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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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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三爷的寿礼定非常物,可否一闻?”
  中年汉子傲然一笑道:“是一株千年红参,力能脱胎换骨,益寿延年。”
  食客们啧啧赞不绝口,宛如亲眼目睹千年红参一般。
  一个塾师模样的儒士道:“如此珍异之物,夏三爷千里携带,不怕江猢凶邪觊觎劫夺?”
  中年汉子双眉一剔,目中神光电射,大笑道:“匡老爷子威震海内,德高望重,有谁敢起歹念,就说我夏丹也不是好惹的人。”
  壁角忽起了一声冷笑,阴森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夏丹不禁面色一红,目光循声望去,只见是一肤色黝黑,浓眉带煞,年方弱冠少年。
  这少年目朗如星,胆鼻耸梁,肩上亦插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嘴角噙着冷笑,不住地望着夏丹。
  夏丹目中凶芒猛炽,正要踏步望那少年走去,猛然发现那少年邻座金天观主雷震子等人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付道:“怎么漕河镇来的武林人物今日如此之多?”
  除却会金天观主外,尚有甚多武林人物在,数十道炯炯目光逼视在夏丹面上,瞧他如何应付这尴尬局面。
  夏丹继又忖道:“凭恩师匡老爷子名望,又有少林倚作靠山,谅他们未必敢轻捋虎须,再说此小子,似非金天观主同路。”想着胆气不由一壮。
  只听那少年自言自语道:“狐假虎威,自命不凡。”
  夏丹忍无可忍,戟指大喝道:“朋友,请出来回话。”转身气虎虎地走出店外。
  那少年冷冷一笑,身形一提,乳燕出林般,掠过食客头顶射出店去。
  众食客轰雷似地叫了一声好字,拥出门去一瞧究竟。
  那少年轻如落叶般落在地,负手屹立,虎目中吐出慑人神光,冷笑道:“夏朋友是要唤在下较量一番么?也好,太湖一剑名震武林,其徒当非庸手,在下正欲讨教。”
  夏丹神态骠悍,沉声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夏某向来礼待武林同道,无丝毫失礼之处,朋友此来谅是有为而来,存心生事。”
  少年浓眉一剔,道:“在下仇宗胡,不错,在下正是有为而来,但不关夏朋友,夏朋友大言炎炎,听来刺耳。”
  夏丹一听仇宗胡自承有为而来,不禁面色一变。
  蓦地,数声激越清啸播送传来,声奔云空,宛如龙吟,夏丹似精神一振,面色更形骠悍鸷厉,哈哈大笑道:“仇朋友究竟意欲如何?”
  仇宗胡面色一寒,道:“将你怀中千年红参献出。”
  夏丹闻言大怒,厉声道:“仇朋友你无理取闹,太自不量力,可怨不得我姓夏的。”伸手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离肩而起,划出三个太极图形,眩人眼目。
  金天观主一见夏丹出式,心头一凛,暗道:“夏丹剑招不凡,他不过是匡道扬之徒,匡道扬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啸声嗄然而止,如飞掠来五个青衣长衫中年人,身法轻灵,闪电而至。
  夏丹忙伸手入怀取出一束油纸困札之物,递交一面色皙白,英气逼人之中年汉子,道:“闵师兄速禀明恩师,武林好朋友驾临太湖,我等须尽地主之谊。”
  那人接过哈哈大笑道:“恩师早知道了。”顿足冲霄拔起,穿空如电飞去。
  仇宗胡大喝道:“朋友你逃不了。”身形跃起,却不料为一股汹涌如潮的劲风,撞得身形一歪,气沉而下,只听一声冷笑道:“朋友你也太狂了,竟敢在此太湖地区撒野。”
  仇宗胡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脸如珠砂的中年人怒目逼视自己,不禁杀机顿萌,反腕伸向肩头剑柄。
  龙吟响处,一道眩目青霞,奔空而起,厉喝道:“匡道扬不过是徒拥虚名之辈,太湖有何来不得?”
  清风居外立现武林人物如堵,只见仇宗胡宝剑长可三尺六寸,薄如层纸,一泓秋水般映人眉目皆绿,虽身距三丈开外,仍觉寒气逼人。
  群雄中突有人出声大喝道:“那不是龙鳞剑么?”
  “史老三就是丧命在这无耻小辈手中么?”
  “对极,正是龙鳞剑!”
  “潼关道上史老三正是惨死此人手上。”
  显然群雄中有龙虎十二盟人物在内。
  仇宗胡剑身一摆,直向面如珠砂中年人逼去。
  夏丹大喝道:“仇朋友,你是自找死路。”伸腕一震,剑式猛出“凤凰三点头”,三点寒芒分向仇宗胡肩胸腹三处重穴攻去。
  剑风啸耳,疾厉无俦。
  仇宗胡扬声大笑,斜身回腕扫出一式“天风扫月”寒飙飘飞,卷迎夏丹来剑。
  那知夏丹剑至半途,招式猛变,使出一路奇奥剑法,正而不诡,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无隙可寻。
  但见剑影漫空,飞洒千万金星,飙风雷动,辛辣凌厉之极……
  夏丹人虽傲慢自大,但一身武学内外兼修,确有惊人造诣。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仇宗胡知遇劲敌,不敢大意,剑法展开,抢制机先,剑光电奔雨点般攻去。
  仇宗胡有心使出紫焰毒掌,但却有所顾忌,一则损耗真元过钜,不敢妄用,再旁观群雄中竟有当年龙虎十二盟人物在,自己孤身一人,难免遭受围殴,只宜险危时才能施展。
  此时,金天观主雷震子,行云流水般,走向那面如珠砂中年人身前,微打稽首道:“贫道金天观主雷震子,请问施主与匡老师是何称呼?”
  面如珠砂中年人闻言,目光一惊,抱拳笑道:“原来是全天观主,在下洪斌失敬,匡庄主乃是家师,请问观主有何赐教?”
  雷震子微笑道:“风闻匡老师与金狮毒爪商六奇甚有渊源,贫道意欲向令师请问一事,再骷髅魔君田雨苍亦已逃走太湖,令师在此吴中多年,深负一方之望,武林人物在此千百里方圆,一举一动,无不在令师耳目之下……”
  洪斌面色微变,不待金天观主说完,忙道:“此事在下毫无所悉,金天观主驾临焉能怠慢,无奈家师染有微恙,三日内不能见客,不过三日后在下定陪伴家师来此接驾。”说着用手一招清风居店主。
  清风居店主立在檐下,见状疾趋近前,哈腰笑道:“洪二爷有何吩咐?”
  洪斌道:“三日内,清风居是我芙容山庄迎宾馆址,举凡武林朋友酒食住宿,悉应款待,由芙容山庄结帐。”
  店主喏喏称是。
  洪斌向金天观主抱拳微笑道:“三日后家师当有令观主满意的答覆,观主安心在清风居下榻,如有款待不周,敬请见谅。”
  正说之间,忽见五骑快马风驰电掣而至,翻鞍掠下五人,其中有一青绢札额,年方花信的少妇,一身玄衣劲装,淡扫峨眉,不敷脂粉,星目含威,虽不十分美,但却清丽脱俗。
  尚有一黄面虬髯老者,拾指蓄有二寸许锐利爪角,两目开合之间,神光如电慑人,其余三人,却是英气奕奕的中年汉子。
  五人站立洪斌之后,凝视观察仇宗胡与夏丹一场激烈的拼搏。
  金天观主闻得洪斌之言,意甚不愿,恐中了匡道扬缓兵之计,沉吟不答。
  群雄中突掠出一人,冷笑道:“我不信匡道扬染病之说,分明另有诡计。”
  洪斌闻言,两道剑眉往上一剔,黄面虬髯老者突一个箭步掠出,向那人喝道:“什么人敢直称匡老爷子名称?”
  那人冷笑道:“是我!”
  “你是谁?”
  “西天目广法尊王座前第八尊者莫青。”
  “如此益发饶你不得。”虬髯老者喝时,人如迅电奔射,右手虚空一扬。
  只听莫青凄厉惨呼出声,仰面倒下,虬髯老者,只一闪疾回原处站着,浑如无事人一般。
  群雄大惊,但见莫青已横尸在地,脸上五条爪痕如利刃一般划过,深深入骨,青紫淤肿,并无半点血液溢出。
  西天目广法尊王,誉为当今武林中顶尖高手之列,其门下十七尊者个个武功高强,经不起这虬髯老者一举手就毙命当场,可见芙容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穴,群雄中不少人凛凛自危。
  雷震子见状心神一震,忖道:“也好,三日之内,贫道也可从容调遣人手。”当下答道:“就依施主之言,贫道相候三日便是。”
  洪斌微微一笑,跃出丈外。
  此刻,夏丹与仇宗胡打得难分难解,每一招递出都经过慎密思考,均是博大精深奇招,不似方才那样快打猛攻。
  青绢札额少妇突然娇叱道:“夏老三还不收拾他则甚?”
  夏丹闻言,猛然斜腕横肘,挥出一剑,竟是一式武林中司空见惯的“横扫千里”。
  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奇诡难测。
  在剑术造诣上,夏丹较仇宗胡高出一筹,取胜绰绰有余,但遇上仇家胡那柄切石若腐,吹毛可断的龙鳞剑,使他有所顾忌,不敢让两剑相接。
  经少妇一喝,猛触灵机,剑走斜锋取险。
  仇宗胡大感措手不及,寒光电奔而触及腰际,不禁钢牙紧咬,塌身沉腕一招“顺水推舟”飞磕迎去,左掌一翻,吐气开声,掌心吐出一抹紫焰印向夏丹“腹结”穴。
  夏丹一式奇招划破仇宗胡胁肤,皮开肉绽,血涌如注,却不料仇宗胡龙鳞剑磕至,叮的一切,长剑顿成两截,眼前紫光一闪,只听夏丹发出一声惨嚎,身形震飞出丈外。
  仇宗胡伤未及要害,幸免一死,只见他面色一变,闷哼出声,身形摇了一摇,目光怒视青绢札额少妇,手腕疾抬,龙鳞剑作势挥出。
  少妇冷叱一声,右手虚空一扬。
  仇宗胡只觉腕脉上如中蛇噬,痛得怪叫一声,五指不由自主松开,宝剑脱手飞向半空。
  就在此一霎那间,群雄中一条白色人影,奔空如电飞起,猿臂疾探,捞着那柄龙鳞宝刃。
  洪斌一把接住夏丹,纵身上骑奔回芙蓉山庄。
  少妇如一箭般扑向仇宗胡,仇宗胡已自转身疾如流星电奔逃去。
  虬髯老者大喝如雷道:“速擒住仇姓小子,芙容山庄容不得撒野逞凶之辈。”
  群雄中立掠出十数人追向仇宗胡身后而去。
  原来群雄中,竟混有芙蓉山庄手下,怪道一举一动无不在匡道扬眼目之下,了如指掌。
  那知白色人影,在空中轻如落叶沾地,现出一个貌像奇丑的白衣少年,手中紧握着秋水青霞般龙鳞宝刃,行云流水般走向店檐下,一个貌美如花的黄衣少女而去。
  芙容山庄人手瞬眼尽撤一空,一场无谓风波看似平息,却埋伏着另一场血腥浩劫即将展开。
  清风居位处着漕河镇口,面临一片数百丈方圆草坪,坪上植有十数株参天合抱巨樟古榆,枝繁密叶,匝荫十亩,三伏炎夏,是一消暑乘凉好去处。
  这时,清风居店主,恐店内座头不敷容纳武林群雄,在树荫下摆设着数十张桌面。
  夕阳沉山,炊烟四起,下弦月已高悬天际,坪中树下已有座无虚席之感,店小二穿梭般忙着上酒上菜,群雄笑语喧哗。
  清风居内缓缓走出一双少年男女,男的正是吕松霖,扶着秦婉玲向坪上走来。
  秦婉玲着意修饰下,身着黄色衣裙,云鬓花颜,秋水无尘,款款莲步,益显得仪态万千,清丽绝俗。
  吕松霖肩负龙鳞剑,另外配了一柄剑鞘,恰如尺寸,丝穗飘拂肩头。
  群雄均皆注目,只觉两人不相匹配,吕松霖奇丑无比,直如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都有惋惜之感。
  店伙招呼二人入座,问明吕松霖所要酒肴立即匆匆离去。
  清风徐来,月色如洗,吕松霖仰视了中天明月一眼,叹息道:“飘零江湖,半载有余,友朋故旧,散处四方,因月思人,独多怀念。”
  秦婉玲知吕松霖胸中感慨,嫣然一笑,柔情似水道:“相公别胡思乱想了,请看那边。”
  吕松霖循着秦婉玲目光望去,只见小叫化等人已至,分占两席,神机秀才苗冬青易容扮作龙钟矍烁,须发如银的老翁。
  同时又发现一席四人,仅相距两付座头,这四人正是八九玲珑神鞭龙如飞及燕京名捕豹掌银剑江振远、霹雳掌华士弘、追风无影顾凤举。
  吕松霖黯然神伤道:“不料武林传闻如此奇快,江湖群雄相继赶至,转眼又是一片血腥,在下恐有负帮主重托了。”
  秦婉玲道:“岂不闻船到桥头自然直,相公尽自烦虑则甚?”
  吕松霖微微一笑不语。
  只听身后邻座起了一个语声道:“据闻匡道扬手中一柄“墨虹”剑,锋利无匹,但不知与这柄“龙鳞”剑相较孰优孰劣。”
  另一个语声接道:“这到未知,但神物利器唯有德者居之,看他意气扬扬,俨然物主,哼,等会有戏在后面好瞧呢!”
  吕松霖佯装未听见,秦婉玲偷眼望去,只见一个貌像猥琐,目光淫邪的汉子频频注视自己,其余五人均是黑道中人,面带诡笑。
  忽见远处树下,两个面目阴沉的灰衣汉子立起,向这面走来,到得吕松霖座前忽地身形一分,分立吕松霖左右两侧。
  左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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