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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冬青答道:“如苗某臆料不差,叶超尘既出身少林,必先以谋夺少林掌门人为图,少林一向抱自扫门前雪观念,不愿涉身江湖是非,更不欲武林中人过问少林家事……”
邵元康道:“这样说来,此事异常棘手,少林家务外人碍难伸手过问。”
苗冬青道:“谁说不是,叶超尘身负紫府绝艺,现任掌门决计不是敌手,掌门至尊当垂手而得,他再以武林九大门派领袖身分,佯谓主持武林正义,逐一施展诡谋,残杀异己。”不禁神色露出重忧。
南宫柏秋闻言呆住,半晌长叹一声道:“此事委实棘手难办,只有到时再说吧?”
邵元康道:“为防患未然,宜未雨绸缪,养鳖成患,坐令猖狂,日后更不好收拾。”
南宫柏秋长叹一声道:“兹事重大,应从长计,否则将贻人口实,我等先回去吧。”
突然,小叫化稽康疾闪而入,道:“西山北麓发现金面人形踪,似向此寺扑来。”
南宫柏秋面色微变,倏地灵机一动,忙道:“诸位先行撤往寺外,命令带刀护卫来此金面人由在下应付,说不定可制止叶超尘阴谋得逞。”
苗冬青等人疾如电闪掠出室外而去。
须臾,四个带刀轩昂武士由山门急趋而入。
一条身影形似淡烟由寺外苍松翠柏丛中疾掠出来,落在山门前,现出一个须眉俱无,面如淡金,寒冷如冰的黄衣怪人。
这怪人一落下,即发现寺外蹄痕凌乱,足印纷歧,森冷面色上不由现出惊愕之容。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迈入寺门而去。
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宽敞道路,两旁苍松翠柏霄参天,柯枝交结,浓荫夹道,尽端可见,大雄宝殿壮丽雄伟,殿内香烟缭绕,气氛庄严肃穆。
金面人在此石板大道奔行未及半,突见大雄宝殿中跨出一气宇非常的青衣小帽英俊少年,后随四名大内护卫,不禁一怔,情不由主的身形缓了下来,锐利目光凝视这少年,那张冷漠如冰的面上神色微变。
那少年似未察觉金面人,跨出大雄宝殿后,就负手凝立殿前石阶上,昂首眺望蓝天白云默默出神。
金面人看出少年是十七皇子后,面色又是一变,正欲闪身一侧密茂松柏中。
十七皇子倏地垂面,大喝道:“站住!”
不知为何,金面人似为十七皇子气势慑住,身形一沉,站立原处不动。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敢抗命不前么?”
金面人不禁心神猛震,目中露出骇惊神光,只见十七皇子电射落在身前,来势之快,毕生罕睹。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重来燕京莫非依附五皇子欲图谋不轨么?”
金面人抱掌一揖道:“唐某身为武林中人,绝不愿参与宫廷官家是非,故有西山伏尸,掩人耳目之事发生,但不知殿下何以能知在下就是唐慕斌?”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知名人物,无不在我耳目中,当然我不愿涉身你们武林是非,但我必须防患未然。”语声略略一顿,又朗声大笑道:“你藉逃避龙虎十二盟四凶的骷髅魔君田雨苍寻仇,西山覆车堕崖一幕,固然做得巧妙之极,但五皇子大图,恨你未献出紫府奇书……”
金面人答道:“在下仅得紫府奇书中一册,因不识甲骨文,故一无所得,献与五皇子亦无济于事,反蒙其害。”
十七皇子颔首道:“这话倒属实情,但你去而复返,来此寺中意欲何为?莫非仍念念不忘于紫府奇书么?”
金面人神色显得极为紧张,道:“殿下前说过不问武林是非之言,为何追问不已。”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不能过问武林是非么?”
金面人心头怒气上涌,只觉平生未受过此等屈辱,但仍然按耐住,叹息一声道:“殿下既知在下为唐慕斌,当然尽悉在下当年所遭所遇,世外六凶已死其二,其余三人无一不身手高绝,狡毒已极,如想除他,实无制胜把握……”
“所以你妄念在那紫府奇书,习成绝艺,复仇之愿可望,但你不识甲骨文,依然是痴人说梦。”
金面人道:“听说霓裳公主被叶超尘囚居此寺,此乃在下真正用意。”
十七皇子冷笑道:“你到消息灵通,但你未必是那叶超尘敌手。”
金面人闻言目中不禁怒芒逼射,沉声道:“这到未必,叶超尘与五皇子沆瀣一气,无异是殿下强仇大敌,为何帮叶超尘说话。”
十七皇子微笑道:“可借你来迟了一步,五皇子奸谋败露,已问罪天牢,叶超尘闻风遁逃,霓裳公主等也俱为挟掳而去,尊夫人亦在其内,他此次西山之行布置异常妥密,不虞外泄。”
金面人神色不禁大变。
十七皇子又出声朗笑道:“你自负不惧叶超尘,仅可去找他,我指点你一点明路,叶超尘为少林掌门师兄,因不受上代掌门重视,一怒离开嵩山,此去当为少林?”
金面人诧道:“他去少林则甚!”
十七皇子道:“阴谋篡夺掌门之位,遂其图霸武林之位,欲去宜赶速,迟则无及,你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但不可再在燕京逗留,若发现仍在燕京,当死而无赧。”
金面人微愠答道:“殿下见告,唐某心感,但殿下咄咄迫人,实令在下难耐。”
一名护卫大喝道:“你竟敢冒犯殿下。”寒光电奔,一刀疾点金面人胸前“七坎”死穴。
金面人暗怒道:“好毒辣的招式。”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攫出,奇幻奥绝的一把扣在刀尖上。
正待施展弹劲,震死对方,忽闻脑后响起十七皇子语声道:“唐慕斌,你也真胆大妄为了。”猛感后胸命门穴一麻,护身罡力突散,不禁大惊,料不到十七皇子具有如此卓绝的武学,冷冷说道:“殿下,暗算偷袭,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倘殿下撇开皇子身分,放手一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十七皇子,五指放开扣住的刀尖。
朗声大笑道:“恕我讲一句无礼之话,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说时身形疾晃现在唐慕斌眼前,接道:“唐老师,就请你先赐招吧!”
唐慕斌不由心中冒起一股寒意,十七皇子如此神态,如非对方有必胜之把握,岂能出此狂言,但此时岂可示弱,把心一横,右掌穿出,由左往右攻出一招,中指独翘,划出一片锐啸劲风。
他攻式奇快绝伦,一连攻出三招,招招所指部位不同,委实神妙莫测。
十七皇子剑眉微轩,竟不接招,身形步罡踏斗,迅疾如风飘旋了开去。
阴阳圣指唐慕斌三招快攻,被十七皇子奇奥的身法闪避全部落空。
突然,十七皇子朗声大笑道:“阴阳圣指唐慕斌,武林尊称世外六凶之一,看来,武功也不过尔尔。”
唐慕斌闻言大怒道:“殿下,今日就教你识我唐慕斌的真才实学。”
语方未落,十七皇子冷冷答道:“我已让过你三招,此时由不得你了。”说时,已自一击。
招式怪异,罡力回旋,扫起地面一片积尘,羊角风般卷来逼向四外,唐慕斌身形竟被牵退了数步。
十七皇子一招紧接着一招攻出,不让唐慕斌有迎击之隙,一招比一招怪异奇诡,迫得唐慕斌身形连连倒退。
唐慕斌人极聪明,虽不识甲骨文,凭他智慧却悟解紫府奇书中十之二三绝学,一眼看出十七皇子施展的招式,竟是出自紫府奇书上,较自己所习更为神化,不禁大骇。
却不料他心神一分时,十七皇子趁隙切入,一掌疾拍而出,攻向左肩,忙身躯左挪,蓦感右腕一紧,十七皇子五指已扣了个正着。
只见十七皇子朗朗大笑道:“唐老师现在就知叶超尘为何亡命遁去之故,我因听说,只要武林人物,不参与宫廷之事,我决不过问武林是非。”
阴阳圣指只觉十七皇子右手如五支钢剑般,愈勒愈紧,咬牙猛忍,但痛得迸出一身冷汗。
十七皇子五指翻腕一撩,沉喝道:“唐慕斌,你如敢在燕京地面逗留,必取汝命。”
唐慕斌身形被撩向七八丈外,撞上一株古松横柯上,“啪”的一声大响,柯断枝折,唐慕斌出声闷哼,身形碰地,立即顿足上腾,穿空如飞遁去,转眼无踪。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喝道:“回府!”率着四名护卫快步如飞奔出寺外而杳。
距离十数丈远近两株参古柏上分隐着一双武林凶邪,正是那北瀛岛主严陵逸与夺魄郎君巫翰林。
他们两人不是同时进入寺中,彼此都不知还有另一人在盗觑见状不禁骇然色变。
忽地,“啪”的一声,两人头顶树柯上均钉有一张字体,取下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原来十七皇子早发现树上有隐藏,钉字示警,限即日离开京几地面,不得故违。
双凶见字大惊失色,又眼见十七皇子武功已臻化境,自己非其之敌,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立即分向掠去寺外,奔向中州嵩山而去。
第十五章 蛇鼠一窝
嵩山少室北麓,殿阁连绵,不下千间的少林寺,一如往日肃穆宁静,不知有巨变即将发生。
斜阳西坠,一群群的飞鸟投林绕噪,白云映着晚霞,泛出绮丽的异彩,少林寺内晚课方始,缭亮清越的钟声,放播四外,万山回吟。
一个青衣老叟负着双手慢慢由少林寺门踱入,谁也不知道这人就是现任掌门师兄,少林的魔星。
身负巡守寺门的僧人均认为老叟是个慕名观尝少林的游客,纷纷稽首施礼,问也不问,任由叶超尘漫步行云,向寺中走入。
叶超尘也真的深藏不露,目中精芒内敛一如常人,外表看来,极似致仕官宦,气度潇洒,令人不疑。
一个四旬上下僧人在紫竹林后转出,迎着叶超尘稽首施礼道:“施主可是……”
叶超尘微笑接口道:“老朽陈致远,曾任文西浔州府伊,喜于山水之游,慕名来访,果然宝刹为中州之胜,气象庄严,惜色已晚,未窥全貌,老朽决作七日之游,不知贵寺可否借宿?”
知客僧答道:“原来是陈大人,贫僧不知甚为失礼,大人先请禅堂待茶,借宿一事,贫僧还要问过主持方丈。”
陈致远点点头,负手飘然随着知客僧而去。
少林寺乃他熟悉之地,一草一木均了若指掌,少林依旧,却人面已非,不禁胸中升起无限感慨。
禅堂落坐,知客僧献了一杯香茗后,合掌问道:“大人想必尚未进食,腹中饥饿,贫僧命香积厨下准备一份素斋送上。”
陈致远含笑道:“多谢大师,烦望转致方丈,若有空暇,老朽愿请一见。”
知客僧别过陈致远离去,月上帘拢已是二更时分。
陈致远独坐禅堂手持一卷华严经迎烛阅读,耳内忽听得细微的脚步声走这禅堂,明知知客僧领着掌门方丈前来,他佯装未闻,故作吟哦出声。
烛影一晃,知客僧领着庞眉银须的掌门方丈进入。
掌门人合掌稽首道:“贫僧晚课方罢,有失远迎,望陈大人海涵。”
陈致远立起长施一揖,道:“不敢,有扰清修,老朽内心实感不安。”
师兄弟二十余年不见,叶超尘音容谈笑判若两人,少林掌门人竟然不识。
知客僧立即退下。
宾主略略寒喧几句后,掌门人道:“适才贫僧耳闻陈大人吟读华严经,音韵相合,谅大人对佛经学养精深。”
陈致远微笑道:“老朽一生最好读书,余外即为沉缅山水,因嗜杯中物,同年讥笑老朽为书蚕酒虫,服官四十年一无积蓄宦囊所得仅有书数万卷,对读书并无偏爱……”说着便谈起佛教源流,经书真解,议论精癖,听得少林掌门人大为钦服。
叶超尘是个才华无匹,秉赋绝佳上乘人材,只因心胸狭隘,断送了他一生人品。
两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直谈到午夜三更才告辞而别。
陈致远至是每日由流连徘徊寺内外,暗中以错经乱脉手法点伤寺内十之五六高手。
被点穴道之人浑如不觉,一如常人,其实血行真气逐渐阻滞,如同檐水滴石,日久见蚀。
七月已至,日影西斜,陈致远走向方丈室求见掌门人,向少林掌门微笑道:“老朽明晨即将离开宝刹,作峨嵋青城之游,特来告辞,七日来足迹遍历嵩山著名胜处,独以未至峻峰绝顶为憾,风闻峰顶有贵寺历代掌门人坐禅闭关之处,内镌有万佛字迹,可否请掌门人携老朽前往瞻仰,以长见识。”
掌门人略一沉吟,颔首笑道:“贫憎待晚课已毕,亲身领大人一往如何?”
陈致远欣然相谢,告辞别去。
暮霭四垂,陈致远随着少林掌门登往峻极峰,少林掌门发现陈致远步履纵难,攀登重力,便道:“如陈大人不嫌亵渎,贫僧当助大人一臂之力。”
自然正中陈致远下怀,连声相谢。
少林掌门道:“得罪了。”右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