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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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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其他六枭已自进入,站在郭腾蛟身后,淫邪双睛骨碌碌盯着白衣少妇上下打量不住。
  郭腾蚊愕然强笑道:“夫人既非武林人物,何必过问江湖之事?”
  白衣少女冷笑道:“我要问你恃强欺压良善,无事生非之罪。”
  郭腾蚊闯下了大祸,但狂妄成性,不禁厉声道:“在下又未出手伤人,焉得称为欺压良善,夫人既存心找衅,在下等接着就是。”
  白衣少妇格格娇笑道:“你们不是要住店么?我让你们留下就是。”
  留下二字显然不是好话,弦外之音,大漠七枭怎不听出来,不禁脸色大变,运功戒备,蓄势出手。
  白衣少妇缓缓伸臂,大漠七枭心弦猛张欲待合力,一击出手。
  蓦地——
  一条捷逾飞鸟的身影掠入,落在丈外之处。
  白衣少妇一见此人,不禁娇躯一颤,似抑制不住内心的震动。
  大漠七枭却趁机反身窜出屋外。
  来人正是那阴阳圣指唐慕斌,他在嵩山并未察觉了尘掌门就是叶超尘,但他发现戎云虎四肢经残,身受之惨,顿感少林掌门对他并未存好意,趁着河南总督临止少林之际,悄然溜出了寺门。
  此刻,白衣蒙面少妇叱道:“你怎知我在此处?”
  唐慕斌道:“唐某也是误撞来此。”说着长叹一声道:“你我虽无夫妻之情,但有夫妻之名,往昔……”
  白衣少妇厉叱道:“谁是你妻,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唐慕斌大感惊愕道:“夫人何出此言?”
  这白衣蒙面少妇正是柳凤薇闻言冷笑道:“你可记得罗燕候么?”
  唐慕斌顿忆十七年往事,为友助拳,竟杀害苍梧三雄,罗燕候就是三雄老大,不由面色一变,道:“罗燕候是夫人什么人?”
  柳凤薇厉声道:“那是先父。”
  唐慕斌闻言面色微变,道:“唐某必助姑娘达成心愿,但此非其时……”
  柳凤薇突五指拂出,五股利箭似的指风袭唐慕斌面门而去。
  唐慕斌一式“因风飘絮”身法疾飘出门而去,道:“姑娘珍重,后再相见。”
  人影消失,话音犹自缭绕耳边。
  柳凤薇大喝道:“恶贼那里走?”
  南宫柏秋已自现身道:“姑娘勿追,唐慕斌终难逃就戮,何必急在一时,倒是大漠七枭涉足中原,非同寻常,不可疏忽。”
  柳凤薇回面嫣然一笑道:“以你之能,还怕大漠七枭不成?”
  “大漠七枭虽然不惧。”南宫柏秋微笑道:“但他身后老鬼师父天池玄翁亦必同行,事有蹊跷,不可不防。”
  小叫化稽康忽一闪而人,道:“大哥,小弟尾随大漠七枭,只见七枭进入嘉宾酒楼。”
  南宫柏秋不禁一怔,道:“难道他们是为着瞧热闹而来么?”
  稽康又道:“小弟适才相遇苗老师等人,说他们迄未探出各大门派掌门潜迹之处,各大门派中人又守口如瓶,探询不出丝毫端倪。”
  南宫柏秋略一沉思,道:“愚兄总觉七枭此来绝非无由,你我前往嘉宾酒楼一探。”
  说时,两人先后掠出望岳客栈而去。
  大漠七枭一路心内不怿,望嘉宾酒楼而去,郭腾蚊忽听老三燕彬冷笑道:“如非师父命我等不可误事,我燕彬就不信这妞儿武功强到那里去。”
  郭腾蚊道:“愚兄从来料事无差,只觉那望岳客栈内隐有甚多能手,所以这妞儿有恃无恐,不然,凭大漠七枭威名,难道打不过她一人。”
  说着已然走在嘉宾酒楼门前,七人鱼贯而入,拾级登楼,扫目一望,竟是座无虚席,在座者几乎全是江湖人物。
  燕彬眼尖,看准东面临窗一席已残,三个背剑劲装汉子尚自赖着不走,醉容满面,高声说笑,不由鼻中冷哼一声,迳自望东面窗口走去。
  他来在席前,冷冷一笑道:“朋友,吃饱了,喝足了,也该让座啦!”
  三个背剑汉子面色倏地一变,一个姜黄脸膛汉子大喝一声,一式“巨鹏展翼”,横臂疾伸向燕彬猛推而去。
  一股潜猛的劲风,破空锐啸撞向燕彬胸头。
  燕彬冷笑道:“原来是昆仑朋友,在下失敬了。”斜身一挪,右臂迅如电光石火疾探反掌一刁。
  此式看似平凡已极,其实出手方位,拿捏时刻,无不恰到好处,骨子里神奇绝伦,大漠七枭之名并非幸致。
  只听姜黄面色汉子冷哼一声,右手腕脉要穴已被燕彬五指紧紧扣住,行血如逆潮攻向内腑,不禁面色惨变,汗如雨下。
  燕彬无疑是有意寻衅,右腕一拧,左足猛抬踢向“尾闾”穴,面色姜黄汉子惨叫出口,喷出一股黑血,身形望窗外坠而下,一条右臂被燕彬生生扭断离肩握在手中,鲜血淋漓。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群雄不禁大惊失色,那两名昆仑门下骇怒惊悸得退出两步,双双大喝道:“朋友,这等心狠手辣是何居心?”
  燕彬冷笑道:“朋友无须心怀不忿,是谁先出手的有目共睹,兄弟等初涉中原,不堪中原道上武林朋友岐视,朋友如欲寻仇报复,兄弟等在东郊十五里外二郎庙外候驾。”话声略顿了一顿,又道:“兄弟燕彬,漠边江湖朋友,赐了一个不雅的匪号,人称大漠七枭就是。”说着长笑一声,回面向郭腾蛟道:“老大,咱们这酒菜也咽不下喉了,走!”
  大漠七袅鱼贯奔下楼去。
  二郎庙外丹枫似锦,黄叶飘飞,雁过云天曳出一声悲鸣,秋风甚劲,振涛潮啸,触目呈现萧瑟凄厉。
  那是一座败颓半圯的小庙,孤零零地虚落在林木中央,庙前寂静无人,仅败叶残枝夹着沙尘随风旋舞。
  蓦闻天际遥处送来一声清澈长啸,声如龙吟,荡漾云空。
  啸声未止,西方现出数十豆大黑点,疾如流星,片刻时分已掠庙前。
  为首者是一顶梳高髻,松发斑白,身瘦高长道人,目中精芒雷射,气度威严。
  突由庙内传出阴沉长笑道:“如此细微之故,竟小题大做,连昆仑掌门人也搬出来了,可见中原武林人物,都是护犊偏爱,不论是非。”
  语声苍老森寒,不似大漠七枭。
  昆仑掌门太清真人闻言不禁一怔,道:“何方高人愿求一见。”
  只见二郎庙内走出秃顶矮身,松发如银老叟,一身长衫洁白如雪,长眉拂颊,面色红润,宛如南极仙翁。
  大漠七枭的紧随着老叟趋出,雁翅般散开,护着老人身后肃立着。
  昆仑掌门大清真人一见老叟,不禁大感惊愕,忙稽首问讯道:“原来是天池前辈,别来无恙。”
  天池玄翁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道:“不敢,掌门人来此可是兴师问罪?小徒燕彬没有什么不对。”
  太清真人闻言大为震怒,却心有顾忌,因天池玄翁出了名难惹,忖念之下,面含微笑道:“依前辈说来,小徒是死有应得?”
  天地玄翁闻言寿眉挑了挑,泛出两道杀机,燕彬却疾跃奔出,躬身施礼道:“武林之事最重公道,嘉宾酒楼群雄毕集,有目共睹,眼前随老前辈同行者,不少在场目击,不妨询问,若晚辈有丝毫过错,当场自刎,死而无怨。”
  昆仑掌门稍一沉吟,只觉此事委实棘手,不得已转面道:“那位在场目睹,答话须不偏不袒,免得贫道为难。”
  “在下就在令徒邻席亲眼目击,愿充见证。”
  太清真人转目望去,见是点苍高手摩云金雕薛元荔,微笑道:“有劳薛老师了。”
  薛元荔大踏走出,与天池玄翁掌门两人拱了拱手,静待双方发问。
  天池玄翁,两道寒芒望了薛元荔一瞧,道:“尊驾请示来历?”
  “在下点苍薛元荔。”
  “请细叙事实经过。”
  薛元荔道:“嘉宾楼内嘉宾满座,令徒七人到得酒楼时,已是座无虚席,只得枯立守候,忽见燕老师向在下邻席昆仑三位老师座上走来……”
  天池玄翁道:“劣徒为何向昆仑座上走去,请示其故。”
  薛元荔道:“昆仑三位老师已自酒醉饭饱,尚在席上高声谈笑,燕老师想是见席上杯盘已罄,故而上前出言催三位昆仑老师让座。”
  太清真人道:“燕老师可是说了什么话,致触怒了劣徒。”
  薛元荔望了太清真人一眼,正色道:“燕老师只说了:‘酒喝够了,饭用饱了,三位该让座啦。’”
  天池玄翁冷笑道:“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薛元荔道:“大概昆仑三位老师感觉燕老师,语气不善,有意生非,所以金元辉老师大怒出手。”
  天池玄翁突然喉中发出桀桀长笑,笑声阴寒如冰,人耳毛骨悚然。
  半晌笑定,天池玄翁脸上如罩严霜,沉声道:“昆仑掌门人,话可要听真了,是令徒先出手的。”
  太清真人心内异常激动,道:“但劣徒罪不致死。”
  天池玄翁目注薛元荔道:“薛老师可曾记忆昆仑门下是用什么招式。”
  “巨鹏展翼,昆仑绝招。”
  天地玄翁桀桀狂笑道:“这就是了,倘小徒燕彬艺逊于昆仑,岂不当场丧在金元辉的掌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掌门人以为如何?”
  太清真人面寒如冰道:“贫道总认为小徒罪不致死,既然天池前辈强执其是,贫道自无话说。”
  天池玄翁双目一瞪道:“昆仑掌门可是有点不忿么?那你我放手一拼,点到为止,胜者为是。”
  太清真人此时如骑虎背,势难示弱,颔首道:“贫道领教。”
  天池玄翁哈哈狂笑道:“也好,风闻嵩山少林发出武林贴,邀请武林各大门派掌门至尊参与盛会,共商武林大计,唯独老朽未在受邀之列,想是天池武学难济大雅,不见重于中原武林,老朽心怀不忿,重复嵩洛藉此天下英雄毕集,老朽意欲领教中原武学,究竟孰优孰劣。”语声一顿,又道:“连紫府绝学亦一并计算在内。”
  昆仑掌门料不到天池玄翁竟出此言,无疑先有预谋,藉着嘉宾酒楼之事发作开来,但理亏在己,话难出口,强笑一声道:“这是少林之事,犯不着迁怒天下武林。”
  一株参天古树上隐着南宫柏秋及小化稽康,目睹情势意外发展如此,惊异不胜。
  南宫柏秋低声道:“贤弟,愚兄所料如何?天池玄翁藉事寻衅,挑斗中原武林门派,必藏有什么阴谋诡计,莫非叶超尘私邀天池玄翁相助,恐中原各大门派意存观望或不肯就范,藉天池玄翁之手,逼使投往少林。”
  稽康道:“恕小弟愚昧,忖测不透天池玄翁用心何在,且看情势发展如何?”
  只听天池玄翁冷笑道:“酒楼嘉宾一事,可见中原武林目中无人,免怨得老朽迁怒不忿,老朽决定明晚三更在此二郎庙前恭候各大门派掌门驾临,有烦昆仑掌门传话,如有那一门派不至,休怪老朽辣毒无情杀该派门下。”
  说着右掌一挥,转身率着大漠七枭向东密林如风掠去,转眼身影俱杳。
  昆仑掌门目露黯然之色,长叹一声,转身挥袖率领门下疾奔离去。
  场外观看热闹的群雄,亦心情沉重,纷纷如鸟兽奔散。
  南宫柏秋与稽康两人疾如流星电奔,暗蹑天池玄翁及大漠七枭身后。
  只见天池玄翁等奔出十数里后,竟绕道重返二郎庙中,故弄玄虚,使人莫测高深。
  残阳流泻,大地苍茫,二郎庙前景物更显怆凉萧瑟。
  南宫柏秋立在庙外林中,沉思一阵,摇首叹息道:“愚兄实在不想又生波折,增加无谓困扰。”
  稽康道:“大哥睿智绝伦,想一妙计兔武林门派沦入杀劫。”
  南宫柏秋不语,仰望天空一片灰淡浮云,跌入一片沉思中……
  二郎庙门天池玄翁正与大漠七枭商计明晚迎敌之策忽闻遥遥随风传来歌声:
  “神州江山如画,
  春降百花吐艳,
  夏有绿荷莲波,
  雁过衡阳秋老,
  转眼冬来景物萧索。
  喜有寒梅先破玉,
  疏影横斜篱落,
  雪里暗香浮,
  恐被骚人寻着。
  今夕我来骑鹤,
  特为昨霄相约,
  携得琼浆并玉液,
  要与诺若同酌。
  拈韵和新诗,
  极尽仙凡之乐。”
  天池玄翁只觉歌声扰人心神,不禁暗皱眉头。
  蓦听歌声又起:
  “叔季人心,
  真险恶,
  半多奸惹,
  恨手挽狂澜无术,
  枉殚心力,
  大梦沉沉睡不醒,
  红尘滚滚天昏黑,
  看可怜,
  世道走豺狼,
  生荆棘。
  青嶙血,
  苍苔蚀,
  虫沙聚,
  成邱蛭,
  望荒郊战垒,
  恨填胸怀,
  得因流离遭巨虫,
  禾苗芜秽多蟊贼,
  到如今,
  尽是逞威权,
  施残刻。”
  调寄满江红,寓意警世,铿锵苍凉。
  天池玄翁眉头一剔,道:“郭腾蚊、燕彬,你二人出外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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