿佛下了决心似地问道:
「喂,原泽,你知道户田澄江住的地方吗?」
她的确是决定性的证人。
「死掉了!」
原泽低声说道。
「死了?」
「今年春天,我去找她,房间全变空了。根据房东说正想去拿她积欠的房租钱、进到房间后发现尸体已经冷了。虽然联络了乡下,但没有人愿意接受,没办法,房东才将她当作无主的好兄弟处理。我想,的确应该是埋在中野那一带的大墓场的。」
我和木场的眼睛互视。说起中野的墓场,那不正是『墓之町』吗?我们通过握着事件之钥的证人睡着的旁边来到这里,不,至于我,已经是好几次了。
「死因是什么?自杀吗?他杀吗?」
「我不知道。房东说吓了一条,叫来医生以后,宣布是横死!警察来了,当时好像断定是衰弱之死啦营养失调啦,似乎没有好好地吃东西。」
「自然死呀……」
是这样吗?
不,如果她真的以不知何种形式摄取多啾乐的生物碱的话……
如果下这个处方的人,在处理的分寸上深得要领的话……
多啾乐作为杀人的道具,也是相当有效的。但关于这一点,我保持沉默,我胆怯于思考以后的事。
「药吃得太多也是原因……那个……朝颜吗?好像有足以致死的量吧?超过限度的话可能会要了命吧?」
木场宛如看穿我的内在似地说道,我仍然没有回答。
木场抱起胳膊,凝视着原泽的脸。原泽的视线漂浮在虚空,迟缓了似的很慵懒地别过脸。
「喂,原泽,现在这些谈话,叫你在法庭作证做得到吧?」
原泽痉挛似地颤动,视线重新转向木场。
「你可以跟来历不明的出版公司谈,我不会禁止你说。为了你的孩子,怎么样?」
「那,什、什么意思?」
木场的细眼睛眯得更细了。一副吓唬人的样子,这是亢奋时他惯有的表情。
「如果你有这个意思,俺明天就去拿搜查令闯入久远寺。什么嘛!那些家伙们只要再深入追究,一定会暴露弱点!我一定会抓住尾巴,为你报仇!」
「可是,刑、刑事……这个嘛……」
「不用担心,户田澄江的死不会白死,由你来桃拨的话,一定拿得到搜查令,最近,取缔麻醉毒品也很严厉呢!」
原泽以混浊的眼睛比较着我和木场的脸后,开口了,声音颤抖。
「刑事先生……仇……仇到底是什么?会判那些家伙死刑吗?那个医生和那个神经病女儿,会判他们死刑吗?」
眼泪将混浊的眼睛弄得更阴暗了,脸格外地扭曲了。
说眼泪很美是非常理论性的形容法。哭泣着的人,大家都一样难看,看起来很矮小卑微。那副模样很凄惨、绝不美丽。现在,眼前的男子,为了消失的孩子难看地哭着,然后这个男子所想到的仇敌久远寺梗子,也在我的眼前,为了消失的丈夫哭泣着。
这个男子的眼泪,大概会因为木场的救助而被擦干吧。但是,久远寺梗子的眼泪,由谁来擦呢?
木场说道:
「也许无法判死刑,但会让他们补偿所做的事。钻在土中的熊鼠会被拖出来,受老天爷审判的!」
「那些地位高的人了解俺的心情吗?警察不会站在我们穷人这一边的。不管什么时候,神啊、佛啊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原泽那扭曲的脸,再度露出凶暴。
「俺呀,原泽,我这个人是相信那个战争是正当战争的。听到收音机里,天皇宣布战败的时候,我觉得很不能理解。但是,现在头脑冷静下来一想,我还是觉得那时候很奇怪。如果这样,那正义什么的不就成为什么怪物了吗?就如胜者为王的比喻,强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正义。所以如你说,对弱者而言,神佛并不存在世间呢。不过,因为如此,由于神、佛、正义,可信赖的东西都不存在,所以才有法律呀!法律是唯一强化弱者的一个武器。别背对着法律,把它当作朋友!」
我对木场的理论不太能够理解。但是,有一股极大的,能使一个毫无依赖、贫穷、悲惨的天涯沦落人奋起的说服力。
结果,原泽从房间角落,拿出骨罐放在膝盖上俯视着,小声地说,那就拜托了。
我无言地走出长屋。
木场从某个角度看,是个精明的男人。明天大概会取得搜查令闯入久远寺医院吧。
这样好吗?
真的要如此解决吗?
「老爷……不,木场刑事。搜查久远寺能不能再等一天就好?」
为何要他等待?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方法。
木场吃惊地望着我。
「我很了解原泽先生的心情,但我也有必须解决的问题。我发誓,决不会做出湮灭证据,以及对被害者不利的事情。只不过,想再也能说服自己的情况下作调查。拜托,信任我,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
「真是不知教训的男人!你也是……呵,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信任你了……。但是你到底想怎么做?」
「……明天晚上联络你。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搜索住宅你要怎么做都行,我不会抱怨。我所调查的事和婴儿事件,说起来就不是同一个事件。」
事情是如此。
但我想得多肤浅呀。到明天晚上为止,我能做什么呢?
「明白了。既然是关口翼的请托,就接受这个条件吧!」
木场说道后,用他那粗鲁的手腕砰地拍打我的肩膀。我因此开始跑了起来。
已经刻不容缓了。
我毫不犹豫地向着久远寺医院跑去。并非有什么计策,只因为想尽快和凉子见面而已。
见了面以后,要做什么也没有想。
穿过鬼子母神,跑在树林中隐约记得的路。
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根本不知道路什么的。那个时候,也是一径地拼命跑。
我--
--我没有发疯!
如果拐过那个十字路的话……
那时,从小径上冲出一个男人。
「噢!啊拉,昨天的侦探先生!」
是内藤。
「怎么了?脸色都变了。」
内藤气喘吁吁地呼吸着。短距离,大概拼尽全力从医院的玄关到这个十字路为止,直线距离地跑吧。平常不注重身体保养的关系吧,还是原来就没有基础的体力,额头前滴下来的汗,宛如泼了水似的。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就应了言行不一致这句话了。
「变脸色的是你吧。内藤先生,医院里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